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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更安心一些。
暮秋赶紧将灯点上了。屋子一下亮堂了。
连月瑶看着青油灯,豆大的火光忽闪忽闪,好似随时都要被吹灭似了,可它仍然顽强地在亮着。
过了好一会,暮秋起来拨了拨灯芯。见着月瑶还是木呆呆地看着屋子。小声问道:“姑娘,怎么了?”
月瑶摇着头:“我睡不着,心底不踏实。”想了一会后说道:“你陪我说说话,就说下最近府里发生什么事。”
一来让她解解心里的困顿。二来二十年前的事情,连府发生的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所以,她现在必须要知道连府的事情。这辈子在不能跟上辈子一样,一直抄写经书,对外面的事情是半点不管。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落入无人相帮的境地。
暮秋是连月瑶的大丫鬟,虽然没外出,但是府邸里发生的事情大致也都知道。现在姑娘想知道,自然知道什么说什么。
连月瑶回来到现在都是埋头抄写经书,对府邸里的事都不大过问,暮秋听见她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也没有疑虑,小声地将她所知道府邸里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给连月瑶说了。说得很详细,就连二姑娘连月冰丢了一只簪子的事都说了。
连月瑶听得很认真。听到大夫人莫氏因为连月瑶丢失了一只簪子后,将月瑶的贴身丫鬟处置了,嘴角划过讥讽。
暮秋说到最后,见着月瑶没有如往常一般,说起这些琐碎的事情就不耐烦。大着胆子劝解道:“姑娘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姑娘抄写孝经是该,但姑娘也要爱惜好自己的身体。要不然老夫人更担忧了。姑娘,老夫人因为老爷的病逝,已经重病一次,姑娘万万不能再让老夫人伤心了。”
月瑶这才想起来,她回京以后,除了给祖母请安,其他时间都是关在屋子里抄写孝经。结果抄得多了,也不听人劝晕过去了。惹得祖母担心不已。祖母因为父亲的过逝,伤心过度,身体一直都没好。大半年后祖母也走的。当时府邸里的人都说是她惹得祖母伤心难过才会这么快走的。府邸里的人都暗暗说她不孝。
连月瑶正想着当年的事,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个刺耳的声音“姑娘怎么了?这屋子里的灯半天的都不熄的。”话落,一穿着一身靛青‘色’比甲,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月瑶听到脚步声音,顺着进来的脚步声望去。这是她的‘奶’娘,谷妈妈。月瑶想到这里,全身一震。古妈妈,她的‘奶’娘。一见着古妈妈,那些如噩梦一般的记忆立即涌现出来。历历在目。
第一卷 第3章 :前尘往事
更新时间:2013…8…16 16:52:59 本章字数:4168
父母出事之前,连月瑶是活在蜜罐里的。父母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疼爱有加,真正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说心怕摔着了。
连月瑶自小聪明伶俐,父亲在她两岁的时候亲自给她启‘蒙’。很快发现她有作画的天赋,于是开始教导她作画。父亲见着她在绘画上面天赋超人,为此在她三岁那年特意请了江南有名的大画师文成翔给她当先生。这一学,就是四年。文先生倾心相教,对着她说若是一直坚持下去,必定能成大器。她也学得很认真。只是一切变故发生在她七岁那年。
她七岁那年母亲有孕。这本是喜事,可惜喜事却变成了噩梦。母亲难产没了,弟弟也没保住。
母亲的过逝给父亲很大的打击。让父亲生了一场重病,本来病好了。却不料一场伤寒竟然将父亲带走了。
父母相继去世,她的天也塌陷了。被大伯父接回京城后,安排她住在父亲以前住的院落,兰溪院。
她回到连家不到一年,祖母因为父亲的过逝受的打击太大,最终也撒手人寰。那时候府邸里甚至有流传她是克星。让她惴惴不安。但是伯母莫氏却将散播谣言的人都打了板子,对她也有如对亲生‘女’儿,不,对亲生‘女’儿连月冰还好。
虽然父母没了,但是有伯母的呵护与疼爱,还有一个文采斐然英俊潇洒的未婚夫,她的人生也并不是昏暗一片。可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将一切都毁了。
