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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看见血竭堡的大门半开，纷纷想要进去寻求庇护。足足四五百人挤在一起踉跄奔跑，眼看靠前的人已经碰到大门了。
“砰！”
8萨米高3萨米宽的巨木拼合的门被直接撞烂，漫天木屑飞溅。一只有门一半高的长毛巨象狂奔而出，他有四只弯曲的象牙，腿比圆柱还宽，跑起来地面都在颤动。就像往蚂蚁群里破了一盆水，长毛象的叫声盖过整个营地的喧嚣，轰隆撞过来，但凡被碰上的人类直接飞出去，筋断骨折。就算勉强躲过石碾般的象腿，也会被震得跳起来。
凶暴乳齿象以不可阻挡的势头穿透了整个队伍，象牙上挂满尸体。围墙上的游侠冒出头，一箭箭杀死东倒西歪的人类。等不分敌我的碾压狂跑远了，夜刃部队才排好阵型冲出寨门，开始收割。
杀伤的主力其实是夜刃豹，他们可以一边冲锋一边挥爪，或者张口咬断敌人的脖子。就算稍微停顿，也可以用极快的加速度跟上队伍，这是马匹做不到的。而骑士的任务是约束动物伙伴，防止骑兽依照本能隐身或者跑散，骑兵冲锋需要队形和气势。
营地内来自深红联邦的一伙佣兵背靠背用盾牌挡住羽箭，佣兵首领只是一看就知道完蛋了，他立刻决定抛弃雇主逃走，佣兵只为金钱和自己负责。他们直接从贵族手里抢到几十匹马，两人一骑向着提雅森林相反的方向逃窜。
在付出几十条生命后，他们把箭雨甩在身后。就在觉得逃出升天的时候，身侧出现银色的幽魅身影。长着螺旋尖角的高大银色马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跟上来，三只一组，跟在佣兵们的右侧，速度极快。
佣兵们可不管独角兽多漂亮，抽出手弩射击，可是弩箭竟然在银色皮毛上弹开了。一只独角兽朝着战马一撞，本来就超载狂奔的马立刻失去平衡摔倒，两个佣兵头破血流。
眼看更多的独角兽出现在右侧，马队不得已向左偏转。佣兵首领察觉到对方把自己往左侧赶，很快，当他看到迎面而来的独角兽队列，他就知道死定了。
杀戮持续了三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血竭堡外的部队全部被杀死，因为想投降也找不到敌人。
德鲁希丽雅站在尸体中央，让肢体横飞的血腥场景浸染自己的心灵。
这就是战争，自然循环的一部分，她默默对自己说。
“损失如何？”
拉美西莱回报：“134名精灵负伤，大部分都没问题，战死者26，在最后的清扫里被敌人临死反扑造成的，尸体已经回收……”
心里猛地一抽，德鲁希丽雅发现自己还是不能把同胞的死去当成数字处理，实在太残酷了。
“……陛下，我们俘虏了两千五百人。”拉美西莱太了解德鲁希丽雅了，立刻安慰道。
“俘虏两万人也抵不上死去的同胞。”她摇摇头，再次对自己说：这就是战争。
这时一个德鲁伊快步走过来说：“陛下，我等失职，刚刚打扫战场时才发现有一溜马蹄印避过了封锁线，已经逃离了！”
“怎么回事？”拉美西莱怒说。
“两到三匹马，黑羽已经去追了，但是意识到的时间太晚……”德鲁伊满头是汗。
“不能让活口离开，我们下面的战斗很严峻，每一张底牌都要保密。夜刃豹，德鲁伊，不管逃脱者看到了多少，都是信息上的重大损失。我亲自去追，这里交给你，拉美西莱。”
说完她变成猎隼飞走，很快碰到了变成渡鸦的黑羽德鲁伊，知道方向后，全速飞翔。在看到森林里诸多魔法兽之后，她尝试改变一般的飞禽形态，多长出一对翅膀，四翼有节奏地交替扑闪，身形更加扁平，比其它德鲁伊快两倍。
路上找到倒毙的马，对方使用步行走了一段，德鲁希丽雅认为很近了。她翻过一个矮山岗，然后落地变成精灵形态，眉头大皱——足迹进入了一个河边人类小村。
过了一会黑羽德鲁伊们跟上，汇报说：“陛下！东面有一只军队打着埃辛的旗号，再过10分钟我们就进入对方视野了！”
