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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南门,即到洱海,门外倒是有不少官兵把守,但松懈不少,不过贼人若想进入,恐怕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第12章 洱海季夏夜②()
越过南门,欢快的旋律,依稀间传入耳中,伴着孱孱水音。
月光普照,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绿葱葱,轻脆的鸟语在附近响起,人群在远处起伏,果真在洱海聚集。
与她沉静几近寂寞的心境不同,前面一片欢声笑语,荣雪恋慢慢走向人群,直到看清时,放慢脚步,隐藏于角落,扶向身边的绿树。
火焰犹如盛开的火红赤槿,在山间浓烈的绽放着,幸福与快乐连成一片。
人人手持火把,围着燃烧的篝火唱着跳着,将整个黑夜照亮。
站在远处树下的荣雪恋,仿佛慢慢的被点燃般,想融入洋溢着幸福的队伍。
不住的踮脚观望着,咬着手指,懊恼的皱起眉头,犹豫着要不要向前,同他们一起欢庆。
长年于宫中练武,第一次下山出任务就遇到如此盛况,竟产生胆怯的心理,只能眺望人群中的篝火。
听着悠扬的民族小调,忍不住跺着脚步,想跟上令人愉悦的节奏,又觉得空虚无助,只能放弃。
“算了!”荣雪恋失落的低头,嘲笑着自己的懦弱,对着李师叔的独门秘术——花石傀儡阵都不曾后退过半步,如今竟然对“快乐”怯步。
正当荣雪恋转身的刹那,突然一身黄衣的少女挡住了她的去路,双手作揖,显得落落大方,“逍遥派的师妹远到而来是客,请客人与族人共同狂欢。”
为何第一次见她,就认定她是“师妹”?荣雪恋尴尬的抬起头,正打算随口应付,却被眼前少女灿烂的衣着、精致的妆容惊呆。
自惭形秽的荣雪恋微退半步,对衣着有特别癖好的她,自少女的衣着就可看出,她是大理天龙派的女徒,少女身穿天龙派的神剑锦装!
深吸一口气,向少女微微作揖,“多谢师姐好意,妹妹身体略有不适,望师妹海涵!”
天龙派的衣饰皆是金黄色,在各大门派中,可谓是华美致极,因入天龙寺必然是皇族或有贵族血统,故打扮上不失皇家的威严。
“师妹真是客气!”少女爽朗的笑着,“师妹,不必这么紧张,我是天龙寺的弟子,容成敏敏,以后叫我敏敏吧!”
“敏敏姐!”荣雪恋微微作揖,“多谢!”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着面前的容成敏敏,气质脱俗的她,尽显华贵神彩,清澈的眼神明亮照人。
神剑锦装则是衬托出她的高贵,头带金色冠,襟锈金龙纹,身佩蓝色饰,瑰丽不失脱俗的装扮,令荣雪恋险些无法直视。
“小师妹,何必客气,走,有我呢!”容成敏敏突然伸手,拉住荣雪恋,用力一扯,将她带到身边。
“我不会跳!”荣雪恋尴尬的拒绝,她可不想初到大理,就出糗怡笑大方,想抽回手,没想到容成敏敏手劲极大,挣脱不开。
荣雪恋不顾荣雪恋的情绪,拉住她的手,“我们走!”
“啊,敏”荣雪恋轻呼一声,来不及抗拒,就被容成敏敏推到拥挤的人群中,眼前瞬间被火把照亮。
第13章 洱海季夏夜③()
火把被聚在正中心,形成一堆堆巨大的篝火,众人围在篝火尽情的歌唱、舞动,雄雄的烈火点燃了热情。
身处人群中的荣雪恋,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欢乐,仿佛被火把瞬间点燃,带着灸热的气息,不住的舞动着。
一直陪着她的容成敏敏,早已是大汗淋淋,突然向四周张望,忽的拉住茫然的她,挤出人群,走向一处木台。
“敏敏姐,怎么了?”荣雪恋被容成敏敏拉到木台前,站定,看着台上摆满了各种熟肉,香甜的酒涌出醇醇的味道。
不作回答的容成敏敏,举起大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好似完全感觉不到它的辛辣。
抚着嘴唇,暗暗吞着口水,仿佛已经被酒水呛到,嗓子冒着火。
“师妹,来!”容成敏敏又满上一大碗,递给荣雪恋。原本想逃开荣雪恋,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深吸一口气,清冽的酒味放鼻,轻轻咳了咳。
“敏敏姐,太辣了!”荣雪恋将碗端到唇边,闻到呛人的味道,立刻移开,可怜兮兮的请救着,“我可不可以不要喝!”
