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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程在天早有提防,剑气始终吞吐不定,心中来回地计算;待到程在渊的巧劲送来,他却扭转剑身,激出的两道剑气划了个圆弧,被程在渊的巧劲挪移,正好拐到高骈身边。
他这一招精算已久,原以为自己的剑气这一变向,再经程在渊一番挪移,决计能击中高骈无疑,怎奈千算万算,还是出了些少偏差,剑气最近时跟高骈只差毫厘之远,从高骈耳边飞了过去。
高骈只觉风声甚猛,双耳嗡嗡的响,一时竟被剑气震得失聪,连连惨呼着逃命。
程在天怒道:“你走哪里去?”全身气血却莫名地凝注不行,手脚动弹不得,看来是被哥哥程在渊点了穴道。
得亏纯阳一气功包罗万有,其中便有一节专论解穴移穴的诀窍,当下他心念电转,眨眼间想起来口诀,引动全身真气来回冲荡,把被封的穴道尽数冲开,头也不回地去追杀高骈。程在渊也运轻功去追,奈何修为尚浅,越追相距越远。
此时高骈已溜到了桥对面。程在天两个起落,赶上了高骈,使一记腿法把他绊倒,踏住胸脯,喝道:“受死罢!”
万不料面前树丛人影闪动,跳出两个人来。那两个人的面目尚未看清,却早有无数道无形的指劲穿刺过来。程在天怒火正盛,也懒得去躲,挥剑左右斩击,把飞来的指劲冲得四散。
程在天心想:“这两个人的指功虽快,终究还是不值一哂!”正想挥剑把高骈斩为两段,背后却透来一股掌风,把包袱、上衣都震得左摇右摆。
他心下疑惑道:“这种掌法熟悉得很,是不是哥哥以前用过?”迅即动身趋避。再转过头时,那两个使指法的人分站程在渊左右,并排挡住了高骈。
程在天看程在渊左右的两个人:左边的矮若侏儒,面黄肌瘦;右边的中等身材,气色极好。两个人瞧着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穿着胡人装束,身有邪气,目射凶光。
他本以诛杀高骈为第一要务,但此时看见这两个怪人竟心生好奇,问道:“你们两个是谁?”左边那人道:“明教光明左使杜英!”右边那人道:“明教光明右使诸葛雄!”
程在渊道:“明教自我而下,便是他俩功力最深。弟弟,你斗我一个或许能赢,要同时对付咱们三个却是输定了。”
程在天回想起他师父秋雁子独斗唐烈、杜英、诸葛雄落败的经历,心想自己哪能比师父更强,而程在渊的武艺却已高出唐烈不少,自己硬拼下去胜算甚低。
想着想着,竟落下两行热泪,哭道:“哥哥,怎么每次见面,咱们都如同仇人一般?”程在渊道:“要不是你非要杀他,咱们兄弟俩又怎会闹翻?这件事我自有决断,你听我的,饶了他罢。只要你再也不提杀他的事,咱们还是分不开拆不散的好兄弟。”
程在天呆立半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猛地挥剑在地上刮出来一个大裂缝,旋即擦干眼泪,施展轻功远走高飞了。
第130章 绿光黯淡长逝(1)()
大家看着程在天一个人踏入大堂,议论纷纷。
原来他回来时只擦干了眼泪,脸上却还是黯然无神的样子,正所谓“乘兴而出,败兴而归”,前后迥异,怎不叫人思疑?
