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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衿眼中飞快掠过一抹惊诧，眯着眼睛冷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他不爱你了还怪别人？”
月漓兮倒也不恼，语气轻柔：“顾子衿，你爱他吗？”
“当然爱！至少比你爱，明明可以救他，却选择袖手旁观！月漓兮，你的爱，就是这样自私狭隘？”
“我的感情轮不到你来评判。”月漓兮盯着她，眸光破天荒里带了一丝厌恶，“倒是你，你在给他下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续命蛊和情/蛊合在一起下会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顾子衿脸色猛地一变，也不知道是因为震惊月漓兮为什么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想到后果。
“顾子衿，真正自私的人是你，真正狭隘的人也是你。”
“爱一个人，不是不择手段。”
“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你不惜不择手段其他人，哪怕是你爱的人。”
“你的爱，太狭隘。”
月漓兮语调轻柔的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顾子衿的心上，砸的她促不及防。
月漓兮眸光冷漠瞧着她。
据说想要一个人崩溃，先要击溃她的理智和心理防线。
可她不认为顾子衿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理智和道德观念。
397。第397章 何为道何为正何为法（）
果不其然，顾子衿只挣扎了一会儿，便抬着眸子狠狠的瞪着她：“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爱他，爱本就是自私的。我又不像你，一边说着爱，一边又能对他的生死置若罔闻。”
“这世上有一类人，外表清纯无辜，永远一副我是纯洁我什么都不知道，表现的不谙世事，一副弱者模样，实际上内心恶毒，心思善妒，容不得他人半点好。这类人，我们把她统称为‘白莲花’，而你，就是这样的人。”
顾子衿被说得无力反驳，只拿一双美眸狠狠瞪着她。
“你别这样看着我。每当看着这一双与我神似的眼睛，露出恶毒之色……”月漓兮轻笑，“我就忍不住想挖了它。”
她的语气太过平淡，平淡的让人有些心惊。
顾子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猛地顿住。
“若想要无垢滴，让他亲自来拿。”月漓兮一拂袖，将她甩出帐篷。
顾子衿被卷出帐篷狠狠摔在地上，咬了咬牙揉着肩膀扶着地站起身，狠狠瞪了帐篷一眼，目光扫过四周，像树林走去。
月漓兮挑了挑眉，看着自己殷红的掌心若有所思。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道才忍住没一掌拍死她。
若论血海深仇，当属她和顾子衿。
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气场不合，不对付。
说的便是她们。
顾子衿，这一笔笔帐，你给我记好了。
这天下还有什么是比被自己最爱的人狠狠伤害来得痛苦呢？
就这么让你简单的死了，我怎么好辜负你的煞费苦心？
她顾子衿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月漓兮沉默地望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有些厌恶地蹙眉，什么时候，她也变成这样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从某些方面讲，她和顾子衿是一类人，她们之间，并没有谁更高尚。
她这般想着，指甲陷入掌心泛白几乎折断，慢慢浸出红色来，染红了指缝。
天谴么？
那么何为道？
何为正？
何为法？
月漓兮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眸光闪过猩红色，妖异的瞳眸绽放着摄人心魄的美。
她丝毫没意识到，她此时的笑容，带着点儿嗜血，仿佛食人精血为生的林间精魅。
善与恶
佛与魔
有时不过一念之差。
墨九倾回来时，见月漓兮坐在椅子上半垂着眼像是在沉思，听闻她进来的动作也没有抬起头来。
