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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澄师傅,可是金光大师有什么吩咐?”
“非也。”
观澄摇了摇头,退开一步,指着骊山神女道:“是这位女施主有要事和夫人商议。”
殷夫人怔了一怔,打量着骊山神女道:“这位姑娘,我们好像未曾见过?”
“请夫人移步说话。”
骊山神女也不客气,径自往房中行去。
殷夫人微微皱眉,想到骊山神女是观澄带来,不会不知她的身份。
“观澄师傅,这位姑娘究竟是何人呢?”
观澄应道:“此乃神族骊山神女。”
殷夫人轻哦道:“就是那个传授祖龙仙法,之后又被祖龙强纳为妃的骊山神女?”
观澄干咳一声,不好接腔。龙族坐大,不少人归咎于骊山神女传授祖龙道术,以讹传讹,几乎成了不刊之论。
这事骊山神女自己也解释不清,只好充耳不闻,“夫人可知龙族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很快蜃楼城便会成为龙族囊中之物。”
殷夫人脸色微变,“龙族大军来了蜃楼城,此言可真?”
殷重甲将家人送来蜃楼城,自然是因为蜃楼城是天界名都,风景秀丽,是个吟游玩赏的好去处。龙族征天虽然天界各族早有风闻,毕竟天地悬隔,很多人都认为龙族征天至少也在若干年之后。哪知一夜之间,噩梦成真,蜃楼城已然危在旦夕。
“没错。”
观澄点头道:“师傅已经委派大师兄到龙族大营议和。”
龙族大军围城,大战一触即发,金光丈人菩萨心肠,不忍心让多年经营的蜃楼城毁于战火。得到消息后立即派遣弟子观空、观心和龙族主将谈判。
殷夫人松了口气,“蜃楼城乃天界名都,多少年未经历过战事。如果被龙族残破,实在可惜。”
龙族大军虽然没在天界出现过,但龙族混一四灵,大破神族,已经成为地界霸主,天界各族亦是人人自危。蜃楼城已有上百年未有战事,西方教只有僧兵数千,如何能是龙族大军的敌手?殷夫人倒觉得议和实乃明智之举。
其实战争之中强弱悬殊,众寡不敌,为了保全自己求和亦是势所不免之事。但是议和只是权宜之计,苟且偷安绝非长策。战争无非是攻守,进攻的一方常以侵略为目的,纵然称臣纳贡可以纾一时之祸,兵备不修仍难逃败亡的命运。
骊山神女斥道:“殷统制是中兴大将,蜃楼城乃天族故土,夫人不思虑战守之计,难道要将蜃楼城拱手赠与龙族?”
蜃楼城原本是慎家的封邑,慎家是神族册封的蜃楼王。神族、天族血脉相连,蜃楼城远在天界,道术上也属于天族。
蜃龙弑师自立,之后又被金光丈人驱逐,蜃楼城落入西方教掌控,只是最近一二十年的事。
骊山神女对殷夫人的说法甚感失望,殷夫人是殷重甲的正室夫人,她尚且对抵抗龙族毫无信心,战事一起,神族岂不是要一溃千里。
“师傅不必动怒。”
明钦插口笑道:“既然金光大师已经派人到龙族大营议和,听听他们的条件再作决断也未尝不可。”
明钦和骊山神女在城外见过龙族大军,舳舮千里,旌旗蔽空,确实声势浩大。龙族气焰方张,金光丈人又畏敌如虎,刀兵未接,便派人求和,龙族岂有不趁机戏侮的道理?
