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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有些不屑？”
“我怎么敢？”晓寒弯起双唇笑着说。
“说起来，也是心疼师哥，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还被自己的师弟一路追杀。”卫庄边说，边勾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
“他，不会在意。”晓寒掩了脸上的笑容，浅浅地说了一句。
“你改变了太多，小寒。”卫庄语重心长地说。
“曾经多情，如今无情，确实变了。”晓寒看着山下，赤练正在用火媚术控制高月，让端木蓉杀掉盖聂。
“你觉得她会动手吗？”卫庄伸手指了指端木蓉。
“不会，但”晓寒停住了后半句话。
“你为何要如此对他？”卫庄没有在意晓寒剩下的半句话，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
晓寒低垂眉眼，将视线从盖聂的身上移去，说道：“没有结果的缘分，只有我先舍去，才能让他的心被别人医治。”
“可师哥会喜欢上那个又闷又冷的女人？”
“会不会，结果能证明一切。”山下的盖聂一行人，已经被机关朱雀救走，晓寒轻松地笑了。
“你会逼迫他？”卫庄的声音低沉而又冷漠，晓寒听了，自顾自地轻声笑了一下。
“他自己会选择。”
“你不必如此为难自己。”卫庄的声音很轻，语调好似是在关心。
一阵瑟瑟冷风吹起，晓寒将身上的外衣裹得更紧了。
“若是到了最后，你与聂大哥不得不去退隐，我拜托你一定照顾好他。”
卫庄侧颜，看着站在他身旁的晓寒，虽然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得无边无际。
“明日，准备进机关城。”卫庄狠狠地转身离去，黑袍飞起，独留一身蓝衣的晓寒孤零零地站在山崖之上。
身在局中不知局。盖聂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墨家机关城。
墨家机关城地处燕国群山之中，地势险峻，城中机关遍布，易守难攻，城内一条中枢水源养育城中数百墨家弟子，也正是这条水源成了流沙的主要攻击目标。
夜深了，一边打坐休息的盖聂静静地思考这几日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自己师弟的能力，这看似平静的夜晚却是暗流涌动的一夜。
“不！”一旁从噩梦之中惊醒的天明大叫一声，打断了盖聂的思绪。
“天明你又做噩梦了？”盖聂用衣袖擦净天明额头上的汗水。
“大叔，我没事。”天明不愿盖聂担心，便如此回答。
要解天明身上的咒印，相较去找晓寒，不如指望她的母亲晓籁大师了，可是晓籁大师已经毫无消息甚久了。盖聂如今是帝国要犯，想要出去找人也实属不易。
夜色那么深，墨玉麒麟易容成墨家弟子的样子，已然进入了机关城，进行下一步计划。
“晓梦的闭关之时将尽，应该到了能救出晓籁大师的关键时刻，若她出关，我们就没有完全营救成功的把握了。”一盏烛火之下，映照颜路处变不惊的一双慧眼，他认真思索梁宇凡的计策。
“我记得子房曾经让瑶公主潜伏在晓梦身边，我们此举是不是会将公主推入危险之中？”
“这确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想了想，我们大概可以借助东君完成这件事情。”
“救母之心人皆有之，此法可行，暂时先等她安全回来吧。”
细作在墨家机关城之中轻松地渗透，打伤了班大师取得了墨家机关城的布局图，随后假扮成端木蓉的模样支开赶完中央水池的小高，最后又变成了盖聂，在水池那边动了手脚。
“真的是你！”身后徐夫子的出现，正和了黑麒麟之意。
假盖聂一脸杀意，将徐夫子打伤在地，离开了中央水池。
“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高渐离的水寒直指盖聂胸膛，而此时端木蓉正站在他身前，一心护他。
