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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蛋蛋内心是崩溃的,被人送到飞霜殿,她在盆子里欲哭无泪。
丫鬟放下盆子,起身向屋子里泛冽行礼:“陛下,东西已送到。”
屏风后,泛冽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嗯,下去吧。”
丫鬟行礼退下,盆子里,苏蛋蛋好奇地探出头来,屏风后人影晃动,她摇身一变,恢复原形,出了水盆,浑身湿哒哒地感觉有点冷,小心地瞥一眼屏风后,她猫着腰转身就想溜出去。
“你要去哪里?苏蛋蛋。”屏风后,他冷漠的声音传来。
她抬起的脚顿时僵在那里,尴尬地转身,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泛冽没有回答,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好奇地走过去,脑袋探到屏风里去,只见泛冽****着上身,肩膀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伤口处肉色赤红,像是已经发炎,他面无表情地往伤口上撒药,缠纱布。
“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她大吃一惊,跑进去,夺过他手里的纱布,“包的乱七八糟,我帮你包。”
她站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伤口,他垂眸倒一杯茶,喝一口,道:“就算变成了鱼,那一身的妖气,想藏也藏不住。”
她撇了撇嘴,道:“那谢谢你帮我,现在,我也帮了你,咱两扯平了。”
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俯身,道:“胳膊抬起来。”
他抬起胳膊,她弯腰俯身过来,绑带从他的胳膊上穿过,不得不说,他身材挺好的。
她离得那样近,湿哒哒的衣衫紧贴在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窜到他的鼻子里,他抬眸看她,看见她胸前起伏的小丘,莫名地,目光一深,口干舌燥。
移开目光,他问:“你跟谁来的?”
她埋头包着伤口,道:“九泽城金玉赌坊的老板。”
敖战?
他有些意外,喝着茶,却只应了一声:“哦。”
她手里的动作停下来,看他,问:“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吗?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得罪他的吗?”
早就领教过她的出人意料,所以就算现在她告诉他她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他不说话,她沉不住气了,噼里啪啦把自己在赌坊里的风光战绩和敖战的无耻无赖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包完伤口,她坐下来,喝一口茶,道:“你说,敖战是不是很无耻,黑了我也就算了,还让我背黑锅,简直是岂有此理,太不要脸了。”
第92章 多余的关心()
泛冽穿上衣服,看她一眼,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在这里讲些没用的了,若是叫敖战知道你在我房中,我怕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这才想起来,敖战与凤曦一心想要夺取冰魄神器,他们的对手是泛冽,以敖战暴戾的脾气,若是知道她与泛冽相识,怕是很难容她。
这样一想,她飞快地起身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她又想起什么来,转身跑回来,道:“你小心些,敖战和凤曦想要夺走冰魄神器。”说着她目光落在他肩膀上,道,“何况你现在还受了伤。”
泛冽道:“我知道。”
她愣了愣,问:“你知道?”
他抬眸扫她一眼,道:“九泽城有我的眼线,敖战与凤曦想做什么,我一清二楚。”
他什么都知道?
是啊,他是妖界的王,有几个这样的眼线并不奇怪,一时间,她感觉自己的提醒有点多余,顿时尴尬地笑了笑,讪讪地说:“那你多保重。”说完,转身离开。
等到她离开,他动了动手臂,抬眸看外面,收手跨出门槛离开,穿过院子,远远地,大祭司笑吟吟地走来,与泛冽会和,跟随在他身后,朝着山下走去,大祭司道:“陛下,灵珊郡主来了。”
泛冽问:“她住在哪里?”
