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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脖子、掰正了脑袋，然后睁开了那双茫然的小眼……
晶莹的口水尚且挂在嘴角，也不知这坑货是怎么在开会的时候睡着的，赵易光是想想就感到一阵头疼。
这时候的他当真想找韩修宇问问，像魏俊这种肚子一饿就能被一个饼拐走的奇葩是怎么安全活到现在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绸缪6（）
“按照规定，人工异变只对年龄达到35岁及其以上的入选者开放。”韩修宇的笔尖略过一连串名单，浓重的墨色划去上头不符合标准的士兵名字，“针对病入膏肓、伤势惨重的人员也可破个特例，但性价比实在太低了，我并不建议他们异变。”
他微微顿了顿，抬眼直视着赵易硬朗且极富男子气概的面庞，解释道：“35岁以下的人群还有觉醒的希望。不过，年纪越大异能的觉醒率越低，若是达到了35这个界限还没得个结果，那么倒可以走走人工异变这条路。”
“不过，万一接受异变的群体死亡率太高，比如病患群，那么，这就不是白费晶核的问题了。光光是处理异变失败后的尸体，都足够军部喝一壶的。所以我才说性价比太低。”
将筛选完毕的名单塞给赵易，韩修宇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疲惫地闭上了眼，顺便向赵易补充着长时间内落下的一些信息。
“基地日前来总共完成了六批入选者的异变。除了第一批由云默执掌的变异者没有出现伤亡现象外，其余几批或多或少都存在死亡率。”
韩修宇从办公桌的抽屉内抽出了一叠相片，配合着相应的资料递交到赵易手里，语气淡淡：“尤其是第三批，主要由病患人群构成，其中不乏艾滋病、白血病、癌症晚期患者。但异变的结果……格外惨烈。”
“或许，‘惨烈’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状况吧……有个研究员还被吓疯了。”
赵易皱紧了眉头翻阅起厚实的资料，当他的视线略过那一张张血肉模糊的照片时，饶是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的特种兵也不由得瞳孔一缩：“这、这还是……”
这还是人类么？
“是不是想说一句‘这还是人类么’？”韩修宇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黑色的印刷字体，说出的话却满含凉意，“想要踏破人类迈向异能者的天堑。这过程痛苦的……真是连最简单的人形都保存不了呢！更何况是保留人性！”
像是想起来什么，他微微苦笑。
“诺，这个。”韩修宇指着照片中那坨暴涨开七八条手臂的腐肉。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哀凉，“生前只是个十七岁的小伙子，他不过是去医院输个血而已，结果不幸感染了艾滋病。”
“他家里世代农民，无权无势，无门无路。根本讨不到说法。更没人愿意为他打抱不平。而他的父母根本担负不起巨额的治疗费。想着家里还有弟妹要养，还有外债要还，他活着只是个累赘。于是，当时他脑袋一热就想到了死。”
“可就在他爬上高楼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末世来了。”
赵易听着韩修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知为何感觉酸涩得厉害，什么“无权无势”、什么“无门无路”，在京都生活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几个字背后隐藏的意思。
世道不公……
赵易微微垂下头翻看着一张张愈发恶心的相片，最终闭起了眼。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看着那些变成丧尸的人，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他还是个人，而不是怪物。”
韩修宇脑海中闪过那少年温和的眉眼，想着他清秀的面庞于刹那间扭曲成了一堆化脓的腐肉。不由得再度灌了口冷冰冰的水。暗暗叹着这末世中命运的残酷，实在是毫无人道。
