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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泽南笑了笑,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然后对她说,“你弄好了就自己做点东西吃,我去洗车。”
“你去了那么久,刚才在外面没洗吗?”
“没有,得自己洗。”
幼琳整理好了自己下楼,果然看见霍泽南拉着水管在那里冲洗车子。
她走近了一看,满地都是血水,吓了一跳,“泽南……”
“什么都别问。”霍泽南说。
“可这全都是血!”
幼琳不能不问,这一地的血真是太骇人了,她走到霍泽南跟前,拉着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霍泽南简短的将之前的事跟她讲了一遍,幼琳听得一颗心直跳,末了对他说,“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不要管比较好。”
他点头,“好。”
“我怕你招来祸端。”
“没事儿,放心吧。”
霍泽南搂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转身去继续洗车。
就在霍泽南救了乔止非的半个月之后,乔止非去找了他。
一辆黑色辉腾停在军区门口,乔止非一身光鲜,黑衣黑裤,西装革履,已经俨然不是当日受难的阶下囚。
阳光下,他眯眼靠在车身上抽烟,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在等霍泽南。
黑色辉腾后面跟着另外三辆车,全都是他的保镖。
霍泽南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也没兴趣知道——他一个人从里面出来,还没来得及跟乔止非打句招呼,就见那些黑衣人一个个站得笔挺,然后九十度鞠躬,整整齐齐的,“霍哥!”
霍泽南:“……”
乔止非这才望着他笑了一笑,“在部队,那些人都怎么称呼你的?”
霍泽南没答他,只问,“找我有事吗?”
“那天走的时候我说过,我欠你一条命,再见面,你我就是兄弟——霍哥,从此以后我乔止非的人,就是你的人,任你差遣。”
“别。”
霍泽南不来这套,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几辆黑压压的车,末了对乔止非说,“部队有部队的纪律,以后你们别到这地方来了。”
“行。”
乔止非点头,抬手按在霍泽南的肩头,“想必也是给霍哥带来了困扰,止非给你道歉。”
手往后一伸,站在他身后的保镖随即递过来一张名片。
乔止非把名片递给霍泽南,“霍哥,有事没事,只要您开口,随传随到。”
霍泽南指尖捻着那张质地精致的名片,瞧了瞧,笑道,“光亚集团董事长……还挺气派。”
乔止非呵呵笑了两声,听出了某人语气里的揶揄。
“行了,你们回吧,这么多车停这儿,影响多不好?”
霍泽南将军帽戴上,双手揣进裤兜里,准备进去了。
车里那些人见他要走了,全部都又下车来,集体恭送,“霍哥慢走。”
霍泽南脚步一顿,“……”
回头看着乔止非,那人笑得十分邪气。
直到霍泽南走远,乔止非才回头招呼那些人,懒懒道,“你们有病啊,这又不是在夜总会,吓到首长叫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三天后。
霍舒城临时回来,霍泽南是在他下飞机之后才接到电话。
老子要他立马回去,他不得不回去,一到家,刚进书房就被一大耳光招呼了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跟黑社会的人混在一起!”
霍舒城气得腮边鼓鼓青筋,要不是在谌启良那边安了人,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干了这等荒唐事。
霍泽南立在原地,半张脸麻木,父亲抽他,父亲骂他,他不反抗,也不反驳——事实就是这样,错在他。
“霍泽南你好糊涂,公然的让那些车停在军区大门口,还跟为首的黑社会分子交头接耳,你他妈是想被处分还是开除军籍?!”
“父亲,是我错。”
当时乔止非一众人开车停在军区门口,电话里他已经拒绝出来见他,但他要是不出来,乔止非就不走,这种情况他能如何处理??幼琳说得对,还真是惹了祸端。
“谌启良不止查我,还查你——老子行得端站得稳,老子不怕事,但是你啊,霍泽南你名下有几处私人房产,你银行存款有几个零他谌启良都差得清清楚楚……你竟然给我金屋藏娇!”
