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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君倾听得心里怒火上涌:好哇,你这是变相地说,你才是宋家的主母,多年被宋嘉宠爱,这才无法无天,有本事就罚你,是吗?
她纤手一握,圆溜溜的眼眸冷冷地一眯:姑娘我今天就罚你,看谁敢奈我何?!
她抬起眼眸,直直地瞪着戴云烟,一瞬间,竟看见她眸中挑衅的笑意一闪,更是怒不可遏,横眉就要发怒。
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一怔,起身看向了厅外。
宽袍缓带的宋翼扬,面色却是难得的急促,在方才那送茶男仆的带领下急匆匆地进了大厅,见梁君倾面色苍白地坐在主座上,顿时心疼地上前,竟是看也不看他的父亲和姨娘,还有满庭的兄弟姐妹,奔到梁君倾身前,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梁君倾抬头看着他,满心的怒气霎时间不见了,柔柔地朝他一笑,摇摇头:“我没事!你去哪里了啊?”
她也不管满庭外人,语气中忍不住带了娇嗔。
宋翼扬呼吸犹自带着隐隐的急促,转过身,这才看向宋嘉。
将近十年不见,印象中高大健硕的父亲已经脊背微弯,两鬓斑白,看见这样的父亲,他刚硬的心,忍不住微微软了些,正要开口招呼。
却不防宋嘉见宋翼扬进门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满心都扑在这个与自己不对盘的女子身上,顿时怒了,冷哼一声道:“陛下下旨为父告老还乡,告老之地就在绿野。我和你姨娘走得仓促,暂时就住在城守府里,你安排一下!”
宋翼扬淡淡地听完,淡淡地点头,朝门外高声道:“小亮,你安排一下!”
小七战死后,无尘立即将小亮派了过来,梁君倾却坚持不肯再将这些昔年旧友放在军中,只答应让小亮在身边呆着。小亮却老大不情愿,叫嚷着好男儿就应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才光荣,被梁君倾一通痛骂后,才委委屈屈地做了城守府的小管家。
小亮方才不在大厅,自然不知道梁君倾和宋家人的一番摩擦,客客气气地将宋家人迎了出去,大厅里,顿时只剩下梁宋二人。
梁君倾见宋翼扬对父亲仍旧有着不自觉的恭敬,便也知趣地不再发火,宋嘉对宋翼扬很不喜,言行举止地,丝毫疼爱也没有,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大厅里没了人,顿时令人觉得寒凉,她缩了缩脖子,轻轻挽住他的手,眉眼一动,笑道:“过年了,你可想好送我什么礼物了?”
宋翼扬却像是满腹心事的样子,勉强笑了笑:“君倾,你先回院子里歇息可好?我……稍后再来看你!”
她本想插科打诨,好让他心情好转点,无奈宋家人的到来,却让他心里翻江倒海,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她理解地笑笑,点头,松开他的手,道:“好,晚上吃饭时再见!”说完,转身往院里走。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却失神地握紧了手掌,那里,她的温度还在,却在渐渐消散,想要紧紧抓住,却只能触到自己手上硬而凉的茧子。
他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心慌,仿佛她这一转身,就再也不会回头了似的!
她浑然不知,渐渐,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内院走去。
城守府占地上百亩,前后共四进,内院被分隔成一个个单独的院落,还被江烜军事化地编了号,从一到三十,冷冰冰地矗立在那里!最大的一号主院住着梁君倾,靠近主院的二号院,自然是宋翼扬居住。
一到十五号院,位于四进的北面,十六到三十号院,则位于南面,由一座空荡荡的花园隔开,两大建筑群遥遥相对。
小亮将宋家人一一分派到了南面的院子,此时整个城守府的南面,闹哄哄的一团糟,与安静的北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翼扬抬步慢慢走近了南面,却站在闹哄哄的院门前,始终没有走进去。
站了不知多久,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远处大厨房传来阵阵喧闹声,不远处的一号院里,也传来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除夕夜,到来了啊!
远处有府内仆从一溜烟地奔到近前,见了宋翼扬,长舒一口气,擦了擦汗:“将军,可找着您啦!厨房那边叫人过来问,是在宴客厅一起开宴呢,还是单独送到各院里?”
