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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对缝”?就是左手倒右手,空手套白狼,这行业不是中介,而是不能说的“秘密”。原来a城机床厂的机床一直很热销,最近无故的降了价格,原来一台一千八百块的床子,现在卖到了一千五,好些人手中都有大把的机床提货单在手,这些人都是上个月一千八时交的订钱,如今没等出手呢,就亏了三百元,这可不是一个小的数目,郭开山回想到他回来的时候,那男人说关悦欠了他们厂子十万块的尾款,才知道关悦是怎么回事。
王金和的家,坐落在a城大学宿舍区,郭开山的到来,让老两口很是高兴。
“猴崽子,知道来看我了呀。”
“是呀,您是教授,我得常来请教呀。”
“怎么着,面色不好,是不是有心事呀。”王金和一看郭开山头发乱的样子,和前几次来不一样,那些回都是发型立正,今天可畏是“蓬头垢面”。
“是有点事,找您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请您给我破解破解。”
“好,说说你的生辰八字吧,你妈信,你爸不信,你们家的这些小子,也就是你,我没给算过。”
郭开山把自已的八字写在了纸上,恭敬的递给了王金和。
“喜钱。”王金和历来不白给人算命,这是规矩。
郭开山从身上拿出了十张大团结压在了桌子上,王金和的老伴赶忙上前道,“这都不是外人,小山子咱们看着长大的,还行这个吗,快收回去,太多了。”
“咋的,老婆子,老子现在不值这个价儿呀,当年这帮小子没少欺负咱们,他们当兵时还是我们牵的马呢,行了吧,该他孝敬老子一点了。”王金和推开了老伴来拿钱的手。
王金和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看他的字,郭开山看不懂,也不好多问。
“你老婆的八字呢?”
郭开山也报了出来,写在了纸上。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王金和笑了笑,“你们两口子很有意思呀,你帮帮我,我帮帮你,不用说了,你爱人的这事,就得你来帮忙。”
“是真的吗?还有就是我儿子最近好象是病了,您给算算。”
“我没看出来呀,是不是好了,你回农村去了没?”
“那还没,我才到家就来您这了。”
“那没事。肯定没事。”
“还有一件事,就是上级让我上前线去,您老说我该不该去呀?”
郭开山这次来穿的是新款的军装,此时王金和还没太注意,因为郭开山的大檐帽一直放在一边。
“咋的,换装了?”
“哦,是的,我家那小子有一年多没见了,我想让他看看我穿新军装的样子,才配发到部队,还没正式着装呢,好象也就是军区的这些人换了。下面的部队还没换呢。”
“你戴上我看看。”王金和的语速变慢了,他以前一直不在意军人身着军装。
郭开山以为是王金和看着出奇,想让他表演一下着装,于是立正站好,戴上了帽子。
“刚才不准,你等我会,天时变了,天时变了,这还是我头一回看到,你先坐会。我去趟书房,我要找点东西。”
“没吃晚饭吧,我去做点吃的,下面条好吗?”王金和的老伴看老头子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看着外面都天黑了,提议要去做饭。
“我不饿。”
“都到饭点了,不饿也得吃点。”
面条上桌了,还不见王金和出来,老伴敲门道。“你死里面了呀,这回怎么这么半天呀,再不吃面条都不能吃了。”
“我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只见王金和高兴的象个小孩儿。蹦跳着来到了郭开山的面前。
“怎么样?我该不该去前线呀?关悦让我办转业,我不想在地方上干,现在还在犹豫着呢。”郭开山道出了心里话。
“你小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去定了,这是你的大运到了,你小子这次前线回来。就彻底转运了,你再给我戴一下你的大盖帽。”
郭开山又把帽子盖在了头上,直盯盯的看着王金和。
“像,像,真像。”王金和不停的晃着头。
“像什么呀,面条都凉了。”老伴推了一下王金和。
“啥,就吃这个呀。”
“怎么着,吃这个不行啊。”
“当然不行了,咱家来了贵客了,包饺子,我要和开山喝两杯,走,跟我去书房聊聊。”
