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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驾着车子行驶在连绵不断的沙丘之间,向着伊利亚斯部落的驻地缓缓前进。行进的队列中少了一辆汽车,却多了两头骆驼。除了骆驼,队伍中还多出了一个向导。这个向导不仅能像阿尔斯兰一样带我们找到伊利亚斯的驻地,更重要的是,她还能带我们走进那片几乎完全封闭的岩群。她的名字叫卡纳古丽——那天我们救回来的那个伊利亚斯族人。
除了名字之外,卡纳古丽还和我们说了不少东西,包括带我们进入他们部落的约定。这一切的起因并不是因为她是一个无法保守秘密的人,或是因为受到了我们的迫挟。严格来说,即使我们以她的性命为要挟让她带我们进入那个神秘的部落,我估计她也不会有丝毫退缩,宁死也不会顺从。这一点,在她那双可以因为光照强度而变化的眼睛中十分明显。那是一种信仰的光芒,可以超越一切的信仰。不过,如此严密的壁垒却被小芊突然说出的一句话打破了。那天晚上,小芊的举动惊呆了岩洞中的所有人,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吉利亚克,多克。”
小芊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莫名的语言,顿时就让始终低头沉默的卡纳古丽猛地抬起了头,满脸震惊的看着她。虽然此刻的岩洞中并没有强光,但她那对漆黑的瞳孔依旧在瞬间缩小了不少。仿佛看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像怪物的女人。
事实上,我们的震惊非但不比她少,反而还要更多一些。当时,我们和卡纳古丽的谈判陷入了僵局。虽然她十分感谢我们救了她,但她却依旧拒绝回答任何有关于伊利亚斯部落的问题。不管我们如何劝解,如何套话。甚至在后期转化为威胁,她却始终都是摇头拒绝,态度十分决绝。到后来,她更是低下脑袋闭口不言,用彻底的沉默来抗争这一切,摆明了一幅“死不开口”的架势。我并没有想到僵局会这么快就被打破。更没有想到打破僵局的是始终没有说话的小芊,而且还是用一种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
“你……”卡纳古丽盯着小芊愣了半晌。终于费力地张开了嘴。不过,她只吐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就没再继续,只是僵硬的动了动嘴唇,似乎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吉利亚克,多克。”小芊再次重复了一遍那个古怪的语句,接着道:“意思是‘圣族的奴仆’。对么?你的刺青。”她伸手指了指额头。
“你……怎么知道的?”卡纳古丽咽了咽口水,语声异常干涩。
“我读的,你的额头上写的很清楚。不是么。”
“读?你说读?!”卡纳古丽激动的坐了起来,大力扯动伤口的疼痛让她惨哼了一声,可她已经完全顾及不上这些,只是像“连珠炮”一样地问道:“你能看得懂‘圣语’?你是谁?你怎么能知道这些?从哪里?”
“我也想知道答案。”小芊喃喃地念了一句,嘴角不禁扯出了一丝苦笑,问道:“这些文字叫什么?圣语?”
卡纳古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小芊接着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看懂这些文字好像很难。你们的族人难道也看不懂么?”
“确实很难。”卡纳古丽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半晌之后,她才接着道:“事实上,我们的族人已经没有人能够完全读懂‘圣语’了,就算是‘卡斯洛’也只能读懂一部分。”
“卡斯洛?是个人名么?”
“不是,是称呼,意思是‘首领’。他是我们中最有智慧的人。”卡纳古丽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的族语,是从‘圣语’中分离出来的语言,也是我们平时每天都在使用的语言。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对我们掌握‘圣语’没什么帮助,我们现在依然对‘圣语’了解的极少。这对我们非常重要,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圣语’的吗?”
小芊摇了摇头,诚恳的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原因。”
“那你能告诉我,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字吗?”卡纳古丽指了指自己的刺青。
“很多,”小芊想了想,蹲下身子在地上画了几个奇怪的符文,随后一一解释起每个符文的含义。
卡纳古丽极其认真地听着小芊的解释,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地上的符文,时而迷惑不解,时而惊喜的猛力点头。待到小芊将所写的那些符文全部解释完,卡纳古丽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而后咬了咬牙,仿佛下定某种极重要的决定一般,说:
“我有个请求,你能跟我回族里吗?”