宋翼扬看着十六号院里的喧喧嚷嚷,忽然转身,淡淡地道:“送到各院吧,我的那份,送到一号院!”
宋翼扬与梁君倾,已经是公认的一对,府里众人也早已习惯,闻言不敢耽搁,连忙下去准备了。
他转身,往一号院走去。
到了院门口,却见梁君倾带着烟翠和宋安,正尖叫着放烟花,宁化的督造司,除了造炮弹,偶尔也会用边角余料造些烟花小玩意,攒起来,趁着年关一起送到了绿野。梁君倾倒也不客气,将满满一车烟花收下,今晚看来是要放个痛快了。
他忽然在院门口站住了脚步,院内烟雾缭绕,他隐在烟雾之外,看着她的小脸,忽然心生胆怯,不敢靠近了。
如果靠近,带给她的是伤害,那么,站在远处,像现在这样,看着她,是不是更好?
梁君倾看着堪比前世所见的绚丽烟花,心中郁郁一扫而空,笑得眉眼艳丽。一转首,正看见宋翼扬站在门外,重重烟雾里,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情。
她忽然没来由地心里一跳,说不上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转而将这莫名的不安抛在了脑后,她轻轻迈步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翼扬,你来啦,正等着你吃年夜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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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莫名被弃1
宋翼扬微微一笑,见她说话还是微微有些中气不足,不由得皱眉,将她身上大氅的领子拉了拉,轻声地责怪道:“怎么在外面疯玩这么久?快进去吧!”
梁君倾不乐意地嘟了嘟嘴,却还是任他牵着快步进了院子,在外厅里坐了,年夜饭早已端了过来,碗碟都架在热气腾腾的水盆底座上,还呼呼地冒着热气。
落了座,宋翼扬看看四周伺候的人,想起梁君倾不喜欢和亲近的人之间有尊卑之嫌,便淡淡地道:“都坐下一起吃吧,别拘着了。”
梁君倾瞬间大喜,她知道宋翼扬生在大家族里,那些尊卑之念早已经深入骨髓,自然不奢望他短时间内会彻底改变,但是他现在肯为了自己,去稍稍迁就,就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情,不是么?
她眼神欣喜,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但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翼扬眼神微闪,一转头正见面前有一罐鸡汤,忙拿过梁君倾的碗,替她盛了一碗:“你身子还未康复,多喝些吧。”
坐在梁君倾身边的烟翠见宋翼扬贵为大将军却能亲自动手为心上人盛汤,顿时羡慕地眨眨眼,眼角一瞟宋安,随即认命地低下了头。宋安却见了她的眼神,立即不甘示弱地也拿过她的碗,呼呼地盛了满满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烟翠立即脸红,梁君倾笑得贼兮兮的,眉眼晶晶亮地看着满屋子的朋友,忽然觉得,这个新年,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和满。
当然,如果没有门外那令人心烦的脚步声的话,就会更加和满了!
院外,纷纷杂杂的脚步声传来,在院外停住,不多时,门外奔进一名飞鲨卫,凑近宋翼扬耳边说了句什么。宋翼扬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更是白了几分。他抬起眼眸,不自觉地看了梁君倾一眼,见她神色了然地看过来,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吃吧,我去南苑看看,去去就回!”
梁君倾不高兴了,很不高兴!
宋翼扬平日里开心的时间本就不多,大年夜好不容易和几个亲近的人在一起好好吃顿饭,那些人,突然造访也就罢了,如今连年夜饭,也不打算放过他吗?
可是,这是宋家的家务事,她还没有嫁进去,就不算宋家的一员,自然不能插手。
她笑笑,嘱咐道:“那你快些回来,别等到这些好吃的都凉了啊!”
宋翼扬也笑笑,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有些凉意。
他转身到了院外,门口站了三四个面生的男仆,看来都是宋家的仆从。
当先一人四十来岁,胖墩墩的,白面无须,见了宋翼扬,忙弯下腰笑呵呵地行礼:“老奴见过大爷!”
正是宋府的管家宋贵。
宋翼扬见了这宋贵,神色间却没有那么不耐,反而有淡淡的亲切,忙摆摆手道:“贵叔,快免礼。”
宋贵直起身,笑道:“大爷,老爷和夫人备了酒菜,等您过去一起吃饭呢!”