大房的庶‘女’连月环告密说她与人‘私’相授受,她极力否认。可是最后她怎么也没想到古妈妈会站出来,亲口证实她是与人‘私’相授受,还拿出了证据。
她当时震惊已经超越了愤怒。她不明白,古妈妈是她的‘乳’娘,她一直对古妈妈那么信任,那么好。为什么要诬陷她,要给他身上泼这样的脏水。
‘私’相授受的事是决计不可能传扬出去的。若是传扬出去,连家的脸都要丢尽了。所以,当时连家大夫人,也就是莫氏对外宣称她生了重病。事实也是真的,她大病了一场,病重没多久,她就被莫氏送到了一个偏僻的庄子上去。
没多久,苏姨娘过来告诉她,说沈家因为她名声有污已经退亲了。如今连家因为她名声尽丧。她当时很想回京城找出真相的,可是却被人看住回不去了。最后养好病,苏姨娘又过来对她说,大伯父看在过逝的父亲份上,为他挑选了到京城赶考的一个举子。
过了几日,她就被押上‘花’轿在诡异之中拜堂成亲。她当时不是没有疑‘惑’,只是当时的她已经是提线的木偶,身不由己。
新婚之夜,她见着新郎官。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长得高大魁梧。也在那时候她才知道那男人叫周树,是海城人。
她当时不愿意嫁人,不愿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嫁人。她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是在拜堂成亲‘洞’房以后,她也认命了。她嫁人了,已经是周树的妻子了,再回去申诉自己是清白又如何。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给自己调整心态,想着以后有了孩子,好好抚育孩子,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吧!那些前程往事就当是一场梦吧!
可是就在她想通的时候,她知道了一个让她不可置信的真相。跟她成亲的周树,根本就不是什么举子,而是一个商贩。
士农工商,她嫁给了一个商贩子。百年书香‘门’第,探‘花’郎的嫡长‘女’嫁给一个卑贱的商贩子。何其可笑。她要回京城,她要回京城问一个究竟。可惜她逃脱不了。周树在最快的时间就带着她离开了京城,说要带她回老家。这一路上,她心心念念要回京城,要问个究竟。可是却被下面的人看管的很严,她逃不出去,整日里也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到了目的地,等安顿下来后她才知道自己到了离京城几千里路远的海城。
到了海城,她被安顿在了一个‘精’美的牢笼里。那段时间,周树很宠她,很疼她。周树是真正从骨子里宠她疼她,可以说要天上的月亮绝对不会去摘星星。
周树对着她说,一见着她就如着了魔,落入他的心间再不能相忘。日思夜想不能自己,所以才冒名娶了她。她当时是冷眼以对。喜欢就要得到手,甚至不惜冒名顶替也要得到手。被这种人喜欢,是她人生最大的悲剧。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她怀孕了。周树知道她怀孕欣喜若狂,对她更是视若珍宝。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长时间,周树对她的好,水滴石穿,渐渐的也融化了她冰冷的内心,她虽然面上还是冷冷的,但是心里却也有了动摇。不管如何,她现在有了孩子,周树是她孩子的父亲。为了孩子,她也得得妥协。为了孩子,她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了。
可是就在她努力劝服自己接受周树,准备当一个好母亲的时候,她得到了一个让她彻底崩溃的真相。她不是嫁给周树,而是卖给了周树。周树有妻有子,她只是周树买来的一个妾室,本准备认命的她,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周树说是平妻,这种解释真是很可笑。什么平妻,哪里来的平妻,在官家除了正妻其他都是妾。况且没进主院给主母斟茶连正经的妾都算不上了。顶多就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外室了。
周树的宠爱,让周树在主宅后院的那些‘女’人嫉妒的发狂。她怀孕了更是让那些‘女’人心不安宁。这些人,包括正室夫人。在她股绝望分神之机,她被周树的‘女’人算计了。孩子被算计没了。
她很悲痛,但是悲痛的同时又感觉到一阵解脱。没了也好,出生商户已经很卑贱了,还得是商户的庶出。她不要自己的孩子背负这样卑贱的身份,不要孩子一出生面对的是别人的白眼,不要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更不要孩子不能堂堂正正叫她一声娘。