“不可以!”容成敏敏立刻拒绝,“江湖儿女,何必怕着呢?喝了它!”
谁说江湖儿女,就会喜欢喝酒?她只喜欢喝清清凉凉的水,苦涩温凉的茶
“来,喝!”容成敏敏见荣雪恋迟迟不动,立刻大叫着,硬着头皮的荣雪恋,将酒水再次端到唇边,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大笑。
“哈”声音的突然与爽快,令容成敏敏不禁回头,就在她回头的刹那,荣雪恋迅速将酒水倒向地面,只是抿到碗底的几滴。
当容成敏敏转回身时,只是看到皱着眉头的荣雪恋,勉强的笑意,开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师妹,这样就对了,要不”
不要啊!荣雪恋在心里抗议着,却听对面的两名少年,连唤着“敏敏”
“小师妹,来!”本以为可以稍作休息的荣雪恋,又被容成敏敏拉了过去,“段表哥,你也来了?”
“敏敏妹,我怎么会不来呢?”站在前面的男子,并没有引得荣雪恋注意,实在是因为天色太暗,又被火把照耀得看不出颜色。
“这位是”男子将目光投到荣雪恋的身上,不由得皱皱眉头,始终缩在容成敏敏身后的她,实在不应该引起注意。
深深叹息的荣雪恋,被容成敏敏推到前面,不情愿的仰起笑脸。
“这是逍遥派的小师妹荣雪恋!”容成敏敏大声的介绍着,随即靠在荣雪恋耳边,说,“他是我表哥,段震威。”
好气魄的名字!荣雪恋轻咬着唇角,了然的点头,双手作揖,“荣雪恋见过段师兄!”
“容恋!敏敏没有为难你吧!如果有需要,尽管提!”段震威突然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借着火光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她。
被打量得不舒服的荣雪恋,因段震威直呼其名而不舒服,连连笑着摇头,退到容成敏敏的身后。
第14章 洱海季夏夜④()
欢乐的气氛持续着,荣雪恋摸着手中的空碗,听容成敏敏与两位男子闲聊,可以确定,他们可都是大理城的贵族。
一片毛绒绒的物体落到手背上,荣雪恋挥了挥手,轻轻抓了抓。
又一片落到手背,低头一看,瞬间瞪大眼睛,露出笑容,转身向容成敏敏等人道,“段师兄,敏敏姐,雪恋有事,先走一步。”
“这么快啊!”容成敏敏似有不舍,却无奈摇头,“去吧,有空来找我啊!”
用力点头荣雪恋,走到人群之中,趁无人注意时,再次使用“凌波微步”,追上她眼中飘忽的黑影,紧捏着手中的黑色羽毛,像是碰到有趣的事。
翻上一座山顶,与远处的重峦叠嶂不同,此处虽不高却也与地面有一定距离,微微俯视,将无数的篝火收入眼底。
“好美!”荣雪恋轻轻赞叹,随即转身问向与她保持距离的黑衣女子,“总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有事吗?”
黑衣女子摇摇头,就算她遮住面容,荣雪恋也能感觉到她的笑意。
“没有事啊!”荣雪恋喃喃道,双手环胸,转向山下,看着无数火把组成的火海,热烈的燃烧着,远远的她欣赏着,突然觉得清冷。
只是距离的原因吗?如若站在篝火前,与子众人欢快的舞动着,便觉得兴奋温暖,能够融入其中是件幸事。
但是当她站在这里,向下望去时,篝火远远的燃烧着,而她作为旁观者,仅是觉得孤独与寂寞。
这就是她的心境吗?荣雪恋带着疑问,看向黑衣女子,莫非,黑衣女子是要让她也体验心境?
也许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荣雪恋可以看清,黑纱并没有遮住的面容左侧,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刺青盘延于眉尾。
红色的刺青之下,遮掩着一条极深的疤痕,仿佛在暗示她,此女子经历了无数次的杀戳。
夜风吹抚,吹动黑衣女子精短的发丝,也许是因为月色缘故,发丝间隐隐的发出一抹银光。
荣雪恋好奇的打量着黑衣女子,微微的抿唇,“我叫”
黑衣女子突然伸手,阻止荣雪恋脱口而出之语,冷冽的目光向她投来,涵义不明的暗藏杀机,是针对她吗?
