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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小兰道:“我们又不进深山里去,只在外边玩耍,要是碰上个锦鸡花狐之类,捉来赏玩岂不有趣。”
竹筏终于靠岸,三人望着眼前遮天蔽日的树林,远处一片漆黑,不知隐藏些什么。入林时不晓得害怕为何物,此时却提心吊胆疑神疑鬼。何盈与小兰胆小,都向方仲靠了过来,脚步挪动,带起地上的枯枝败叶,沙沙作响。突然,何盈身边灌木丛中“扑扑扑……”一连迭声响,一只灰色大鸟从中毫无征兆的窜起,从头顶掠过,“咕咕”远去。这一变故把三人都吓的不轻,小兰更是惊倒地上。
方仲也被吓的寒毛直竖,却安慰二人道:“原来是只扁毛畜生,逮住了却好玩的紧。”把小兰拉起,正想择路而行,但却发现四周昏昏暗暗,古树参天,遮阳蔽日,也不知东南西北,哪里还能分辩出来时的路。
“呜……呜……”
林中万籁俱寂,突然听到这有如狼嚎的悲切之声,三人的脸都惊得绿了。
猛听头顶一声雷霆怒吼,如虎啸山林龙吟沧海,震的耳鼓生疼。三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陡壁之上站立着一头灰白交杂的走兽,顾盼生威的俯视下方。那畜生与巨狼有几分相似,除了通体灰色外,耳、眉、鼻、口却是纯白,獠牙两对露出唇外,眼中精光四射,剪尾摇头,“呼”的一声,从陡壁顶上窜下地来。
何盈、小兰如梦初醒,尖叫一声,转身便逃。何盈身子娇小,走得最慢,被此兽赶到身后,把头一低,已一口叼住何盈。在何盈的尖叫声中,迅速消失在了林荫深处。
第5章 狰狞()
何盈睁开眼来,只见两旁树木飞速倒退,如风驰电掣一般,这才骇然发觉自己正被巨兽叼在口中飞奔。
不久,那巨兽奔到一处山洞之中,口一松,何盈“扑通”一声落下地来。她渐渐抬头,见那巨兽身上皮毛油光发亮,毛茸茸垂尾左右轻甩,蜷在一旁神态暇逸的舔着皮毛。何盈爬起身来,向左移了数步,那兽头亦盯着她移动几分,似乎随时都会用獠牙把她撕成碎片。
何盈拔足便跑,没跑几步,一声风响,巨兽已落在何盈身边,一低头,又叼了她返回洞内。何盈吓得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蹬小脚乱踢。那巨兽宛如不闻,进洞后把何盈一丢,那洞内另有一兽低低呜咽几声,随后在黑暗之处,出现一对寒光闪闪的兽眼,瞪视着何盈。何盈恐慌之下伸手乱摸,竟摸到一个早无血肉的骷髅头,白森森十分吓人。何盈尖叫一声,把骷髅头抛掉,跌坐在地。这时两眼才略微有些适应洞内昏暗。只见所处乃是一个空旷的洞穴,洞穴中央铺了一层绵绵枯草,一只身形同样巨大的恶兽正虎视耽耽的趴卧在草垫之旁。旁边赫然还有一只黑白之色的恶兽幼崽,形体不大,只和一只小狗相似,眼尚未开,长舌舔动,吧哒有声,正津津有味的啃着一根带血的骨头。
何盈看得头皮发麻,忙将手足收拢,用衣裳遮住,生怕那小兽爬将过来啃食自己手足。
幼崽听到动静,头颅顿时昂起,那双眼的眼线已然清晰明了,正慢慢裂开一丝缝隙。幼崽不时用毛茸茸的前足拨撩眼睑,试图早日拔开眼皮。这入世以来的第一线光明已离它不远了。
这两头大兽显然是把何盈当作那幼崽的食物,只要幼崽一睁眼,恐怕第一件事便是吃了她。何盈逃又逃不得,蜷缩在角落低声抽泣,此时此刻,万分渴望有谁能来救救自己。
嗖的一声,一颗石子从洞外扔了进来,噗的打在守在洞口的大兽身上。那兽顿时一惊,背上鬃毛竖起,低吼一声,向洞外窜去。
