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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如此,程在天也被苗毅兴吓得出了冷汗,定了定神,才慢慢走近,问道:“请问苗教主一大早来到我春园,有何贵干?”法媞梅也道:“你不要伤着我的程大哥!”
苗毅兴朗声笑道:“圣女何出此言?老夫怎么敢伤了他,要是惹得你爹不高兴,岂不是惹出了天大的麻烦?”程在天看得分明:苗毅兴是对着法媞梅笑的,与自己毫不相干。饶是如此,程在天也并不在意,再问一句:“请问苗教主有何贵干?”
苗毅兴从怀里摸出一只玉镯,狠狠扔了给他。
他赶紧伸手接住,定睛一瞧,正是以前他送给湘竹的那只镶金玉镯。那玉镯光洁如新,但不知为何,在程在天的眼里却早已是支离破碎,不复旧年的模样。
苗毅兴别过脸去哼了一声,说道:“湘竹说这只玉镯本就是你的,她不该要,也不想要,便还了给你。”程在天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不亲自来?”
苗毅兴冷笑道:“你这个负心汉,她凭什么要见你?要不是她不想见你,老夫才懒得来呢。”程在天无言以对,心想:“湘竹妹妹说了不会再来,果然不再来了。”法媞梅叫道:“我的程大哥不是负心汉,他专一得很。”
苗毅兴道:“好啦,老夫懒得管他了。该办的事情老夫办完了,告辞!”程在天道:“苗教主,且慢!”苗毅兴不耐烦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程在天道:“晚辈尚有一事未明,想来只有苗教主才能解答。”苗毅兴道:“这可奇了怪了!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能解答的?”
程在天道:“请问苗教主,贵教的《五毒掌法》和《幽冥神功》,到底藏在何处?”苗毅兴道:“你的意思,是想偷盗这两本秘籍么?”程在天道:“晚辈不敢。晚辈只是有些好奇,很想知道罢了。”
苗毅兴道:“好,老夫就干干脆脆告诉你,也不怕你来偷盗!本教的《五毒掌法》和《幽冥神功》两本秘籍,自老夫写成以来,始终放在地下总坛的‘幽冥洞’内。这个‘幽冥洞’只有教主能进,五毒掌法、幽冥神功都是在这个洞中修炼的。洞外有成千教众看守,更饲养着上百种毒物,外人触者立死。你要是敢闯,就来闯罢!”没料到程在天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满面惊讶,脱口而出:“这两本书……在总坛内?那……我在圣殿拿走的那两本书,是……是什么?”
苗毅兴勃然变色,问道:“你说什么?莫非你进过本教的五毒圣殿?”程在天心想自己话也说出口了,索性把自己跟湘竹误闯五毒圣殿的种种遭遇都跟苗毅兴坦白了。
苗毅兴听完反倒消了些火气,说道:“虽说你是有错在先,毕竟如今知错认错,只要你把那两本书还回来,老夫也就不怪你了。”程在天道:“《幽冥神功》在晚辈的仆人阿友手里,晚辈一定让他归还。《五毒掌法》却到了兄长程在渊手里,自他死后,晚辈也不知道这本书的下落。”苗毅兴叹道:“罢了,罢了!随他去罢!这两本书你都不必还了。”
程在天道:“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两本果真是伪书?”苗毅兴苦笑道:“不错!不但是伪书,还是老夫亲自编写的。老夫经五毒岭一役后,深感汉人阴险狡诈,索性自己也使个伎俩,故意伪造了两本‘秘籍’,让那些奸恶之徒拿去习练,不出一年,必然走火入魔,自食苦果。”程在天叹道:“好险!好在我练得少,后来又被师父用‘回春手’耐心调理,才免于一死。”
第176章 冬雪无尘污秽尽(2)()
苗毅兴却对他说的毫不在意,道:“哼哼,你们汉人惯于使诈,尤其唐门更是阴险无比。老夫之所以会使诈,还不是跟你们学的?”法媞梅道:“苗教主,你不是跟唐门和好了么?难道你还要跟唐门争斗下去么?”苗毅兴笑道:“老夫的确是跟唐门和好了,但日后会不会反目成仇可说不准,得看他们对我圣教怎么样。老夫有一句话,劝你好好记住:跟汉人共处,务必多长几颗心,时刻防着他们。交朋友无妨,只是千万不要把他们当作最亲的人。”
程在天和法媞梅相对无言,这时苗毅兴早闪到了门边。
程在天又道:“苗教主,且慢!”苗毅兴怒道:“你还想怎么样?”程在天道:“晚辈听说‘霸王一枪’丁平老前辈还在贵教关押着,想恳求教主把他放了。”苗毅兴大笑道:“谁说我还关押着他?丁老头跟别的汉人十分不同,虽然武功实在差了点,但品行却是没得说。老夫素知他一生行侠仗义,向来以德服人,从来不会使诈,如此人物,我苗毅兴无比敬佩,怎么会跟他作对?”
