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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事到如今还开这种玩笑,这教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达尔此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他两人虽相处不过数天,但已肝胆相照,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殷尧身入险境!
“别杞人忧天了,相信我。好了,既已决定,我也不便在这继续闲嗑牙了,得回房准备些东西。你不能否认鲨鱼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可不是躲在家里嗑瓜子、喝茶就能完成的吧!”他幽默的一笑,吹着口哨登上了电梯。
看着殷尧的身影隐没在电梯口,达尔不禁喟叹的想:也许就是这种今天不知明天是否还活着的矛盾,让他迟迟不敢接受纤纤的爱意吧!
或许他该学学殷尧把生死先抛到一边,能爱几天算几天,但,这样对纤纤公平吗?
是夜,殷尧一身夜行装潜入“松樵园”, 氤氲朦胧的星影,衬得园里的景致更加神秘。
晚风拂过松林,沙沙作响,更能掩饰他闪动的身影,不过,微弱的光线有利于他的藏身,却不利于他的动作,在这情形下,他唯有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他首先非常巧妙灵活的躲过设于庭院的电眼,由于客厅各个角落均安装了监听器,所以,他不可能从客厅进入。勘察好一切有利的地形后,他取下系于腰间的勾索,往顶楼阳台掷去,当他确定绳索很稳当的勾住阳台栏杆时,才以非常俐落稳健的身手直攀而上。
到达二楼窗棂处,他停顿了下来,先以侦测器往内查探,在初步确认无电子机关时,他才徐徐往内挪移,并持手电筒以微光搜寻里面的一景一物。
殷尧发现里面的摆设非常简单,连张桌椅都没,只有一个类似古董的五斗柜,及几双老阿妈所穿的金莲鞋,他不禁好笑的想,这孙樵可真是什么都收集,连老祖宗的尿盆都不放过。
于是,他放弃了这间房,继续往上攀爬。
来到了三楼,他就感到不对劲了,凭专业的第六感,他认为有问题,里面陈设的非常井然有序,显然是一间书房。这间房比刚才那间宽敞许多,偌大的空间里安排的尽是高级电子防盗设备,非常的隐密精细,若非殷尧事先带了侦测器,恐怕还无法发现它们。
第一个麻烦就在眼前,单单这窗户就是采用电动刷卡式设计,若不顾一切后果打开它,警铃可是会四处作响,惊扰了孙樵;可是,不进去又怎能查出他的犯罪证据呢!
当然,倘若这个难得了他,他还是海豚吗?
首先,他沿着刷卡机上的线路,找到了与警铃相连的接头,很巧妙的将那几条电线接上个绝缘体。
在经过一段为时不算短的复杂手续之后,总算大功告成。
他轻轻掀起窗子,屏气凝神等待着结果……没有声音,他成功了。
于是,他更加使劲的掀起它,待到达可让他自由出入的空间时,才停止手上的动作。
他缓缓爬进去,凭着侦测器上的指标,他逃过了好几处监视器。这下,第二个伤脑筋的事又在等待着他了。
那张书桌是个重点,竟有三部监视器看着,他又该如何接近它呢?
殷尧思忖了半晌,陡地心生一计,他站在这间房监视器所照不到的死角,沿壁而上至最近的一处监视器上,动了个小小的手脚,他拿出随身所携带的控制器,放在它上面,监视器的影像立即呈现静止的画面。
依样画葫芦,每一个监视器很快地被他动过手脚。
殷尧这才迅速地跳下书桌旁,以红外线扫描,找出每一个抽屉的开锁密码,当他从第一个抽屉搜索到最后一个,均未发现有任何可疑的资料,除了电脑图片外,就是电脑的设计稿。
电脑!他怎么给忘了呢!
他坐下来,以自动给电装置打开电脑,开始找寻密码进入,蓄电装置内只存了二十分钟的电量,也就是说,他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打开密码,并找到他要的东西。
他双手不停地动作,眼睛一秒钟也不敢离开荧幕,这是套九道密码锁,若不把握时间,殷尧也不敢保证他这个电脑天才能开启它。
殷尧在法国求学时期,曾在暑期资讯活动中,因为好玩的心理发明了一套专解密码的程式,在当时大获各界人世的好评,还被法国资讯界颁发最佳潜能奖。
事隔十年了,他在这方面的成就更胜当年,这也是当初鲨鱼看上他的另一个原因吧!