要是区区小辈也罢了,程在天却是吕洞宾的再传弟子,刚刚又受了孙晢的夸奖,因而此时显得举足轻重,再无一人敢于小瞧了他,反倒有不少人察言观色,连他一举一动都不敢忽视。但大家都不作声,只在心里打算盘,却等有分量的人开口。
终于,孙晢先问道:“你脸色坏得很,可是遇到了什么困厄?”禅修方丈道:“是呵!小施主满面愁虑,想来此次兄弟相会有些不顺心。”
程在天道:“并无此事。晚……晚辈是从断桥回头时不慎脚滑,差点掉进水里,想起来有点后怕而已。”坐下和石明义又连喝了三杯热酒,悲愤渐减,嘴里便吃力地挤出笑来。大家看他再也没有显现出什么异样,也不便多加追问。
孙晢一力主办此次宴会,原想如今中原的名门正派大体上相安无事,虽则彼此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却与武林气运并无妨碍;而五毒教主龙紫阳也为己所杀,偌大一个邪教就此中衰,再难殃害武林和天下苍生。
岂料苗毅兴冷不防地重出江湖,一出场便来向自己、向唐门寻仇。在座高手无数,唐门更是带着数十只千机匣,如此阵势他竟来去自如,全身而退,无人敢追。
这个怪老头心肠狠辣,武艺又高得吓人,自己尚且不是对手,全靠程在天及时援救才幸免于难,要是让他回去重掌教主权柄,与各大门派为难,后果可想而知。
他越想越觉忧心忡忡,因而又语重心长地告诫了群豪一番。群豪心知五毒教和唐门皆非善类,将来卷土重来,大家难免又有一场浩劫,也各自忧戚,高兴不起来。
说着说着,天色将晚,照惯例宴会也该散了。孙晢道:“好啦,大家来吃晚饭罢。”在座群豪吃菜嚼饭、推杯换盏,一顿酒肉饭菜过后,各自告辞离去。
顷刻间,整个大堂之内就只剩下了孙晢、程在天和法媞梅,以及丁盛、魏乾两个仆人。
孙晢道:“程少侠,老夫还有些要紧的话要对你说。”法媞梅斜视了丁盛、魏乾一眼,低声道:“他们……”孙晢笑道:“他们两个是我的心腹,让他们听见了也无妨。”
法媞梅道:“我不明白。心腹是什么意思?”孙晢道:“我心里信得过他俩,什么话都能跟他俩说,他俩就叫我的心腹。”法媞梅笑道:“原来如此。那程大哥也是我的心腹啦。”丁盛、魏乾捂嘴直笑,程在天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孙晢道:“好啦,我说的话,你要仔细听着,务求一个字也不忘。”程在天道:“是!”
孙晢不顾疼痛,把鼻梁粘着的柳叶摘了下来,裸露出凝聚在一块的骨血。法媞梅看了,又是一阵恶心,扭过头去。
孙晢笑道:“哼哼,也对,女孩子家不该看。”问程在天道:“是谁把我打伤的?”程在天道:“是……是苗毅兴。”
孙晢道:“那你再说说,单就武功而论,我强还是他强?”程在天一愣,道:“这个……自然是孙先生强,苗教主哪能比得过孙先生?”
孙晢呵呵笑道:“你这孩子也变得不老实了!据实相告,又有什么相干?”程在天叹道:“苗教主的武功,的确是当世少有。”
孙晢道:“谁说不是呢?他的五毒掌法摧钢破铁,幽冥神功深入幽微,我至少跟他差了二十年修为。”程在天道:“可咱们还是把他赶跑了。”
孙晢惨笑道:“咱们是以众敌寡,胜之不武。倘若跟他单打独斗,不论你还是我,都只有落败的份,更别提其他的人啦。”程在天道:“南北少林寺的方丈呢?”
孙晢笑道:“两位方丈大师佛法精深,老夫是由衷敬服的;至于他俩的武功,何足道哉!我告诉你:禅修大师充其量只有我的七成功力,源清大师撑死了只有禅修大师的七成功力。他俩就算一块儿上,最多也不过跟苗老头打成平手,断无获胜的机会。至于丐帮的石明义长老、落花门的万国宝先生,顶多和五毒教的圣王不相上下,跟龙紫阳尚且差得老远,到了苗老头跟前只怕走不过三个回合。”
程在天皱了皱眉,无言以对。
孙晢绕了半天,至此终于切入正题,说道:“苗老怪不死,看来此后武林又要有许多劫难,直叫我忧心如焚。我年岁已高,功力一日不如一日,将来对抗邪教的大任,早晚都要落到你肩上,你要好自为之!”程在天惶惑莫名,问道:“怎么……怎么对抗?”
孙晢道:“正所谓‘除恶务尽’,他日你见了五毒教众,决计不能心慈手软。他们心狠手辣,你就要比他们更狠辣;他们让常人害怕,你就要让他们害怕你。最好是想个法子把苗老怪杀了,才算是除草除到了根。”程在天咬了几下牙关,没有回应。
孙晢看他不置可否,更加急切,劈头便问:“你到底听见没有?”程在天道:“听见了。”
孙晢道:“听见了便好。你的武功也挺高啦,可还略有欠缺,未诣妙境。往后的日子你更该再接再厉,日夜练功,力求比苗老怪还强。练功时要以先前学的纯阳内功为主,内功既深,掌法、指法自然各得其妙。至于纯阳剑法,也是吕真人传世一绝,你也切莫松懈。我的回春手、初阳掌不过技艺之末,把上面的功夫练好了再修习不迟。”
程在天全神地听着,却陡然想起一事,问道:“孙先生,你说阿友练的果真是假经书么?”孙晢吃惊道:“哪个阿友?什么经书?”
