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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正牧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那位总裁一直没有放弃,后续仍积极地托人来谈,给予的条件与创作空间一次比一次诱人。
没有艺术家不向往法国浓厚且多元的文化氛围,不乐见自己的作品流芳万世,谷正牧亦同,只是过去他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太积极的规划,然而现在不同了——
他有了她……
“就是你上次在我这里见到的那个法国人。”
“嗯……”俞筝一直没忘记微笑倾听,尽管只觉耳中嗡嗡作响,无法思考这消息将改变什么现状。“要去多久呢?”
“如果答应的话,至少要签三年约。”他一直注意她的反应,有些话还未说出口,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适不适合说。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当然要把握。”她以坚定的眼神告诉他,他应该答应。
俞筝又变回了那个成熟、懂事的女人;她知道这对谷正牧来说正是能让他大展长才的机会,而且对方不仅欣赏他的才华,也给予极为尊祟的礼遇,她想不出他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你鼓励我去?”他微微一笑。
“当然,我为你高兴。”她冲上去踮起脚尖紧紧抱住他,眼眶不知怎的泛起泪光。
“嗯……”他也紧紧地回抱她。
“你知道吗?”她放开他,认真且严肃地说:“我一直认为艺术应该更生活化,让一般人能够毫无距离地接近它,而不只是少数有钱人才品味得起的奢侈品。我们公司也一直从这样的角度寻找代理的商品,虽然总归叫生活杂货,但就算是杂货也可以很精致、很具美感,有它想表达的生活哲学。”
谷正牧静静聆听,感觉得出她以自己的工作为荣,也为自己的理念努力着。他为她骄傲,但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沈了去……
“所以,让全世界的人看见你的作品吧!让全世界的人看见我们傲人的文化!”她的唇角缓缓划出一抹坚毅的笑容。
这抹笑容的背后是一个女人为心爱的男人隐藏所有不舍、不愿分离的悲伤,发自内心希望他发光发热,她愿意成为他背后的影子,默默地支持他。
“那……”跟我一起走……谷正牧顿了顿,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的家庭、她的亲人朋友、她全心投入的事业都在这里,如何能要她抛下一切跟他走?
俞筝并不知这是谷正牧为关系到两人的将来所做的决定,而他并不想给她任何压力;要她跟他走的话他说不出口,然而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或许到那时回头一望感觉只是一眨眼,但这当中也可能改变一切……
当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所有欢喜悲伤他都无法与她共享、为她分担;在她戚觉寂寞时他无法给一个真实的拥抱,在她需要力量支持的时候他无法给她一个肯定的笑容,或许三年之后,此刻两人相处的感觉已不再是她要的……
想到这,他惊觉更不能要求她等他。
俞筝等待他未说完的话,心情很沈重、很复杂。
渴望他开口带她走,但又害怕他真的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从小她所受的教育便是为继承家中事业准备,就如同母亲在外婆的严厉教育下放弃自己热爱的音乐、牺牲爱情、冷落丈夫女儿,接下“蔻儿”,一做就是数十年,或许她并不快乐、并不甘心,但俞筝从未听过母亲抱怨自己的命运。
她能为一己之私辜负母亲的期待,扔下责任不管吗?
但她无法想像与谷正牧分离的日子将是如何的难挨,她还能像过去那样热爱工作、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而不被思念所苦吗?
谷正牧和俞筝凝望彼此,心中载满欲言却不能言的种种考量,话逼到舌尖化作鼻息,凝重地吐出。
交织的眼神写着默契,一个不能打破的默契,说了,所有的挣扎与痛苦便要接踵而来。
“加油!”最后她说,奋力握拳。
“嗯……”他微笑点头。
这一刻,他们都相信,也只能相信这只是短暂的分别,当重逢的那一刻来临,他们将更珍惜还拥有对方、仍深爱对方。
叩!叩!
李浩念站在门口,轻敲门板。“搞定了没?没扔破花瓶、大打出手吧?”
