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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修真)恶贯满盈-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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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寻上门来的符晓,模样与宣阳铃仙君有五分相似,无有她父亲那股子让人厌烦的骄矜,添了些许属于女子的温婉和柔情。

    即便符晓从未给过辛缚山什么好脸色,但被宣阳铃仙君养大的辛缚山,实在无法对符晓这章与师尊有五分相似的脸恼火生气。

    除此之外,他对符晓有种莫名的愧疚。

    宣阳铃仙君是符晓的父亲,本该照料女儿却照料了徒儿,回想师尊对他的舐犊之情,辛缚山总觉得是自己从符晓那里偷来的,是本该属于符晓的。

    辛缚山挥了挥袖子,赶走了在棺中飞来飞去的蝇虫,恼人的嗡嗡声消失不见,可当他将符晓翻过来的时候,识海中炸开了一道惊雷。

    耳边消失的不止是蝇虫的嗡嗡声,辛缚山连身后掌门的呼唤声都听不到了。

    他只看到符晓的脸上,再不是五分与师尊相似。美人怕迟暮,迟暮也不过老去,死后的肿胀和溃烂才更令人齿冷。

    而符晓压在身下的,是一缕头发,一缕从宣阳铃仙君那里割下的头发。

    辛缚山余光里瞧见简陋的墓碑,从碑上模糊歪扭的字迹来看,这座坟似乎属于符晓的母亲,而今一座棺材葬了三个人的性命。

    “这……”

    不曾下来的诸位仙君高高在上,低头往坟里瞥了一眼,眉头拧在了一起,为难极了。

    长华山数年不曾开放的水牢也打开了,仙君们随身也都带着法器,预备着大战一番,收服逆子惩戒责罚。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符晓已经死了。掌门积攒了满腔的怒火,此时也不知该撒在谁的身上了。

    凡间有死者为大的说法,父债子偿,子债父还,然而宣阳铃也死了,符晓也没了,至于那惹出情债的凡人女子,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

    冤有头,债没主。

    一时之间,随掌门出山的几位仙君满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掌门的辈分最高,又是长华之主,随行的一位仙君上前一步,行至了掌门的身边,低声的询问起来。

    仙君们等着掌门拿主意,掌门活了几千载的岁月,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情。

    如何是好?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

    总不至于鞭子抽尸,挫骨扬灰吧?

    仙人行事,虽要报仇雪恨,可挫骨扬灰这般残忍的手段,是地狱血海里恶鬼的做派。

    故而掌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恨恨的将袖子甩到了身后,左右前后这么一瞧,他多半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符晓那丫头,恐怕上山时就怀了要弑父的念头。

    “回。”

    掌门一声令下,随行的仙君便跟着转身,唯有跳下棺材里的辛缚山没有动弹。

    “我不走。”

    辛缚山站起了身,神色异常的坚定。

    “我想知道为什么。”

    已然转过身去的掌门闭上了眼睛,于心中暗骂已经死了的宣阳铃仙君,活着不省心,死了也添麻烦,闺女惹事,徒儿也闹心。

    还要知道为什么?

    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么。

    长华山人人皆知,宣阳铃仙君于二十年前出山,在山外惹出了一段孽缘情债。而今墓碑上写着是当年那女人的名字,找上门来的符晓显然是给她那被负的娘亲报仇雪恨的。

    细究起来,杀身之祸也是宣阳铃仙君自己招致的孽债。生不同衾,死要同穴,情债自古难还。

    丢人。

    “你不走就留下,收拾收拾。”

    掌门并未回头,但这话是说给辛缚山听的。

    “休要让他人知晓此事。”

    话音刚落,方才还人影憧憧,转瞬便消失不见,灰蒙蒙的山中便只剩了辛缚山一人。仙君们来去如风,留下夜幕寂静。

    *** *** ***

    长华山。

    掌门回来的时候黑着一张脸,抽骨的地方隐隐作痛,伤口也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阴云笼罩在长华山上,连绵山脉里全无平日里欣欣向荣的风光,死气沉沉的,黑着一张脸的也不只是刚刚回山的掌门一人。

    丹炉峰弟子众多,跪在掌门峰下乌泱泱的一大片,甚是显眼。

    掌门未曾走到近前,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遍,并未发现培元仙君的身影。可若没有培元仙君的指点,这些弟子跪在这里做什么?