“他觉得自己不该死得这么窝囊。再怎么说也得保全自己的父母弟妹。那时他疯了一样地爆发了潜力救下了亲人，并付出了一条胳膊半条腿的代价，拼尽全力护送他们到了基地。”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以一己之力拯救了整个家庭，不得不说他无论是头脑还是武力，皆有极大的可取之处。
更重要的是，他能在大难来临时不管不顾地护着家庭，足以见得他是个重情重义、极有责任感的人！
而这样的人才，他们需要！
若是少年能早些遇上云默，或者，让他早些碰上他，只怕这少年的未来将会迈上另一条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早早陨落！
“很可惜，来到基地后经过了一段时间，待他被认定成了一个废人之后，他曾经护着的亲人竟然逐渐视他为累赘。”
韩修宇低低地笑出了声，充满了隐怒和嘲讽，似乎在为这个少年感到深深的不值！
“他们嫌弃他的病、厌恶他的残缺，在居民区被人指点、嘲笑、暗骂，他们受够了！有人说他是私生活混乱染上了艾滋，有人说他是吸毒被人打残……呵呵，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偏偏就他这倒霉蛋，真的被父母放弃了。”
办公室内有一瞬的死寂，赵易拿着相片的手一紧，不小心在相片上折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印记横贯了整个血糊糊的图像，看上去更加凄惨了几分。
“父母文化水平不高，在流言蜚语的接连打击下，苦的只会是孩子。如果一对父母将孩子带来这个世界却负不起责任、给不起保护，他们也配不上‘父母’这个词。”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然后……在零下十几度的大冬天里，居然爬到了军事部门口，申请人工变异的名额。”韩修宇从赵易手中截过相片，小心翼翼地展平上头的褶皱，叹道，“因为疾病，他在异变的过程中造成了基因崩溃，整个人像是被打散重组了一样，往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方进化过去，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肢体萎缩成肉球，从背部张开了囊包，还跟蜘蛛一样地抽出了手脚。没有眼睛、鼻子、耳朵，也失去了作为人类的意识，自异变开始仅仅过了三十秒，他就彻底变成了一头怪物。”
指尖缓缓展平了这少年留在人间的“遗像”，韩修宇注视着相片中的血泊，记忆中闪过的确实那双温柔而包容的眼睛，以及……少年心心念念的父母在听到他死讯后无比冷漠的表情。
韩修宇真是不明白了，有什么流言蜚语能够大过儿子的生死？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们对少年的死如此淡漠？
毫无疑问，少年是个不可多得的孝子，可为何这样有情有义的孝子，却要面临如此不公的命运？
“结局你看了，他异变后被热武器轰成了渣。”
赵易沉默依旧，但眼神已然不同。
“病患人员的人工异变之路，死亡率比一般人要高出四成。即使是异变成功的病患，他们虽是痊愈了，却也是风吹一吹就倒的类型。”收起了相片放入抽屉内，韩修宇肃着脸盯着赵易的眼，告诫地说道，“扯了那么多，左右我的意思就是一个，回去给那群兵旁敲侧击下，人工异变并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只看到异能者的强大、成活率的提高、耍异能的威风……这种错觉根本要不来。他们要是真想变强，还是直接丢进战场比较好。”
就像云默当初一尾巴一个把他们抽到虫巢中一样，真想培养手底的兵就别讲究半分情面，要训练出士兵优秀的素质，根本不是装备起“异能”这个外挂可以解决的事儿。
真正的强者，可不仅仅只在于肉身的强悍呐！
不自觉地沿着云默的思维方式走，韩修宇拍了拍赵易的肩膀，浅笑道：“不提这个了，在中山基地那儿，魏俊还亏得你照顾，谢谢了！”
赵易舒了一口气，抽回了剥离许久的思想，想到魏俊这坑货终于不用他接手，心情不禁稍稍开朗了些：“你自己保重些吧，魏俊那家伙……真能折腾！”
……
