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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扰扰,还要看你们这些丑八怪脏了眼,活着命也苦。”
他的话倒出冷无常意料之外,他非但不害怕这女的死在他手中,还大方的请他一斩为快,莫非……这女人和这臭小子没什么暧昧交情,否则他怎能神色自若,一点怜香惜玉的念头也没?
“考虑好了没?我数一、二、三,你把她杀了,我把笔折断,咱们就谁也不欠谁,”江上涛心里早就像千军万马齐跑一样纷乱,他这一赌是输是赢,还得看他唬不唬得住冷无常这死老鬼。
万一死老鬼不愿赌,他得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判官笔掷向他的掌心,或许,还有可能救他的意中人一命,然而,这一掷能不能中,还是未知数。
另一方面,冷无常也是首次跟人赌到冷汗涔涔,想不到他堂堂幽冥宫二品总管,竟会沦落到跟这臭小子在这儿玩起游戏,这一赌要是睹输了,他这张老脸该往哪里摆才好?
“准备好了没?你的手可以摆在她的头上了,我数到三,我折笔,你就可以吐劲了。”江上涛强作镇定,他得在数到三时,适时将判官笔掷出去,否则他会与意中人驾鹤西归,“一……二……”
“等等!”冷无常大喊一声,同时也吓到江上涛。
“死老鬼!你晓不晓得这样喊会吓死人的?”
“你……你把笔交给我,我把人交给你。”冷无常实在害怕宫主怪罪下来他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假装没抓到祈慕慈,也好过被断手少腿。
“少来了,我才不相信,你们幽冥宫的人不会那么好心的,我江上涛虽然长得英俊非凡、玉树临风,但看起来有那么笨吗?”他万万不能有太喜出望外的表情,否则骗不过这死老鬼。
“没……没有,江兄的确是一表人才、武功非凡。”为了要夺回判官笔,冷无常嘴上也不得不抹点蜜。
“错了错了,是英俊非凡、玉树临风,我容许你再说一次。”江上涛扬起下巴,走路起风。
“江兄……的确是……英俊……非凡,玉……玉树……临风。”冷无常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剪断。
“看得出你的妒意颇深,不过还算差强人意。”他斜瞪冷无常一眼,“还不快把人乖乖送到我跟前来?”
“那笔……”
“我多情游侠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你竟然用这种质疑的口气跟我说话。”江上涛浓眉一挑,看得冷无常也不得不乖乖就范。
碍于形势比人弱,冷无常只好将祈慕慈乖乖送到他面前,他心想,只要拿到判官笔,再痛下杀手也不迟。
当江上涛从冷无常手中接过祈慕慈时,突然从腰间丢出一颗黄色的烟雾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冷无常一时不知如何招架,熏得他两眼不停流下泪水,连鼻涕和口水也流个不休。
“咳咳……你这臭……臭……小子,咳咳……竟然耍……耍诈……”冷无常捂着口鼻,闭着双眼,断断续续的骂着。
等他稍稍能睁开眼睛时,除了地上用判官笔写下的“笨蛋”两字外,什么鬼影子也没见着。
“她中的是幽冥宫毒性最强的一种毒药,也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迷迭茉莉』。”
杜百笙请来苏州最有名的神医韦圣通,韦圣通看了祈慕慈的病情后,摇头显得不乐观。
“笑话!茉莉就茉莉,哪来什么鬼毒性?你有听过谁喝茉莉花茶会中毒的吗?”江上涛一掌拍向木桌,震得韦圣通面前的药箱咯咯作响。
“是呀!韦爷爷,你该不会是年纪大了,头脑有点……”古秋羽在一旁附和,还把手指举到太阳穴画圈圈。
“请你们说话注意礼貌,韦老爷子是闻名江南的第一神医,岂容你们这样胡言乱语。”杜百笙身为三大神捕之一,自是不能让请回来的神医受到屈辱。
“杜神捕,这不能怪他们,实在是这种有毒的茉莉花仅仅栽种在幽冥宫后山附近的湿地上,此种独特的品种是经过四大鬼差之一的冷无常精心配种才培育出来的,外人自是不得而知。”韦圣通娓娓道之,两道白眉长及鬓边,看来颇有着仙风道骨的隐士味道。
“那我也到过她房间内,照道理我也吸到这种鬼味道,为什么我会没事?”这点让江上涛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江少侠所修练的本家心法和祈姑娘的内门心法不同,再说,在幽冥宫中有种类似迷迭茉莉的毒,名为『慑魂金兰』,是专门用来对付阳性体质,这回冷无常并没两种齐用,所以江少侠才会没事。”韦圣通再解释,让江上涛更迷糊了。
“怪哉,他出门专找女人过不去,男人他都手下留情,你说说,这冷无常是不是个大变态?”江上涛冷哼一声,对这种人简直是不屑一顾。
“非也,只是慑魂金兰的产期还没到,刚好他们针对的是祈姑娘,因此就我研判,才会只带迷迭茉莉在身边。”
“那好,你快点写张药帖,好赶紧煎一煎让我意中人眼用,看她冷汗流成那样子,我的汗也快流得比她多了。”他焉能不急?那小小脸蛋才方寸大,就烫得跟窑里的地瓜一样,看了真令人于心不忍。
“这个……”韦圣通面有难色,未能如江上涛所愿。
“老头子,你还杵着做什么?徒儿,拿纸笔来,让老爷子写药帖。”江上涛唤古秋羽准备纸笔,好让他赶紧到誧子抓药去。
“等等,江少侠,此病……现成的药铺没药可医啊!”韦圣通眉心揪成一团。
要是有药能医早就派人抓药去了,还等到这时候?