这份邀请对于我们来说可谓求之不得,如果是在数分钟之前得到邀请,我们所有人都会忍不住欢呼雀跃。可是,在此刻这样诡异的情况之下,却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了。
我看着小芊,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她点了点头,神情十分坚定。我见状只好向卡纳古丽表示同意,简单的说了几句嘱咐她好好休息养伤,而后就带着众人退出了岩洞。
来到外面的岩洞,我没有回到篝火边上,而是拉着小芊走到了一侧,轻声问她刚才她那些奇怪的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芊闻言苦涩的笑了笑,说:“我知道我吓到你们了,其实,我也吓到我自己了。我看见那个刺青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一种文字,心里也明白它们的意思,就像看中文一样。可我知道,我自己在此之前根本就没见过这种文字,就连相似的东西都没有。我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是怎么发生的,这些东西就像做梦一样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很害怕。”
我叹了口气,伸手将浑身颤抖的小芊拥在了怀里,紧紧地抱住。小芊将额头顶在我的肩膀上抽泣了起来,声音压抑,让人能明显感觉到从她的骨子里逸散出来的恐惧和压力。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小芊在我的轻抚下慢慢平静了下来。微微喘息了一会儿,她从我的怀中离开,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我想,那个神秘的伊利亚斯部落一定能给我答案,即使他们没有,我们应该也能从他们那里找到线索。事实上,我的脑袋里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很散碎,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它们串联起来,也不知道怎么表述。给我些时间,我会尽力把这些东西想清楚。这些东西不光对我很重要,对我们,尤其是对你,更重要!”
我惊异的看着她,不明所以。小芊却在此时解开了我的衣扣,而后轻轻拉开衣襟,用手指轻抚着我胸口右侧的纹身图案,说:“这个圆环中的符号是‘耶萨多’,意思是‘万物的基础’、‘神圣的创造力’。你明白么,这种所谓的‘圣语’和你有着极大的关联!”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惊讶得无以复加。小芊缓缓将手指拿开,叹气道:“可惜,我现在只能辨认出这一个符号,其他的那些就完全没有概念了。而且,我虽然知道这个符号的意思,但却不知道它的意思应该怎样串接或者是使用。就像新学了一种外语,明白一个词语是一个东西的名称,但却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具体是什么,又是什么样子。我想,我们只能在伊利亚斯那里找到答案。”
我点了点头,没有作声。原本就充满着神秘色彩的目的地,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问题而显得更加神秘了。不论基于任何一种理由,我们都必须尽快与他们接触,而且,还要尽可能的与他们建立友好关系。虽然我们救了卡纳古丽,但在这些事情上,她又能为我们提供多少帮助?到底该如何去做呢?