    给符晓求情的话,弟子跪得再多,恐怕也不够格。

    “来了也好。”

    掌门脚下生风,一道光束闪过,便停身在了丹炉峰众位弟子的面前。

    秋后算账,掌门也要寻培元仙君呢。

    如若没有他的帮助,符晓哪有手段弑父?

    “你们师尊呢?”

    掌门厉声质问,声音里带着威压,压得丹炉峰弟子双肩沉重,直不起腰,抬不起头。

    培元仙君尚在关中,房门紧锁,即便是最亲近的弟子,也靠近不得。故而面对掌门的询问,丹炉峰的众位弟子无辜的摇头,连道师尊不在此处。

    丹炉峰的弟子双膝贴地,双手和眉心也同样挨着地面,不知何故身体不住的颤抖。

    掌门本以为是自己戳中了丹炉峰弟子的要害,却不成想,离他最近的一位弟子抬起头,哭丧着一张脸,仿佛天塌地陷一般的开口。

    “掌门师伯,地火灭了……”

    一听这话,掌门当即便掐指计算起来。早先被宣阳铃仙君的事弄得急火攻心,掌门根本没有发现丹炉峰的异常,此刻听到地火熄灭,他才反应过来。

    不算还好,算过之后掌门喉头涌起鲜血,舌尖也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道,扶着身边的童子,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丹炉峰的寻常弟子不知晓地火的来源是什么,愚笨的还以为真是‘地’火呢。这世上倒也真有火山,可那地方火势无法控制,到火山炼丹的修士,多半会把自己变成暖炉的孤魂。

    长华山的地火,自古以来便是神龙,火势才能可大可小,可缓可急。

    在掌门掐算的过程之中,他瞧见了符晓的身影。

    摇摇晃晃的顺着龙须爬下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母龙的对面,时而自言自语,时而与母龙交谈……最后的最后,掌门瞧见母龙吐出内丹,符晓又将其收起。

    地火苟延残喘至今才熄灭,已然是个神迹了。

    掌门的手扶在童子的胳膊上,气急之下猛地用力,将童子的胳膊掐得生痛。童子咬紧了牙关,仍旧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了嘶——的一声。

    听到声音后,掌门也未收回手,反而掐得越发紧。面色由铁青转直深红,半是悔恨,半是恼怒。早知如此,管他挫骨扬灰是不是恶鬼做派……

    宣阳铃那孽子当杀。

    上哪儿再找一头龙呢?

第66章 第六十六回() 
“快与为娘说说,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母亲的呼唤; 不管调子与符晓记忆之中有多少差别; 符晓还是任由她牵起了自己的手; 憋着一口气; 义无反顾的跟着她跳下了那一汪浑浊泥泞的池水之中。

    九恶走在符晓母女二人的身后,似是在炫耀一般; 开口。

    “我捅死的。”

    先不说杀人是否值得九恶骄傲; 被他夺了性命的苦主符晓可还站在前方不远处; 怎的能把这话如此顺畅的说出口呢?

    九恶的插话对于符晓的娘亲来说,似乎没有多少吸引力,要知道被人捅死可不会被天道送到地狱血海之中。凡在死后魂归与此的,皆是在凡间犯下罪不可赦的大恶大奸之徒。

    “你是为何到这儿来的?”

    妇人的调子软糯,可里头带着些冰冷和阴险,以及试探。

    她捉着符晓的腕子; 似乎等不到答案不会放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咬在了符晓的身上; 毒蛇一般的吐着红色的芯子。

    “弑父。”

    符晓的回答也很简单,尤其是在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位娘亲的不对; 给出答案之后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眯着眼睛开始上下打量。

    儿时的记忆有些模糊,符晓努力的试图找回有关母亲的所有回忆,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回想起来的都和面前这位有天壤之别。

    此时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分明就是一个陌生的人。

    那一汪浑浊肮脏腥臭的池水底下; 别有洞天,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池子下头是几间小小的屋舍,零散的摆放着几样桌椅,但因为太久没有人坐,上头积攒了薄薄的一层尘埃。

    待客的茶水自然也是没有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匕首大刀宝剑毒药,无一不在告诉不小心闯入此地的客人,这家的主人并不是什么好客之辈。

    “你爹是谁来着?”