程在天道:“那是谁把他抓回贵教的?”苗毅兴道:“那是本教‘黑蛛王’高蕙干的好事。老夫后来才知道丁老头不成器的弟弟丁吉是被她杀的,丁老头念着兄弟之情,来找她报仇,打不过她,才被她抓回了本教总坛。老夫把高蕙狠狠骂了一顿,又把丁老头放了,好言好语地跟丁老头道歉。丁老头知道他弟弟也是咎由自取,长叹三声便走了。好啦!老夫也要走了,莫再拦着我。”
苗毅兴说完,一跃便人影不见了。
法媞梅道:“我瞧苗教主说话,倒也挺有道理的。”程在天道:“他哪些话有道理?”法媞梅笑道:“苗教主说,‘跟汉人共处,务必多长几颗心,时刻防着他们。’我觉着他说的是真的。”
程在天道:“梅梅,你不会信了他的话罢?”法媞梅笑道:“你这个傻瓜!我自然不信他的话了。汉人聪明,知道的东西多,计谋也多,看着当然也狡猾一些了。可是不管怎样,聪明说到底也是好处,不是坏处。”
程在天也笑道:“你说汉人聪明,偏偏又说我是傻瓜,难道我不是汉人么?”法媞梅道:“你当然是汉人啦,只不过是汉人里头最傻的一个。”程在天道:“好啦好啦,我是傻瓜。汉人里头那么多聪明的人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喜欢我这个傻瓜?”法媞梅开玩笑道:“要是先见到了别的人,说不定也看不上你啦。‘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两句诗我跟你娘学诗书时也学会了。”
恰在此时,程在天的双耳和鼻子翕然一动,听到了“啊”的一声惨叫,继而嗅到了漫天的杀气。
他猛地拔剑出鞘,叫道:“快随我来!”牵着法媞梅的手,便带着她连续翻过了好几道墙。来到春园外门,法媞梅忽的惊叫道:“程大哥,你瞧!这不是苗教主么?”
程在天睁眼环顾,果然看见苗毅兴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受了十余处重伤,血如泉涌,奄奄一息。
程在天封住他几处穴道,暂且替他止住了血流,问道:“苗教主,是谁对你下的手?”苗毅兴叫道:“夏语冰,对,就是夏语冰!”程在天大吃了一惊:“他还活着?”
苗毅兴怒道:“你瞧老夫像是在骗你么?”程在天道:“苗教主不要动气,先让晚辈替你疗治。”苗毅兴听了更加生气,骂道:“你疗什么疗,治什么治?方才夏语冰偷袭我,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不过他受的伤也不轻。你快快找到他,把他杀了,快去!”
法媞梅道:“可是……苗教主怎么办?”苗毅兴道:“我命大着呢,一时半刻死不了,要是他来到我面前,我还能跟他大战一场!傻小子,你快去!”程在天只好应道:“是。”握着长剑去找夏语冰。
怎料他几乎把整个春园找了个遍,也未能发现夏语冰。他担心夏语冰会再度闯到外门,对法媞梅、苗毅兴不利,便又火速赶到外门。
所幸,法媞梅和苗毅兴都好端端的。他松了口气,对苗毅兴道:“苗教主,晚辈没能找着夏语冰。”苗毅兴骂道:“你这废物!你是无能得很,夏语冰是狡猾得很,一个可气,一个可恨!”