那些‘女’人不仅算计掉她的孩子,还帮她解决了后患。她再不可能怀孕,再不能为周树育孕子嗣了。这样也好。
为这事,周树发疯一般地打杀他后院的‘女’人。甚至连正室夫人都来求她。其实她还很羡慕他们呢,她想死,死了就不用再受折磨,死了她就能解脱了。可惜她连死都死不成了。
她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周树为什么会爱上她。为什么可以不顾生死,不折手段也要得到她(在古代商户假冒举子一旦被抓住,是要判处重刑的)。她有什么地方让周树如痴如醉。照着镜子,看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她想也许是这张脸了。她要毁了这张脸,毁了给她带来灾难的脸。毁了这张脸,周树就会放过她了。
她用金簪将脸划破,划下好几道口子。于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多了好多条坑坑洼洼很是恐怖的伤疤。她成了人见人怕的丑八怪。
她想,没人愿意对着一个丑八怪。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都成了丑八怪周树仍任不放过她。甚至握着他的手说道:“不管你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后来也确实如他所说,就算他成了人见人怕的丑八怪,周树仍然如以往宠爱她。一得了空闲就陪在她的身边,跟她说话,跟她说着天南海北各式各样的事情。
而她在寻了无数次死都死不成,连毁容都不能让周树放过她后,渐渐的她麻木了。不想活也死不成,她就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熬日子。她想,熬吧,总有一日能熬死的。
大夫说他郁结于心,需要散掉这股郁结,否则不能长寿。正好周树要出远‘门’做生意,得了大夫的话特意将她带了出去,说让她散心。
寻死这么多次不成,之后很长时间没再寻死过。不是不想寻死,只是想找一个能成全自己的机会。不要再被人救下了。可能是时间长了,身边的人也就放松了,包括周树在内。
到了船上,她看着‘波’涛凶猛的江水,她笑了。她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再无人能挡她,再无人能救回她来,她可以解脱了。纵身一跃,跌落到江水里的这瞬间,她想,这次她真的解脱了。
可惜,老天不让她解脱,纵是跳入这‘波’涛汹涌的江水之中都没能将她淹死。到最后还是被人救了。救她的人将她送入庵堂。不过人虽然活着,但是却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忘记了前尘,也意味着忘记了痛苦。在庵堂的日子,让她放下了一切。她想要出家为尼,但是师太说她尘缘未了,不能剃度。虽如此,她在庵堂的日子也很不错。因为她虽然失去了记忆,基本的技能却没失去。靠着一手好字抄写经书,用着过人的画艺临摹菩萨的神像。不管是经书还是佛像很得那些夫人们的喜欢。对庵堂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有了这两项技能,上上下下的人都对她不错。她也过得很满足。
若是这样过完一生,也是她的福份了。偏偏老天不遂她的心愿。让她见到来上香的古妈妈。
她一见着穿着富贵,身边丫鬟环绕,叫着老太太的古妈妈。她那些被自己刻意尘封起来的记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下全部涌入脑海之中。
记忆一旦打开了闸‘门’,她再不能保持平稳的心境。死也要‘弄’个清楚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好好地会传出她‘私’相授受,为什么古妈妈要背叛她,为什么明明说是嫁给举子,却是将她卖给一个商户。
她寻了法子‘逼’迫了古妈妈说真相。而真相,却是如此的残酷。莫氏对她的好,待她如亲母,目的都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莫氏真正的目的是二房的家财。
莫氏认定他爹攒下了一比丰厚的家资,可是她父母过世以后到莫氏得到的银钱远远没有她预期的多。莫氏怀疑她的爹娘将钱财隐匿了。所以才拉拢住她好套她的话,故意对她好得不能再好。还让她视金钱如粪土。结果,二房的银钱全部都落入了莫氏的手中以后。