“抱歉让你失望了。”谷正牧转身笑答。
“那快出来吧,大伙儿等着灌你酒呢,怎么你的庆祝会老是主角缺席。”
“老样子,我先上吗?”俞筝立刻收拾心情,调皮地说。
“喂……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谷正牧作势要掐死她。
俞筝大笑逃开。
从这一刻起,她要笑得更开怀,日子过得更有精神,她不让他担心、不让他牵挂,她会耐心地等待他。
这一夜,他们喝得酩酊大醉,俞筝留宿在谷正牧房里,紧紧拥抱彼此,激情深吻,一声声呢喃着爱语,他们不提分离,交缠着赤裸的身体如同无声诉说誓言,将自己的心交托给对方……
第9章
白天,俞筝卯足了全力投入工作,谷正牧疯了似地埋首于创作:夜晚,两人如胶似漆,片刻不能离开对方,眼中再无法挤进对方身影以外的人事物,彷佛要积足未来不能共度的三年时间所需的记忆般爱得浓烈炽热。
他牵着她手,陪她逛街:电影院里,她搂着他的手臂,望着他的时间比看向大银幕还久。有时随兴地跳上公车,坐在最后一排位子,她躺在他怀里,静静享受下被打扰的两人世界:有时,情不自禁,在占满机车的漆黑骑楼下拥抱、亲吻。
假日,他骑车载她到山上、到海边,在树林里、在沙滩上留下双双成对的脚印;有时,他们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谷正牧住处的屋檐下望着星空谈心,虽然感到日子;一天一天无情流逝的悲伤,但他们始终微笑以对,不让时问浪费在无用的情绪里。
俞筝的母亲对她经常连着几天不回家,假日也不见踪影,甚至拒绝参加她安排的商界活动十分不悦,却无法对她严厉斥责,因为她感觉到女儿的变化:俞筝脸上那一种平静却仿佛与什么对抗着的坚定神情令俞母讶异,仿佛一夕之间蜕变得更成熟、更沈着,而她工作上的表现更让俞母无可挑剔。
距离谷正牧出发到法国的时间只剩一个星期,俞筝开始忙着为谷正牧整理出国所需的物品,尽管他需要的不多,但她的心他明白,非得亲手为他叠每件衣裤,将药品、书籍、照片,以及所有可能用到的物品一件件摆进行李箱才安心。
他经常坐在床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看她不自觉停下来发呆、叹息的背影,他们都在忍耐,忍耐不在对方面前泄漏心中的惆怅。
和谷正牧情同手足的几个朋友也和俞筝一样不舍。一起生活了六、七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就算各自有了未婚妻、女朋友,经过“女人的试炼”也不曾改变的深厚友情,如今即将少了个好哥儿们一起干傻事、一起疯狂,教人怎么能不感觉失落。
在几经讨论后,他们不让谷正牧一个人孤单地去法国,决定一大票人通通陪他去。
他们原就是绝对的行动派,以往他们每年必会相约出国,至少安排一次博物馆、美术馆之旅,平日省吃俭用为的是更丰富的心灵之旅;深入了解世界各地的文化背景,也拜访仰慕的艺术家,交流创作心得;今年,他们为谷正牧再度选择法国。
既然暂时的分离已是事实,那就搞得热热闹闹,驱走所有愁云惨雾,人生无不散的筵席,至少散场之前得好好地闹它一回。
所以,不只谷正牧忙,一同住在这排“工寮”里的难兄难弟也开始收拾行李。
一群人聚在屋前的空地,摊开旅游手册,讨论即将启程的法国之旅。
俞筝偎在谷正牧身旁,安静得像猫。
“小筝,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冯亚克将俞筝拉进讨论里。
“走不开……”她歉然一笑。“公司刚接一支新产品,最近真的很忙。”
“小筝,一起去吧!你不一定要跟我们待那么久,亚克的女朋友也只请十天特休,到时候你们可以先回来。”李浩念加入游说行列。
“我是很想……可是真的不行……”俞筝按按太阳穴,习惯性的偏头痛又发作了。公事忙是真的,而她更怕的是自己舍不得离开他,一去就不想回来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下次吧……”谷正牧不忍心俞筝为难,尽管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去,甚至留在他身边。