“此病现成的药铺没药可医?!”最后四字他可说是鼓涨丹田吼出来的。
“江兄,幽冥宫的独门毒药,坊间怎么可能有解药呢?”杜百笙再替韦圣通的话解说一遍。
“那没解药可医,你还叫什么狗屁神医?我警告你,要是我的意中人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抓你这老头子当陪葬品。”江上涛一拳正要揍向韦圣通,幸好被杜百笙一掌拦下。
“这不是韦神医的错,你不要意气用事,凡事总有解决之道。”
“其实也不是全然无药可医,宫里的药材毕竟比民间来得齐全,我想治疗祈姑娘的七种奇珍药材,御用的药柜里应该会有准备才是。”
“是呀!四师父,别忘了大师父不但一套神龙棍法耍得好,也是宫里的太上御医,皇上和太后的病不都是他看好的吗?”古秋羽加入息火行列。
这四师父一旦发起脾气,拆屋打墙,方圆数十里的人都遭殃。
“但京城离此数百里,你要你大师父长翅膀飞过来吗?”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徒儿虽有心,但终究是鞭长莫及。
“不急不急,就算是不长翅膀,只要在半个月之内赶来,祈姑娘仍是有得救,但在这段期间内,必须要以纯阳的血水加上十种由我调配的药粉熬成浓汁喂食,降低阴毒毒素,方有一线生机。”韦圣通殷殷告之。
纯阳血水?
这里除了杜百笙和他江上涛外,谁还有纯阳的血水?
“可惜老朽已行将就木,就算有心却也力不从心。”韦圣通已是将近八十高龄的老人。
“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是我失血过多,怎能保护苏州子民呢?”杜百笙更是推得一乾二净。
“你们少在那边推三阻四,我意中人的病,用不着你们的脏血来救。喂!老头子,要拿多少便拿,少在那边啰哩啰唆。”江上涛衣袖一卷,半句废话也没。
“江少侠,你的义行令老夫钦佩不已,不过,每天要取一碗血,且连取十五天,这对你的体力而言,势必会耗损不少,你……”
“你怎么那么婆妈?再多一句废话,我让你早点见老祖宗去!”江上涛又要抡起拳,这才使得韦圣通急忙替他取血。
“江少侠,这会有点痛,你要忍耐些。”
一把锐利小刀往江上涛手臂上割去,流出的鲜血让古秋羽吓得以掌遮脸,看都不敢看。
“笨徒儿,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快点去放鸽子啊!”
“放鸽子做什么?”
“飞鸽传书叫大师父来啦!笨!”江上涛一张开眼,看到一大碗的鲜血,两眼一闭,登时昏死过去。
经过江上涛用他的纯阳血水调理,祈慕慈的病情慢慢得到控制,惨白的脸色逐渐转红,润成春桃色泽。
七天的日子下来,反而是江上涛的脸色,苍白得跟严冬的积雪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四师父,你快去睡吧!祈姐姐都已经睡着了。”古秋羽悄声步入厢房,叫唤江上涛该去休息,都快过二更天了。
“不行不行,再过几天你大师父就要来了,万一这期间有个什么闪失,那我这些血不就自流了?”他摇摇手,最后关键时刻,他岂能虎头蛇尾?
