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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华莲不愿意走，抱住凤栖道，“凤栖，对不起。”
唉，没什么对不起的，到底是谁伤害谁多一点，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凤栖叹了声：“没事，没了那半颗心，我也活得很好。”
华莲不说话，凤栖便任由他抱着。抱一会觉得有必要劝劝华莲，正想着应该如何劝，华莲忽然开门，轻声道：“凤栖，我把那半颗心还给你。”
第316章 为什么不躲（）
凤栖愣住，推开华莲问道：“你你如何还？”如何还，不是说已经吃了吗？
华莲笑了笑，声音有些苦涩：“我当时身为凡人，如何真的能吃掉你的心。只是有人设法，把那半颗心封在了我的体内。”
凤栖懒得追究那帮忙的人是谁，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自己那半颗心如今在哪，华莲要怎么还？
凤栖在解开封印后曾经找过太上老君，老君说自己之所以能以半颗心不受影响的好好活着，是因为那半颗心并没有被人炼化。
凤栖问过华莲，华莲说吃了。凤栖一度以为那半颗心被当初的轻尘吃后成了轻尘的一部分，华莲就是当初的轻尘，那么她那半颗心也已成为华莲的一部分。
可是如今华莲说要还，怎么还？难道凤栖心里一惊，连忙握着华莲的手道：“算了，不用还，给你也无妨。”要是华莲二话不说把心挖了那就太划不来了，自己本就是将死之人，何苦连累华莲。
“不，我不能害你只有半颗心。”华莲摇头，举起孟婆给的刀狠狠往三生石上划去。
“”凤栖嘴角抽了抽。咳咳，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华莲手上的刀划在三生石上，一团白光中那只大白鸟的图案又出现了。
凤栖正看得专心，华莲收刀，回手刺向凤栖。
凤栖全身一僵，原本想躲，却终究还是任由华莲把刀刺进了她的心脏。
刀刺进心口，凤栖却只是盯着华莲。
以前轻尘把刀刺进凤栖的胸口时凤栖当时是不可置信的，带着无法理解的愤怒。然而如今凤栖虽然还是不解，但是却可以坦然接受。
倒是华莲还是和当初轻尘的表现差不了多少。
华莲握着刀的手在颤抖，脸色惨白的像是那刀是刺进了他自己的心脏。
凤栖张了张嘴：“华莲。”
华莲的眼神闪了闪，神色复杂：“为什么不躲？”
刀刺在心脏上，没有当初那一刀带来的痛楚。凤栖笑了笑：“我信你。”华莲一直让我信他，说他不会伤害我。我信了，然而华莲自己不信自己，不信我。不信他不会伤害我，不信我爱他。
华莲笑了，那一笑灿若星辰，真真是好看，有莲池初见的艳丽风采。
凤栖头有点晕，华莲让凤栖靠着他，低声道：“既然选择了信我，以后便一直信我。”
凤栖笑了笑：“好，华莲，我信你。”我信你，信你此举是为了把心还给我。我信你不会再伤害我。
华莲眼睛亮了亮，抽出带血的刀往三生石上的大白鸟刺去。一瞬间，大白鸟一声哀鸣，一阵光团从大白鸟身上而出，大白鸟图案消失。
华莲伸手接住光团，光芒中心正是当初被挖走的那半颗心。
那半颗心上缠着一层层的红线和金线。凤栖不知道那金线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却认识那红线。那红线很眼熟，是月老牵引姻缘时惯用的红线引。
华莲托着那半颗心慢慢靠近凤栖还流着血的伤口：“凤栖，我帮你。”
凤栖看着那红线缠绕的半颗心，再想起身上已经是很严重的无心水，总觉得把这半颗心收回去不大好。
第317章 三生石旁的往事（）
万一那红线缠着华莲那样浓烈的感情，那无疑对身中无心水的自己是个祸害。既然是祸害，还是不急着收回比较好，于是凤栖连忙拦住华莲：“不急，先放在你那里吧，我现在也不需要。”
“好，那便先放在我这里。”华莲沉吟片刻，笑了笑收起那半颗心，伸手为凤栖疗伤。
那刀带给凤栖的伤并不严重，就和普通的刀一样，并没有当初那把带着魔血的刀的杀伤力。
伤口在华莲的治疗下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凤栖站起身，心里感触太多，伸手去摸三生石上华莲留下来的那些混乱线条。
三生石带着冥府特有的阴冷，然而那些线条带给凤栖的感觉却很温暖。