在那兽即将奔出洞口,后半身还在洞内之时,一根尚带有几许枝叶的简陋长木棍呼啸而来,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砸在了那兽的头颅之上。这力量之大,让长木棍一折两断。那兽脑袋一歪,原地转了一圈,口中发出嗷嗷哀声,右目鲜血直流,把目下的白色腮毛都淌出一条红色血槽。刚才那一下竟然把恶兽右眼打瞎了。此兽骤然遭袭,被打懵了头,等疼痛稍减之后,终于看清楚袭击它的只不过是个矮小之人,正提着半截木棍往林内逃窜,顿时怒吼一声,直追而去。
猛然打这一棍子的正是方仲,他虽然年少,但师从姜文冼修习练气之法已有数年,身轻体健远胜旁人,这次又是蓄势而发,便是刘铁山这种猎户,也不一定有如此力道。眼见恶兽扑来,方仲转身就跑。但他的速度又岂能比得过凶性大发的恶兽,转眼便被追到身后,大口一张,向方仲脑袋就咬。刺啦一声,把方仲背后衣衫撤掉一块,顿时惊得冷汗直冒。
方仲原本打算逃到树上去,这种巨兽一般不会爬树,只要待在树上,此兽多半拿他没有办法。谁料此兽的速度惊人,自己还没来得及爬树便被它给追上了。眼见此兽第二口又要咬将下来,方仲右脚用力一踩前方树身,身子腾起时转身把手中半截木棍往下一插。说来也巧,此兽正昂首张开的大嘴毫无遮拦的被木棍捅了进去,直至咽喉。
方仲手一松,那兽发出一声惨嚎,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四肢抽搐,口中喷血,再也爬不起来。方仲又惊又喜,想不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有此奇效。
按压下因害怕而紧张万分的心情,方仲重新来到洞口,向里一看,里面黑咕隆咚看不真切,却可听见有窸窸窣窣的爬行之声。方仲只道是何盈,忙钻进洞去。走过一条通道之后,眼前出现一个较大的洞窟,洞窟暗处,一条比之刚才还要雄壮的黑影在慢慢拱起,两只闪烁精光的兽眼,真一眨不眨的盯着方仲。
方仲这才知道原来洞中竟有两只恶兽,不禁大惊失色。
那如小山一样的恶兽见到方仲闯入,低吼一声,向方仲扑去。这洞内地方狭小,方仲想逃也逃不掉,只得低头一滚,虽然未被那兽咬到,却滚到了恶兽的肚腹之下。
恶兽头颅左右一晃,寻找方仲踪迹,见左右无人,鼻尖一嗅,察觉生人味来自腹下,一低头,瞥见方仲正趴在它前后跨之间,提后肢就踩。方仲人小机灵,见情势危急,地上几无可躲。一探手,竟然一把揪住它腹下长毛,双腿上抬,就吊在了此兽的腹下长绒里。
连续几脚踩空,此兽暴跳如雷,在洞内上窜下跳,要把方仲颠落下来。方仲在它腹下牢牢抓着长毛,两腿紧贴其腹,任凭如何颠簸跳跃,就是不放其手。那洞内地方又不大,被它跳跃之时,将前后足踢的石壁之上石屑乱飞。当此兽张口想低头到腹间扯方仲下来时,方仲揪着它的鬃毛却翻到了背上。这也是方仲有真气为辅,换做旁人,早已力竭无幸。
此兽足足蹦了半个时辰,这才有气无力的缓了下来,而方仲也是筋疲力竭、口干舌燥,更数次差些掉下来。眼见这样拖延下去,定然坚持不了多久,方仲的心一横,运起姜文冼所传真气运行之法,要在掌心中催发一团小小火焰,想烧此兽一下。虽然当初学得此法的本意只是想帮爹娘点灯生火,但在无计可施之下,这是方仲想到的唯一可伤害此兽的办法。
一点火光在方仲手中亮起,才一出现,便被方仲按在了此兽的背上,顿时此兽背上皮毛皆着,一股焦臭之气散发而出。这火似乎十分犀利,连不能点燃的皮肉都可燃烧。方仲手掌中真火按到哪里,那里便燃烧而起,不过转瞬之间,此兽便在嘶吼连连中被烟火淹没,直至轰然而倒。