“怎么样了？”
“总不会输。”墨九倾勾了勾唇，踩着步子慢慢走了进来。
“你身上的伤好透了？”
“差不多了，我从小恢复能力就强。”墨九倾眯着眼睛笑，坐在凳子上，小短腿晃啊晃。
“你上次跟我说，你知道无垢滴……”
“哦？原来你想问这个。”墨九倾意味深长地笑了，“你真的想知道么？”
月漓兮垂着眸，眼珠动了动：“嗯。”
墨九倾缓缓挑起眼角，余光瞥着月漓兮，眸光潋滟：“阿漓你若想知道，我便告诉你，还盼你不要后悔才是。”
第398章 如何抉择（）
“你说吧。”月漓兮轻声应了。
“还记得么？我说过，无垢滴是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月漓兮沉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的眼睛呢？”墨九倾盯着她的神色饶有兴致的笑，“你愿意把你的眼睛交给他吗？”
月漓兮眸色微动，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墨九倾撇了撇嘴：“放心好了，不是你的眼睛。”她顿了顿，用一种悠长的语气说着，“我在冥谷时，曾经看到这样一段记录：无垢乃汇集天地万物之灵气而不污浊。你知道，南疆什么东西最纯洁么？”
月漓兮蹙着眉摇了摇头，试探地问：“难道，是我的眼泪？”
“不是。”墨九倾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红唇阖动，“是你的血。”
“自古以来，南疆最为纯净的东西，便是圣女的血。”
“对了，冒昧的问一句，你和君祈墨，行过周公之礼么？”
月漓兮面色僵硬地回答：“没有。”
墨九倾看着她微红的脸色，笑的高深莫测：“那就好。”
月漓兮欲言又止，缓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不会是处子血吧？”
要真是这样……天啊。
“你想哪儿去了？”墨九倾难得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道，“是你的心头血。”
“心头血。”月漓兮神色怔愣，默念着，重复了一遍。
“而且你又是君祈墨心尖尖上的人。用你的心头血，再合适不过。”墨九倾十分认真地看着她。
“摘取心头血过后，我会怎么样？”月漓兮侧眸斜着她。
“若是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没准还会死。但是你是圣女，自然是不一样的。”墨九倾想了想，眉峰紧蹙，“不会死，但是会元气大伤，好好调养一两年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我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月漓兮深知元气大伤意味着什么。
在这紧要关头，如果她元气大伤，大祭司又练成了巫女秘术，后果会怎样？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
到时候，即便是大祭司要倾覆整个轩辕大陆，她也无力阻拦。
可是她也清楚，君祈墨的蛊毒已经拖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即便他不记得她，他也是她最爱的人啊……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她又怎么真的能像顾子衿说的那样，对他的生死置之不顾？
“梨儿，这时候就要你做出选择了，天下苍生还是君祈墨？你选一个。”墨九倾承认，见到月漓兮陷入如此艰难的抉择，她的心里是十分痛快的。
没办法，她是巫女，生来便遭受不公平待遇，对圣女不可谓不恨。
她恨的是所有圣女，不是月漓兮。
是以她也想看看，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圣女大人的，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选择坚守自己的使命，还是选择挚爱的人？
她真的很期待呢！
墨九倾魅眸里闪烁着潋滟光芒，目光死死地盯着月漓兮。
她看到对方的眼睫颤了一下，微微垂着掩去眸色，只留一道阴影：“我知道了。”
第399章 亲手毁了这一切（）
夜里的塞外，黄沙被风卷得呼呼作响，风打在帐篷上，像一只巨大的手恣意狂乱地欲将一切摧毁。
月漓兮瞪大了眼一动不动望着头顶的帐篷，也不知保持这个动作多久。
躺在她旁边的墨九倾慢慢睁了眼，月漓兮眼珠子转了转，轻轻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没睡？”