宋翼扬皱皱眉:“回去告诉他们,我今晚就不过去,让他们先吃吧!”
宋贵搓着手,面有难色:“大爷……老爷他们长途跋涉,好不容易全家团圆了,您就……就别再生老爷的气了,就去坐一会儿,也是好的啊……”
宋翼扬面色不耐,却不愿意对宋贵发火,自小,宋贵和妻子沈慧就对他照拂有加,这对夫妇,是他的恩人。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实在没空过去,你回去就说我在忙,军中还有事要做。”
宋贵摆出一张苦瓜脸,抬眸悄悄观察了一下宋翼扬的神色,见他面色坚决,倒像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做,无奈之下,只得搓搓手,试探着问:“夫人托我来问问,晚上吃过饭,老爷和夫人是不是要来给郡主问安?”
宋翼扬忽然斩钉截铁地道:“不必了!”
宋安被他忽然不自觉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点头:“是,是,老奴知道了!”
宋贵带着一众男仆,又急匆匆地回身离开了!
宋翼扬看了看天色,招了招手,身后凤翔立即闪身上前。
“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妥当。”
“嗯。”
他转过身,回到了前厅里,梁君倾正嚷嚷着和人猜拳,面前的鸡汤却是还没有动,见他进来,立即喜道:“这么快?”
宋翼扬笑笑,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试了试鸡汤的温度,劝道:“快凉了,赶紧喝了吧!”
她嘿嘿一笑,接过他递过来的碗,咕咚咕咚喝药似的将一碗汤喝得干干净净,嘟着嘴道:“好啦,喝完了!”
他在桌子底下,轻轻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吃饭吧,听说你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晚上就多吃点。”
“哎呀我要成胖纸了!”
梁君倾咕囔一句,却还是听话地拿起筷子开吃了。
众人一时纷纷举起筷子,不时交谈上几句,不时说上几句绿野城的趣事,不知不觉地,一大桌子的菜就渐渐见了底。梁君倾和大家说着笑着,渐渐觉得浑身疲乏,喝了几杯清淡的果酒,渐渐昏昏沉沉起来。
宋翼扬轻轻拉住她的手,朝满屋子酒足饭饱的人淡淡地道:“她许是喝多了,我送她去休息。”
按说深夜里,他和她,孤男寡女的,本不该独处的,只是众人都是亲信,对于两人的独处都是极为乐见其成的,闻言都呵呵笑着,笑意颇深地看着他抱起左摇右晃的梁君倾,往内间厢房走去。
梁君倾面色微红,头脑昏沉地任宋翼扬将她整个抱起往厢房里走去。
绕过屏风到了床前,他径直将她抱上了床,弯腰将她轻轻放了下去。
梁君倾瞬间脑子里浮现万千旖旎画面,忍不住脸红了,咬出下唇吃吃地笑了起来,宋翼扬本来面色冷淡地弯着腰,被她这么奇怪地一笑,顿时差点岔了气,瞪着眼看她:“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说完还是吃吃地笑。
宋翼扬笑笑,也不再问,只是伸手将她的鞋子脱了,拉好被子,抚着她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她,不说话了。
梁君倾见他为自己脱鞋盖被,心里还突突的,以为这块木头今天晚上开窍了,没想到他也只是替她脱了鞋盖了被而已,现在这样不说话地看着她,不知为何,总让她觉得隐隐地不安。
“翼扬,怎么了,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她不安分地扭着头,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大手,把玩着他的手指。
每当她不安的时候,手上就会不停地把玩东西。
她在不安了!
宋翼扬无奈地叹气,她就是这样,偶尔迷迷糊糊,偶尔,又敏感得吓人!
“没什么,他们会来绿野,我事先也不知道,若是他们惹你不高兴,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们动气。”
梁君倾渐渐觉得眼眸睁不开了,闻言迷迷糊糊地点头:“我就是知道他们对你不好,想替你出气……”
宋翼扬忽然鼻头微酸,看着她渐渐合上了眼睛,忽然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浅浅一吻。
“君倾,你醒来后,一定会怪我!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与其等你知道真相后伤心而去,不如在这个时候送你离开。原谅我!”