“怪了,老头了,你那屋我都不让进,咱们搬来这么多年了,别人想进都不让进,今天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
“今天我高兴,这可是咱家的贵客,以前我一直拿他当个小屁孩儿,这下不行罗,走,和我进去喝杯茶,老婆子,饭好了叫我呀。”
王金和的茶叶,可不是一般人喝的。客厅里的是普通的茶叶,书房则是上等的茗品。
“怎么样?味道如何?”王金和让郭开山喝过茶后,发表一下意见。
“香,真香,我好象在哪里喝过,对,我战友的叔叔家里喝过,说是特供的,这茶一年只出不到一千斤,是中央给一定级别的首长的,王教授你怎么也有。”
“你小子还不傻,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名字不便于说,反正你喝过了这茶,你日后的官位,也不会太低。”
“别开玩笑了,我正要转业呢,是不是我日后能当个区长市长啥的呀?”郭开山打趣道。
“呵呵,你不信哪,我活了这么多年了,就你小子命好,一生中有三个女人帮你,光享受了,一点回报别人的事都没有你的。”
“您算的真对,关悦算一个,我老娘算一个,还有就是我的一个战友,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别人帮衬着。”
“胡说,你妈不算,你的第三个女人,最少得十年后才能认识呢,她才是最能帮上你的。”
“是嘛,那您说说,我的命真的有这么好吗?”
“七分天定,大致不假,本来客厅里我给你算的是富贵命,不过你说上前线,你小子就转运了,人生的大运就在于此,你是军队首长的命。”
郭开山想了想,自已现在是正营级,去了前线要是活着回来,当然能提了,所以说,他对王金和的测算还是半信半疑,“我能当个团长就满足了。”
“唔,不行,你小子是指挥万人万枪的人,一个区区的团长算什么。”
“那能当上师长?”郭开山回想到,当年没结婚时,刘雪华的叔叔曾经和他说的一句话,“要是和雪华结婚的话,十年内当个师长都没问题。”于是他认为自已能当上师长。
“师长,我不懂你们部队的级别,反正我帮你算了,还能更远。师长是什么级别呀,是不是团长上边就是师长呀?”王金和真不懂部队的级别,他不解的问道。
“是呀,现在团上头就是师了,原来有旅,现在步兵的旅的建制取消了。”
“哦,十年之内,你一定能当上师长。”
听了王金和的话,郭开山很是高兴,不管老人算得准不准,好话当然人人都爱听,“要是我当上了师长,一定给您封一个大红包,不知那会您老退没退休。”
“你小子是不是怀疑我会死呀,我可告诉你,你小子死了,老子还不一定死呢,我的命长着呢,我能看到你退休。”
“那好,借你吉言,明天我就去处理关悦的事。”
“记住了,小子,别人怎么说,你不要信,你只要相信你自已就行了,你是当首长的人,我听人家说,慢慢的军队还要恢复军衔制,你可是当将军的人,不要信老百姓说的,他们还不如你呢。”
在王金和的家中,郭开山的心情很是舒畅,不光有老人的好话,也有忠言,晚饭后,他从王金和家出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一次来到了a城机床厂的大门前。
正当他看着漆黑一片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兄弟,这么晚才来呀,是对缝儿的不?”
“你没看我穿军装吗?你看我像吗?”
“有啥不像的,现在军队也在搞第二产业,我就认识不少,怎么着?你是买床子还是卖床子呀。”
“我是卖床子的,我手里有100台18k。”郭开山说话十分的镇定,那人看了看后,骑着自行车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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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驴一样的战前准备(十)郭开山的生意经()
又是近半年多没有回来,a城的变化太快了。不仅郊区划成了“a城经济技术开发区”,就连一些老的工厂,也盖起了象样的办公楼。
郭开山在a城机床厂待到了晚上八点多钟,正当他准备回家的时候,刚才找他聊天的那男人又一次返回来了。
一见到郭开山没走,上赶着说道,“兄弟,你是郭开山吧?”