大祭司道:“琉璃殿。”
泛冽朝着琉璃殿的方向走去。
屋顶上,苏蛋蛋飞落下来,回到藏仙居偏远中,溜进房里飞快地换衣裳,衣裳换到一半,外面一群丫鬟走进来,众人用过膳,兴奋地讨论着仙岛的食物,与九泽城的就是不同,抬头见到苏蛋蛋,一个丫鬟走过去,道:“你方才去哪里啦?我们到处找你,也不见你去用膳,这会膳房里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那么多的好吃的,可惜你吃不到了。”
换完衣服,她嘿嘿一笑,道:“方才迷了路,好容易才找回来,没事,我一会自己去厨房里寻几个馒头吃。”
正说着,一个下人走进来,道:“都呆在这里做什么,四爷要出门访客,你们找几个人出来,同我一起去。”
丫鬟们立即叫着跑出去:“我,我愿意去。”
来到蓬莱仙岛,谁都想要一开眼界,苏蛋蛋站在最后面,等到下人领着丫鬟离开,她起身往厨房里溜去,在厨房里倒出乱翻,一边翻一边感慨,不愧是仙家之地,厨房都格外地大气,品种齐全。
揣了几个馒头端了两盘菜,她转身就走,走过一个蒸笼旁,忽然闻见股好闻的香气,像是苹果,又像是橙子,好奇地揭开一看,只见盘子里是五个五色的圆子,蒸得晶莹剔透,香气扑鼻。
她好奇地伸手,拿起一个,咬一口,唇齿间瞬间芳香四溢,滚进肚子里,肚子瞬间不觉得饿了。
“这个不错。”吃完一颗,她又吃了一颗,意犹未尽地看着剩下的三颗,虽然舍不得,但也不能全吃了,盖上盖子,她猫着腰离开。
吃完饭,她躺在偏房里睡觉,也不知是吃了那丸子的缘故还是仙岛的水土格外养人,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上的力量正缓缓地增长,四肢百骸,像是被重新洗涤了一样,舒服到了极点。
第93章 千钰大人的降罪()
睡了没一会,她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窗外脚步声凌乱,她爬起来,走到门口拉住一个跑过去的丫鬟,问:“这是怎么了?大家这是要去哪里?”
“千钰大人的五色玉珠丢了,要拿看火的丫鬟问罪,人被带到了天洗池,这会正在行刑呢。”丫鬟一面说着,扭身往天洗池的方向跑去。
苏蛋蛋觉得奇怪,跟着跑过去,穿过小山,沿着阶梯跑进一落断崖下,断崖之下是一汪碧绿的池水,一群丫鬟下人围在那里旁观,池子里,浑身通红的丫鬟被捆了双手丢在里面,浑身冒着青烟,痛苦地哭叫着,一双眼睛被水灼伤,双眼变得浑浊,挣扎着往岸边跑,拼命地想要爬上来。
“不是奴婢吃的,奴婢没有吃五色玉珠,大人冤枉啊——”池子里,丫鬟痛苦地惨叫着,拼命地想要爬上来,但池边皆是圆润的石头,她被捆了双手,不断地滑下去,不断地往上爬,池水溅在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袅袅青烟冒出。
人群里,苏蛋蛋看得心惊肉跳,五色玉珠?厨房?这些字眼串联在一起,她想起自己吃下去的那两颗丸子。
苏蛋蛋问:“什么是五色玉珠?”
旁边,一个丫鬟道:“是从九重天上带下来的一种珍贵点心,因为千钰大人爱吃,所以华遥上仙每年都会命人从天上送些下来,这贪嘴的丫鬟,居然在看火的时候自己偷吃了两枚,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是两颗点心,却能要了人的性命。
她皱眉咬牙,忽然穿过人群飞快地跑向池边,将池水中的人一把拽上来。
那丫鬟落地,痛苦地喘息着,倒在地上,向苏蛋蛋感激地道:“谢谢,谢谢……”她说着,浑身发抖,双腿上,衣衫早已被腐去,大腿上皮开肉绽,腐烂得很深,连白骨也露了出来。
旁边弟子叫起来,指着苏蛋蛋厉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千钰大人的命令,你胆敢插手?”