另外,小芊现在的情况和她不久前那次诡异的高烧到底有什么关联?而那次高烧的起因,是不是又和我们在神农架的那次经历有关呢?我曾经在她发高烧的时候看到过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些血色的符文,当时我觉得这种状况有些似曾相识,后来仔细一想,我才回想起小芊在逃离神农架的时候,曾经因为意外接触过那种原本立在金字塔顶端的圆形石头,而那个时候似乎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不过,当时情况十分紧急,这种异象也是一闪而逝,我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而后急着逃命也就没有在意。难道,我当时看到的不是错觉?这些符文就是那种圆石头在作怪?那些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对小芊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而这一切对我们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冰冷的夜风在无数个谜题的灌注下显得愈加刺骨,我极度厌恶这些纠缠不休的谜题,但又无法挣脱,只能无奈的在它们的蹂躏下辗转反侧,烦躁的等待着天明。
明天,风暴也许会过去,也许,会变得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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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伊利亚斯()
“先停一停。”坐在身侧的卡纳古丽探头看了看车窗外,说道:“我们快到了,让那个姓燕的骑着我的骆驼到车前面去,走慢一点儿,让卫兵看清楚,别引起误会。”
我点了点头,停下车子等着燕道杰和阿尔斯兰靠近,待他们走到车边,我就把卡纳古丽的话和他们交代了一遍,而后就跟在他们的骆驼后面慢慢向远处的岩群靠近。
看了一眼在骆驼上摇摇晃晃的燕道杰,又扭头看了看身侧的卡纳古丽,我的心中不禁再次琢磨了起来。自从那晚卡纳古丽醒过来之后,她对燕道杰的态度就十分奇怪,让所有人都纳闷不已。卡纳古丽非但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在和我们提起他的时候也会用“姓燕的”这种称呼,仿佛十分讨厌燕道杰。可是,当我们找到她的骆驼准备出发的时候,她又主动发表意见说让燕道杰骑她的骆驼,而后又冷着脸不闻不问,只是偷偷地观察着燕道杰,看他怎么向阿尔斯兰学习驾驭这种从没使用过的交通工具,仿佛是一个正在监考的考官。
这样的情况让我们一头雾水,不过为了能和伊利亚斯部落搞好关系,我们还是压着困惑没再多说,让燕道杰尽可能的顺着她的意思行动,尽量不要与她发生冲突。我曾在私底下问过燕道杰,不过他也搞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话都没说几句,上哪儿惹着她去?估摸这小丫头片子是出门儿忘了吃药了。”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除了我们一起将卡纳古丽救回来的那段时间以外。燕道杰根本就没和她单独有过什么接触,确实是像他说的那样“话都没说上几句”。事实上,在岩洞中是燕道杰发现卡纳古丽还有呼吸的,也是他亲手将她从岩洞中抱回营地的。不管怎么说。燕道杰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卡纳古丽的脾气怪异,不懂道谢,但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吧?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忽然,我猛地想起卡纳古丽出现这样的情绪好像是那天问过我们一些事情之后。那时候说的是救她时的情况,她也问了一些问题,问完之后好像就变成这样了。她问了什么?对了!面纱,是面纱!
我扭头看了看卡纳古丽,发现自从那天她醒来之后好像确实没再带过面纱。我曾听说过。一些信奉古老教条的国家对女人的面纱十分注重,几乎等同于她们的贞洁。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儿?扯下她面纱的燕道杰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触犯了她的某些忌讳?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不禁为燕道杰大叹冤枉。但愿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卡纳古丽对我们的一些看法,以致对我们和伊利亚斯部落的接触造成影响。
心中正想着,我的耳中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呼啸声。我急忙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沙地上猛地翻腾起一片烟尘,一队骑兵正像离铉的利箭一样向我们迅速冲来,隐隐带起一股肃杀之气。
卡纳古丽见状急忙让我停车,随后急慌慌的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跑到燕道杰他们前面挥手大叫了起来。那队骑兵听到卡纳古丽的叫声之后回喊了几句。我隐约看到,打头的那个人似乎是回身发出了什么指令,而他身后的那队人再听到指令之后则是收起了手中的……枪?!
难道刚才卡纳古丽不下去阻拦的话,这些家伙就会直接开枪?这是凶戾的无法无天?还是另有原因?