程在天再三解说,终于把他说明白了,只等着他回应。只见孙晢拍桌笑道:“他练的定是假书无疑!”程在天道:“先生怎么知道那是假书?”
孙晢道:“这事倒也不怪,说到底是你年幼无知。据你所说,那五毒教的圣殿丝毫不设陷阱,倘若有人好奇心强,误闯了进去,岂不是两本秘籍全都到手了?五毒教众为人奸狡,这《幽冥神功》和《五毒掌法》又是无上的武功秘籍,存放之地必定不为人所知,外加机关重重,岂能叫你轻易拿去?”
程在天道:“那这两本书……莫非是故意摆着,用来迷惑人的?”
孙晢道:“我瞧正是这样。我第一次见到颜尚友时,便断定他气血失调、经脉紊乱,十有八九是练功出了差错,一问果然是练了那本假的《幽冥神功》。我把书拿来一看,那书似是而非,错谬颇多,更确信了那是伪书。奇怪的是他又不识多少字,怎么懂得照着书来练呢?照我推想,肯定有什么蠢人自作聪明,自以为读懂了这本书,错上加错地指点了他一番。”
程在天暗想:“赵庄主是犯了错,可他也是一片好心。”
孙晢看他迷迷糊糊的,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哼了一声,又道:“虽说这本书虚虚实实、故弄玄虚,毕竟不是全无用处。我那时费心劳力,把错谬之处尽数修正了,再让他依法习练,倒也让他的内功长进了不少。”程在天失惊道:“不好!这本《幽冥神功》先生修正过了,自然不妨;《五毒掌法》却原封未动,哥哥练了岂不是会走火入魔?”
孙晢道:“你说你哥哥是什么明教教主,那是什么来头?”程在天把关于哥哥程在渊的一切都备细说了。孙晢连连摇头,法媞梅听到尽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孙晢道:“你们兄弟两个,果然人如其名!不论人品心性,都是‘天渊之别’。照我说,兄弟归兄弟,善恶必须分明。你哥哥身为大唐子民,公然造反,这是不忠;不报父仇,反倒和杀父仇人情好甚密,这是不孝;恣意杀人,这是不仁;跟你有兄弟之情,却处处与你为难,这是不义。既然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还不如早日跟他断交的好,权当没有这么一个兄弟。”
第131章 绿光黯淡长逝(2)()
法媞梅原来还对孙晢颇为赞同,听了他最后这一句,也反驳道:“孙先生,你这话可说得过头了。不管怎么样,兄弟始终是兄弟,改也改不掉,怎么能说断交就断交?”孙晢道:“你一个女儿家,还是西域的女儿家,不要多嘴!”
程在天道:“孙先生,我觉着梅梅说得挺对。哥哥纵使有错,我也不能不认。”孙晢叱道:“迂腐!”
这一发作,鼻梁上的痛楚又往上涌,急忙用手来捂紧,双手都沾了不少血浆。法媞梅道:“孙先生,是我说错了话,你快别生气了。”孙晢道:“老夫如今不想瞧见你们两个,全都出去!”
程在天道:“孙先生,这……”法媞梅拖着他的手,说道:“好啦,程大哥,咱们出去一阵子,等孙先生气消再回来罢。”程在天看孙晢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只好对孙晢作了个揖,道:“孙先生,晚辈先去青龙堂练功了。”
孙晢沉郁着脸,没有应他。
程在天和法媞梅翻过墙去,辗转来到青龙堂。程在天无心练功,说道:“梅梅,孙先生今天生这么大的气,我真是第一次见。”法媞梅道:“我想,他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说。唉,都怪我乱说话,惹他生气。”
程在天深情地道:“这事不怪你,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说的。”法媞梅粉颊含笑,道:“这世上谁怪我都不要紧,你不怪我就够啦。”程在天大是感动,耳语道:“这世上谁瞧得起我都不管用,你瞧得起我就够啦。”
两人来到堂前坐下,当那堂里的仆人不在似的,只顾卿卿我我。
程在天和她缠绵呢喃,旁若无人,哪里料得到这时的春园,一场大祸即将临头?
