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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冷笑：“哦，果真是不懂么？旁人愚钝与否本君不知，但你们两个可是出了名的聪明伶俐人，竟也自称愚钝？呵呵，本君倒不知道究竟是你们自己愚钝，还是你们打量着本君鲁钝无知了？”
唇角含着一丝淡淡的冷笑，目光却蕴藏着如出鞘刀锋般的凌厉冷意般狠狠剜过妙凝和卷碧的脸，显然是对她们的装傻极为不满。
妙凝和卷碧不觉打了个寒颤，头一回觉得一向看着温和的紫霄仙君竟有这等冷峻森严的时候，心中忐忑不定，却到底不肯轻易出卖自己的主子。
她们二人齐齐跪下，咬牙道：“卑下等无能，请仙君恕罪。”
紫霄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细细把玩着，漫不经心问一句：“哦，听你们俩的语气，彷佛是不预备老实交代了？”
妙凝重重叩首，神情郑重答：“仙君威仪，卑下等自然不敢不配合。卑下等自知身份低微，不配多说些什么。然而玄女于卑下二人有大恩，为人下属者，应有的忠心和气节，卑下等并不敢擅自丢弃。有些事，假若能说，卑下等自当坦白告之。假若是不能说的，则无论仙君如何生气，卑下等也断不敢多说半个字。个中情由，还望仙君海涵见谅。”
紫霄淡淡一笑，未置可否，“你果然很会说话。无怪辛夷一向倚重你们，视若心腹。”
妙凝并不敢露出一丝骄矜之色，依旧诚惶诚恐道：“玄女待卑下二人以诚，卑下等自然要尽心尽力回报她。今日违拗了仙君的心意，实乃卑下二人之错，卑下等甘愿领罚。”
紫霄轻声一笑，将匕首插了回去，反问道：“本君何时说过要处罚你们两个？起来罢，动不动的就下跪，倒显得本君多么苛刻一般。”
“是，多谢仙君开恩。”
妙凝和卷碧相扶着站起身来，却半分不敢大意，依旧规规矩矩地侍立一旁，听候他吩咐。
显然紫霄也意识到了妙凝二人对自己的畏惧之意，不觉轻扬唇角，淡笑想问：“怎么你们很怕本君么？”
妙凝二人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仙君威仪，天界无人不景仰？卑下等不过小小奴婢，自然也是很敬慕仙君风华的。”
紫霄蓦地低沉笑了笑，“真巧。同样的话本君不日前也曾听人说过，只是那人说这话时的神情与你们一般无二，一听便是违心敷衍之辞。”
“卑下等万万不敢心存此念，求仙君明鉴。”妙凝和卷碧作势又要跪下，却被紫霄以拂袖给扶了起来。
他蹙眉道：“够了！本君并无意为难你们，无须如此诚惶诚恐。其实本君唤你们出来询问并无旁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你家主子的安好罢了。倘若你们以为帮着她隐瞒是为了她好，那便尽管敷衍本君。倘若你们心中亦存有担忧疑虑，则最好是如实相告。旁的东西本君不敢保证，但本君对你家主子的情意，总该是天界之内人人有目共睹的吧？本君言尽于此，说与不说，则你们自己权衡。”
妙凝与卷碧低头犹豫不定，许久，才听见一道肯定的声音响起：“好，卑下等坦诚就是。”
第117章 火山爆发（）
在一阵头痛欲裂的痛楚中，辛夷缓缓醒来，只觉得彷佛有人握住自己的手在低喃絮语。她听不清那人在说些什么，却感受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无尽悲伤，只得努力睁开眼睛，低声唤：“紫霄，怎么是你？”
就在她睁眼的那一瞬，男子脸上满溢的悲伤一敛而尽，温柔浅笑道：“辛夷，你这个小酒鬼，总算是醒了。”
若非方才的感受是那样深刻，辛夷几乎要以为自己沉睡时身畔那股如影随形的似海伤心只是一时错觉。她用力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一面问：“你一直守着我么？有没有旁的人来过？”
紫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自然是我。除了我，你还希望是谁陪在你身边？”
虽则他笑颜温和，但辛夷却觉得彷佛有哪里不对劲，遂干笑了两声道：“没什么，或许是我大醉初醒，出现了幻觉罢。我方才沉睡时，觉出了身畔散发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忧伤恐惧，是以才有此一问罢了。”
紫霄神色淡淡的，似真还假地问了一句：“哦，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或许那个忧伤恐惧的人就是我呢？还是说，即便我心底忧伤成疾，你也不会有所感应？”
辛夷下意识地否认：“怎会是你？你一向冷静而淡泊，泰山崩于前尚且可面不改色，又怎会轻易流露出忧伤？再者，这天地间，还有能令你忧伤恐惧的人与事么？”