凤栖正要收回手，华莲的手也伸了过来一起按在三生石上。
凤栖的手一颤，感觉有什么从三生石上转到自己身上，恍惚中似乎看到奈何桥边三生石旁华莲久久站立的身影。
忘川河还是那忘川河，只是如今的华莲当初还是凤栖的恩人轻尘。
凤栖看到轻尘站在三生石旁，那孟婆端了碗孟婆汤站在轻尘身边道：“年轻人，莫再执着了，喝了孟婆汤去投胎吧。”
轻尘道：“是不是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这一世所有种种，即使她回来找我我也不认识她。”
孟婆道：“你在等谁？或许你要等的人早已先你一步进入了轮回，或者她还没来，你跟我说说她是谁，等她来时我帮你捎句话。”
轻尘苦笑着摇头：“不，她不会来找我的，我这么对她，她不会想见到我的。”
孟婆叹了口气：“既然是你对不起人家，我便在见到她时帮你带句对不起，也让她投胎前消了对你的怨恨。”
轻尘的眼睛亮了亮，最后又苦笑着摇头：“不，她是神仙，不会来投胎的。”
“”孟婆愣了愣，大概是有点怀疑面前人是不是不大正常，疑惑道，“你说你要等的人是个神仙？”
轻尘苦笑着点头。
孟婆不说话，打量着轻尘，片刻后忍不住问道：“你把神仙怎么了？”
“拿走了她的心。”
孟婆安慰道：“没事，自古被凡人骗走真心的神仙很多，大多神仙伤心回去后会选择忘记这些烦心事，想来她已经忘记你了，不会记恨你的。”
“忘了么，难怪。”轻尘伸手去摸三生石，“我时时刻刻记着你等着你，你却是选择把我遗忘，连仇恨也不愿给我，果然是无情的神仙啊。”
孟婆端着孟婆汤递给轻尘：“人生在世，苦难缠身，喝吧，喝了就忘记这些痛苦了。”
轻尘恍惚地站了一会，接过孟婆汤喝下。
孟婆松了口气正要领着人去投胎，但是很快就发现轻尘身上浮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惊讶道：“不会吧，明明每一世都很顺利，再顺利几世就完成红尘大师的托付了，不会这个时候出差错吧。”
轻尘迷茫的眼神渐渐清亮，听到孟婆的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差错？”
“前面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孟婆摇了摇头，看着轻尘问道，“你这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死灯灭，你身上怎么会带着大量灵气？”
第318章 都过去了（）
轻尘低头不语。
孟婆眼睛转了转，又端出一碗孟婆汤。
轻尘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喝了下去。
看着眼神依旧清亮的轻尘，孟婆一脸苦恼，颇为头痛地嘀咕道：“为什么喝了这么多汤也没效果，你很为凡人，总不能让你去渡忘川吧，这样补得差不多的魂魄弄不好又碎了，到时候无法和大师交待啊。”
轻尘不解：“孟姑娘，你没事吧？”
孟婆抓住轻尘问道：“快说，你这一世到底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轻尘眼睛闪了闪：“我刚才说了，我拿了神仙的心，你刚才说的灵气大概也是神仙。”
“孟婆汤怎么都不管用，这都不是灵气的问题了！”孟婆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忽地神情一顿，“心？你说拿了神仙的心，是真的心，不是真心？”
孟婆的话这么绕口，难得轻尘听明白了，轻尘点了点头：“我挖走了她半颗心。”
孟婆完全怔住，看轻尘的目光终于有了点变化，良久后嘀咕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傻瓜会被你挖走心。”末了追问道，“那心呢？”
轻尘神情黯淡：“在我身体里，我已经死了，死前我吩咐人让他们把我的尸体烧了，想必那半颗心也一起被烧了。”
“神仙的心哪是普通火能毁的，让我看看在哪。”孟婆撇嘴，拿出一把刀往轻尘手心一划，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后轻尘心口透出金色光芒。