程在天道:“苗教主,你……你的伤还没好,不如晚辈先帮你疗伤罢。”苗毅兴道:“我早说了,我死不了!你要不信,我这就露一手给你看。”竭力挣扎,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程在天皱了皱眉头,对苗毅兴道:“苗教主,你不肯让我帮你疗伤,我只好用强啦。”苗毅兴惊怒交加,想要放声斥责他,一开口却有气无力地道:“你……你敢……”
法媞梅道:“程大哥也是为你好,你怎的这么不识数?”苗毅兴道:“老夫……老夫用不着他帮忙。”法媞梅道:“苗教主,程大哥跟你一样,恨透了夏语冰,他这是怕自己打不赢夏语冰,才帮你疗伤,想和你一块去对付夏语冰。”苗毅兴这才不吭声。
程在天忆起孙晢生前所授的“回春手”绝技,正想在苗毅兴身上施为一番,苗毅兴却忽然叫道:“小心,夏语冰来了!”程在天和法媞梅一转身,果见丹凤眼、卧蚕眉、身材高大的夏语冰手握着红莲棒,傲然立于数丈之外。
程在天满腔怒火,对夏语冰道:“你怎么还没死?你不是断气了么?”夏语冰哈哈大笑:“那是我观摩五毒教的龟息功后,创出的闭气功夫。我夏语冰还没当过武林盟主,还没一统江湖,怎么舍得死?”
苗毅兴的嘴唇不住地颤动,想去骂夏语冰,却一丝力气也提不上了。程在天道:“你想当武林盟主、一统江湖,本来也无可指摘;可你非得杀了那么多人么?”夏语冰道:“在夏某眼里,就该这样!不把天下强手都杀个干净,他们便会时刻威胁着我,我这个‘天下第一’又如何能安心?”程在天道:“原来你要当的不是武林盟主,是天下第一!”夏语冰道:“不错!本来我的计划无懈可击,谁知道每次都是你这死剩种,有意无意地坏我好事。”
程在天道:“你这无耻之徒有什么计划?”夏语冰阴笑道:“哼哼,反正今日你离死不远,我就全都告诉你,让你死得明白罢!五毒教以前的龙紫阳教主、南诏的福镜国师,都是我的至交。龙紫阳把五毒掌法、幽冥神功传了给我。”
躺在地上的苗毅兴想要骂人,无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夏语冰接着道:“福镜国师则教了我藏劲、分劲之术。”程在天回想起自己跟福镜国师和夏语冰对战时的情景,霎时什么都明白了。
夏语冰又道:“我借助从两人那里学来的本事,功力一日千里,早练就了一身刚柔并济、阴阳交合的武功,但外人却看不出来,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一味阳刚的夏语冰。”程在天道:“原来你能掩藏内力,难怪大家都没看出来!”夏语冰冷笑道:“看不出来的还多着呢!”
程在天道:“我却能看出来不少东西。我猜,唐门的前代门主唐耀华也是你杀的罢?”夏语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程在天道:“众所周知,唐耀华是死于五毒掌法之下的。苗毅兴教主虽不算什么正派,但行事坦坦荡荡,决不会杀了人不敢承认。在他当教主时,除了他自己,还有谁懂得五毒掌法?这个人必然跟五毒教有不小的关联,并且胆大妄为,唯恐天下不乱。后来我听苗教主说你跟龙紫阳多有来往,马上便猜到凶手是你了。”夏语冰笑道:“呵呵……你倒有点小聪明。怎么停下来了,说完了么?”
程在天道:“罗擎天是你在明教的内应,是不是?”夏语冰笑道:“不错!夏某教了他焚风手,还盼他能偷盗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心法给我,谁想那废物什么也没办成。”
程在天道:“我猜,青城派掌门孙易之也是你杀的,是不是?”夏语冰欢呼鼓舞:“好哇!连这个也被你猜中了。”
程在天道:“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你杀孙易之掌门是出于忌惮,杀唐耀华门主又是为了什么?”夏语冰道:“用用你的脑子想想,苗老头死了,不是天大的好事么?不但我的结拜兄弟龙紫阳能当上教主,我自己也少了一个强敌。我当时功力有限,要杀苗毅兴极为艰难,借唐门之手把他除掉,不比冒险杀他好多了么?”苗毅兴浑身抽搐,从嘴角喷出几口血来。
程在天道:“真想不到你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择手段,连一点仁义道德都不讲了。你不配排进‘天下四君’之列,连给孙老先生、我师父、曾老先生当一条走狗都不够格。”夏语冰道:“嘿嘿,你能打得赢我再说罢!若是打不赢我,被我杀了,那便没法开口骂人了。”程在天道:“你被苗教主伤得不轻,难道还能赢我?”