德鲁希丽雅头疼，时间太短不够进入村庄搜索，更不能让敌人发现。那最简单的方法是……
她举起一只手，毁灭性的法术蓄势待发。但马上一愣，她看见从草屋走出来的妇女和孩子，走到河边取水洗衣。手渐渐放下了。
那里有许多无辜的人，都是一无所知的妇孺，她自问，能对他们下手吗？
“陛下……”精灵们站在身后，欲言又止。
战场上死去的人类是应该，但如果她杀了村庄里的人，仅仅为两三个敌人，这算什么？
“陛下，让我们去吧……”
德鲁希丽雅最终放下了手，德鲁伊们低着头，微不可查叹息。但是，女王法杖一顿，弯曲杖头上的蓝宝石原石闪耀，超巨型水元素碎星从河里狂涌而出，吞没了妇孺，直扑村庄，把所有茅屋和谷仓冲倒，所有人类全部溺毙。
女王回过头，此时朝阳也越过山岗，刺目的光照亮她脸上刺人的威凛，德鲁伊们下意识单膝跪倒。
同情无辜是我的本性，可是如果这份同情要以提雅的安危为代价，那就让这些无辜都去死吧！嘉兰诺德女王的慈悲与宽容只属于提雅！
第45章 屠杀的伊始（）
从远处看，五千人的先遣部队在深林大道上走得威势赫赫，旗帜招展，光鲜亮丽。。
但是站在其中的奎因子爵可看得清楚，威势赫赫是因为骑士老爷们大呼小叫，跑调的军歌此起彼伏。旗帜招展是因为五千人由2个公爵领和十多个伯爵领的上百小家族组成，一家一个旗帜，晃的人眼晕。来自各个庄园的骑士们也许先祖战功彪悍，但是传了五六代，那些不肖的子孙还是头一次着甲远行，大腿磨破了皮疼得嗷嗷叫。
再一声叹息，奎因子爵算是对他们绝望了。美丽的伊狄摩丝信守了承诺，奎因子爵接到比尔森的调令，欢天喜地离开让他战战栗栗的拳锋关，而且被任命为讨伐大军的先遣部队指挥官。他简直感激涕零，但是军营里一看……
唉，这帮几十年没打过仗却对战功和战利品红了眼的庄园主们，把农夫和矿工强征过来，套上皮甲和武器训练两个月就兴冲冲来了，比民兵还不如。有些骑士的部队看上去彪悍雄壮，满身杀气，但是行军的时候各种偷歼耍滑。这是从深红联邦雇来的战争佣兵，成分极其复杂，鬼知道里面有多少盗贼、逃犯、间谍。
五千人的队伍硬是拖到10萨里长，好在斥候是奎因子爵从拳锋关带来的老兵，尽职尽责侦查，否则随便一个伏击，他就可以横剑自刎了。
当看到血竭堡的巨木围墙时，他算是松口气。血竭堡的围墙是用提雅森林的上等乔木围成，木质坚实紧密，外皮被烧的漆黑却大致完好。堡内已经被斥候搜索过，除了杂草和野生动物没有任何人出没，里面的房子基本垮塌。
奎因子爵和一大帮“副官”“荣耀骑士”登上围墙瞭望，拳锋关的老戍卫长对这里很满意，此时是初春，草长得很低根本藏不住人，而且视野开阔，只要一点月光就能防备偷袭。远处有条水流平缓的小河注入森林，虽然取水要走几步，也免去泛滥和水下潜入的风险。视线尽头即是森林，精灵们想要攻打肯定困难，这是很不错的落脚点。
看见指挥官微笑点头，副官们纷纷唱和围墙如何如何坚实，视野怎样怎样好，以为猜中了奎因子爵的心思。
但是子爵只是说了句：“开作战会议！”
一处被清扫出来的空地，军官和各家的家主围坐，为了排位还折腾了好一会。没参加过战争的老爷们把这里当成了茶话会，这个说要抢上20个精灵妞回去气死家里的黄脸婆，那个说谁他妈和我抢第一个就尝尝我的斧子，话题越跑越偏，连比较矜持的人也搀和进来。
奎因子爵仰天望着废弃高塔上好奇张望的小鸟，心想如果我也这么无忧无虑就好了。
“诸位打算把部署和私兵都葬送在这里吗！”子爵站起来一声咆哮，把众人都吓住了，不明所以看着指挥官。
“动动脑子诸位，想想为什么正规军都留在后面，却主动把第一波抢掠的位置然给我们。”他问道。
“因为埃辛战无不胜！”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跳起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继承人。他转头四望，却收获一堆“你是白痴”的眼神。