“睡不着。”墨九倾侧过身子明亮的眼睛望着她，“以前我特别痛恨自己的身份和这不公平的待遇，凭什么圣女生来就受到万人尊敬，而巫女就活该被人唾弃？”
“但是现在，我一点儿都不羡慕你。”她面对着光，面色莹白，眸色晶莹，“我记得你以前是一个很自由自在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理会他人的眼光。如今却被身份束缚，陷入两难的境地。其实……抛却圣女的光环，其他，也没什么好的。”
“至少我就不用顾及天下苍生。即便我生来沾染罪恶，为人不齿，可是，我还能活得自在，不是吗？”
月漓兮的目光渐渐有了焦点，似叹非叹的说了一句：“小九，有时候你真的不像一个孩子，心中装得东西太多，你活得也并没有多自在。其实这世上，有几人能真正的自在呢？”
有时候月漓兮特别想闭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觉，醒来时她还在现代，大学毕业进一家公司实习，然后像其他女人一样嫁人生子。
纵然平淡，也不会像如今一样，两难。
墨九倾闭上眼睛喃喃道：“如果有一天你在乎的人都不在了，你会怎样？”
月漓兮似是认真地思考，很久都没有回答。而后墨九倾听到耳边认真的语气：
“那么到时候，天下苍生，与我何干？”她低低的笑了笑，“我会亲手毁了这一切。”
墨九倾心里一震，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怎么说呢，从前不了解月漓兮那会儿，她一直觉得她是个很特别的人，虽然不太靠谱，但是内心有着强烈的正义感。
爱好打抱不平，除恶扬善，却又视财如命，贪生怕死。
她的确没想到，这么一个人，也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倾覆天下，多么刺激的一件事！
骨子里的嗜血因子隐隐躁动起来，墨九倾无声地勾了勾唇。
月漓兮不知道她的想法，只听闻耳畔的呼吸声渐沉，也跟着慢慢闭了眼，却是一夜无眠。
月漓兮后来总是会后悔，她早该想到的，墨九倾做事情从不会无缘无故，她总是知道了什么，才有这一问的。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她想要留的人，依然留不住。
【我只想保护好身边的人，若我生来便沾染罪恶，那便杀出一片净土，以杀止杀！】
第400章 敌人（）
再战之时，月漓兮也去了。
她坐在傻乐背上，一身紫衣极为肆意张扬。
没有戴面纱，她自千军万马中来，姿态悠闲从容，不像是来打仗，倒像是来游玩的。
眼角的朱砂泪于漫天黄沙中极为艳丽妖娆，隐隐让山河为之颤栗。
她眯着眼睛望对面的军队，为首的好像是卫云峥。
他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一身盔甲穿在身上，眉目犀利如刻骨刀，眸光隼利，仿佛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剑。
月漓兮挑了挑眉，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他们终究还是成了敌人。
眉目覆上一层冰霜，月漓兮猛地抬起手衣袖一挥。
千军万马一触即发。
马蹄扬沙，两军交战。
傻乐狂躁地磨着爪子，月漓兮轻声安抚：“傻乐，对面那人你也认识，他是卫云峥。你也不愿意和他对上，对不对？”
傻乐“嗷呜”一声点了点头。
月漓兮摸着它的头轻笑。
“连你都这么有情有义。”她轻轻叹了叹，神色怅然，“若我和慕雪死了，你便去找他罢。他总不会不管你。”
傻乐低低呜咽一声，月漓兮知道它听懂了。
虽然以前她和这小畜生不对付，但它是真的有情有义，三番五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她看在眼里，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月漓兮俯下身子在它耳边呢喃：“傻乐，你知道该怎么做。”
卫云峥望着那抹紫衣很久，眼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他狠狠甩了一鞭子，驾着马突破一个又一个重围向她狂奔而来。
手上的刀沾满了鲜血，那是南疆人的鲜血，是红色的。
月漓兮看他走到她面前，眸光闪烁着淡漠：“请多指教。”
卫云峥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月漓兮却已纵身一跃而起，凭空变出来一支玉笔，那支笔在她手里慢慢变大，足有半个手臂那么长时，停了下来。