紫霄淡淡点头，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是啊，如我这般冷静淡泊的人又怎会轻易忧伤恐惧呢？不是你太迟钝，倒是我问的问题太过傻气了，呵呵。”
辛夷担忧地握住了紫霄的手，关切道：“紫霄，你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你神色不大对，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男子蓦地紧紧反握住了她的手，神色凝重而阴沉，语气低哑地哀恳道：“辛夷，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辛夷想也不想地点头道：“自然可以啊，你说就是。”
紫霄目光紧紧地盯住她道：“你便不问我要你答应的是什么事么？或者说，你便不需要思索一二再应允我？”
相较于紫霄的神色凝重，辛夷倒显得轻松自如多了，她莞尔一笑道：“为何要思索呢？难不成你还会害我么？你要我做的，必定不会是不利于我，或者是令我为难之事。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干脆答应你？再者，你一向甚少对我有所要求，眼下你难得开口，我就更加不能拂逆你的心意了。”
紫霄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只觉得心内冷热交加，彷佛在做一个极大的挣扎。他的手紧握又松开，缓缓才道：“那好，我要你答应我，从此永不再见凤歌，你做得到么？”
“什么？！”辛夷诧异失声，心内震动不已。
而这一刻她脸上的每一份细微表情都被紫霄尽数收入眼底，他目光清冽而强势地望着女子，复问了一句：“我要你从此不许再见凤歌，你可否做得到？”
下意识的，辛夷就在想：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但她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婉然笑道：“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好，你既然这样说了，往后我若无事便不与此人碰见总成了吧？”
紫霄脸上却殊无笑意，他紧紧握住女子的手，语气加重一字字道：“不成。我要你许诺我的，是此生与凤歌永不相见，无论有事无事，你都不能见他！”
辛夷唇边的笑靥僵住，缓缓转首望向他，努力平和道：“哦，为什么？”
这一瞬，当她望着他云淡风轻问出一句“为什么”时，不知为何紫霄心底竟猛地冲上了一股怒火。他竟气得失去理智，狠狠摔落了女子的手，指着她低吼道：“为什么你心里不该很清楚么？你和那人的往事，难道还要逼着我强忍难堪一一道出？辛夷，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
望着那只指着自己脸面的手，一瞬间辛夷竟生出一股错觉来，彷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并不是真的。但恍惚过后，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自欺欺人。这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一向对她温柔备至的紫霄，竟有了恼怒控诉的时候。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曾经爱错了一个人。
原来真的是她错了。曾经犯过的错，即便你有心改正，也仍旧改变不了它的存在。所谓的深信不疑，不过是彼此空许的谎言。
辛夷神情恍惚地低低笑了两声，猛地抬头道：“说到底，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你不信我是真的放下了过去，你更不信我愿意和你白首到老的决心。在你心中，始终对一千三百年前的背叛耿耿于怀。紫霄，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干脆忘记我，另觅他人为妻？”
紫霄的身形晃了晃，收回自己的手，惨然一笑：“你当我不想么？可我就是爱你，爱惨了你。这世间除了你，旁的人我都不想要，更无法放在心底。可我这样爱你，你却将它当做了背叛我有恃无恐的利器，一次次将我对你的爱变成穿心利箭深深刺入我心底。辛夷，你扪心自问，你如此三心二意可对得起我？”
面对他字字泣血的控诉，辛夷愧疚之余亦觉得万分委屈，双眸噙泪道：“你冤枉人，我何曾三心二意过了？我明明一直”
“你明明一直爱着的人就是凤歌，并不是我，对么？你想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一句？辛夷，你很好，你果然很好！”