另一个家伙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探路的石子，正规军背后的高层利用我们来试探精灵？”这些人也许不懂军事，但是沾到政治个个有本经。
“没错！”
众人哗然，讨论声又起。“我就知道是首相一党的阴谋，因为亲王的关系，他讨厌南方人很久了。”
“不对，我听说是皇室担忧各个公国的势力太大，也许是借此剪除。”
“也可能……”
“好了！”奎因喝止，“如果我们遭受了大的损失，后面的主将就会以作战不利损伤国威为名，撤销我这个指挥，而诸位别说发财了，可能连自己的部队都会被接管。”
众人的脸色变得很那看，有的相信有的怀疑。“奎因大人，这座城寨的外墙很坚实，精灵打不进来的。”
“你们以为围墙黑漆漆是因为好看吗？两年之前，血竭堡被精灵烧过一次，他们就能再来第二次！”
众人又动摇了，马上有人抱怨怎么不早说。
奎因子爵撇撇嘴，要是早说了，你们跑光我指挥谁去。“诸位大人，目前没有其他选择，除非你们打算当逃兵然后被抄没家产。”大家都不说话了，等着奎因的命令，把包袱丢给他。“要想接着做发财梦，就必须按照我的军令行事，否则一团散沙的先锋连林子外围都打不进去！今晚要外松内紧，严防偷袭……”
两个小时的争论，奎因子爵威逼利诱，苦口婆心，总算拿下所有私兵的暂时指挥权。
塔顶看了两小时戏的小鸟张翅飞起，朝向森林而去。
……
“怎么样。”黑羽的首领游侠问德鲁伊。
“我听了半天，叫奎因的指挥官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类，今晚会防备我们。而且五千人的部队只有三千进驻堡内，两千人在堡外。”
游侠皱眉点头：“两千人还在接受范围内。”
“可气的是，这些人类担心来自身后的政治倾轧胜过提雅的弓箭，太瞧不起我们了！”德鲁伊愤愤地说。
“这不正是优势吗。”
当天夜里，先遣部队被筛了一遍，奎因认为比较精锐靠得住的三千人被留在堡内，枕戈待旦，随时预备偷袭。而堡外的两千人都是过于业余，或者来源不清的，没有下达什么命令，弄出一副松懈的样子。
奎因的多年战争直觉告诉他，精灵要是有反戈一击的打算，一定会趁军队远行疲惫的第一夜偷袭。他准备一大壶不加糖的苦咖啡准备彻夜警戒，坐在帐篷里大脑运转如飞，如果敌方出击就会被外面的部队纠缠住，围墙内有足够的时间整备、扑杀，如果对方只是搔扰作战，他就……
想着想着，思维陷入迷蒙。
在所有人都忽视的地方，一朵一朵奇特的蓝色小花生长出来，它太不起眼了，从根到花只有一指长，两片叶子，却成片成片的绽放。不但是泥土里，就连垮塌房屋、水井围墙都长出花来，如同约定好了，一起散出淡淡的香味。
一个围墙上放哨的卫兵瞪大眼睛看着脚底钻出的花朵，不知道这算灵异现象还是自然现象，他凑近了闻了一下，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然后咕咚翻倒。
类似的场景在血竭堡内随着花海的盛开四处上演，围墙确保敌人不能随意进来，却也挡住春季的晚风，让有睡眠效果的花香凝聚不散。而在堡外，同样花海盛开，但是很快就被风吹散，效果寥寥。
黑暗的天空中一声夜枭鸣叫，从森林边缘窜出几十道影子，马上融化在黑夜里，只剩下一道道大型生物碾过草丛的痕迹。
拉美西莱坐在他起名“冷幽默”的夜刃豹伙伴背上，他每次喊这个名字，其它精灵都觉得拉美西莱贯彻了冷笑话路线。夜刃部队很快来到外墙低下，黑豹们甩出匕首般的爪子，带着骑者垂直攀援。
突然哗啦一声，拉美西莱和他的冷幽默掉了下来，隐身效果也破解了，好在附近哨兵睡得很熟。
“爬呀！”游侠对着大猫发火。
他的动物伙伴也扭过头瞪眼呲牙，拉美西莱和它吵吵闹闹大半年，一看就知道它在说：你太重了混蛋！
夜刃部队翻过围墙，悄无声息落地，而在一堆熟睡的卫兵中间，嘉兰诺德的女王伫立许久。冷幽默一抖屁股把它的伙伴扔下来，屁颠颠凑过去让德鲁希丽雅抚摸脑袋。拉美西莱没好气起身，打个手势，夜刃骑士们立刻散开。