“这一切不是他所为，我医治他时，看过他身上的那些伤痕，他并不是你所想的故意伤人之人。”
“那你是质疑徐夫子了，你居然如此相信他，他究竟迷惑了你什么？”高渐离看着端木蓉依然为盖聂辩解，虽气在心头，但关键之时，他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与端木蓉一刀两断。
“好，来人将这里封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放盖聂出来！”
盖聂站在端木蓉身后看着她，想起了一个人。
“爹爹，你又要处罚聂大哥了，这次真不是他的错。”少年晓寒伸开胳膊，站在少年盖聂身前保护他。
“如此纵容小庄和你在鬼谷之中胡闹，我一定要处罚他！”
“爹爹，是我的错，你不要打聂大哥了。”晓寒竟哭了出来。
“小寒，放心，不会有事的。”
盖聂从回忆之中回了心绪，准备还如以前那样说道：“小”却终于看清身前的人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人了。
端木蓉的背影映在盖聂的棕色眼眸之中，慢慢被房门和铁栏阻断。他又安静地坐下，心中所想之事已变。
无缘无故的囚禁之苦，想必是有人栽赃陷害，如此一来，小庄，你马上就要来了吗？
端木蓉检查了多次中央水池，却并未发现异状。
“我已经检查多次了，还是没能发现有什么问题。”
“既然敌人想方设法潜入中央水池就一定在那里设下了阴险的布局，所有人从现在起都要保持警惕。”
天边发白，一缕阳光照入机关城中，端木蓉望着这暗夜之后的第一缕阳光，突然间恍然大悟。
“是鸠羽千夜！”
鸠羽千夜，遇到阳光便会散发毒性，而在夜晚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察觉出来。
“机关城的大劫来了！”
第九十三章 攻城降兵（）
天已亮，等候多时的秦军浩浩荡荡地朝着机关城进发，今日是一切的关键。
众所周知，墨家的防守机关十分出色，就是能让青铜开口的公输家族也没法做到那样的程度，所以选择用士兵开路。晓寒和卫庄他们站在公输家的机关蛇头上，看着前面发生的血腥场景。身后背着的湛卢，在血腥味道之中，发出哀伤的剑鸣。
前面的战士们小心翼翼地行于树林之中，却被飞速的箭头刺穿身体，或者是被埋藏在草丛之中的铁针刺透脚掌，到处是一片哀嚎声。
“卫庄大人，机关太多，战士们都不敢前行了。”一个将领前来报告。
“前行或许有活路，后退、停留只是死路一条。”卫庄毫无表情地回答将领，而站在他身旁的公输仇冷冷地笑了。
“遵命”将领深深的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等等，”晓寒叫住了那个将领，“将士兵们按轻功好坏排列，组成一个箭头阵型，由我领队，贪生怕死的走在我后面。”
那个将领瞪大了眼睛看着晓寒，卫庄蹙起眉头。
“小寒，你不想进城了吗？”
“想进，而且一定会进。”晓寒一个翻身安稳地落在地面上。
一刻时间，队伍已经整理好了，晓寒站在箭头阵的最前端，拔出湛卢，指向近在眼前的机关城。
“众将士听令，随我攻城！”
雄健的脚步声响彻整个树林，晓寒处在首当其冲的位置上，没有丝毫畏惧。机关触发，箭簇朝着前排士兵飞来，他们提盾施展轻功，为后排挡下袭击。晓寒一手拿剑，斩断箭镞，一手剑指燃起火焰，为两边的将士烧掉野草，显露出地上的机关。
真是辛苦她了。
卫庄默默地想着，公输仇开口说话：“东君何必为了这些没用的人做这样没用的事情。”
“你这样的人，永远都看不懂她。”卫庄狠狠地瞪了公输仇一眼，公输仇立刻安静下来。
最后，在晓寒辛苦的劳作下，秦军以最小的损失到达了机关城的大门处。
“公输老头，我让你拿的东西呢？”她朝着公输仇大喊。
“啊，东君阁下，就在这里。”公输仇连忙从机关蛇上跳下来，从蛇尾巴的机关中拉出了一个大袋子。
“进入机关城前务必每人都带上棉花做成的耳塞！”
“寒姐姐，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晓寒顽皮地朝着宁霜眨眼，随后又恢复了正经的状态。
“进城！”卫庄一声号令，秦军破城而入，卷入战争之中。