说完，紫霄大吼一声，顺手就举起床榻一侧的青瓷缠枝花瓶远远抛出，玉碎四溅。
辛夷捂着耳朵错愕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竟发怔得说不出话来。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发狂的男人是一向爱护自己的紫霄，更无法相信原来紫霄心中对她竟积蓄了这样深的不满与怨恨。
所谓的情深不移，所谓的包容爱护，难道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她双眸一闭，不由得缓缓淌下两行泪来。
第118章 不欢而散（）
而紫霄发泄完之后，亦慢慢平静下来，尤其转身看见辛夷的满脸泪痕时，更是从心底升起一股歉疚。
他懊恼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无措道：“辛夷，对不起，我”
辛夷却抬了抬手，语气冷淡道：“你什么都不必多说了，我不想听。倘若你心中尚有一丝一毫的尊重我，便请你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辛夷坞。”
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面色冰寒，彷佛对他方才的所言所行伤心失望到了极处。
紫霄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转身萧索地拖着步子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恰撞上女子含泪的双目，心中一痛，忍不住道：“辛夷，你当真要与我疏远，从此再也不理我了么？”
辛夷将眼泪忍了回去，脸庞苍白，语气僵硬道：“既已离心，又何必再强求在一起？我自知昔日有愧于你，但我已然尽力弥补。倘若你始终心怀芥蒂，那我也只好放手让你离去，也好过来日两人相对怨艾，反倒成了仇人一般。”
虽则是气话，但说到最后，却不免流露出一丝凄凉绝望之意，更教紫霄看了心痛后悔。
他在门口停了停，终究还是没忍住飞奔回女子的身畔，仰首红着眼眶道：“辛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实在不该胡乱对你发脾气，更不该拿从前那些事来指责你。辛夷，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害怕失去你。请你原谅我的口不择言好么？我只是一时被妒忌迷惑得失去了理智，我并非有意伤害你的。”
辛夷始终转脸不肯看他，只是背对着他的那一侧，却有泪水如雨倾洒而下，愈见凄楚不自胜。但她一向好强惯了，如何肯教紫霄瞧见自己的脆弱，遂冷淡道：“你不必多说了。我知道方才那些话并非你的一时气话，而是你埋藏心底已久的真心话。在你心底，其实早已对我怨恨已久了吧？也是，我昔日当众悔婚，几乎害你在人前失尽了颜面，换做世间任何一个男人也不肯原谅我的。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介意我的背叛，为何又要执着守候我千年？你若不爱我，何必要给我如此深情，教我心甘情愿将一生赋予你？”
语罢，她终究忍不住伏在床上泣不成声。
而这一番话，几乎是让紫霄又喜又愧。惊喜的是，辛夷终于承认对他的真心；惭愧的却是，自己一时情绪失控，竟做出了伤害她的事情。
紫霄伸出手去，终究不敢碰她，只是慢慢紧握成拳，砸向了自己的胸口，恶狠狠骂道：“我该死！我居然无意间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我该死！”
听着身后男子如雨点般激烈的拳头落下，辛夷虽则气恼他误解自己，但终究还是不忍心见他受伤，遂起身制止了他的自我伤害，呵斥道：“够了！”
紫霄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不由喜形于色，颤声问：“辛夷，你肯原谅我了么？”
见她坐在床上泪容凄楚，紫霄不由大为心疼，伸出手去想为她擦一擦眼泪，却被冷淡地拂落。
辛夷背转过身子，语气沉缓：“你走罢。”
“倘若你不肯原谅我的过错，我绝不会离去。”
“是么？可我倒觉得，错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我天真地相信你是真的不介意我曾经的悔婚，不介意我曾经爱过别人。现在看来，我的天真是那样的愚不可及！”
女子尖锐的话语，与淡漠的眼神，便如一把利刃直直插入紫霄的心头。早知逞一时的口舌之苦，会惹来这样一场波折，他宁可憋死，也绝不肯说出那些话来。
热气上涌，他能感觉到眼泪在眼中打转，只是倔强地不肯坠下，他几乎是哀求般地问：“辛夷，你果真要为了一点子无心之失，而否定我对你多年来的感情么？”