    妇人皱起眉头,黑色的瞳仁向上一翻,陷入了片刻的思索。她这辈子有过的男人太多,一时还真有些想不起来了。

    紧接着一道灵光闪现,她的识海中出现了一张可以与符晓重叠的少年面容,嘴角便扬起了一抹惊讶的笑意。

    “宣阳铃仙君?”

    不管是宣阳铃还是仙君,都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什么弑父?分明是弑仙啊!

    “就凭你?”

    妇人看了看符晓,又想起还有一位,转过头看了看九恶。

    “就凭你们?”

    她和宣阳铃仙君欢好的时候,也曾动过要杀了他的念头。但掂量过自己的本事和分量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再后来不等她想出新的注意,宣阳铃仙君便已经一起不复返了。

    真是可惜。

    符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九恶的身边站定。虽说九恶是一刀捅死她的罪魁祸首,但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仿佛九恶更值得信赖。

    “娘——”

    符晓拖长了调子,可不曾想,耳边响起了异口同声,相同的呼唤。

    这呼唤出自于九恶的口中。

    “娘??”

    符晓闻言转过头,紧紧拧着眉心看向了九恶。

    娘是乱认的么?

    九恶在凡间和符晓心意相通了太久,下到地狱血海之后断了这牵绊,可他似乎仍旧能够读懂符晓的神情。

    “以后你该叫我兄长了。”

    血海中恶鬼厉鬼无数,如若不是这牵绊的话,符晓怎么会恰好将九恶召唤上去呢?

    符晓听闻兄长二字,一瞬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神色和身体齐齐僵住,重新思索起了自己那不算长的半生,究竟宣阳铃她那野爹,是不是真正的仇敌。

    “什么兄长……”

    符晓躲避的妇人也上前一步,横在了符晓和九恶之间正中,笑着摇头。

    妇人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最终落在了符晓的身上,她脸上的笑容捉摸不定,符晓确定其中有戏谑。

    “以后要叫夫君。”

    夫君?

    兄长?

    这两个称呼里,任何一个符晓都不愿意叫。但九恶似乎对夫君和兄长两个称呼都很满意,撇撇嘴后犹豫起来。

    九恶的右手探向身后,抚摸着陪伴他长长久久的刀柄,当真思索起符晓该唤他兄长还是夫君,或许轮着来也可以。

    上半月叫兄长,下半月叫夫君。

    过年的时候叫什么都行。

    “娶亲可是件大事,你还不去准备准备?”

    凡间也好,修界也罢,即便是在血海地狱里,成亲都是要大操大办的。

    九恶闻言收回落在刀柄上的手,目光越过同样被他成为娘亲的妇人,深深的望了符晓一眼后,转身便走,不做丝毫的停留。

    符晓和娘亲一起望着九恶离去的背影,二人之间相对无言,长久的沉默蔓延开来。

    都说母女之间有说不完的话,但此刻符晓和这位夫人之间,符晓只有不知如何开口的质问在等待。正在符晓思索着该问什么,怎么问的时候,妇人抢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你可知他为何叫九恶?”

    符晓摇摇头,村里还有娃娃叫柱蛋铁栓呢,谁知道当娘的在取名字时是怎么想的。

    妇人也不恼符晓的疏远,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头顶,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凡间有十恶无法赦免,凡犯下其中一桩罪过,死后就要到这里来。”

    这点符晓作为犯下其中一桩罪过的人,身处此地已然知晓了。

    “然而若想做血海的主人,就须十恶圆满。”

    妇人将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拢到了耳后,眼中的戏谑更浓。

    不孝,不义,不忠……

    这些罪过九恶已然通通做下了。

    唯独差一样。

    “你猜猜缺什么?”

    妇人上下打量了符晓一番,丫头瞧着机灵,不知能否猜出。

    “不伦?”