“敢问姑娘姓氏,我荣雪恋虽是初出茅庐,但绝对不会敷衍塞责,如若”荣雪恋的话被打断,猛的纵身,跃过黑衣女子投来的暗器。
想必黑衣女子并非动了杀机,否则不会如此投掷暗器。荣雪恋纵身之际,将暗器握入手中,竟觉一片冰凉,疑惑的张开手。
一块冰晶融化于手中,再抬头时黑衣女子已架起轻功,随着冥羽之速,远离。
目瞪口呆的荣雪恋,暗自琢磨,此女子的轻功竟然会是天山派的“白驹过隙”,准确的说,应该是以速度见长的步法。
若想查清此女子的身份,怕是要去天山,想到传闻中寒冷的天山,不禁抖了抖,心里打了退堂鼓,她还是早日寻到淆台前辈,回门才对。
第15章 洱海季夏夜⑤()
天际微亮,坐于山头的荣雪恋打着呵欠,搓着冰冷的双手,缓缓起身,拍打着粘土的衣摆,走向大理城,熟不知自己走错了方向。
“呜,哥哥我也要去”欢快的余温尚在持续,为何就会有哭声?犹豫着要不要停步的荣雪恋,用余光四处瞄着。
“妹妹,你听话,等哥哥采够了药,就回家的!”好像很温情的模样,荣雪恋咬着指甲,向他们望去。
衣衫褴褛的他们,似乎与她昨夜的情感,有着巨大的反差。
“你们怎么了?”荣雪恋的声音也是犹豫的,怕是因为自己多管闲事,再惹上麻烦。小男孩的眼前一亮,走向荣雪恋,“小姐姐,你可以送我妹妹回家吗?”
妹妹?荣雪恋将头转向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哭得通红的小脸,紧紧的拉扯着哥哥的衣角。
“小姐姐,能帮我把妹妹送回上关村吗?我采药的时候,遇上了一群花斑豹,妹妹跟着我,太危险了!”小男孩将妹妹推到荣雪恋面前。
荣雪恋缩了缩肩膀,四下张望,来来往往的人,竟然没有谁向他们看来,就算听见“花斑豹”三个字,不过是目光闪烁,不作回应。
看来火把节过后,将是不平静的大理城。
“好吧!我陪小妹妹回家!”荣雪恋俯身对小姑娘轻笑,“好吗?跟我走吧!”
“等一下!”小男孩突然出声阻止,“妹妹,等我采够足够的草药,会尽快赶回去的。”又转向荣雪恋说,“小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妹妹啊!”
“放心!”荣雪恋微微俯身,将手搭到小男孩的肩膀上,“真是一个小男子汉,姐姐记住你了!”
“谢谢小姐姐!”兄妹挥别,为何语气中透着重重伤感?
拉着小姑娘,与回城的众人走着相反的方向。
燃烧尽的篝火只留下巨大的柴堆,冒着缥缈的烟,突然远处一个人形的动物窜过,令荣雪恋不自觉的紧了紧牵住小姑娘的手。
“小姐姐,怎么了?”小姑娘抬起头,困惑的问。
荣雪恋强堆起笑容,“没事啊!小妹妹,明明是过节,为什么你哥哥还要带你采药呢?”
小姑娘嘟起脸,不以为然,“因为我家穷啊,买衣服是要花钱的,昨天傍晚,依然来了一群豹子,哥哥带我躲了起来,没有被发现,只是我吓坏了,走不动!”
荣雪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轻轻笑着,“现在没事了!”
“恩!”小姑娘兴奋的点着头,“我知道,到了晚上,好多人拿了好多火把,把它们吓跑了,我和哥哥就一直在祭台上吃吃喝喝的!”
真是聪明的孩子,但所谓的“祭台”,就是摆满酒肉的木台子?