在距离东部沿海极为遥远的高原地带，红白相错的布达拉宫一如既往地庄严，只是在它肃穆而神圣的墙垣之下，依然有说不清的暗流在悄然涌动。
“事情办妥了吗？”俊美的西方男子自宽大的毛皮帽兜中抬起脸，扬起精致的下巴俯视着下属的发顶，声音冷漠而无情，“我说过，是全部。”
“呵呵，一群杂碎而已，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失手？”艳丽的女子扬了扬手里银质的匕首，示意男人看清楚上头的血迹，“军方高层的人油盐不进，我都杀了，倒是那个**认得清形式，眼看情势不对就转了风向，还算有点脑子。”
男子轻点了下头，眼神是一贯的阴鸷。
“我从军部高层那儿挖了些好东西。”女子一甩手里的瓷盘向男子掷去，面上扬起一丝外露的杀意，诡异而兴奋，“跟华夏京都的军部卫星相通，倒省了我不少力气。”
“周严那小子运气不错，已经是异能者了。徐治国那老家伙还没死，李仲辛活得很自在啊……怎么想都让我不舒服。”女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底掀起浓重的血气，“还有王青黎那婊子！凭什么！凭什么！”
男人不予理睬，这女人自从力量愈发强大之后，便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的杀心了。每次杀完人之后就要疯上一段时间，要不是还有些利用价值，他必然第一个杀了她。
确实，要不是还有利用价值……
他们的关系，果然只是利用和被利用而已。（未完待续）
ps：超市里的人多得像成群迁徙的沙丁鱼，艾玛我一进去就被挤成小饼饼啊，拼死拼活抢到一包奶油瓜子我特么容易么！大过年的人都疯了啊喂！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绸缪7（）
阴暗湿冷的地下商场，并没有因为空间的封闭而升高一丝丝的温度，反而在死气沉沉的地底更显冰寒。沾着血迹的廊道结起了一层薄冰，稀稀拉拉地打上瓷砖的表皮，让原本就不怎么明显的摩擦力霎时间降到微乎其微。
借着安全通道显示的一缕缕惨淡的绿芒，十七八岁的少女喘着粗气艰难地驮着同伴，狼狈万分地择路而逃。
几乎来不及查看前路是否安全，径自冲过一个又一个的拐角，或打滑跌倒、或撞翻货架、或遭遇拦截，少女依然咬牙护持着脊背上昏迷的同伴，甩起早已酸痛无力的手臂，凭着一柄刃口起卷的斧子杀出一条坎坷的血路。
刺鼻的黑色血液已经染透了她的衣衫，低温侵入她逐渐疲累的躯体，结起的冰霜对她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伴随着粗劣的t病毒顺着伤口融入血液，并开始攻击起免疫系统，目前的谢敏珊已然是强弩之末，只要降下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即可让她所有的坚持于顷刻间坍塌下去。
何梓矜被她好端端地护在脊背上，这一路跌跌撞撞地行来，即便她浑身上下被丧尸咬了不下十几口、抓伤不止几十道，她也没有产生抛下何梓矜独自奔逃的打算。
于一名武者而言，“一命偿一命”早已是不成文的江湖规矩。
既然何梓矜之前不顾安危地救了她一命，那么她眼下这条命自然是归属何梓矜的。这女孩保她性命，她自然以等价还之，绝无半分犹豫。
面对未知的前路和不知所踪的另一个同伴，谢敏珊掂起何梓矜的身子往上头送，继续迈开长腿往前方跑去，心里焦急地一遍遍喊着那个名字：云默！云默！
只可惜。她所期待的那根“稻草”依然冷眼旁观着她的险境，哪怕明知道她感染了病毒、明知道她力竭至极、明知道她愈见绝望，也没有丝毫帮衬的意思。
任由她新鲜甘美的血味逸散在空气里。招惹了一波又一波隐藏在黑暗中的行尸。
“吼吼吼——”
离她不过几个拐角远的后方传来丧尸的嘶吼，齐齐震响了整条阴暗的甬道，似乎极为享受对惊恐中的猎物采取追杀的方式，变态的兴奋熔铸在丧尸扭曲的杀意中，催促着它们不停地朝着食物靠近。
“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重磅敲击声从天花板上传来，像是巨大的脚掌拍打在头顶上。一时间让谢敏珊遍体生寒！
这样的速度、声响、巨力。除却爬行者外再无其它！而且细细分辨着这交叠在一起的重奏，只怕来者不止一头！
几乎是在她念头一起的瞬间，谢敏珊就敏锐地感觉到四周空气的密度变了。