骊山神女原想让殷夫人给殷重甲写信,让他调遣大军来救。想不到殷夫人居然赞成金光丈人的求和之议。这个主意看来是要落空了。
“罢了,我还是前往神庭搬取救兵吧。”
殷夫人进门来便揭了骊山神女的疮疤,自然让她心生不快。两人话不投机,骊山神女拂袖而去。
出得门来,却见秦越站在廊下,含笑道:“神女火气这么大,看来身体康复的不错。”
骊山神女见是秦越,面孔微红,她和秦越也曾交过手,秦越早年游历四方,采摘草药,曾到过骊山,骊山神女是骊山主神,对于秦越辛苦采到的草药一率罚没,闹得很不愉快。这次骊山神女被海暴炸伤,偏巧到了秦越的林下风求医。也幸好秦越不计前嫌,还帮她找来了肉灵芝,否则骊山神女还不知几时才能醒转。
“姑娘相救之德,我记下了。来日必有厚报。”
“神女言重了。你若早知今时之难,便该明白我采药是救人的。你们虽是神祇,也不该将一草一木都占为己有。”
秦越对当年之事尚且难以释怀,其实她游历四方,发现灵芝仙草多被强力者霸占,而神庭为三曜之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富有天下,而又不施仁义,窥一斑可知全豹,与其说神族是被龙族战胜,毋宁说是被自己的贪残击败。
强盗拦路打劫,说什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被视为一种罪恶。官府增关设卡,堂而皇之收取厘税,不见是有本质不同。所以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但是也有可以分辨的地方,则在于用心。强盗拦路抢劫,可谓是损人利己。官府征收税赋,固然不如藏富于民,如若为了维护和平秩序,赏善罚恶,主持正义,尚不失为一种正当理由。如果只为了中饱私囊,这和强寇不但行迹相同,用心也别无二致,岂不正应了苟政猛于虎,官府狠如狼的话。
帝俊得羽族、天族之助,又和西方教结盟,在天界重建神庭。可惜却未能革除弊政。天界盛言神道治法和仙道治法,似乎是针锋相对,非此即彼。神道为天道,仙道为人道,道术家大都称扬仙道治法,而贬毁神道治法。
实际神道治法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曾大行其道,也取得了一些治绩,未始没有可取之处。仙道治法虽然方兴未艾,时运使然,确有突过神道治法的地方,若说全无弊病,也不太可能。
“昆仑神庭覆没,我来天界是为了对抗龙族,当年之事我也有措置不当的地方。还望神医不要再放在心上。”
神族为三曜之主,虽说人是一种修行境界,在神族道术中绝非至高境界。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这些境界都在人之上。事实上哪怕后世的仙界,仙道治法已经广泛通行,在修行者的观念中仍认为天道境界胜于人道。昧于仙道实是人道的道理。
神族重视血脉传承,以血脉为核心则有贵族,这些贵族仰食于民,不事生产,骄奢淫逸,高高在上,却繁衍生息毫无节制。贵族越多,民人生活愈困苦。结果可想而知。
后世官僚虽无世袭的地位,社会地位却得贵族的遗传。只知有己,不知有人,手中一旦有点权力,便作威作福。美其名曰,执法。有神道治法,有仙道治法,神道虽为天道,先儒还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民有所愿,天必从之。何况仙道即为人道,不知有人,何得言法?
法虽一名,法理各别。有一王之法,有天下国家之法。一王之法维护是一朝一姓的统治,国家之法维护的是国民的利益,天下之法维护的是天下的公义。凡为国家之法,而不能维护国民利益,皆为残民之法,害民之法。凡为天下之法,而不能维护天下公义,皆为罔道之法,欺人之法。
骊山神女语义含糊,她做的是神庭的神祇,守护的是神族的山林,自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
其实天从人愿的说法,多半是些冠冕堂皇的议论,或者是道术家的理想。正如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不过是他自己的昌议,何曾真正实现过?
理想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神道统治者都宣扬自己是天命神授,理当千秋万世,平民百姓既无权力,又无思想,根本没有能力较真反诘。当然神道统治严酷到一定程度,往往会激起民人的暴力反抗,这可谓是自作自受,皇子王孙愿无生于帝王之家,其实不过是因果报应,‘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无须对其寄予同情。
伯夷、叔齐很反对这种事,以为是以暴易暴,以非正义反对非正义,即便以周武王的贤明,姜尚的才略,犹遭其非议。从历史的旧迹来看,以暴易暴怕是不可避免,李逵斧劈小衙内,很多人都觉得李逵不配称作好汉,滥杀无辜。正所谓江河万里,泥沙俱下,善恶是一种情感作用,是非是一种理智作用。理智则较情感为难,所以李逵是只知善恶,不知是非,一个智识低下的人,是不可能用理智判断是非的。
‘为官不仁,为富不仁’,这说的便是一种普遍现象,是直觉,而不可能将官员、富人一个一个调查明白。在这种空气下,小衙内极有可能成长为高衙内,当然在治法尚可保持的环境中,即便是高衙内也要通过审判,才能执行刑罚。但是治法崩毁就像生老病死一样,难以避免,所以总不免有人要做冤魂怨鬼。
仙道治法对民人的智识程度要求更高,这就不但要有情感,还要有理智,要知善恶,也要知是非,如果仙道治法能自为修复,或许可以避免以暴易暴的情况。
第1232章 求和()
骊山神女觉得昆仑神庭已然覆没,往日恩怨大可一笔勾消。秦越却认为神族虽然遭逢大变,帝俊却在天界重建神庭,如若依然故我,不能革除弊政,定然不得人心,祸亡无日。
殷夫人听到秦越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询问道:“神医以身试药,是否已经找出医治失魂症的办法?”