看着瑟瑟发抖的丫鬟,苏蛋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贪嘴,竟会害她丢了性命。
她道:“千钰大人要的是我的性命,那两颗丸子是我吃的,与她无关,你们将我带去见千钰大人,放了她。”
“什么?是你吃的玉珠?”弟子大吃一惊,与旁边的同伴相视一眼,旋即扭头冲她一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千钰大人的东西也敢偷,跟我们去见千钰大人。”
苏蛋蛋起身,低声对地上的丫鬟道:“对不起。”转身随弟子离开。
等到苏蛋蛋和弟子离开,众丫鬟慌忙聚拢过来,将受伤的丫鬟抬走。
蓬莱山弟子众多,无论是身份还是仙术,都是绝顶非凡,而众多弟子中,玉暨唯独看中千钰,她与九重天上的华遥帝君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因母亲身份卑微,无论她修多少年,无论仙术有多高超,她始终无法修得正果,位列仙班。
第94章 闹着玩罢了()
但帝君待她尤为亲近,因着帝君的身份,她在蓬莱山上,身份也倍加尊贵。
飞仙殿中,苏蛋蛋被带到千钰面前,她一袭水蓝的羽衣,衣衫上挂着水晶的鳞片,高贵而又华美,梳着一个高高的挑心髻,金色的首饰盘绕而上,十五六岁的模样,看起来天真无邪,坐在椅子上,一面吃着果子,一面看跪在地上的苏蛋蛋,道:“既然你自己已经承认,那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拖下去,乱棍打死。”
苏蛋蛋吓得慌忙叩首,道:“大人饶命,偷吃是小人不对,小人愿意赔偿大人,只要大人息怒。”
千钰笑起来,站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她,道:“赔给我?我看你是没有搞清楚,我在意的,从来就不是那两个点心,而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能动。”说完,她冷酷地道,“将她带下去,乱棍打死。”
对她而言,两个点心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从九重天上送来的,在她这儿,什么样的宝贝没有,她不高兴的,不过是她动了她的东西。
被人从殿中拖出来,苏蛋蛋难以相信,高高在上的蓬莱弟子,竟是如此地暴戾。
飞仙殿院中,她被弟子摁在地上,三十棍落在身上,她痛得失声惨叫,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直到惨叫声引来了路过的水玲珑。
水玲珑进了殿,屋内弟子立即行礼,看着软榻上坐着的千钰,她忍不住摇头,道:“千钰,莫要胡闹了,蓬莱盛典,她又是敖战带来的人,若是传出去,只因误吃了你的糕点便被打死,旁人会指责我们蓬莱欺人太甚,山主让我来提醒你,不要因小失大。”
千钰不悦地撇嘴,道:“无聊,我不过是逗她玩儿罢了,山主何必大惊小怪。”说着,她扭头,对旁边的弟子道,“放了她。”
弟子领命,转身出去。
千钰扭头看水玲珑,道:“我知道她是敖战带来的人,所以并没有动真格,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打一打,就放了她。听说山主接见了泛冽,你可知是为了什么事?”
水玲珑微微一笑,道:“不知。”
千钰不悦地皱眉,泛冽见玉暨的时候水玲珑就在屋子里,两人说了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对我说?”千钰不高兴地问。
水玲珑道:“山主希望我们知道的,我自然会知道,他不希望我们知道的,我自然不知道,千钰,该是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好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她转身便走。
望着水玲珑离开的背影,千钰眉目间腾起一股煞气,她不喜欢水玲珑,不过短短三年,她不过是山主捡回来的一个紧身丫鬟,仅仅三年时间,山主身旁的那个人就不再是她千钰。
一个丫鬟,在岛上的地位却超过了弟子,传出去,都叫人觉得好笑。
藏仙居中,苏蛋蛋偷吃五色玉珠被带走的消息很快传到敖战耳中,他才中琉璃殿回来,听到下人的禀报,他淡淡地道:“哦?就这件事?”
下人愣了愣,旋即低头,低声道:“是。”
敖战道:“下去吧。”
下人转身退下。
第95章 给流生的铃铛()
出了敖战寝宫,门口,下人失神地回头,望着殿内的人,眼神黯然地收回目光。
是了,他们这群人,不过都是一群下人,生死皆是命,四爷何必为了几个下人,去得罪玉暨的得意门生千钰。
苏蛋蛋是被抬着回偏院的,被人打了三十多下板子,她以为自己死定了,要不是本来就是妖怪,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被乱棍打死了。
回到偏院,丫鬟下人们立即围拢过来,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抬上床,问她觉得怎么样。
她浑身是伤地躺在床上,浑身像是被打散架了一样,奄奄一息,虚弱地应着众人,问:“池子里的那个丫鬟,怎么样了?”