时间一分一秒在指缝中流逝,冷汗涔涔地自殷尧额际滑落,他眼睛连眨都不敢眨,只是盯着那串不停闪动的数字,每解出一道密码,他脸上就不禁露出一抹松口气的神情。
终于在第十五分钟的当儿,九道密码锁已全部解开,在所剩的五分钟,殷尧必须进入程式找寻可疑的档案,并将它COPY出来。
他以最少的时间浏览过所有的档案,最后他发现一个名为A·A·D的档案疑点很多,完全是由四角密码夹杂电报密码所写成的。
在来不及分析的情况下,殷尧拿出迷你型照相机将全部的资料摄影起来,偏偏就只差最后一张蓄电电能已用尽,霎时,荧幕全然消失了。
“他妈的,就只差一秒!”
他愤怒的往桌面上敲击了一下,却无意间触即了桌面下的震动装置,骤然间警铃大做,殷尧暗啐了一声,一个后滚翻躲过了一记无声枪,并以迅雷之速跃出窗外,沿着绳索长驱直下。
到达地面后,他往园外直奔,这才发现所有的电眼都已转换了位置。天,已没时间让他去重新探寻出路了,心一横,他以连续落空翻的方式趋进大门,因而也触动了机关,从四面八方扫来无数个高热能电子搜寻光束。
无奈,就在殷尧即将翻墙而出时,右上臂被余光扫射到,一时间血流如注,他疼痛难耐的摔下墙,就在园内有脚步声追出之际,一个车影疾驶而过将他救上车。
“不见了,他受了重伤,怎会不见了呢?”孙樵的左右手麦可,对着尾随而至的 孙樵说道。
“或许外面有人接应他,看清楚他是谁了吗?”他捻着鬓边的毛发,沉声问道。
“他全身着黑,又蒙面,身手又好,在快速挪移之间,根本看不清楚,就连是胖是扁都弄不清楚。”麦可虚与委蛇道,将所有的错误都撇的一干二净。
“我怎么不知道道上何时竟出现那么可怕的人物。”
麦可搔搔脑门,也是满心的疑问。
“算了,进去吧!”孙樵知道,他再怎么问也不会问出个所以然来,面对这一群
庸兵,他亦感无奈极了。要到何时,他的手下才会有刚才那人十分之一的身手呢?
“伯父,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在K书,怎么听见有嘈杂的声音?”
荃荃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从窗口看见了伯父的身影,尤其是电脑公司的经理麦可也在,这才觉得事有蹊跷。
“没事了,只不过是被小偷潜入,麦可已经赶走他了。”孙樵虚应道。
“小偷!”这怎么可能,她在这儿生长了十几年,破天荒头一次听到遭小偷。
荃荃不死心的又问:“怎么麦可也在?”
“哦!我刚好有业务上的事找他商量,因为太晚了,我就留他下来过夜。好了,卡萝,去睡吧!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孙樵阴晴不定的眼神,更让荃荃怀疑,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好,那你也早点去休息。”
“对了,明天你的男朋友殷尧会来吗?”他喊住她。
一谈起殷尧,荃荃的脸上立即有了色彩,“会,他答应我会来的。”
孙樵略微颔首道:“去睡吧!”
荃荃这才踩着愉悦的脚步走回了屋内。
孙樵转身对麦可说:“小心戒备。”语毕,这才转往屋内而行。
“你是谁?”殷尧抚着伤口,强力支撑着, 对眼前这个男人虽感陌生,但潜意识里知道他绝非坏人。
“你少说话,血流了那么多还逞强。”这个男人没回答他的话,只是一个迳儿地注视着前方。
殷尧不再说话,他背靠在椅垫上,静静环顾着车内四周,车里的一切摆设感觉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可用“干净”来形容。
他再杷眼光调到这位仁兄身上,白净的脸上戴了副黑色银框眼镜,极富书卷味,但是,依刚才他救他上车的惊险镜头可以了解,他可是个百分之百的练家子。
如此表里不一,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想不到你伤得那么重,还有精力打量我!”他回首递给殷尧一个迷人的笑容。
殷尧虚弱的微笑道:“别对我笑得那么暧昧,我可不愿在我死之前还得惨遭‘蹂躏’。”
“拜托你别逗我笑,依我看,你的伤势撑不了多久,得将你赶紧送医才是。”那人一脸专注的神情说道。
“不,千万不可将我送医……你送我去‘茶当酒’吧!”去医院上,岂不是自曝身份吗?