从沉闷稀疏变得无比压抑。仿佛有人拿起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一样，厚实沉重的威压从大后方袭来，如一只巨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命运，就算反抗都会化作无用功。
这就是食物链之间的等级压制，二阶体的爬行者针对普通人的目标锁定，那庞大的猎食者气息完全能将猎物压得不敢动弹。
就好比野生老虎对一只笼中兔子的压制，哪怕老虎只是呆在那儿假寐。也足以将兔子吓得晕死过去。
而现在，谢敏珊的地位显然比一只笼中的兔子还不如，毕竟，爬行者可不是假寐的老虎。
浑身上下的神经绷到了极致，就在熟悉的破空之声转瞬袭来的那一秒，谢敏珊一咬牙扭过身子直面那截鲜红的长舌。脚尖一转。借着冰渣的滑力迅速向后倒去，零点几秒的差距。倒是让她险险地避开了第一击。
眼见得逃不过了，谢敏珊当即将两手的力气全数集中起来，反手捞过何梓矜的腰肢，猛地将她甩向另一个拐角。
女孩的身体轻得不像话，飞速地跃起，重重地砸在阴暗的角落处。
而与此同时，谢敏珊狠下心抽起满是黑血的斧头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开了一道深长的口子，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血味汹涌而出，分分钟内吸引了所有饥饿的丧尸，将它们的目光尽数集中在自己身上，勉强保住了何梓矜的安全。
“啪嗒、啪嗒……”
嫣红的血液沿着雪白的皓腕流下，一滴滴地落在瓷砖上，湿热的温度缓缓化开了一小块冰渣，又再度被冷空气封实，凝成僵化的血块孤零零地冻在地上。
往后退，已没有了退路；往侧面撤，一定会连累同伴。
所有的生路都被封锁，除了直面一堆爬行者和丧尸，她已经毫无它法。在这个充满了尸臭的地方给亡者陪葬，四围阴暗得好似棺材，连星星点点的绿光都成了一种奢侈。
罢了，估计是等不到云默了，或者说，由于她乱跑一气，才导致二人落到这步田地。
但至少……要保下何梓矜！
她欠她一条命！现在就还了吧！
不知为何，当这个“舍身”的念头一出，她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陡然轻了几分。大概是打定了主意坦然赴死，不但全了自己的价值，也偿还了人情债，倒也是合了她的原则和意志。
只是，实在对不起父母……
谢敏珊疲累的眼神一寸寸凝实，就像是儿时初学跆拳道时爆发的狠劲和勇气，让她心头的不甘和愤怒缓缓凝聚起来，犹如一头走投无路的幼兽，即使掌握的只是稚嫩的爪牙，也要在死亡之前给敌人留下深入骨髓的疼痛。
她死死盯着迈开巨爪往她爬近的巨蜥，右手举起的消防斧刃口已卷，对上丧尸倒还能马马虎虎地将就，但要是直面爬行者的话……她的下场估计比这柄斧头更惨！
左手微微地动了动，谢敏珊谨慎地在原地扎开了马步，稳稳地打实了自己的下盘，而就在爬行者离她仅仅只剩下三四米的那刻，少女的眼神猛地一厉，指尖飞快地划开带子掏出一把沉甸甸的手枪。另一手用力地将斧子投掷了出去，目标直指爬行者的脑袋。
起卷的消防斧怎能对二阶体造成杀害？它所能起到的最大作用，不过是干扰一下敌方的视线。顺便让她这个弱势方掌握先机而已。
只见斧头在空中旋转着划开一道寒芒，迅捷无比地砸向目标物，却不料还没完成最后的任务，就在半空中被一根长舌截下，“咔嚓”一声拧断了斧柄。
爬行者的舌尖更是捞过斧头，以牙还牙地朝着谢敏珊掷去。速度比之少女投掷得还要快上五分！
不好！
捕捉着空气开裂的风响。红黑带的少女彻底爆发出体内积蓄的所有武力，双腿好似无视了蚀骨的酸痛，蓦地从原地翻身起跳。一个旋身避开斧头的攻击，并在半空中迅速地卸下另一柄枪支在手，侧身、瞄准、射击！
“砰砰砰——”
七八发子弹疯狂地从枪管内倾泻而出，谢敏珊的虎口被枪支后座力震得生疼，但她依旧咬牙强忍了下来，依靠着战斗的本能寻找着使用枪支的感觉。
随着运动神经得到恢复，一枚枚骤发的弹药终于从脱靶的状态被拉回了轨道。沿着不怎么精准的直线穿刺到爬行者的皮肉上，却仍被那层厚实的纤维拦下，再不得一分寸进。
该死的！子弹根本没用！
谢敏珊也是被逼急了，眼见得三头爬行者齐齐朝她发起进攻，而自己的射击实在太不给力，要再这么下去。还不如留一枚子弹自杀得了！
但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