第177章 冬雪无尘污秽尽(3)()
夏语冰叫道:“废话少说,有本事就跟我斗一斗罢!”挥棒便向程在天进击。程在天见他来势凶猛,也不曾胆怯分毫,挺起纯阳剑奋力迎战。
法媞梅一面照顾苗毅兴,一面叫道:“程大哥,小心!”程在天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场恶战,哪里敢分心去理会法媞梅、苗毅兴?因此对他们俩不闻不问,只顾埋头对付夏语冰。
夏语冰自是武林间不世出的奇才,程在天却也不遑多让,双方你来我往地斗了数十个回合,未见胜负。
若以功力的深浅来论,夏语冰本来远超程在天,但程在天在火炉山庄时喝过不少“软皮青蛇汤”,在少林寺时又喝了湛观大师炮制的汤药,时日一长,功力突飞猛进,此时跟夏语冰已相差无几,因而两方宛似针尖对麦芒,一时之间谁也占不了便宜。而以招法的高下来论,夏语冰近年来专心于内功,外功难免略有荒废;程在天却勤练剑法,因而在剑法上还比夏语冰强出了一筹。斗到后来,程在天终于渐渐占了上风。
但夏语冰哪里肯坐以待毙?他很快便想出了对策:那便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程在天拔腿就去追他,越追越近。夏语冰猛地回头,大棒一挥,直击向程在天的胸膛。程在天躲闪已来不及,只好全力硬接,两人隔空斗起内力来。
夏语冰呵呵笑道:“夏某轻功不如你,那又如何?最后你还不是要跟我比斗内力?”程在天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轻功技不如人么?”夏语冰道:“夏某学艺不精,认便认了。不过,若论内外功夫,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攻势更紧,用劲也更急了。
程在天一边奋勇还击,一边又使起了攻心计,对夏语冰道:“你错了!是你师父不肯教你上乘的轻功!”夏语冰一愣,手上却并不稍作迟缓。
程在天又道:“你记得那三个东瀛剑客,并称‘三鬼’的鬼泣、鬼嚎和鬼愁么?一切都是他们告诉我的。法海大师一向行事稳重,他知道人心难测,一旦觉着弟子善恶未明,便有意留着一手,不把武功教全,让这些弟子各有缺陷。大师没教给三鬼点穴手法,没教给你的一定是轻功无疑了。”夏语冰狂笑道:“荒谬,可笑!”
程在天道:“让我说中了你的痛处,是不是?”夏语冰道:“就算真是这样,那又如何?凭我的头脑,哪里用得着别人教授?自己摸索,不也到了如今这境界么?就算轻功胜不了你,那也无妨,反正你是活不过今日了。”
程在天以内力跟夏语冰相斗,自己只有纯阳内力,而夏语冰是阴阳兼具,斗到后来,力渐不支,想让法媞梅喊三鬼来助战,但此时处境窘迫,哪里还有气力说话。法媞梅倒也机警,看见他难以支撑,干脆撇下苗毅兴,大声呼唤大家来救援。
夏语冰本以为自己趁着天色未明偷袭程在天,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在他熟睡时便将他杀却,不会惊动他人。谁知这一趟变故丛生,先有苗毅兴碍手碍脚,为了除掉苗毅兴,自己也受伤不轻;后有程在天早起,自己的偷袭阴谋未能得逞;这时又多了个法媞梅大声叫嚷,要是真的唤来了三鬼这样的高手,自己就万分麻烦了。
夏语冰心念电转,猛地一卸劲,紧接着自己胸前便被程在天的内力灼伤,但自己也得以脱身。程在天远水救不了近火,赶上夏语冰时,法媞梅早已落在他手里。
程在天看着夏语冰用手死死掐住法媞梅的脖子,焦急万分,大叫道:“你,你快放了她!”夏语冰笑道:“还敢搬救兵么?你们两个都闭嘴!要是有人敢大喊大叫,我先要了她的命。”
程在天看着法媞梅被掐得脸色苍白,一口气也呼不出,心里说不出的绞痛,低声道:“你用不着这样折磨她。”夏语冰道:“你求我试试。”程在天道:“求求你了!”
夏语冰道:“你先把剑丢远了再说。”程在天心想:“我就算把剑丢了,只要不跟他硬拼内力,也还不怕。”便道:“好,好。”把剑扔到了数丈外。
夏语冰又道:“我要你自绝经脉,废去自己全部武功。只要你做得到,我就把你和她放了。”程在天道:“我若是自废武功,你还会放过我和她么?”夏语冰冷笑道:“你没别的路可选。要么自废武功,要么我先杀了她。”
法媞梅拼命摇头,脸上痛苦不堪。
程在天心里一团糟,没了主意。他早就决意归隐林泉,对于武功已是不大看重,然而此刻自废武功,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