此时，已经被鸠羽千夜折磨得战力大大减弱的墨家子弟，已经很难对付这样的秦军，于是接连退败。秦军一路杀到了机关城最大的平台之上，遇到了墨家统领高渐离他们。
“杀啊！”
端木蓉经过关着盖聂的那间房间，轻声询问。
“盖先生，你还好吧？”
“端木姑娘放心，在下没事。”
“那你多保重，”端木蓉靠在门边，继续说道，“一定要活下去，你还欠我一个救命之恩。”
窗外，走廊之中传来笛声，轻飘飘的，让人乏力困倦。
这是
盖聂熟悉这个笛声，急着朝着门外喊道：“端木姑娘，端木姑娘！”
然而，端木蓉已经离开了。
“你千万不要见到她”盖聂自顾自说完未尽的话。
这样的笛声在整个机关城中飘荡，让城中功力不够的墨家子弟顿时失去了力量，兵器摔在地上。
“拿下！”晓寒一挥竹笛，秦军上前捆绑了墨家子弟。
晓寒朝着机关城外的太阳，打了打哈欠。
“寒姐姐，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宁霜跃跃欲试。
“嗯，我不喜欢看什么对决，就随处走走。”
“东君阁下，这是鸠羽千夜的解药。”赤练拿出了解药。
“多谢红莲公主关心。”晓寒笑着接过解药，离开了。
机关城果真是很大的地方，想找个人都不容易。晓寒背着剑，在机关城之中穿梭，半路遇到了月神。
“你们的动作也好快。”
“东君阁下，你受伤了。”月神看着晓寒被箭划破的伤痕说道。
“小伤，小伤。”晓寒摆了摆手。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既然穿梭在这机关城中，想必是在找人。”
“东皇殿下说到的那个女孩，你见到了吗？”
“很快就要见到了，”月神神秘地靠近晓寒，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他就被关在悬崖那边的一间屋子中。”
晓寒愣了一下。
“好好好，多谢了。”
她一溜烟跑了，留下月神一人继续等待一个机缘。
晓寒在毒气之中狂奔，也慢慢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走到端木蓉不久前离开的那个过道之时，她竟有些踌躇。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坐在屋中的盖聂警觉起来。
如今可在城中活动，脚步如此平稳的人，绝对是攻进城中之人。对于嬴政派来的这个阵容，盖聂也不能保证其中会不会有实力超凡的对手。
果然，脚步声停在了拘禁盖聂的房屋门口。
一片安静，盖聂闭着眼睛，紧蹙眉头，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听到了她稍稍急促的呼吸声。这是他旧时最熟悉的声音。
犹记在鬼谷之时，晓寒练剑之后，十分疲惫，趴在盖聂做的竹桌子上睡着了。盖聂静静地坐在她身旁，听着她的呼吸声，看着月光洒落在她身上之时，她的样子。
或许是晓寒没有下定决心，她只好装作自己没来过，转身想离开了。
“小寒！”
屋内传出的声音，近在门口之处。
“我是来道歉的。”她伸手触碰石门，盖聂靠在石门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你不用向我道歉，那是你该得的幸福。”盖聂坦然地说。
晓寒坐下来，也靠在石门之上。
“相夫教子确实很是幸福。”
“你怪我吗？”盖聂轻声问道。
他听见她轻笑一声：“做选择的人是我，我又如何怪你？”
“是我让你为难。”
“你还好吗？”晓寒说出这话之时，顿感生疏。
“我很好，伏掌门和惜缘怎么样？”盖聂问道。
“他们都好，而你并不好。”
一阵沉默，盖聂心中有些酸楚，如晓寒一样。
“我在寻找天明之时，遇到一个道长，他说我身上有一块很特殊的玉石，有人在上面施了咒术”盖聂从衣兜之中拿出玉石，端详着，继续说道，“说这咒术可以阻断我心口之伤的连接，却要施咒之人这辈子只能忠于持玉者一人。”
泪水在晓寒的面颊上一滴滴地滑落，朦胧之中，她感觉自己看到了盖聂，朝她伸出手来。
“知道玉的秘密之后，我便知道惜缘的事情，是你们的一个局。”