忽然,他弯下腰,凑近她的唇,轻轻一吻。
只是一触,却再也不想分开。他心如刀割,强行逼着自己起身离开她的唇,轻轻抚了抚她的脸,从怀里拿出一块润白的玉佩,那是当时在易县,他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受伤之时,被他拿了来,一直忘了还给她。
他轻轻掀开被子,将玉佩系在了她的腰带上,又将被子盖好,站起身,就这样深深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城守府燃起了大片大片的烟花,噼噼啪啪,引来大群的百姓纷纷上前围观。
他忽然神色一整,轻轻拍了拍手掌。
厢房后窗忽然被轻轻打开,两个高大的男子身姿轻盈地跃了进来,躬身朝他行了一礼。
宋翼扬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送她走!”
凤翔也不知从哪里闪身进来,站在了他的身后,沉声应道:“属下定不辱命!”
“务必让她安全到达!”
“是!”
那两名黑衣男子得了令,上前轻手轻脚地将梁君倾抱起,连同被子卷在一起,轻轻扛了出去。梁君倾完全昏睡过去,对于自己此时的情形,竟是完全不知的。
宋翼扬就这样站在屏风前,看着她被轻轻扛了出去,忽然上前一步,在这一刹那,他后悔了,他想要拦下!
凤翔忽然脚步一错,站在了他面前,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神情,只听他沉声说道:“主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宋翼扬脚步一顿,看着他,一手悄悄握成了拳,沉沉呼了几口气,终于还是叹了叹:“罢了!你随行护送,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是!”
☆、121 莫名被弃2
夜色暗沉,寒风凛冽,烟花齐放!
此时的绿野城守府,被淹没在欢腾的海洋里,大朵大朵的烟花升上天际,嘭地一声炸开,引得府内外众人一阵接一阵地尖叫。
与院外的喧闹截然不同的是,小小的西侧门边,却是诡异的安静,门边两名高大精瘦的黑衣男子,人人背着长剑,站在门边神情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多时,另外两名男子扛着被子卷住的梁君倾,迅速地奔了过来,众人几个眼神来回,就立即会意,扛着昏睡的梁君倾,迅速打开门蹿了出去。
门外,一辆通体黑沉的马车默默无声地停靠在院墙近侧,马车后,是数匹被包了马蹄的黑色骏马,在那车旁又有两名黑衣人静静守候,见众人出门,忙上车掀开了车帘,一人站在车上,小心翼翼地接过梁君倾,放在了马车里。
凤翔当先跃上马车,亲自驾车,狠狠一抽马鞭,骏马受惊,立即撒开四蹄往前奔去。其余众人纷纷翻身跃上早早备好的骏马,尾随而去。
一切动静,都被喧闹的烟花掩盖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绿野城这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曾有一个男人,狠下心,将自己心爱的女子,生生剥离了血肉,送她远离,去安静宁和的所在!
马车迅速驰往城门,入夜后的绿野城门早已关闭,守城的将士见马车驶进,立即一声大喝:“谁?速速下马!入夜不准出城!”
凤翔也不说话,沉着脸亮出了手上令牌,那守城将士凑到近前看了看令牌,立即脸色一变,点头哈腰地回身将城门打开,躬身恭送他们出城了。
马车出了城,立即加快了脚程,众人所骑骏马,居然全都是千里良驹,只是眨眼功夫,就奔出老远,渐渐地,将绿野城抛在了身后。
一队人马一路向东奔去,天地间只剩一片雪色,一队人在这雪色里,狠狠划出一道黑色的线,蜿蜒地,指向了数百里之外的安阳城……
马车急速驶出上百里,地势渐渐由平坦的平原进入零落的山丘地带,路边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凤翔忽然挥了挥手,见四面风雪越来越大,淡淡地吩咐道:“都警醒些,速度放慢,两边得兄弟,格外注意前面那片林子!”
众人点头纷纷应了,队伍的速度顿时放慢了下来。
骏马奔腾声一旦小了下来,四周的动静就顿时在众人耳中被放大开来,呼呼的风声,扑扑簌簌的落雪声,间或响起的嚓嚓脚步声……
寂静中的嘈杂,听上去,别样惊心。
凤翔常年随着宋翼扬出生入死,养就超常的直觉,此时看着四周,心里突然就有一种极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