霍舒城负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满脸焦躁,反之霍泽南倒是一脸淡定。
他叫霍舒城,“爸。”
“别叫我!”
霍舒城暴躁,霍泽南却突然笑了,“我三十几岁的人,您说揍就揍,我由着您揍,还不解气?”
霍舒城气急败坏扫了他一眼。
霍泽南心平气和道,“事后我查过光亚集团。乔止非父亲那一辈走私贩毒洗黑钱,到了他这一辈,早就洗白了,光亚的生意干干净净,谌启良要查,就让他去查。爸,我也行得端站得稳。”
“那你在外面养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保留解释权。”
霍泽南不愿多说,霍舒城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你还要老子跟你讲几次,红颜祸水,你他妈脑子进水了是不是,竟然还跟我心安理得!”
“是,是心安理得。”
霍泽南望着父亲,在父亲带着怒意的目光中,他说,“她不是别人,是您孙子的妈。”
……
……
这一年的春节很快就到了。
年三十这天,谌家设宴,谌霍两家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谌子慎赶着从国外回来,霍泽南却留在了部队,得一直留到大年初三。
除夕夜谌子慎喝多了酒,也不知道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喝醉了就跟幼琳胡搅蛮缠,满口胡话。
霍舒城看在眼里,面上在笑,心中却感慨万千。
那夜和泽南促膝长谈,这么多年了,泽南第一次跟他说这些事情,作为父亲,他要做的没有其他,唯有让泽南和幼琳还有那孩子一家团聚。
霍泽南是在年初三那天晚上回来的,车子开到院子门口,人还没进屋,谌启良一个电话就把他叫到了对面那栋楼里去。
他就是在楼上一直盯着,见不到霍泽南,今晚他也不会睡。
书房里,谌启良端着他的功夫茶杯,霍泽南站着,他坐着——他总是习惯以这个角度去看人。
他没叫霍泽南坐。
“知不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于私,霍泽南得叫他一声岳父,于公,他是高高在上的领导,他这种盛气凌人的语气,霍泽南已经听了许多年。
104 毛巾劈头盖脸扔过去,问她,你是不是傻()
104 毛巾劈头盖脸扔过去,问她,你是不是傻
“岳父请说。”霍泽南双手握在身前,态度谦和。
只见谌启良缓缓站起来,手里的茶杯搁在桌面上,他面不改色道,“那套房子,住在里头的人是幼琳的父亲,是不是可以说明,你和幼琳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
霍泽南眼底一片平静,他丝毫未慌,沉默片刻,他告诉谌启良,“岳父您也是男人,男人在意的东西无非就两种,权利,女人——权利我可以自己谋,但是女人……”
他垂眼,似是很惋惜,“她的身体您很清楚,连宜甄都是岳母从孤儿院领回来的,您觉得,我甘心?”
谌启良因他这几句话已经气得不行了,但人之常情的事,霍泽南如此说来好像也于情于理。
但就算他要找女人,外面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要找子慎的老婆!
“霍泽南,你和子慎几十年的交情……”
“他要是念及几十年的交情,当年就不该算计我。”
霍泽南抬手捏了捏眉心,又对谌启良说,“您可能不太清楚,当年我要娶的人,从来就不是子萱。”
谌启良闻言冷笑,他指着霍泽南,“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狂妄!”
“不敢。”
“我看你很敢!”
谌启良盛怒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朝着霍泽南就扔过去,霍泽南没有躲,茶杯从他脸边经过,生生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痕迹,血珠子随即就渗出来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和子萱离婚,老子就敢弄死你!”