我皱了皱眉,嘱咐阮玉和小芊呆在车上保持警戒,随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燕道杰边上以防万一。那队骑兵在靠近之后缓下了速度,慢慢停在了不远处。卡纳古丽则是迎了上去,与领头的那个人不断地说着什么。声音不小。语气急促,似乎有些争执。
阿尔斯兰在看到这队骑兵的时候不禁紧紧地扯住了手中的缰绳。勒得他身下的骆驼不满地哼哼了几声。不过,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那晚在听完卡纳古丽的讲述之后,虽然他依旧对这支纠缠在他身边数年的部落毫无好感。但也明白自己的怀疑并没有证据来证明,无端端的举起屠刀我们也不会同意。于是,他只能暂时按下复仇的念头继续跟着我们打探,看看到底是这群“恶魔”害了他的父亲,还是像卡纳古丽所说的那样另有凶手。
阿尔斯兰的性子十分耿直,换句话来说,就是有些顽固不化。在早年间他发现了这群围着他父亲的人“不是人”之后,心中的恐惧和对父亲的担忧就始终在折磨着他,以至于他曾经像发了疯一样拼命锻炼自己,把一个本来有些瘦小的小伙子,在短短地几年之内就练成了一个单手就能拎起一个成年人的壮汉。然而,斯拉木的突然被害让这一切都变的毫无意义了。阿尔斯兰没能像自己想的那样保护好自己的父亲,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杀害了他。惨痛的事实让他痛苦无比,而作为最大怀疑对象的伊利亚斯更是彻底被固定了“恶魔”的形象,几乎无法被改变。
事实上,这些事情是阿尔斯兰在我们离开那片雅丹之后才告诉我的。他承认自己在听完卡纳古丽的话之后根本就没有相信,那时的沉默也无非是不想引起我们的注意,打算另寻机会再进行自己的“复仇计划”。不过,他也慢慢发现我们也在暗中注意着他,所以一直也没能找到机会下手。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才让他重新开始思考自己的“审判”到底对不对,有多大的可能会变成一宗“冤案”。
那天,我们在卡纳古丽的指引下再次向那些混乱的岩洞深处进发,目的是去寻找她在躲避黑风暴时藏起的骆驼,当然,我也有心想找找那两支在暗中跟着我们的队伍,看看能不能摸到摸到他们的“尾巴”。我们在岩洞中搜索了大半天,骆驼找到了,人也找到了。不过,骆驼是活的,人却是死的。
尸体不是一具,而是三具。它们分别扑倒在一片露天的岩群之中,位置相对,一侧有两具,另一侧只有一具。那两具尸体都是男性,体型普通,都很结实。其中一个被子弹打爆了脑袋,斜跨跨的瘫倒在凸起的岩石上,他身边的石头和沙子上染满了混杂在一起的黑黄色物质,闻起来腥臭无比,让人直欲作呕。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脑浆被高温烘烤之后形成的“极致”味道。我使劲儿压抑着喉咙不停的上涌感,仔仔细细的将他的尸体翻查了一遍,依旧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燕道杰检查的另一具尸体也是一样,除了武器和弹药之外,尸体的口袋中只有一些普通的随身用品。不过,这两具尸体的穿着和我们早先发现的那个彪形大汉近似,也是那种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沙漠迷彩服。他们的武器也差不多,都是非制式的外来货。看起来,这几个人应该是属于一支团队。
倒在另一侧的是一个女人,年纪不大,大概不到三十岁。样貌普通,属于那种即使在某个地方见过,回头也不一定想得起来的人。在她的身上我们也没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燕道杰却说看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过,无奈之下也只好暂时放在一边。
这三具尸体的发现无疑为卡纳古丽所说的话做了证明,阿尔斯兰也因此暂时放弃了他的复仇计划。在和我开诚布公的说了一些之后,他主动选择在出发时骑着骆驼跟在车后。一来想向我们证明他自己的承诺,免得我们总是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再者,我估计他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放下对伊利亚斯族人的成见,不愿意和卡纳古丽同坐在一个狭小的车厢里。不管怎样,阿尔斯兰的做法让我放心了不少,也能减少一些精神上的疲劳。毕竟,时刻防备着暗中的敌人已经够累了,能够不用再去分心监视自己的队伍总归是一件好事。
“阿生。”
卡纳古丽唤了一声,缓步向我走了过来。我赶忙放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思考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我们可以进去么?”
“暂时不行,”卡纳古丽摇了摇头,皱眉道:“这几天族里出了事情,雅扎克说已经进入中级警戒状态了,不可能让陌生人进入我们的驻地。”
“哦?出什么事了?”
“据说是有人入侵了我们的警戒范围,有两个在外围巡查的卫兵被杀了。”卡纳古丽沉下了脸,“从我出生到现在都没发生过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