方仲早已滚落在地,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手掌怔怔发呆。当初自己还小瞧这催发掌心火的本事,觉得一个豆粒大小的火花实在不堪大用,如今看来,此火分明犀利之极,远非劈柴烧火的寻常火焰可比。一想到姜伯伯所言要带自己去他的师门才可传授高深道法的说辞,并不上心的念头突然间变得炙热无比起来。
一个娇小身影一下扑到方仲坏里,再不松手。方仲啊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用力过猛和心情激动之下连声音都哑了,好一会儿才道:“何盈,你没事就好。”
何盈脸上泪痕未干,娇好的小脸上自带有几分梨花带雨的美态,埋首胸前的楚楚可怜样子,让方仲心中一动。何盈终于在惊吓之中清醒过来,一时失态之下,面色微红的轻轻推开方仲,说道:“多谢你来救我。”
见她离开自己,方仲略感失望,但口中却道:“我在山里长大,才不怕这些野兽。”其实方仲自己也奇怪,没听说这周围有什么恶兽,如果有的话,小兰的爹是个猎户,早就应该有所耳闻。
何盈羡慕地道:“我若有你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方仲道:“你不是有师父么,她自然会传你本领。”
何盈道:“师父说,将来会传我佛法,可是我连佛法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方仲道:“姜伯伯也说要带我去他的师门,还说他师门很了不起的样子,原本我不放在心上,现在却不是了,我要跟着他去师门学艺。”
何盈道:“师父从来不跟我讲师门怎样,她只说,没有恒心之人便不要上山。进了山门,便需心无旁骛,好好修行。”
方仲道:“这话也对,不过等你修行有成,只怕我也见不到你了?”想到何盈将来也如静逸一样缁衣遮体、青丝落尽,心中莫名有一些难过。方仲接着道:“这里的味道难闻之极,还是离开此地吧,咦,这是什么……”方仲见角落处有一个小东西在那里蠕动不已。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只恶兽幼崽,眼睑刚开,正好奇的打量着方仲。这只小兽明显与大兽不同,大兽的毛发都是灰白之色,而此兽的头顶却有一撮洁白的鬃毛,渐渐向后延伸,而其余的毛色却又黑得发亮。
何盈看过此兽****骨头,说道:“这定是那两只大兽的幼崽。”
“有趣的很。”方仲见此幼兽瞪着自己,一点也不怕人,好奇之下,用手轻抚它额头。那兽微眯双眼,嘴里微微发出呼呼之声,十分乖巧可爱。方仲大喜,索性把幼崽抱到怀里。方仲身上沾了不少污血,野兽特有的气味盖住了他本来面目,竟让幼崽误以为是生彼养彼的亲人了。
这时洞外有人遥遥道:“徒儿!徒儿!”
何盈喜道:“是师父来了。”就在方仲一愣神间,何盈忽地踮起脚尖,螓首前探,小嘴在方仲额头轻轻一点。方仲瞬间失神。洞口处白影一闪,转眼已到了二人眼前,正是静逸师太。静逸往四周一看,便已知大致经过,见二人都无事,目光冲着方仲露出嘉许之色,柔声道:“这两只兽非比寻常,你却能安然无恙,真是异数。”转眼又见到他怀中所抱的幼兽,却微一皱眉。
方仲问道:“师太是否知晓此兽来历?”
静逸点头道:“倒是与贫尼印象之中的一兽有些相似,似乎不好驯养。”
方仲道:“我好好待它,还能不听我的话。”
静逸微微一笑道:“那也随你,你二人出洞去吧。”在把方仲和何盈支开之后,静逸大袖一张,一柄雪白长剑出现在手中,来到那倒伏的恶兽身旁,对着肚腹处一剑刺下……
在姜文冼住处,静逸又一次登门造访。姜文冼连忙把她迎了进来,静逸道:“贫尼得了两颗恶兽内丹,对你之伤或可有用,你拿去炼化一番吧。”说着话,从袖内拿出两颗内丹来,一颗色作鹅黄有鸡卵大小,一颗淡黄,更小一些。
姜文冼奇道:“师太从何处弄来的内丹?”