谌启良叉着腰来回踱步,子萱是他的女儿,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霍泽南提出离婚,简直就是把她往死路上推。
但他的威胁在霍泽南那里一点用处都没有,霍泽南只是跟他微微鞠了一躬,说了句“岳父晚安”,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谌启良气得瘫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平复不了。
而霍泽南,在出了谌家大门之后,站在两家之间隔着的林荫小道上,他停下了脚步,他仰头看着对面二楼亮着的那个房间。
此时子萱一定在那里,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等他。
霍泽南在心里对子萱说了句抱歉。
他不想说那种话,无论是在谁的面前,他也不愿意说那种伤害子萱的话。
他们之间没有夫妻感情,但从小一起长大,亲入兄妹,如今要他刻薄的说她因为身体原因满足不了他的生。理欲。望这种话,犹如重重的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事到如今,霍泽南再面对子萱也不会有太多遗憾,因为他由始至终没有爱过,也就谈不上伤害,倘若有朝一日各奔西东,他只希望她能过得好,甚至过得比他好。
正月初五,谌启良生日。
一大早谌家就有宾客往来,谌启良在书房接待贵宾,子萱和沈君仪则在楼下招待。
幼琳和孩子们在花园里玩耍,霍泽南一身军装笔挺的站在不远处,在和那些首长交谈。
他不时的看一眼幼琳,眼神温柔平静,视线里的幼琳,小远,还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宜甄,大概就是他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了。
到了下午三点,市里钟局长要离开,沈君仪安排子萱送一送。
沈君仪把子萱拉到一边,塞给她一条烟,“子萱,你送钟局出去的时候记得把这个给他。”
子萱拿在手里,没有吭一声。
沈君仪再次提醒,“一定,一定要拿给他,知道吗?”
子萱点了点头。
这烟盒里装了什么,子萱比谁都清楚,类似的事情不是一次二次,她都已经习以为常,并且处理得相当熟练了。
在沈君仪转身上楼之后,子萱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里,她极快的把烟盒塞进了身旁的假山里。
很快钟局长就红光满面的下楼来了,他喝得有些多,走路摇摇晃晃的,子萱赶紧上前扶他,并招呼人过来。
安排了人开车送钟局长,扶他上车时,钟局长握着子萱的手亲昵道,“子萱啊,钟叔拿你当自家闺女呐,很多事情你可要在令尊面前多美言几句才是。”
子萱微笑,“当然,钟叔您就放心好了。”
送走了钟局长,子萱快速回到了客厅。
她把那条烟带到了洗手间,拆了封,如她所料,里头有一张支票。
这些年子萱瞒着父母收到的金额已经不少了,在谌启良自以为自己还算廉洁的时候,查他的人早就为他算了一笔账。
晚上九点,夜深人静,霍泽南带阿当去湖边散步。
在谌子慎去了书房,小远也跟沈君仪回了房之后,幼琳就打算出门去见霍泽南,然而,她刚从谌家出来,就被郑荟茹堵在门口。
“去哪儿?”?郑荟茹挡在她身前,直接挡住幼琳的去路。
幼琳不想浪费时间和她多说半句话,直接就要和她擦身而过,可她拉住了幼琳袖子,她问幼琳,“打算去和泽南偷。情吗?”
这样的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不会让幼琳觉得难堪,因为任何人的误解,也都不会终止她对霍泽南的感情,他们之间的事情只需要自己知道便好——然而,当郑荟茹质问幼琳的时候,幼琳愣在原地用一种陌生人的目光盯着她,“我和他需要偷。情吗?眼下要不是局势紧张,他早就离婚了。”
顿了顿,幼琳又问,“郑女士,您对我,就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
郑荟茹松了手,躲开了幼琳清澈的目光。
“哪怕是陌生人,你知道我在那样的情况下离开我的男人,再跟一个我根本不爱的人远走他乡,你不会同情我吗?不觉得我可怜吗?”
“幼琳……”
“不要叫我。”
幼琳往后退了两步,她摇了摇头,“你来找我,不过就是为了劝我离他远一点。但是我告诉你,不会再如你所愿了,我不要再牺牲自己,更不要离开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再让我们分开。”
幼琳说完就走了,郑荟茹却跟在她身后,“幼琳你听我说,给妈妈几分钟时间,让妈妈说完。”
“我不想听。”
“幼琳,妈妈给你跪下,成吗?”