“我非得送你去医院不可。”
“你到……到底是……”
殷尧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还来不及听见那人的回答,便已昏厥了过去。
“海豚还好吧?”看见殷尧从手术室推了出 来,达尔忙不迭地趋上前问道。
“伤到了动脉,我已替他止住血,也为他缝合了伤口,短期间,他那只右手是不能使力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话的是那位神秘男子,此刻他成了一位医生,还为殷尧动手术。
“他什么时候会醒?”他们已来到了病房。
“快了吧!你照顾他一下,我去去就来。”那名男子以轻松的脚步走出了房间,再出现时,他已换下了一身手术袍,手上还多了罐Beer 。
这时候,殷尧的双唇略为动了一下,“水……水……”
达尔连忙用棉球沾水轻轻润湿他的嘴唇,“殷尧,你还好吧?”
殷尧徐徐睁开迷朦的双眸,一时还找不到焦距的嘤咛着:“达尔吗?我还没 死?”
“有我在,你死不掉的。”
“之搴,你现在还开什么玩笑!”达尔瞥见那神秘男子一脸浪荡的笑容。
他耸耸肩,不再多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原来就是北海情报网里的鲸鱼,本名蓝之搴。
殷尧的视线慢慢清晰了,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达尔身边那名救他的男子,“达尔,他是?”
“他就是鲨鱼口中常提及的千面人鲸鱼,是我不放心你,叫他去接应你的。”达尔做着介绍,由于他算是北海的元老,大部份的组员他都认识,就除了鲨鱼。
“你就是鲸鱼?还多谢你的搭救,只是,为何当时我问你,你还故作神秘不肯透 露?”他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只鲸鱼。
蓝之搴狂妄不失诙谐的笑说:“我并不是要故弄玄虚,实因那时你已呈半昏迷状态,说了你可能记不清楚,不如等你完全清醒后再告诉你,顺便可以问问你准备怎么答谢我。”
殷尧眼珠子一转,“这样好了,若我能活着回台湾,就介绍我妹妹给你认识好了,因为她可是我们殷家的掌上明珠,算是最值钱的了。”
“女人?算了,我避之唯恐不及。”之搴摇头叹息道。
“你瞧,我这一表人才的模样就应该知道我妹妹长得也不赖,你就凑和凑和算了。”殷尧似乎已忘了他手臂的疼痛,挤眉弄眼的调笑道。
“殷尧,你不懂,之搴怕女人是出了名的,你还叫他往陷阱里跳,等下辈子吧! ”达尔也帮腔了。
怕女人!天底下还会有怕女人的男人,殷尧可真是百思不解,不管,已勾起了他 的兴趣,要他罢手未免太……太折腾人了。
这就是他“见不得别人过得太舒服”的心理在作祟!
“不是我老王卖瓜卖自夸,而是我们殷家出的子孙真的都很优良。”殷尧不屈不挠的说。
“你慢慢吹吧!我出去散散步,记得三天内你的手可得休息,别再出问题了。” 之搴不胜其扰,准备来个“步遁”脱逃。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三天!”
殷尧在心中呐喊着:不行呀!我明天还得赴荃荃的约会,而且是个很重要的约会——和孙樵面对面。
“不错,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之搴重复道。
“达尔,难道你没告诉他我明天要和孙樵见面;这绝不能爽约的,否则,像他如 此精明的人,一定猜得出今天夜闯松樵园的人就是我。”
“老天,这万万使不得,你那只手随时会出状况,这不是自投罗网,在他面前招认你就是夜闯者吗?”之搴连忙收回脚喝止他。
殷尧一双浓眉蹙在额心,深抽一口气,“反正去与不去都有被识破的可能,不如就去探一探,说不定能蒙混过去。”
“你……鲨鱼只是要你去找证据,没要你去牺牲性命呀!”达尔真想掐死这个冥 顽不灵的小子。
“达尔,你别说了,我相信我能处理得很好,我家还有老父在等着我,我不会罔顾自己的生命的。”他搜寻着裤袋,从里面掏出一只迷你相机,“这里面有份取名A·AD的档案资料,你拿去查查看是什么?我猜,最重要的资料是在最后一页,可惜我
时间不够,独缺了那一页,唉!希望这些能对查出孙樵的底细有所帮助。“
达尔接过手,“你当真要去?”