秦越让明钦取走了肉灵芝,如果治不好殷家姐弟的病,可是不好交待。
“夫人不必忧虑。”
秦越笑道:“我已经熟悉了肉灵芝的药性,只要三天五日,不难治好公子和小姐的病。”
“这真是太好了。”
殷夫人松了口气,“不知道神医还需要什么药材。我让下人马上措办。”
秦越道:“所用之物,我医馆中都有。夫人不必着急,容我回医馆取来便是。”
明钦插口道:“神医大概还不知晓,医馆今晚遭到西社人马的袭击,颇有伤亡。”
“竟有此事?”
秦越略感意外,她也是刚刚听说龙族大军兵临城下,却不知医馆已先一步遭到西社人马的攻击。她因为在普救寺帮殷家姐弟治病,反而逃过一劫。
“西社人马为何要攻击秦神医的医馆?”
殷夫人大惑不解,又怕医馆损失太大,药库被毁,或者秦越关心则乱,影响给殷家姐弟看病。
明钦接道:“据说祖龙热衷长生不老之术,秦神医的医术冠绝宇内,西社人马袭击医馆,自然是想抓走神医,收为己用。”
殷夫人庆幸道:“幸好神医在我这里。既然如此危险,神医就不要回去了。”
骊山神女嗤声笑道:“龙族大军就在城外,难道留在寺中便能安全吗?”
“金光大师已经派遣及门高弟到龙族大营议和,估计用不了多久便有结果。”
明钦望了骊山神女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金光丈人这般畏敌如虎,龙族主将定会予取予求,这些条件金光大师未必能尽数答应。
“西社袭击医馆,不知两位当时可在馆中?”
秦越对骊山神女助力不小,医馆受到袭击,她难道无所表示?
“幸好杏仙姑娘及时赶回主持大局,医馆现在已经没事了。当时神女尚未醒转,实是爱莫能助,还望神医见谅。”
明钦觉得有必要替骊山神女解释一番,西社人手突然袭击医馆,人员伤亡在所难免,最坏的要算萧菖兰自尽而死,惟余残魂。
“神医,我这就组织家丁到医馆探视,能否请你先帮我两个孩儿治病?”
殷夫人害怕秦越一旦回了医馆,再出什么意外,或者触景伤情,旷日持久,无法再为殷家姐弟医治,耽搁了病情。
秦越点头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先为公子、小姐医治。眼下拿不到药材,需得神女和墨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殷夫人神色尴尬,她和骊山神女话不投机,彼此没有什么好感,想不到此事还须她来助力。
“贱妾无知,言语侮慢,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神女海涵。我两个孩儿得了失魂之症,朝不保夕,不知神女能否大发慈悲,为我儿医治。贱妾夫妇感激不尽。”
骊山神女口唇微动,刚要讥讽两句。明钦抢先道:“夫人客气了。我家神女乃神庭正神,慈心化雨,岂是小肚鸡肠之人。何况神女和秦神医是往日故交,自当助她成此善举。”
殷夫人惭愧道:“公子教训的是。”
骊山神女轻哼一声,不好再说什么。
秦越笑道:“神女,请”
几人一起到了殷房间外面,骊山神女道:“秦越,我素不通医理,却不知能帮你什么忙?”