郑荟茹不再往前,幼琳在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也停在了原地。
幼琳缓缓回头,于是,她看见郑荟茹在道路中央,缓缓跪了下去——
“幼琳,你和泽南在一起,他爸爸迟早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到时候,他一定会和我离婚的!”
郑荟茹捂脸痛哭,抽泣着,肩膀一直在颤,“不能让他知道我一直在骗他,不能啊,幼琳,妈求你了,妈给你磕头了!”
头顶一声惊雷,在幼琳无法相信的目光中,郑荟茹真的双手贴地在给幼琳磕头,眼前的场景是那般不真实,幼琳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她朝郑荟茹走近,然后在她跟前缓缓蹲了下去。
“为什么要这样?我是否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对您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幼琳哭着问她,将她扶起来,“你宁愿让我一辈子活在痛苦中,也不愿牺牲自己吗?”
郑荟茹将幼琳搂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幼琳,妈妈也爱你,可妈妈不能失去他啊,妈妈真的很爱他……”
幼琳麻木的靠在她的怀里,听得她声声呜咽,片刻后,轻轻推开了她,“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那天晚上,幼琳绝然的转身离开,在郑荟茹再次跌坐在地上的时候,骤雨倾盆而至。
幼琳是淋着大雨去找霍泽南的,这一路,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想要的人,她再也不会放手了。
霍泽南在屋里调试天文望远镜的时候突然就开始下大雨,想打电话给幼琳,又怕此时她身边有人会不方便。
正当他在屋里来回踱步的时候,楼下有了响声,走到阳台上一看,那个淋得一身湿透了的女人,正从外面走进来。
“你说你是不是傻!”
霍泽南手里的干毛巾劈头盖脸就给幼琳扔了过去,幼琳拿在手里,慢悠悠的擦头发,整个人像是还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见她情绪不太对,眼睛也红红的,霍泽南弯腰,凑到她跟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她,想要看出个端倪来。
“幼琳?”他小声的,叫她的名字。
幼琳抬眼瞧他。
见她眼中还有光泽,霍泽南放下心来。
往她身旁一坐,张开双臂将她揽在怀里,“雨下这么大,不过来就是了,反正我都习惯了一个人。”
幼琳紧紧攥着手里的毛巾,好半晌,才哽咽道,“我想你。”
105 幼琳拿枕头扔他,他笑道,“你竟敢公然挑衅首长!”()
105 幼琳拿枕头扔他,他笑道,“你竟敢公然挑衅首长!”
没有等他再开口,幼琳抱住他,双臂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
霍泽南意识到有问题,他刚叫了一声幼琳,幼琳便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话,就这样让我抱着……泽南,我不想再离开你了,别让我离开你……”
她语气中有祈求,此时此刻她是脆弱的,霍泽南不知道她在过来之前见过了什么人,还是发生过什么事,才导致她这样。他心中有疑问,但幼琳不想他问,他自然也就不再多问了。
他将幼琳抱起来。
幼琳愕然的瞧着他,他却只是笑,“你就是想离开我,我也不允许。”
房间浴室里有浴缸,霍泽南放了满满一缸水。
他放水的时候,幼琳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霍泽南在试水温,不时的回头看幼琳,迎上幼琳清澈水润的目光,他温柔的看着她笑。
幼琳回以微笑,伸手,在他光着的结实胳膊上抠了抠,“你要跟我一起洗吗?”
只见他那两道浓黑的眉毛扬起,“你想我跟你一起洗吗?”
幼琳摇头,“还是算了。”
一起洗,那得洗多久啊……
幼琳衣服全湿,霍泽南弓着腰帮她脱下来,连最里面的都湿透了,他忍不住说了句重话,“感冒了就是自找的。”
幼琳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恰好停在她的胸前。
幼琳指尖冰凉,贴住他的手背,来自他身体里的温度,温暖了她。
“是不是,无论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