再说孙晢这边。原来孙晢早就对程在天寄予厚望,深感自己计穷力屈,再难抗衡苗毅兴和五毒教,此次便想把一身内功统统传了给他,那时他便可轻易胜过苗毅兴。
没料到法媞梅和程在天又用言语抵触自己,自己宽宏大度,若是平常之时,笑笑也就过去了;无奈今天自己心情沉重,被他们这么一气,心意便又改了,绝口不提传功的事,让他们先离去片刻,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
孙晢把丁盛、魏乾也叫了出去,独个儿坐着,闭目养神,舒缓身心。
丁盛、魏乾出去不久,一个魔影在堂前晃了一晃。紧接着听到丁盛急切的叫声:“园主,有……”话还没完,魏乾接道:“有人闯进……”刚喊出“进”字,也便没了声响。
孙晢料想情形不妙,一跃出到门外,但见丁盛、魏乾都倒在地上纹丝不动,多半是被人打昏了。
孙晢终究是个老江湖,明知敌在暗、己在明,也没有半点慌张,随口一喝,声振屋瓦:“不知道是哪位贵客来了园子里?有何贵干?”
倏忽间听到身后的地上沙沙作响,孙晢疾如闪电地一个转身,却什么也没瞧见。
这时从房顶冷不防飞下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来,快得超乎想象,直扑到孙晢面前,一掌连着一掌连绵不绝地向他击来,使的正是五毒掌法。
孙晢叫声不好,唯有一边躲闪,一边疾速催动初阳掌力,全力抵挡。
他起初还以为那黑衣人是苗毅兴,倘若果真如此,自己几乎可说是必死无疑。但接了几掌后,瞥见对面那黑衣人身形高大得很,绝非消瘦的苗毅兴可比。
孙晢知道了那人不是苗毅兴,登时信心大涨,初阳掌也使得越发严丝合缝。那黑衣人久攻不下,锐气渐渐磨灭。
再对了二十余掌,那黑衣人终于落于下风,再不变招或择路逃亡,顷刻便要败于孙晢之手。孙晢暗自得意,大刀阔斧地挥掌进击,一劈一推都威势十足。
那黑衣人被孙晢这势头吓得不轻,想夺路逃走,孙晢的步法却犹如追魂索命般,极为难缠,端的是步步紧逼。那黑衣人眼看进退失据,一边竭力奔逃,一边却摩拳擦掌,似乎在酝酿什么新招。
孙晢想道:“你败亡在即,换招还有什么用处?”放心地追去。那黑衣人却出其不意地转了身,凌空弹出两掌。
孙晢还未接掌,便感到全身热得发烫。如此刚猛的劲力,绝非阴寒的五毒掌法所能为,但孙晢以为那黑衣人只是兼具阴阳两种内力,丝毫不疑有诈,心想:“比斗掌力,你哪里是我的对手?方才对掌已然输了,还想来自取其辱么?”却又转念一想:“不对,不对!如此炽热的掌力,倒像是夏老弟的‘烈焰掌’!”
来不及细加思索,那黑衣人的掌力已然近前,孙晢只好忙不迭用双掌去接。岂知他的掌力一跟对面撞上,那黑衣人便把双掌向内侧一弯,用掌背对着孙晢。
孙晢登时冰寒彻骨,连打了三个喷嚏,叫道:“好冷!”十一根手指不过顷刻,就被冻结了三根。
孙晢见情势于己十分不利,速即动身趋避,与此同时加紧运劲驱除寒气。
若仅仅论及轻功,孙晢要比那黑衣人高上不少;但那黑衣人只需追击,他却要一心二用,难免顾此失彼,到他尽数驱散指上的寒气时,那黑衣人早把他逼到墙角边,退无可退。
孙晢喝道:“不要嚣张!”第一个字刚刚吐出,初阳掌力便起,拍向那黑衣人的前额。是时两人相距甚近,至多不多一丈之远,掌一击出,劲力眨眼便能撞到对方身上。
浑不料那黑衣人轻功不及他,应变却是极为神速,背过双手,仍用极寒的掌力相接。孙晢下了狠劲,倾尽全力与之颉颃。那黑衣人见孙晢动了真格,低声冷笑了一下,继之又把双手反转,应以阳刚的劲道。
孙晢跟那黑衣人对了对掌,只感到他力道不输于己,后劲却是略有不足,久战之下决计胜不了自己。于是笑道:“任你是刚也好,柔也好,到头来还是斗不过我!”
霎时间,那黑衣人却把双掌左右晃动,十道无形剑气从掌沿跃出,搅绕交缠着向孙晢全身上下猛刺,倒比用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