静逸道:“贫尼看那方仲玄门修为已有一定根基,是不是你传授的。”
姜文冼道:“正是。”
静逸道:“是他偶然之间杀的两只异兽有些特别,贫尼当时还不敢肯定,待从此兽体内取出内丹,便知所料不差了,寻常野兽又岂能有内丹,只有一定潜质之异兽,体内才可凝结。此兽形如恶狼,实则是名叫狰狞的一种异兽,因生性残暴,多被捕杀,已少传于世上。而额有白斑者更是少有,盖因颇有灵性,假以时日,吸天地日月之精华修成妖灵,煞气极重,极易为祸人间。有民谚:苍狼现,白骨见,千里百里无神仙。这“苍狼”二字正是此兽的俗名。”
姜文冼愕然道:“若是这等异兽,凭方仲此子如何降服得了。”
静逸道:“那两只大兽毛色颇杂,灵性不高,故此恶性未成、煞气未显,听闻此地并无人畜失踪之事,该是近期才迁徙而来。倒是刚生下的一只幼崽血脉颇纯,额有白斑,只怕将来是个祸患。我原本想杀却,但被那方仲收养了去。”
姜文冼伸手接过,看那内丹道:“若是不经炼化就此服用,不知有何危险。”
静逸道:“这是恶兽内丹,其中自有一股暴戾之气,杂质颇多,若不经炼化就此服食,本身修为又压不住这股戾气的话,不但不能增加功力,反极易为兽性所控,沦为非人非兽的怪物。”
姜文冼点头道:“我带回昆仑好好炼化,绝不辜负师太一番盛情。”举手作揖,敬谢静逸赠丹之恩。
第二日一早,方宝儿与钟颜起床一看,静逸与何盈已不知所踪,想来自是回山去了。待方仲醒来知晓,跑到门外,山路之间哪有静逸师徒身影。举目遥望,但见莽莽青山,云雾缭绕,已不知她们到了何处。
第6章 临别()
真德疼得冷汗直冒,嘶声喊道:“师弟快走,我们不是对手。”同时咬牙把手中一道符咒迅速焚化。
“还想跑!”第二道刀光奔袭而至,“刷”的一声从真德道长留在原地的残影掠过,残影消失,但真德与普玄二人却已不见,竟已用遁术逃走了。丑鬼大怒道:“把这两个臭道士给我抓回来!”声震屋瓦,远远传了开去。顿时“乒乒乓乓”声不绝,院内各口棺材的盖子纷纷崩开,每一口棺材都跳出一个人来。
真德与普玄甫一出大门,十几个衣着各异之人已先一步拦在路口,看着真德与普玄的眼神如同看一个笼中的猎物。一个尖细嗓音阴恻恻的道:“两位道长想上那里去?”话音一落,眼前身影忽现,拦住普玄去路。一把折扇一张,一位文弱书生打扮的瘦白青年,正翻着三角眼抬头望天,语气戏谑的出现在二道眼前。折扇一摇一摆,装的十分清闲潇洒,只是这手中折扇实在上不得什么台面,扇面上画着一个满嘴獠牙的凶恶鬼头,随着书生的折扇一张一息间,鬼头也似活着般咧嘴瞪目的变动着嘴脸。
普玄堆笑道:“时辰不早,我等赶路要紧。”暗地一道符偷捏在手,气运掌心准备作法。
白衣书生道:“既是时辰不早,不如留下吧。”折扇一拢,身后走上两人,分左右就要擒人。
真德与普玄身后重重脚步声传来,那个丑鬼手提鬼头刀追了出来,大喝道:“白毛鬼,小心牛鼻子使障眼法!”
那被称为白毛鬼的书生尚未明白怎么回事,普玄道人手中真火焚动,同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掌心,符法呈现,瞬间只留下真德与普玄的两个淡淡虚影,正渐渐消失。
白毛鬼面容一变,喝道:“这是什么遁术?”折扇一扬,一道蓝色鬼焰横扫二道消失之地,鬼火扑地,烧的地上滋滋作响,但二道却踪迹皆无。
已离赵家屯数里,普玄自感法力枯竭,只得停下休息。回头见赵家屯并无人影追出,吁了一口长气,急忙抽时间帮真德止血包扎。真德流了那么多血,早已神情委顿不堪。真德颤声低语道;“师傅在世时常说,贫道之秉性加你师弟之天赋就是个最佳的徒弟,可惜你天性油滑,又喜钻营取巧,要知修道一行最忌投机,自今往后当要好好自勉才是。”
普玄泣道:“师兄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潜心修道。”
真德道:“师父说我不如师弟机巧,虽然心中不服并多番指责你刁滑懒散,但是师父说的对,光耀门庭又岂是厚道谦逊之人所为,我是万万不成的。”
普玄道:“师父去的匆忙,虽然不曾指定谁来接替,然长幼有序,自是师兄你当茅山宗掌门之位了,难道还有旁人。”
真德强作笑颜道:“如让我接替师父之位,师父早已明说,之所以举棋不定,乃是因为二师弟你的缘故。”
普玄愕然道:“与我有何干系?”
真德道:“因为师父本意,是要立你做我茅山派掌门之位。”
普玄呆立半响,好一会回过神来,结巴道:“师兄这会还开什么玩笑,谁不知我守不住清规戒律,就是轮到定观、持宝二位师弟当掌门,也轮不到我。”
真德语气肃然的道:“师弟!师父临终之时托我传下话来,只要你肯痛下苦功收敛你那油腔滑调市井小人习气,这掌门之位就是你的。”
普玄想到以自己屡犯教规之举竟能得师父如此垂青,要将掌门之位相传,虽然茅山派不是什么大宗大派,但也是与天师、太乙师出同源且互有来往,就冲这个常人也不能小觑。想起师父一向慈严教诲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