心里正回想着,已来到一个破旧的小村落,门口正站着焦急的老者,身上的衣物尽是补丁。
“阿爸”小姑娘兴奋的冲老者跑了过去,当荣雪恋靠近些时,才发觉,对方并非是真正的老者,不过是因贫困,多了沧桑。
一如洱海的碧草清水,被无数的柴木堆起。
无论再美,也是一片狼藉。
第16章 绝地豹狼①()
呈现出破旧的上关村,不过是靠近玉溪处的一个小小族落,作为大理国的子民,却格外贫穷。
据闻,时常会有狼人出滑,野人作怪,作为牲畜的花斑豹,同样都是欺软怕硬,上关村及周边村落,屡受骚扰。
虽然离皇都很近,普通的村民却没有受到应有的庇护,因为皇都内已是自顾不暇,潜在的危险已渐渐显露。
举行盛大的火把节,不过是一种抚民方式,却无法抚平村人的贫穷。
不甚了解的荣雪恋,一知半解离开上关村,格外留意洱海各处,小心翼翼的寻着回大理的路。
望着一路的郁郁葱葱,越发不了解,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大理城。
“若再向前,便到了石林,恐怕会有危险!”略微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茫然的转过身,看到同样有几分熟悉的身形。
思索中的荣雪恋,微闭双眼,想不起是谁,只好尴尬的作揖,“多谢公子提醒。”语毕,转身就要离开。
“看来,才不过几个时辰,雪恋就把我忘记了!”随着男子的轻笑,荣雪恋顿时懊恼的羞红了脸,慢慢转身面对他,尴尬的轻笑着,“原来是段师兄。”
昨夜匆匆一见,她只是隐约记得他的声音,但陌生人,恐怕不会直呼她的名字,即使是最亲的同门,也都是称她为“小师妹”。
“是要回大理城吗?”随着段震威的靠近,荣雪恋则不自觉的退后,看着他棱色分明、英气十足的面容,一身高贵华丽的衣着,带着强势的气息逼近她。
深吸一口气,猛的顿住脚,荣雪恋仰起笑容,用力的点点头,“可是好像不太认路呢!”
“来吧!”段震威向荣雪恋伸出手,尽管他们才第二次见面,但段震威似乎自然得太多。
荣雪恋连忙点点头,却自然的缩起手,迈了几步,站在段震威的身边,“多谢段师兄,真是麻烦你了!”
也许是发觉荣雪恋对他的疏离,段震威只是淡淡的笑着,缓缓的收回手,转而向一条小路走去。
比起段震威的自然洒脱,荣雪恋则拘束得多,时不时的回答着段震威的各式问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一道黑影从面前掠过,矫健的身影,分明不是人类,荣雪恋握了握拳头,暗懊着竟然没有带武器,莫非要赤手空拳?
整个人瞬间绷紧,竖起耳朵,始终的想听起四周的动静,猛的撞上段震威。
“哎哟!段师兄,对不起!”荣雪恋抚额头立刻道歉,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全身心的戒备异状,却忽略了身前的人。
段震威轻轻扶着荣雪恋,无奈的苦笑着,“看来雪恋并无实战经验!不必紧张,他们的武功并不高,我一个人足够,跟在我身后就好。”
讪讪的笑着,荣雪恋点点头,深觉自己的不足与力量的微弱。
小心翼翼的跟在段震威的身后,有一种面临强敌时的压力,更有被他人保护时的挫败感。
第17章 绝地豹狼②()
终于,看清了它们的身影。
一群群带着黑色班点的豹子,满身条纹、体态威猛的迈着阴沉的步调,向他们聚来。
“它们,一向只攻击洱海的采药人!”段震威突然单手挡住荣雪恋,略微紧张的说,“恐怕因为火把节,采药人极少采药,让它们”
饿到了!荣雪恋脑海中闪出豹子食人的情景,心中一阵恶寒,本能的拉扯住段震威的袖口,“它们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洱海。”
“花斑豹!”段震威慢慢伸出右手,感觉到他的内力凝于指尖,护着荣雪恋渐渐后退,“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出现!”
深吸一口气,荣雪恋松开手,轻轻抚平段震威的衣袖,紧张的看着周围。
花斑豹慢慢缩小圈子,发出怪异的吼声,仿佛因为看到食物而兴奋,又像看到敌人般愤恨。
突然右侧一阵疾风,一道犹如灸热的阳光向四周散开,带着金色的光芒,袭向右侧。
已跃向半空的花斑豹,突然像定格一般,顿时血肉横飞,重重的摔落在地。
第一次看到血腥的荣雪恋,闻到浓浓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强行忍住,深皱眉头,望向段震威持着纸扇的右手。
师父曾说,天龙寺“正阳手”不亚于逍遥派“落英剑”,令她好好观察各派武功,融会贯通,可是她只感觉到刹那间的热浪。
见同伴已被分尸,作为同伴的其他花斑豹,露出兴奋的神情,一拥而上,将其分食。
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荣雪恋,感到一阵恶心,俯身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