孟婆把手放在轻尘胸口查看，一会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轻尘：“凤凰心，你你竟然挖了哦，天啊，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世界不要这么疯狂好不好！”
轻尘苦笑，随即又问道：“看孟姑娘这么惊讶，难道姑娘认识她？”
“哦啊，不认识不认识，我一直待在冥界，和神界那些神仙不熟。”孟婆连忙摇头，随即又嘀咕起来，“挖了那位的心，你竟然还把这半颗心用红线引和你捆绑在了一起，而那位竟然没找你算账。”
孟婆看着轻尘直摇头：“有这半颗心凤凰心在，难怪孟婆汤对你无效。”
“无效最好，我欠她的，不想忘了她。”
“你不想忘，难道你要带着这半颗心投胎轮回？”孟婆立即摇头，“使不得啊，一般东西虽然奈何不了这凤凰心，但是若你带着投胎轮回，轮回道会毁了这半颗心，那位已经唉，难道你想害得那位永远长眠？”
轻尘一怔，捂着胸口好久后终于垂下了眼睛：“我把心还给她。”轻尘抬头，忽地在孟婆面前跪下，“孟姑娘，求你帮我把心取出来，我把心还给她。”
轻尘跪在三生石旁，跪在孟婆面前，只为把心还给她。那跪着的身影太过萧条太过倔强，而记忆中恩人轻尘一直都是一个永远安静优雅的男子，凤栖按在三生石上的手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正犹豫着华莲握住凤栖的手把凤栖拉入了怀中，凤栖犹豫了一下也抱住了华莲。
“别看了，都已经过去了。”
华莲的声音温暖平淡很好地安慰了凤栖难受的心情。
第319章 不用谢（）
是的，那一世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这忘川河上的风一起吹走吧。
凤栖回了一句：“好，不看了，都过去了。”
华莲放开凤栖，拍了拍凤栖的脑袋：“东西拿回来了，我们去谢谢孟姑娘。”
谢什么谢啊，刚才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往事明显地表明当时孟婆其实知道这凤凰心是谁的，但是她竟然不说之外还把凤凰心藏在三生石里这么多年。
三生石气息复杂，完全可以掩盖凤凰心的气息，难怪凤梧和太上老君即使知道凤凰心还存在却是一直没有把凤凰心给找回来。
不谢，不过刚才提到孟婆汤，凤栖倒是想起了玉娘，当初玉娘受自己一点灵气，一碗孟婆汤没去除记忆后就被华莲扔去了轮回，不知道后来孟婆有没有再给玉娘多灌几碗孟婆汤。
华莲带着凤栖到奈何桥上找孟婆，孟婆正端着碗请桥上排队的人喝汤。
华莲走过去拱了拱手：“东西拿回来了，多谢孟姑娘。”
孟婆挥了挥手：“以后若是有空过来陪我看看忘川河岸的彼岸花就行了。唉，我每日在这奈何桥上也很无聊，有——。”
凤栖在一旁轻笑出声：“孟姑娘”
孟婆立即住口，有些心虚地对凤栖笑了笑：“啊你们太客气了，不用谢不用谢。”
凤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不知道当初——”
“前辈啊，当初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当时真的是有苦衷的。”孟婆一脸歉意，很是讨好地端着孟婆汤给凤栖，“前辈不是想喝孟婆汤吗，来，我请你多喝几碗。”
后面排队的人嚷道：“哎，新来的别插队。”
凤栖想接孟婆汤的手停在空中，华莲顺势把凤栖的手拉了回来。
凤栖：“”原是想问问孟婆当初那玉娘现如今是什么情况，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华莲道：“不准喝。”
凤栖撇了撇嘴道：“我就是想问问玉娘的情况？”
孟婆立即放下碗，拿出一根鞭子往地上一甩就是狠狠一鞭，指着队尾厉声道：“吵什么，赶着去投胎啊，给本姑娘安静点！”说完对凤栖和华莲笑道，“两位上神随意参观，下面的人不安份，我去管管。”
下面的队伍排得很是整齐好不好。凤栖皱了皱眉：“孟姑娘，你——”
“啊，真的不用理会我，你们随意随意。”孟婆说完就跑下了桥去。
守在桥上的两个鬼差小哥很是恭敬客气道：“两位上神随意参观冥界，不知道是否需要向导？”
华莲摇了摇头拉着凤栖离开了奈何桥。
想起刚才孟婆心虚的表现，凤栖叹了口气道：“这孟婆的人选太年轻了果然是不靠谱。看来玉娘的事是没有处理好了。”
华莲道：“凡是不可强求，看天意吧。”