“我要去——”
听见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转向同一方向,望着突然冒出来的缪婷婷。
“小姐,你到底有什么冤屈,这么阴魂不散的?”李浩念一见到缪婷婷就控制不了毒舌。
“我要跟你们去法国!”缪婷婷挤进他们当中,兴奋地宣布。“机票我也订好了,跟你们同一班,不过我坐商务舱。”
缪婷婷是千金大小姐,不仅不知民间疾苦,还经常少根筋地往人痛处踩。
“人家吃大便,你要不要也吃?”李浩念又酸她。
“我不跟没水准的人说话。”缪婷婷脸一撇,冲着谷正牧微笑。“上次跟你们去法国好好玩,后来我又去过几次都不觉得那么有趣了,还是人多比较热闹。”
“你觉得好玩?我可一点都不这么觉得。”陈孟邦吐槽。“谁走没几步路就哀哀叫,到了巴黎不去罗浮宫,吵着要购物,我们可没那种闲情逸致陪你这千金大小姐败家。”
“我只要阿牧陪,才不稀罕你们陪咧。”
“阿牧已经有女朋友了,没心情理你,抱歉喽,前女友。”李浩念直指缪婷婷的死穴。
“谁?谁是阿牧的女朋友?”缪婷婷左看右看,故意略过俞筝。
“就是站在你旁边那个比你成熟一百倍,比你讨人喜欢一百倍,不像你那么白目的大美女。”李浩念将俞筝抓来,得意地介绍:“这位就是阿牧的现任女友,也是未来一百年的女朋友,你没机会了。”
“别这样……”就在俞筝要大家别为她起争执时,缪婷婷说了句让她想把她掐死的话——
“不可能,阿牧才不会喜欢这种男人婆。”
这个白目女……
连一向好脾气的俞筝也忍不住冒火了,怎么有女人说话这么欠扁的。
“婷婷——”谷正牧板起脸孔。
“对不起嘛……”缪婷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谷正牧生气。“我收回来。”
“被骂了吧?老是这么口无遮拦。”冯亚克皱起眉头,口气倒是软软的。
“你都不骂李浩念跟阿邦,只骂我……”缪婷婷委屈地说。
“因为我人缘比你好。”李浩念告诉她为什么。
就在他们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开了,俞筝悄悄地走进谷正牧房里,从皮包里拿出止痛药,倒了杯水吞下。
“身体不舒服?”
“咦?”她转过身,这才发现谷正牧跟过来了。“没什么,就一点点头痛。”
“痛到要吃药叫一点点?”他拿起她手上的药,读着药盒上的药效。“你都随身带着这个?”
“嗯……头痛一定要吃药才能舒缓。”望着他低敛的眉眼,她突然止不住内心直要翻腾而起的悲伤,悄悄地转身背对他。
“经常头痛?”
“很怪,工作的时候不会,反而是下班、放假的时候比较容易头痛。”她低头笑说:“我可能是工作狂。”
“你这不叫工作狂,是工作压力太大,身体太紧绷,到了放假时所有病痛才找到空间释放出来。”
谷正牧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她的头皮,但这份体贴却教她难受。
“婷婷就像个孩子,有口无心,别放在心上。”他从后面轻轻环住她。
“还好啦,反正你以前不也觉得我是男人婆。”她自我解嘲。
他过来只是想帮缪婷婷解释,这不但没让她好过些,反而更闷。
“有吗?我说过?”他装傻。“忘了。”
“有——”她转身白他一眼,佯怒地说:“而且好几次,说我根本不像女人。”
“现在看起来像了。”他笑。
“来不及了……”她轻槌他,而后又无力地垂下手。“对不起,不能陪你去……”其实她只是心烦,并不是那么在意缪婷婷的话。
“别说对不起……”他将她按向肩头。“真不想对不起我的话就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我知道……”
分离在即,谷正牧不得下叮咛,即使他明白只要稍稍触碰这话题都要教人伤厌。
“有什么事的话,找阿浩,虽然他看起来不怎么可靠,不过,对朋友很真、很用心,就是不能被他拐走。”他开玩笑地说,逗她笑。
“你才艳福不浅咧,人家还特地大老远地送你到法国。”她也吃醋地说。
“人家是谁啊?”