月漓兮操控着玉笔向他袭来，面门上随之扑来一阵强烈的罡风，卫云峥瞳孔一缩，抬手用刀一挡，凌空狠狠一劈。
刀和玉之间发出极为清脆的碰撞声，怪异的是，那玉竟然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来不及多想，那只笔转了个方向又向自己的面门直击而来。
速度太快，卫云峥咬牙身子往后一仰靠在马背上，他看到了漫天黄沙和月漓兮飞舞地紫衣长发。
脚用力一蹬，卫云峥身子腾空而起慢慢直了起来，眼神落到纹丝不动的月漓兮身上，有些深沉：“你真想杀我？”
玉笔像是有意识一般回到了月漓兮手上，后者抬眸看他，眼底泛起一丝波澜：“我说过，再见面，我们是敌人。”
卫云峥突然就笑了，那笑声极为肆意张狂，看得月漓兮蹙起了眉，一时之间摸不透他的想法。
卫云峥突然执剑向她袭来，眸光微闪，月漓兮把玉笔变成簪子大小簪在发间，同他近身搏斗。
她身子一侧躲开卫云峥的剑，钳制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掌。
那一掌，她用了四成的力道。
第401章 想死（）
这一招来得十分突然，卫云峥猝不及防，虽然躲了一下，可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伤及，身子踉跄了一下，他眼微狭看了眼月漓兮，当即不再保留，招招用尽全力，气势逼人。
月漓兮也不是再那么随意的应付，一招一式都十分用心。
卫云峥挽了个剑花一剑刺来，月漓兮本来可以挡住或躲过，她慢慢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莫测，身子直迎了上来。
卫云峥面色一变，想收回剑，可以用的力道太猛刹不住，只方向有偏离。
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云峥愣愣地看着她，月漓兮看着刺入肩胛骨的剑，血从那里慢慢流出来，把紫衣染深了颜色。她脸上流露一抹惋惜，抬眸瞧着他眼中的不敢置信，笑了笑。
“你想死？为什么……”好半天，卫云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轻微颤抖。
月漓兮抬手握住剑面不改色拔了出来，带出一道血线喷洒在她白皙的下巴上，几分艳丽，像是严冬积雪的地上嵌入的红梅，极衬她眼角朱砂泪。
目光定定瞧着他，她叹息：“刚刚是个好机会，我可不会送上门第二次。”
卫云峥内心一震，自然知道她指的是杀了她的好机会。
“你想死？可是你没问过我让不让你死！”卫云峥的目光有些溃散，声音很沉很慢。
月漓兮微诧地挑了挑眉，抿了抿唇：“我以为，你愿亲自带兵，想必是决意取我首级才是。”她眼睛里泛起一抹怅然的笑意，“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黄沙漫天，将士们的咆哮嘶喊、马蹄狂乱、兵刃相接声还在耳边，她静静望着他：“杀了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杀了你，说得容易。”卫云峥低低笑了一下，他克制住喉咙里的哽咽，漫不经心扫着她，“你说我要是真杀了你，君祈墨不得追杀我一辈子？”
月漓兮的神色顿时有些微妙，错开这个话题，眸光冷冷淡淡：“卫云峥，你真傻，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杀你时可不会留情。”
伤口还在溢血，她抬手止住几个穴道，捂着肩膀神色淡然。
从前的月漓兮，受了一点伤都痛得要死不活的，如今面对刀剑已经却已兴不起半丝波澜。
以前，果然是很遥远了。
卫云峥微微叹笑：“自然，你若杀我，我便由你来取我的命，说不定那时候，就真的死心了。”
他目光落到她肩上，微微一闪，转而身子一沉落到马上，调转马头去杀敌。
对啊，其实她也是敌。
月漓兮看了看焦躁不安的傻乐，目光一软，缓缓落下。
傻乐立刻凑上前蹭她，抬着爪子想要碰碰它的伤口，又有所顾忌地止住动作，嘴里发出“嗷呜”，急得原地打转儿。
月漓兮安抚地拍拍它的头，嘴角牵起弧度：“没什么，我又不会死的。”她蹙起眉，半晌才道，“只是有点疼。”
那时候，她是真的存了死心的。
第402章 遇见（）
厮杀还在继续，一个又一个战士倒下。
月漓兮远远望着城池那边，一行人十分迅速地越下城门袭来，动作训练有素。
她曾经听说过，君祈墨有一个卫队十分厉害，名叫天衣卫。
当初对抗月落国二十万人马，只出了五千人便把那二十万军队击得节节败退，为此，月落国的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