郭开山楞了一下,“你怎么晓得我的名字?”
“你爱人的事都传遍了机床厂了,她是这里的大户,好多的床子都是经过她经手的,现在她失踪了,刚才一提你说一百台床子,我回去一想就是你,我想找你商量一下,正好你没走。”
“哦。”
“现在厂子的提货是1500元,你的床子1400卖我,我全要了,你看怎么样?这样还不用再找别人,你要是看行的话,我立马给你打订金。”
郭开山想了想,“我才回来,对这事还不了解,明天晚上,还是这里,你来听我信吧。”
“好累。”
郭开山觉得关悦的提货单上写着是“100台床子是1800元提的,要是1400卖给这人的话,一下子就要损失40000块钱,这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当然要考虑一下子了。”
郭开山回到家里,首先打电话给六弟郭开迎,他知道兄弟当中,最热心肠的就是他了,现在几个兄弟混得都挺好。要是把大家找到一起,商量个主意,还是很必要的。
郭开迎接到电话后,答应的很快。他说先找大哥,之后再去大姐家接大姐,让郭开山不管多晚,都要在家里等着,他们一起帮助他解决问题。
“郭家的兄弟会”在夜里11点钟举行了,参会的人员,自然是城里的各家了,郭开山把关悦欠账的事,全盘脱出,等待着大家的回答。
“我看吧。这事好说。咱们四家平分。不就十万块钱吗,我家存折里有三万,我全出了。”大姐的儿女都已长大。自然说话很是硬气,她认为十万块钱,分到几家不是个事。
“我不同意,关悦做生意的钱,凭啥要咱们来出,她赚钱的时候,没有吃她一个糖,还是把床子处理了吧,这样省心。”大嫂是个嫉妒心理很强的人,她不停的和各家进行攀比。只要哪家过得比她家好,她的心里就不得劲,正好现在关悦处于下风,她巴不得让她亏些钱,好拉低和她家的生活水平。
“我对倒腾床子也了解了一些,我们管区最近也出现了好多案子,全是和床子有关,有人还因为借贷还不上,跳了楼,我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郭开迎说出了最近的情况,也是,本来a城机床一直在上涨,从最开始的八百多元,已经涨到1800多元了,好多图利的人,都借钱来对倒,自然亏了钱后,还不上“高利贷”,最后造成了资金链断裂,走上了不归之路。
“老三呀,你知道关悦的床子现在在哪里吗?”大哥是个稳重的人,他首先想确定一下,郭开山知不知道这批“货”的大体位置。
“听那科长说,还在机床厂的库房里,我料想是关悦的下家出了问题,她可能去找他了。”
“那就好,要不我回去向我的管区再问问,看哪个厂子要这批货吧,实话和你讲,现在各家的条件都好了,以前这一百台床子是大事,现在都不算是事了,我认识一个老板,他厂子有上千台机床呢。”
“三哥别急,我也去问问,我的管区也大得多,一定会有办法的。”
郭开山由于脑子太乱,想不到说些什么,只好对大家的话语表示感谢。
“大姐没啥能帮你的,反正要是床子卖不掉的话,我的三万块钱始终给你留着。”
“谢谢大姐。”
第二天早上,郭开山来到关悦的城里姨家,还是没有打听到关悦的去处,只好又一次来到了a城机床厂的大门口,此时这里依旧是人山人海,大家都在谈论床子掉价的事。
郭开山今天没有穿军装,见到哪个人群多,他就挤了进去。
只见一个人表现的很是明白,“你们知道为啥床子掉得这么狠不?”
“不知道。”人群当中自然有人应喝着。
“我有可靠消息,是内讧造成的。”
“内讧?啥叫内讧呀?”