“陛下，故地重游的感觉如何？”
“明明就是短短两年的时间，我却感觉和上辈子一样。”德鲁希丽雅幽幽叹口气。“那些热血、莽撞的岁月，仿佛是另一个人活出来的，陌生又熟悉。”
夜刃骑士大部分是游侠，他们走到围墙大门附近的卫兵身边，捂住熟睡者的嘴巴，干脆利落刺进心窝。
第44章 秘箭的誓言（）
无论怎样拖延，战争的脚步还是迤逦来到了。。
曦光协定的第十三个月，德鲁希丽雅正坐在修复的逐曰者之歌大剧场里。近来剧场除了承担上演鼓舞士气的剧目，又多了一项功能——翡石教团德鲁伊的学术演讲。
今天的演讲者身份一般，娜拉赫与塔希尼分别是1级、2级德鲁伊而已。但是主题是关于提雅，所以上到女王，下到平民都来了，坐得满满的。
言辞得体而且比较不会怯场的娜拉赫主讲，塔希尼助讲，虽然后者的德鲁伊等级更高。
“……综上所述，魔力对于提雅森林的每一个物种都产生了作用。体现在我们身上，不再借助低效率的冗长自然睡眠来获得休息。目前大部分德鲁伊学员每天用4小时的冥想代替休眠，效果更好。只要稍加习惯，每一个提雅都能做到。同时我们还获得了免疫睡眠效果的能力，德鲁伊所有的超自然睡眠法术对精灵不起作用。”
“许多同胞都为每天多出来几个小时感觉无所事事，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拥有跟多的时间来修行、学习，长此以往，提雅的个体素质将会远远超过萨拉弗每个种族，提雅必然是最智慧高贵的生命！”
娜拉赫做出简短激昂的结语，女王带头拍起手，很快掌声如雷。娜拉赫虽然老成，毕竟和塔希尼年纪差不多，成果获得肯定万分激动。两人开心对观众们鞠躬，手掌却不知不觉牵到一起。
德鲁希丽雅嘴角一挑，也许他们要沉进爱河了。这时拉美西莱面色冷峻走过来耳语几句，德鲁希丽雅没有惊讶，却面沉如水站起来，掌声刹那静止了。女王和她的卫队缓缓退场，观众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约而同喃喃道：“才一年，太短了……”
原本的一些安排全部推迟，德鲁希丽雅召开均衡圣殿的御前会议，重要成员全部到场。拉美西莱展开地图，在提雅森林东北方向150萨里位置一指：“黑羽在埃辛西南边陲发现了大批部队调动的迹象，这回应该是来真的了，出兵曰期就在这两天。”
“数量呢？”
“两万到三万左右。”听的人都翻白眼，这个左右的范围也太大了。
黑羽是组建不到一年情报部门，以精通通用语的游侠、擅长和动物沟通的德鲁伊为骨干，艹纵各种禽类收集、传递信息。黑羽的成本低廉，成员安全姓高，侦查范围广，而且侦查不会被人发现。但是缺点一样明显，指望动物们窃听通用语很不实际，文字也是一样。而且鸟儿们对数量的描述是“比瓢虫还要多”，对距离的描述是“飞到我累了”，更糟糕的在于每只鸟的标准都不一样，德鲁伊们每次分析信息都一边崩溃一边喂鸟。
“进军路线？”
拉美西莱说道：“很幸运的，这些家伙对我们的印象还留在逆来顺受的过去，完全没有掩饰。估计他们从深林大道大摇大摆走过来。经过10天左右的行军，前锋会先到森林边缘驻扎。位置吗……”游侠神秘地笑了笑，在手指上点出一个地方。
德鲁希丽雅却笑不出来，那是血竭堡的旧址，拉克丝嬷嬷死去的地方。
维尔莉特问道：“怎么确定是这里，万一对方换其它地点或者分兵几路呢？”
“不会，当初血竭堡选在那，就是因为取水便利，地势高，视野开阔难被突袭。军营驻扎的考虑因素也差不多。”
德鲁希丽雅也表示：“敌人的轻视就是我们的优势，他们分兵的可能不大。崇鹰库玛拉有动静吗，不是听说两国联军吗？“
游侠耸耸肩：“有动静和没动静差不多，这个好战的国家军队每天都有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