“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晓寒任凭眼泪流下，盖聂将她从地上扶起，伸出温暖的大手擦掉她的眼泪。
“你一次次让我放弃你，却不断为我付出，这样可能永远没有回报的付出，值得吗？”盖聂抓着晓寒的肩头，看着她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问道。
“值值得。”
“你知道我差点就如你所愿了，”盖聂苦笑一下，把她拉入怀里，“离开你之后，我看到的每一个女子都有你的影子，却都不是你。”
“不，不是这样的。”晓寒从盖聂的怀中挣脱出来，转身飞奔离去。
“我一定会让你再回到我身边。”
盖聂平复自己的情绪，弯腰捡起石门之下，晓寒留下的一个锦囊。
第九十四章 霜落蓉谢（）
冷风拂面，哀曲飞扬，纵然进不得机关城的中央大厅和墨核密室，站在外面的秦兵们也不由得心生一种悲凉。
吹曲之人默默立于山崖独生的枯松之上，闭着双眼，眼角的泪痕却依旧清晰可见。山崖之下修筑的山道之中，一双冰冷的脚步踏上，随着笛曲行走在阻碍道路的秦兵之间。
“快拦住他！拦住他！”
“啊！！！”剑过之处，独留下士兵的哀嚎声，却也渐渐湮没在笛音之中。
突然，从机关城的另一边飞出一个瘦削的人，他机灵的双眼迅速扫视眼前的秦兵站位，随后几个漂亮的滑动和翻转，便离开了他们的重重包围。
“哎，又是那种讨厌的笛声，”他细长的双眼朝着笛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身蓝衣的晓寒，“诶？这个女子长得倒是蛮漂亮的”
盗跖身后有了动静，他回头看到了一只大鸟，以及上面站着的白凤。
“喂，你是要比谁快吧？”盗跖说道。
“那你一定赢不了我。”白凤冷笑着说。
“那就试试。”盗跖轻吹额前的两缕散发，一个微笑，脚步快如闪电，迅速离开。
白凤从枯松之旁飞过，朝着晓寒看去。晓寒朝着他点点头，一眨眼，便消失在云雾之中。白凤心中默默赞叹这样的速度，随后吹响口哨，白鸟带着白凤飞速朝着盗跖而去。
中央大厅，跪着一排墨家子弟，他们被绑起来的手做着手势给墨核密室之中的统领看，无视面前摆放着一个掌握他们生命的沙漏，也无视死亡。
“沙漏之中的流沙每减少一格，我便杀掉一人，如果墨家的人如此贪生怕死，甘愿看着同伴受难，那就大可躲起来苟活那么几个时辰。”
沙子在慢慢散尽，没过多长时间，便到了最后跪在那里的端木蓉。当最后一粒沙子，掉入沙漏之中，墨核密室之中的高渐离、雪女和大铁锤来到了中央大厅之中。
“有本事的话，我们一对一地决定胜负。”
“弱者没有提出要求的权利。”卫庄冷冷地说。
宁霜缓缓从流沙之中走出，从地上搀扶起端木蓉来，说道，“曾经有一位医者救了我的命，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所以我会给端木姑娘一个公平的机会。”宁霜拔出手中的纯钧剑一挥，斩断捆着端木蓉双手的绳子。
晓寒走进刚刚盗跖离开的那个通道，隐入黑暗之中。
宁霜转身朝着通道的方向前进了几步，眼中带着浅浅的笑容。
寒姐姐，好久了，你又见到我用剑的样子了。
深黑色的眼眸似乎看到了宁霜小的时候，在桃花林之中，两人面对面站着，相互鞠躬，霜儿率先出剑，晓寒看着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现如今，宁霜剑不出鞘，端木蓉为了墨家生机，首先发难，一挥手，三支银针“唰”的一声飞出。宁霜抬手使剑，几个简单的旋转之后，银针应声落地。她一侧身，后仰，躲过端木蓉飞驰而来的拳头攻击，伸出手掌一把抓住了端木蓉细长的胳膊，端木蓉一扬右手，指间带着银针朝着宁霜胸口刺去。宁霜反治她被抓住的左胳膊，向后猛退一步，一个转身，将端木蓉的胳膊翻到背后，两人背靠背站着。
“希望再来，你不要让我太过失望，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宁霜再次放开了端木蓉。
黑暗之中的深黑色眼睛笑了，闪亮着，等待着有趣的一幕。
墨核密室之中，墨家众人很是担心端木蓉，他们都知道，以武力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