好在她与沈家还定了亲事,沈家也是书香‘门’第之家。父亲对沈迁有救命之恩,沈迁的仕途很顺,看在这‘门’有助益的亲事,莫氏对她还是有着面上情份。
变故就在于她的未婚夫沈从浩太好了。不仅长得一表人才,风流俊朗,更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在京城里享有第一公子的名号。京城里见过他的‘女’子无不芳心暗许。而宰辅的嫡长孙‘女’更是对他魂萦梦牵。甚至不顾自己的清誉,扬言说是若嫁不成她的未婚夫,她宁愿出家为尼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宰辅苏家也看重了她的未婚夫。而沈家也有跟宰辅家结亲之意。于是,她就成了绊脚石。沈家与莫氏暗中达成了协议,退了这‘门’亲,沈家给与补偿。这个补偿,就是给大伯父连栋方升官,另外还促成大堂姐的婚事,让大堂姐给卢阳侯府当继弦,成为卢阳候夫人。
她被诬陷与人‘私’相授受,也是莫氏的主意。她不知道为什么莫氏要拼着损坏连家声誉的危险也要出这样的主意,。她只知道,莫氏在这件事后对外宣称她重病,没多久她在世人的眼里就病故了。
沈家让沈从浩为他守了一年,一年后沈从浩中了状元郎,然后定下了苏家的亲事。得了苏家的提携,沈从浩的仕途极为顺畅。刚刚三十,就已经是三品官员。朝中上下都说他是将来最有可能入内阁的人。
不管是连家,还是沈家,每个人都活得那么滋润,而她却是被这些人推入地狱。她不甘心,万分的不甘心。她生不如死,她也不要这些人好过。
第一卷 第4章 :哭泣
更新时间:2013…8…16 16:53:01 本章字数:3644
屋子很静,静得让人心生不安。众人都看连月瑶悲愤之中又带着痛恨地看着古妈妈,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古妈妈见着连月瑶的神情,并没有多想。自认为连月瑶是被梦魇了,所以扬声问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月瑶被古妈妈的话换回来神,她一对上古妈妈关切的神‘色’,眼里有着厌恶与憎恨。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如何的鬼‘迷’心窍,竟然那么地信任她。以致被卖得连骨头渣都没有了。
古妈妈见自家姑娘望向她的眼神凌厉非常,心口都吓得快要跳出来了:“姑娘做了什么噩梦?”
连月瑶见着古妈妈伸手过来想要碰她,心里恶心到了极点。侧过头冷声道:“别碰我。”
古妈妈的手落了个空,本就有些尴尬。再听了连月瑶的冷言冷语,惊惧地问道:“姑娘,姑娘被梦魇了?”
月瑶也察觉出自己现在的行为不妥当。她当年在庵堂听到太多太多因为行为不当,被人当成妖怪附身,最后被活活烧死。她现在这个样子,若是不妥当也会被人认为妖怪附身,到时候下场也不会好。
月瑶知道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她得冷静地思考。她不该急躁,一旦急躁作出失分寸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月瑶按耐住心底的厌恶与愤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无妨碍。这里有暮秋照顾着,你出去吧!”
暮秋有些惊讶,姑娘对古妈妈一向亲切和蔼,这次不仅对着古妈妈怒吼,说话这么冷硬,连称呼都变了。以前都是妈妈的叫着,特别的亲切。这会却连妈妈都不叫了。姑娘真梦魇了。
古妈妈愕然:“姑娘……。”
月瑶不耐烦,眼中寒光一闪。言语之中有着不耐烦:“我让你出去,你听见没有。”她再好的耐‘性’,看到这个人也忍耐不住内心的恶心。
古妈妈听见这句话心头一顿,转而面讪讪的地站起来。姑娘自小到大还没这么落过她的面子。古妈妈知道月瑶的‘性’子。现在这么不给她面子,她若是纠缠下去肯定要惹得姑娘的左‘性’,到时候就真不待见她了。古妈妈想着暂时退下也好,别冲撞了姑娘。临走之间又仔细叮嘱了暮秋,然后在连月瑶冷漠的眼神之中走出去了。
暮秋给月瑶盖好了被子:“姑娘,妈妈也是关心你,姑……”
月瑶知道暮秋心眼实诚,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当下打断了她的话:“‘花’蕾呢?”她身边有两个大丫鬟。一个是暮秋,一个是‘花’蕾。
两人都是母亲‘精’心调教过,是她的左右臂膀。只是暮秋沉稳有余,机智不足,难听一点就是有点死心眼。‘花’蕾不仅‘性’子沉稳,人也很聪慧,看问题很透彻。当年‘花’蕾也对他说过莫氏不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