“我的亲属是厂里的高层,实话和你说了吧,这都是历史问题了,当年79年吧,hn省是个穷省,他们想让咱们这重工业基地老大哥,帮助他们一下,想成立个机床厂。”
“后来呢?”
“后来?事就出在后来了,当时咱这地方富得狠,谁爱去那穷地方呀,厂子里不得烟抽的一些人,就被下放到hn去了,有的老婆孩子都是过了五六年后才过去的,这些人是由一个副厂长带队,到了那里之后,你们想想,后来怎么样了?”
“那一定是苦拉八叽的,还用说呀,条件老苦了呗。”
“确实是这样,从无到有,是最难的,这些年吃老鼻子苦了,后来有一天,hn省的省委书记下来蹲点,看到了这事,果断的投了上百万的钱,这下他们妥了,不仅盖起了大厂房,从国外上了新的设备,还把老婆孩子都接到了那里,工资也上涨了一倍。”
“那是好事啊,那和咱们这床子掉价有啥关系?”
“有啥关系?你们用屁股想想,受了罪的人,会放过当时a城机床厂的当权派吗?自然要对着干了,这些人都断了工职,加入了hn机床厂,那个副厂长还当上了厂长。他们一直在默默找着报复的机会,经过几年的努力,他们的实力已经和a城机床厂分庭抗理了,瞧见没?现在他们动手了。原来a城机床厂接到了非洲的一个订单,这不让他们抢了去吗?他们的报价相当的低了,没有了国外的订单,生产出来的产品,自然卖不掉,不掉价才怪呢,大伙都知道了吧。”
“那会掉到多钱呢?”郭开山按捺不住自已的心情,他抢着发了言。
那人看了看郭开山,“你是哪的呀?以前没见过你呢?”
“我就是想倒倒床子,想知道能到多少钱。”郭开山主动给那人递上了香烟。表示很是虚心。
“我看哪。不好说。说不定会掉到原来的起点,八百元左右吧。”
大家一听之后,都泄了气。纷纷离开了,郭开山还想再向那人问些什么,那人摆了摆手,骑着车子走人了。
回去的路上,郭开山没有骑车,而是推车走着,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现在找不到妻子,又听了那男人的话语,他没有了主意。后悔不应该答应那科长明天晚上来收钱。
当路过一条火车道时,忽然听到了机床的声音,郭开山好奇的走进了旁边的院子,只见破旧的厂房里,停摆着十几台旧机床,有工人正在辛勤的忙碌着。
“同志,有事吗?”一个中年的男人走过来问道。
“我是过路的,听到你们厂的声音,来看看热闹,您是老板吧,生意最近如何呀?”
那人看看郭开山的举止,也不是坏人,也就顺口说道,“啥老板呀,我就是个干活的,生意还可以,订单很多,就是家伙事太落后了,有好的工人,没有好的机器,干起活来慢得狠,我们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两班倒,机器不停人休息。”
没等中年男人说完,就听到车间里有人边跑边喊道,“厂长,机器又坏了,我早说了不行了,机器一个月没休息一天,老热了,可能又是电容的问题。”
郭开山见没有人撵他,也就跟着走进了车间,只见这些老机床停在那里,温度高得吓人,现在已是深秋,马上就要下雪了,没想到这里象是个“蒸笼”一样,让人喘不上来气。
“你让我咋办,这东西都是五几年的床子,俺又没钱买新的,快整吧,这批货要是赶上出来,我要赔人家钱的。”那厂长很是着急,他催促着厂里的电工,马上把机床的电容修好。
“老哥,请问你的床子是什么型号的,18k能用不?”
“当然能了,现在国内18k是最好的,买也要托人托关系,年前我找人订了两台,现在还没有信呢,怎么着?你也懂这个?”
“我不懂,我媳妇是倒这个的。”
那厂长站直了身子,看了看郭开山,“你有现货?”
“有,一百台18k。”
“是真的吗?不是对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