他棱角分明的脸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当然去,别担心,我是九命怪猫。”
“我看,叫鲨鱼干脆把你海豚的外号给换成九命怪猫倒满不错的,你意下如何? ”之搴见他心意已决,只好开开玩笑,免得他压力太大。
“嗯,是挺不赖的。下回遇见鲨鱼时,记得帮我建议一下。”
顿时大伙,都被殷尧那副幽默逗趣的神情搞得笑声不断,一时间几乎忘了那要命的“约会”。
第五章
彻夜长谈下来,剩下的时间只足够殷尧小憩个把钟头,接下来的空档,三人都专注于他的伤口包扎上,唯恐一个疏忽大意溢出血迹来,这可就不妙了。
鲸鱼蓝之搴,首先在殷尧长达二十公分的伤口上涂上凝血剂,再以防水透气胶带仔细的捆扎好,最后再穿上深褐色衬衫及外套,以防不慎穿帮也不易被看穿。
经过一连串的预备工作后,殷尧的右手臂已隐隐出现麻痹感,之搴关心的问道:“可以吗?如果不扎紧一点,怕你撑不久。你若不行,就别去了。”
“对,你别逞强呀!”达尔一旁游说的说。
“我行。”殷尧略微运动了下手臂,尽可能表现的柔软不僵硬。
“时间也差不多了,等我的好消息吧!”他唇边逸出一抹充满自信的笑容,“ 鲸鱼,看不出你还是个医生,你这个妹婿我要定了!”
撂下这句让之搴伤神的话后,殷尧潇洒的走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之搴很难想像殷尧目前这样子哪像是去执行一种生死 攸关的任务,根本就像是去郊游旅行兼泡妞嘛!
“殷尧很风趣,跟他在一块儿没压力,是个不错的伙伴。”达尔双手交叉横在胸前,“走不走?咱们跟去瞧瞧。”
“当然去罗!”
来到亚特兰区,殷尧远远就瞧见荃荃窈窕
俏丽的身影在松樵园外连连向他挥着手,那愉悦狂喜的模样看在殷尧眼中,霎时罪恶感像张网似的向他笼罩了下来,不由得让他踟蹰了一会儿。
她是多么欢喜的迎接他,为他俩日后的幸福奋斗,他该怀着另一种目的去吗?
他甩了下头,他从来不为女人所困扰,这会儿为了他真心相爱的女子,竟陷入了此种进退维谷的绝境中,这一切均是他始料未及的。
“殷尧,想不到你那么准时。”
荃荃清脆的嗓音将他神游太虚的灵魂给唤了回来,他迷人的一笑,以掩饰他的心不在焉,“不准时行吗?我可不希望让你在这么炽烈的太阳底下站太久。”
“一天不见,想不到你的嘴更甜了。”她对他吐吐粉红的小舌头,很快的往里面溜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他的腿修长结实,大跨个三两步就攫住她的手了,“我记得你刚才好像叫我殷尧哟!你是忘了还是故意的,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他企图不轨的在她耳颈交接处轻轻吐着气,荃荃禁不住这种“折磨”,全身轻轻一颤。
“别这样,你……太肆无忌惮了,别忘了我伯父就在里面。”她略微结巴的说。
“我不怕,我只要听你叫我那个字,否则,就算他出来我也不放手。”他显然有些霸道、无礼,又有些像在耍小孩子脾气。
“好嘛!尧……”
他轻轻点了下她的樱唇,吞噬了她的呼唤。
“饶了你吧!若让你伯父看见了你那张红肿的唇,可就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 眼中蓄满浓情,却也有些依恋不舍。
她咬着唇,故作娇嗔,“讨厌!”在转身之际,出其不意的在他右手臂捏上一把以示抗议。
却不知那地方正是他大费周章包扎已久的伤口。
殷尧抿着唇、咬紧牙,深吸了口气,他不能表现出他的痛苦及挣扎,看来,他还真高估自己的那只右手了。
见他迟迟无所行动,荃荃停下脚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