看到师父为了祈慕慈搞得憔悴不堪,一向喜欢和师父斗嘴的古秋羽,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四师父,你好伟大喔!我还以为你只会找漂亮姐姐摸摸小手,亲亲漂亮姐姐的嘴,还说些夸大不实的甜言蜜语骗漂亮姐姐的感情……唔唔……”一只大手掌捂在古秋羽的嘴,让她口鼻完全呼不出气来。
“小声点……我们到屋顶上去,免得吵到你祈姐姐休息。”江上涛领子一拎,便将她拎出屋外。
两人爬上了屋顶,微寒的空气让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江上涛见状,连忙脱下身上的狐氅披在古秋羽身上。
“四师父,外头天气这么冷,我们怎么不在房里谈?里头有小铜炉烤得暖暖的,我们可以窝在被窝里暖脚,那才舒服呢!”
促膝并肩,两师徒好难得有这样闲情逸致谈天说地。
“因为……这你不懂啦!风雨生信心,要有诚意对天,老天爷才会帮你祈姐姐,让她早点康复。”江上涛随口唬弄两句。
古秋羽不以为然,她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否则不会跑到屋顶上来。
“四师父,今天没风没雨,你哪来的信心?快给我说实话,要不然徒儿不理你了。”
“你也真是的,哪有徒儿对师父这样穷追猛问的?知不知道人家颜回、子路是怎么对孔子的……”见古秋羽拍拍屁股起身,江上涛只好把她一把拉回怀中,“好啦!我说就是了。”
“快说,人家好困喔!”一整天都在服侍祈姐姐喝汤药,不累才怪。
“好,我问你,你相不相信天象这玩意?”
“啥,你问这做什么?”古秋羽如陷一片迷雾森林中,很怕师父流血流过头坏了脑袋。
“你先说嘛!要不然这戏怎么唱下去?”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应该说是……相信吧!三国的诸葛亮不就挺信这玩意的?”她替自己找个很有知名度的人当印证。
“那就对了,所以我才听人家说,只要看到流星,然后在它消失之前赶紧许愿,想要的愿望都能实现,如果今晚让我碰到流星,你祈姐姐就有救了。”他说得跟个天真的小孩一样,还笑得比天上的星光还灿烂。
这四师父真是疯了……
古秋羽不忍心扫师父的兴,眼角衔着滴滴泪光。
她晓得四师父是真的对祈姐姐好,可目前祈姐姐一心只想报仇,又听多四师父在外头的风花雪月,怎会把真心献给四师父呢?她真怕四师父所做的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四师父,徒儿不懂,世上那么多漂亮姐姐,你为什么独独就喜欢祈姐姐一人?她又不随便给你摸摸小手,更不让你亲亲小嘴,对你的好意还不领情,
徒儿真的一点都不明白耶!“古秋羽两手支在下颚,窝在师父暖暖的怀抱里,对大人的世界总是看得扑朔迷离。
江上涛听了哼笑两声,然后一对欣然的眸子望向清月。
“所以我才说你是小孩子嘛!那些莺莺燕燕哪能跟你祈姐姐相比?你祈姐姐她有一种特有的灵气,非比寻常的韵味,还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所以才会让四师父一见倾心。”
灵气……韵味……气质……
“天呀!四师父,你越说徒儿越胡涂了,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四师父是不是在说什么禅机呀?
“这些是……反正跟你说了也不懂,谁教上回在谪仙殿选仙大会上,你祈姐姐一袭白丝云缕的装扮,让四师父看了醉心不已,结果不出为师所料,她不就这样成了双座菩萨之一吗?”江上涛说到此,还自鸣得意的朝古秋羽扬了记下巴。
“那长欢姑姑也被选上了,你怎会不喜欢她?”