旁边,丫鬟们眼神暗下来,一个下人叹一口气,说:“她叫流婴,是从镜海来的,在蓬莱岛做了十几年丫鬟,跟在千钰身边,没有正儿八经地修过什么仙,天洗池的水对根基稳的弟子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们这群下人来说,却是化骨的水,从里面出来的,没有人能活得过去。”
她心里顿时难受极了,像是被石头堵着一样,流婴的命,是她欠下的。
“她也活不下去了吗?”她声音低哑,问。
丫鬟下人们谁也没有回答,她从床上爬起来,丫鬟们慌忙摁住她,道:“你做什么,你自己还受着伤呢。”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来,说:“我没事,来,你们带我去见她。”
她扶着床站起来,一个丫鬟上前,扶住她,道:“走,我带你去。”
丫鬟扶着她往柴房走去,流婴本是飞仙殿的丫鬟,因五色玉珠的事被丢进天洗池,也算是被逐出了飞仙殿,便是活着从天洗池里爬了出来,她也无处可去,下人们见她可怜,将她送到了柴房来,任她自生自灭。
柴房里,苏蛋蛋走进去,柴房里地上铺着块门板,流婴奄奄一息地躺在上面,她的双腿还在腐蚀,膝盖以下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她疼得痛苦地呻吟着,双手紧紧地拽着胸前,已经瞎掉的双眼一片浑浊,望着虚空,念念有词。
她站在门口,望着她,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喉咙,她艰难地往里面走去。
跪坐在她面前,她低头看着她,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对不起……”她垂着头,难过得红了眼睛,如果不是偷吃了那两个果子,流婴不会这样。
她手里欠着的,是一条性命。
听到声音,流婴脑袋侧了侧,朝她这边看过来,即便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手哆哆嗦嗦地,在旁边摸索起来,摸到苏蛋蛋的手,她一把抓紧她的手,高度腐烂的手上皮肉都已开始往下掉,她死死地抓着苏蛋蛋,嘴里不停地念着。
“流生,给流生。”她不停地念着,用力地握紧苏蛋蛋的手。
苏蛋蛋掌心被抓疼,低头一看,掌心是一枚小小的铜铃铛,铃铛上是飞腾的祥云,上面的花纹被磨得快要看不清楚。
她紧紧地拽着苏蛋蛋的手,不停地念:“给流生……”
门外看门的下人同情地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第96章 不要在这里哭()
柴房里,流婴痛苦地呻吟在,在漫长的腐蚀中身体皮肉渐渐化作污水,腐烂到心脏时,她终于停止了呻吟,一抹流光从她的体内溢出,袅袅地,穿透屋顶,向着天空腾起消失不见。
苏蛋蛋从柴房里出来时天空下起雨来,院子里人影匆匆,她穿过花廊,朝偏院走去,走到廊桥上时,扭头看见远方的山水,雨色里的蓬莱岛美得就像一幅画,腾起的云雾吞没了山峰,不见大海,耳边却是海浪的声音。
她怔怔地望着远山云雾,心里是说不出的沉重,她心里是不可名状的难受,她总觉得,是她害死了流婴,如果不是她,流婴不会被丢进天洗池中。
她可以胡闹,可以受伤,可她从没想过,要用别人的性命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清冷的桥廊外,玉淋漓地下着,她难受地蹲下身,脑袋埋进了膝盖,难受得哭出了声。
远远地,泛冽与大祭司走来,从她身旁走过,他目不斜视,大祭司奇怪地看她一眼,也不晓得是哪家的丫鬟,蹲在这里偷哭。
忽然,泛冽停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眉目里显出些烦躁,转身,走回去,冰冷的眼睛看着地上的人,道:“不要在这里哭。”
地上,她抬起头来,白皙的脸上挂着泪,撇着嘴,望着他,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他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她,冰冷的声音冷酷:“如果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就滚回蛇王城去,不要在这里哭。在这个世上,没有强大的力量,就没有骄纵的资本,苏蛋蛋,你谁也救不了。”
她的视线瞬间一片模糊,仅剩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痛苦地哭出了声。
泛冽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可是他说得没有错,没有强大的力量,就没有骄纵的资本,就连救人的资格,也没有。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因为这样的软弱,她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