辛夷眸光微闪，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果真只是无心之失，而不是积怨已久么？或者说紫霄，你真的确定你是爱我，而不是恨我么？”
在气愤不甘间，他竟脱口说出一句：“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到底，你心中还是最爱凤歌。当年他那样的伤你，甚至最后不惜决然地一剑结果了你的性命，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也不曾对他口出恶言。如今，便只为了我一时的言语之失，你便不依不饶，可见在你心中孰轻孰重。”
“你——”
当年之事，几乎是辛夷心中的隐痛，轻易不许人触碰。而如今，偏偏是紫霄，她深信不疑的紫霄狠狠捅了她的痛处，撕破了她遮掩难堪的外衣。
辛夷气得浑身发抖，眼中蓄满泪水，咬牙隐忍许久，才吐出一句：“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人，你给我滚出我的地方！”
而紫霄嘴唇动了动，彷佛是想解释些什么，碍于颜面终究还是作罢，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紫霄推开门出去时，恰见许多仙婢闻声聚在门口，探头探脑，一脸的好奇之色，遂冷脸呵斥：“都没事做了么？聚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想本君打发你们到寒冰炼狱去劳作！”
见他大发雷霆，众人立时做群鸟散尽，消失得个无影无踪。
唯有妙凝和卷碧尚留在原地，小心翼翼问：“仙君，您是和我们玄女吵架了么？”
一记眼刀飞过去，立时吓得她们噤声不语。
紫霄冷哼一声，径直拂袖而去。
此事闹得动静太大，最后竟连王母也惊动了，晌午时竟亲自过来询问。
“听说你昨儿个很是英勇，拉着瑶姬陪你大半夜的喝酒，晨间好容易醒来还发起了酒疯？”
此刻的辛夷无力歪在软枕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心不在焉道：“师尊，几时您老人家也变得这样八卦，竟关心起我喝不喝酒这样的小事了？还是说，您老人家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母忍不住笑了笑，“既然你是个明白人，也省得本座多费唇舌了。说说罢，今儿晨间你和紫霄是怎么回事？本座彷佛听说你们大吵了一架？”
辛夷明显面色一僵，不甚自在道：“道听途说的事，怎么您老人家也听信起来了？没有的事。”
第119章 背后挑唆（）
“哦，果真没有么？”王母未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道：“倘若真如你所言，那本座倒是真闹不清紫霄为何一大早就气冲冲地收拾包袱辞行回天界去了。”
听见紫霄收拾行装离开玉山时，辛夷藏在被下的手不由捏紧了被衾，面上却一派满不在乎的神情道：“他是一个思想独立的人，有来玉山做客的权利，自然也有想走便走的自由。这些事与我又有何干？师尊假若当真不解，也该去问他啊，来问我算是怎么一回事？”
王母几乎是看着辛夷长大的，对她的性子自然了若指掌，此刻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丫头，便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在乎紫霄，偏偏要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你这般言行，莫说紫霄寒心，就连本座看着也是生气。”
面对王母的训斥，辛夷只是低头不语，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
见她闷头不吭声，王母不由叹气，语气稍稍缓和道：“紫霄是一个极好的孩子，寻常是不轻易与人生气的。此番你能将他气成这样，可知是犯了极大的错事。辛夷，你既然都已下定决心要忘记过去，一心一意和紫霄在一起，何苦又要在这个紧要关头置气生事呢？须知一个男人外表再刚强，亦有脆弱的时候，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你实在不该如此伤害紫霄的。”
却见辛夷忽然掀被坐起，满脸激动道：“师尊如何知道便一定是我伤害了他，难道就不许是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伤害我呢？难道就为了我曾经犯过错，就不值得你们信任，不值得被好好珍惜了么？”
王母敏锐地觉察到了她话语中的异样，蹙眉道：“这样说来，此事倒是另有别情了？你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