“你长欢姑姑早被你三师父看上,哪轮得到我?不过他们的火花开得快,灭得也快,所以四师父才不敢轻举妄动嘛!”有了丁长欢和徐竞海的前车之鉴,江上涛步步为营,不敢草率追求。
“哦!原来如此,四师父也喜欢长欢姑姑,四师父真是好博爱,每个漂亮姐姐都能得到你的青睐。”
“这……这以后就少在你祈姐姐面前说,就是你老爱口不择言,你祈姐姐才会……”
“四师父,流星!”古秋羽一手指向天际,一旁的江上涛连忙双手合十祈祷。
“老天爷,请保佑意中人……”
“哇!不见了,四师父,你说得太慢了。”
“真的啊?真的不见了,这下可糟了。”江上涛懊恼的坐在屋顶上,神情沮丧的敲自己的脑袋瓜子。
“那该怎么办?”古秋羽喟然长叹。
“只好再等下一颗了。”江上涛耸肩,这种事又不是轻功高,就能跳上去摘颗星星再用力丢出去的。
“可是天快要亮了,徒儿好困喔!”她很想陪四师父,可眼皮却不想陪。
“那你先去睡吧!我就不信我斗不过这臭流星。”江上涛丢记笑靥给古秋羽,她可没必要跟着牺牲睡眠。
“四师父,你身子还可以吧?我看你鼻水都流出来了。”真担心四师父,看他坐在屋顶上的背影,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这是我刚刚吃他们膳房的饭菜给呛到的,谁教他们蒜头放那么多?害我鼻水流个不停。”江上涛边说边将鼻水拭去,还挤出笑容扮张鬼脸。
“那……徒儿先去休息了。”
“快去吧,明天要是敢睡懒觉,看我怎么修理你。”他挥挥手,要她快离开他的视线。
为了不让四师父操心,古秋羽只好一人先行离去。
这时,祈慕慈的房门外,伫立着一具高大威猛的身影,他无声无息的推门而入,此等高深功力,竟让江上涛这等高手,一点警觉也没有。
第五章
日上三竿,炽热阳光照在屋顶上的江上涛身上。
“四师父,四师父!”古秋羽跃上屋顶,扯着喉咙在他身边叫道。
“好热喔!谁……谁把门窗都关起来了?”江上涛一觉醒来,只觉浑身灼热,却不知自己以天为篷睡了一整个晚上。
“还说我会睡懒觉,你看你自己,都快要被烤成烧肉了。”古秋羽今天脸色看来十分愉悦,这现象只有在逢年过节或是她生日时才看得到。
“怎么了?天空掉下金砖让你捡到了?”那无事生笑的脸,让江上涛看了颇为诡异。
“金砖有比你意中人清醒还让你高兴的吗?”古秋羽笑咪咪的回道,此言一出,让精气神全散开的江上涛,又重新凝结在一块。
“你说意中人醒了?!是哪种醒法?全醒,还是……那种回光返照的醒?”他得确认,有时醒过来不见得是件好事。
“呸呸呸!你干嘛诅咒祈姐姐?她当然是健健康康的醒过来。”她在心中喃念着“老”言无忌、“老”言无忌。
“这……怎么会?”不是要等大师兄赶来吗?
“怎么不会?”
浑厚的嗓音带着严肃的口吻传来,一道壮硕的身影突地出现在江上涛的身边。
“大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不是还得七、八天才赶得到……”见到“狂情棍宗”赵虎威,江上涛开心得像见到亲生爹娘。
“要不是我快马加鞭赶来,你还有多少血可以供应祈姑娘?在皇上跟前拍胸脯保证一定能把祈姑娘找回来,没想到搞得自己人鬼不分,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赵虎威身为御前四锦卫的头头,自是有他一定的威严存在,训得江上涛一句话也不敢乱顶。
“大师父,你别骂四师父嘛!他很可怜的,昨天晚上还一个人在屋顶上等流……”
“乖徒儿,快替大师父倒杯水,没看到大师父骂人骂到口都干了吗?”他截断古秋羽的发言,昨晚的事要被她那张小嘴说出来,岂不让众人笑滚到床下去?
“可是大师父又没说会渴……”
“等到大师父说就来不及了,做任何事要先知先觉才会得人疼,懂吗?还不快去!”江上涛拍拍她的头,差点把她的辫子拉下来。
三人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江上涛心急如焚的去看祈慕慈,虽然从赵虎威的神情知悉她已无恙,但凡事要眼见为凭,确认她余毒已清他才安心。
“意中人,你没事了吧?”他推开厢房,便见祈慕慈已坐在床缘,气色明显的已好大半。
“幸好有赵大哥帮忙,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
“大师兄,你真不愧是神医,我看那姓韦的老头子该早点退休,把天下第一神医头衔让给你才对。”江上涛一想到那老头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