殷夫人闻言一阵紧张,生怕骊山神女拂袖而去。
秦越笑道:“殷公子和殷小姐服食肉灵芝过量,我本想帮他们放放血。念他们体质本弱,放血的话对寿元大有折损。肉灵芝中含有巨大能量,现在惟有帮他们打通经脉,将能量导入脉穴之中,两位都是道术高手,对于你们来说,想必无甚困难。”
肉灵芝本来就是滋补的良药,只因殷家姐弟体质孱弱,虚不受补,才出现神智扰乱的症状。再投以他药疏通也是事倍功半。再者肉灵芝并非一般草药,而是炼体士精魂所化,含有强大的能量,这种能量尤非凡夫所能抵受,如若魂气足够强大,甚至能喧宾夺主,造成神识的分裂。
导引之术对修行者是寻常之事,秦越让明钦和骊山神女帮殷家姐弟疏理经脉,可谓是量材而用。
不过殷家姐弟俱非修行之人,殷更是先天不足,体质甚弱,要将他们体内的能量分化干净,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秦越让明钦和骊山神女给殷家姐弟分别行功,说明了其中道理,医术本为道术法门,其理相通,两人施为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金光丈人派遣观心、观空两大弟子到龙族大营议和,很快便传来消息。
龙族主将扣押了观心、观空二使,开出了一个名单,要金光丈人将这批人送到龙族大营,再商谈和议之事。神医秦越便是首位,殷夫人和殷家姐弟也在名单之中。
所幸殷家住在普救寺中,和金光丈人比邻而居,很快便得到消息。
殷夫人闻报大惊失色,想不到龙族居然知道她全身住在普救寺。她丈夫殷重甲是华阳军都统制,神族中兴四将之一,龙族自然是居为奇货。
明钦和骊山神女帮殷家姐弟导引了两遍,效果虽非立竿见影,两人的神志明显平静下来。
“夫人,不好了。僧兵将寺院包围了。”
殷家家丁发现外面僧兵突然加多,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报知殷夫人。
殷夫人急忙来见秦越和骊山神女,“神医,我得到消息。龙族向金光大师索要你我,如今僧兵围了寺院,看来是要把我们交给龙族人。这可如何是好?”
殷夫人起初还觉得金光丈人议和的主张乃是上计,如今大祸临头,才醒悟过来。金光丈人一意主和,对于龙族的条件怕是要极力满足了。
“金光大师要把你们交给龙族人?”
明钦闻言也不觉得太过意外,龙族贪得无厌,不得目的不会轻易罢手。西社人马没有抓到秦越,现在金光丈人上门求和,岂有不狮子大开口的道理?
秦越呆了一呆,叹息道:“蜃楼城势不可保,金光大师要保全城百姓,何惜牺牲你我。我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殷夫人害怕道:“听闻龙族凶残狡诈,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就算金光献出我等,龙族也未必会放过他。”
秦越苦笑道:“这就不是你我所能考虑的了。”
骊山神女冷眼旁观,看来一旦危及到自身命运,最麻木的人也能变得清醒。殷夫人现在才知道和龙族议和是与虎谋皮,岂不是为时已晚。
秦越沉吟道:“华阳军乃是江左重镇,离此不过三百里,夫人若能修书一封,请殷统制带兵救援,或许还来得及。”
殷夫人神思猛醒,“对,只有华阳军能救我们。……但是龙族围城数匝,这书信如何送得出去?”
骊山神女接口道:“我来见夫人,就是想让夫人为了蜃楼城向尊夫请援。现在不光是为了全城百姓不遭龙族荼毒,也是为了你们母子的身家性命。夫人只管修书,信我帮你来送,但是尊夫是否发兵来救,恐怕还很难说。”
龙族势大难敌,殷重甲是神庭大将,手握重兵,责任重大,会不会为了妻儿的安危慷慨赴援,实在难以逆料。
“我这就写信。”
殷夫人摇了摇头,对于殷重甲的反应也没有把握。
殷夫人去后,秦越小声道:“中兴四将皆是天族世家,互为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位殷夫人便是桓家的人。桓渊、桓深兄弟皆是阆中名将,和殷夫人乃是同宗兄妹。殷重甲一旅之师或许不敢轻撄龙族锋锐,若是几路大军相互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