“就是让我头痛的缪婷婷。”她直率地抱怨。
“呵……”
“还笑,你这个花心萝卜。”她嘟起嘴,捏他肚子。
“喂……”他笑着闪开。“我什么时候花心了?”
“因为你劈腿。”她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他,明知是缪婷婷巴着他,就像当初她怎么赶都赶不走一样。
“我劈谁的腿?”他愈笑愈开心。
“你旧情难忘,脚踏两条船。”她知道自己心烦着,无理取闹,并非真的在意老是缠着他的缪婷婷。但她没有缪婷婷为爱走天涯的魄力,听见缪婷婷也要跟去法国,她气的是自己。
“你还看不出来婷婷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他掩不住得意。
“什么意思?”
“婷婷从来都不是我的什么前女友。”他说了件让人跌破眼镜的秘密。
“咦?可是他们都说……”
“他们几个人最有本事的就是起哄,假的都给闹成像真的。”
“那为什么她一来就找你?”她愈问愈透露出其实心中一直藏着这个疙瘩。
“我只是她一个合理的藉口,好来见她喜欢的那个人。”他笑着摸摸她的头。
“原来你吃醋吃这么大,我都没发现。”
“哎唷,你快说嘛……”她觉得自己像傻瓜,还暗暗地内伤好久。
“女人的心思就是别扭,你看她最讨厌的那个人就是了。”
“阿浩?”她惊呼。“不会吧?他们根本像仇人……”
咦……经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这种可能,每每李浩念说什么、做什么,缪婷婷总要凑上一脚,故意惹他生气,莫非是为吸引他注意?
那么从一开始莫名地仇视她,全是因为李浩念跟她好得像哥儿们?
“阿浩不知道吗?”她愈想愈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原来最迟钝的是他。”
“婷婷不让我说,不然她要杀了我,虽然我很酷,但其实很怕死。”
“哈哈——”她大笑,心中的困惑豁然开朗。“你好坏喔,居然可以忍那么久不说,还像个没事人隔岸观火,最坏心的就是你。”
“看他们斗嘴真的很有趣。”见她终于舒开眉心,他才宽了心。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会吃醋啊,还以为你很放心我。”
“吃醋、吃醋、吃醋,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不吃醋,根本就是爱欺负我。”她追打他,他跑给她追。
最后,他将她压倒在床上。
“等我一下……”他轻啄她的唇。
“等你做什么?”她含羞地问。
“我去锁门,免得他们又来打扰我们。”他起身将门锁上。
“这样好吗?大家还在讨论去法国的事……”她微撑起身。
“你想讨论?”他坏心地问。
“不想……我又不能去……”愈听愈难受。
“那就对了,你不能去,那还关我什么事?”
“原来你这么重色轻友。”她噗哧一笑。
“那要看什么色了。”他再次将她压回床上。“如果对象是你,那就没什么能比你更重要的。”
“原来你还深藏不露,满嘴甜言蜜语……”她抚摸他的脸,想将他的眼、他的眉、他的一切一切深深地刻进心底。
“只要你喜欢听,我会用一辈子来练习。”他温柔地将她纳入怀里。
俞筝缓缓闭上眼,足够了……这一句,便足够抚平她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悲伤,她会等,静静地等待他回来。
她告诉自己,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相爱,短短的三年,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忍耐相思,只想成天腻在情人身旁,做个胸无大志的小女人。
如果真的可以……
俞筝向同事借来大型休旅车,载谷正牧一行人去机场,机场人很多,她紧紧地抱着谷正牧的手臂,就怕听见登机广播。
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软弱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和自我催眠都不管用,她只想钻进他的行李箱,叫他带她走。
“傻瓜,又不是不回来,一年有两次长假……”他几乎是走到哪里都得拖着这只“无尾熊”。
“不准说,再说我要哭喽……”她扁着嘴,忍着眼泪。“没良心的男人,跟女朋友分开都不难过的。”
“呵……”他可能真的没什么良心,瞧她的脸皱得像小笼包,他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