凤栖惊讶地看向华莲，叹道：“这句话没错，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不可信。”
华莲眼睛眯了眯，低头在凤栖额心上印上一吻：“我们的缘分就是天意。”
天意？凤栖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一下。若是天意，身上的无心水又是哪门子的天意。若说不是天意，那为何和华莲纠缠了这么久。
第320章 跳下忘川河（）
见凤栖突然安静下来，华莲摸了摸凤栖的脸：“怎么了？”
算了，就当是天意吧，那些波折就当是好事多磨吧。凤栖笑了笑摇头，握住华莲的手走到忘川河的岸边。
喝过孟婆汤的人，只需站在三生石前就可以找回忘记的记忆，但凤栖不是凡人，也不是因为喝了孟婆汤而失去记忆的凡人。
凤栖曾经问过师父，被忘川河洗掉的记忆要怎么找回来，师父说忘川两岸，彼岸花的一岸洗净记忆，三生石的一岸找回洗掉的记忆。
凤栖虽然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但师父说的话她还是信。
华莲的目光从忘川河上收回，握着凤栖的手紧了紧，问道：“凤栖，你来这里做什么？”
凤栖抽回和华莲握在一起的手：“我想找回被忘川洗掉的记忆。”
华莲脸色一怔，皱眉：“你指的是千年前神魔大战的记忆？”
凤栖点头。
华莲的神情有些奇异：“为什么是现在？”
凤栖笑了笑：“以前啊觉得没必要，现在我忽然想了解了。”
华莲似乎神色有些复杂，沉吟片刻后摇着头表示不同意：“不行，我当初问过师父，师父曾说，下忘川者要么轮回要么永远在忘川沉浮不可上岸。而你两者皆不是，只是被洗掉了记忆作为代价。记忆既是被忘川洗掉了就是天意，要找回来恐怕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华莲顿了顿继续道：“当初神魔大战其实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那段记忆没必要特意找回，你无需去冒险。”
华莲在撒谎。凤栖心里暗自摇头。当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即使是被忘川清洗了记忆后还经常在梦里见到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不弄清楚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令人心痛的噩梦会永远缠身，时间久了就成心魔啊。
心魔，是神仙修炼最忌讳的东西啊。
再者，师父说过，其实到忘川河里泡一泡里也没那么严重，只会有些痛，忍一忍就过了。
华莲坚决不同意，凤栖只好安慰华莲道：“没事，我要是受不了就马上出来。”
凤栖的安慰没什么用，华莲还是很生气，抓着凤栖就是不让。
两人僵持了一会，凤栖想了想凑过去吻华莲。
一吻结束，凤栖轻声软语道：“轻尘，没关系的，我好歹也是个上神，哪有这么容易出事，相信我好不好”虽然凤栖觉得此举幼稚，但是不得不说这美人计自古都是很有效果。
华莲抱着凤栖叹气：“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在岸上等着，你要是不上来，大不了我也跟着跳下去。”
其实，凤栖知道华莲不相信自己刚才在过道里说的喜欢，他真的只当那是一个梦。
长久的无望和绝望让华莲心里充满了不安，凤栖的喜欢来得太突然，华莲一下子不敢相信。明明无望，但是偏偏又不甘放下，一直在绝望中坚持。
唉，算了，当成是梦也好，一直不相信爱过，到最后也不会比现在还痛苦。凤栖叹了口气，转身跳下忘川河。
跳下忘川，凤栖发现真是不该完全相信师父说的话，但是跳都跳了后悔也晚了。
第321章 一场悲剧（）
师父说只是有点痛，忍一忍就过了。凤栖想师父不是故意整她，就是受过更大的痛苦，所以完全不把万鬼噬身的痛苦放在眼里。
忘川河里沉浮着太多鬼魂，若不是身穿红尘大师送的梵衣，凤栖肯定会受不了那刺骨的痛跳上岸。
一路沉底，神魔大战的记忆仿佛在冰冷的水里结成了冰，形成了冰凌带着深寒钻进脑中。原来万鬼噬身不是最痛，最痛的是记忆慢慢回归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