    符晓的眉头自从下了这汪池水之后,就不曾松开,此刻拧得比方才更紧。

    妇人点点头,双手合十,如若不是母女情谊不深,说不定还会上去搂着符晓夸赞一番。

    孩子随我,聪慧可人。

    “我这辈子有过许多男人。”

    即便这似乎并不适合在符晓面前说,但妇人说出口时没有半点犹豫。

    “也有过许多孩子。”

    宣阳铃仙君是其中一个,符晓也是其中一个。

    其中二字包含的实在太多,以至于妇人在看到符晓之后,还要思索她的父亲是哪一个。

    “那么多孩子,我一个都没养过。”

    妇人面上并未出现母亲应有的落寞,面对不曾养育过的符晓,也无有愧疚和怜惜之情显露。

    “唯独九恶,是跟着我长大的。”

    说这话的时候,妇人再次望向九恶离去的方向。

    当然,即便是对于跟着她长大的九恶来说,妇人也算不得什么好娘亲。

    “大多和我欢好过得男人,都死在了我的手里,宣阳铃仙君是个意外,本来不该由你动手的。”

    妇人抬手一挥,她身后的一扇沉重铁门应声而开,轰隆隆的卷起了细微的尘埃浮土,呛得符晓……咳嗽不起来。

    死后或许仍能嗅到气味,但却不再为此困扰。

    铁门开启之后,妇人牵起了符晓的臂弯,拉着她朝着铁门的位置走了进去。还未踏入,符晓就闻到了腐朽和血腥气味,说不上恶臭,但总归闻着有些上头。

    待她迈入铁门之后,符晓左右环视了一番,寻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带血的衣衫,上头还沾着早已不知干涸多少年的骨和肉。归属于不知名妖物的角堆放在墙角,似是被生生折断,角的底末位置上还有骨质的碎渣,已然快要化作尘埃了。

    掰断的翅膀,粗而长的腿骨,一节一节的指骨……

    藏在铁门后的,仿佛是一个乱葬的坟墓,不知藏着多少人的尸骨。

    忽的符晓耳廓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自身侧传来,转过头去循着声音的源头望了望了望。

    视野之中出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和耳边响起的清脆铃声一起,让符晓在瞬间明白了这铁门后究竟是埋葬什么东西的所在之地。

    宣阳铃仙君的铃,和符晓腰间挂着的一模一样。

    妇人也顺着符晓所望的方向看去,瞥见吸引符晓目光的铃铛之后,朝着那铃一步三摇,颇为婀娜的走了过去。

    她捏起了宣阳铃仙君的铜铃,在手中轻轻摇晃。

    “这是你爹的。”

    不需妇人介绍,符晓也识得。

    “这间屋子里的,都是我这些年来的战利品。”

    也不需妇人介绍,符晓已经猜到了。

    “你若是带了宣阳铃的头发下来,可以缠在这铃上。”

    妇人抬手一抛,将铃儿朝着符晓扔了过去。

    她再次抬起脚,体态婀娜,纤腰慢摇,每走一步,都是叫人挪不开视线的妖娆。妇人绕着这铁门之后的屋子,每走一步都能瞧见其中的一样战利品,回想起和某个男人相处的时光。

    凡人,恶鬼,妖修,甚至是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仙长……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她绕着这间屋子走了一圈,也没有想起任何男人,拥有和九恶相似的神态容貌。

    “傻孩子。”

    妇人有过数不清的男人,生过数不清的娃娃。

    但九恶的父亲不是其中之一,九恶也不是其中之一。

    亲生的娃娃她一个都没养过,唯独跟在她身边长得九恶,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唉~真是造化弄人。”

    明明是唏嘘感慨,但配着妇人的语气调子,就成了满是算计嘲讽的戏谑。

    九恶啊九恶,此生你的十恶都无法大全。

    对于恶鬼来说,看别人受苦,是最开心的事了。

    妇人看过情人受苦,也看过孩子受苦,多九恶一人也不多,少他一人怪可惜的。

第67章 第六十七回() 
红烛摇曳; 嫁衣似火; 炉里还焚着不知名的香。一缕青烟自香炉的空洞里冒出,袅袅升起; 蜿蜒向上。

    媚眼如丝的妇人站在符晓的身后; 只是今次魅惑的目光落在了镜子中的符晓身上。

    想来也真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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