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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这一双腿算是废了，如果真的有来生，只希望生在凡尘普通人家，几十年仓促岁月，男耕女织，如此便好！
第90章 阿九送药（）
符符和瑰宝先取了东西回来，苏莫离熬好了药，喂了沐雪服下。
等待的时间静默漫长，眼前烛光剪影，容颜依旧，几个人许久没有坐下来细话家常。
“我不在的日子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在苏莫离面前，符符坚强的伪装一丝丝剥落，苦笑一声，声音落寞凄凉。
“我赶到的时候，青灵已经被魔化了，失去了记忆，对谁都不信任。要不是剑灵和主人之间持久磨合下来的默契与感应，恐怕就是我也不能换来她的一丝好感。
南宫紫陌倒是对她很好，可是就连青丘大婚，似乎都只是利用他，可是背后真实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符符叹了口气，回忆起那段四面楚歌的时光，真的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青灵的法力高强，可是失去记忆的她，任何事情对她来说都是重头开始，当时的处境真的很艰难，要不是南宫真心臣服，恐怕青灵早就被魔宫手下毒害了。
“是墨渊救了青灵，又把她安放在了兀妖塔。”
“兀妖塔？！”瑰宝吃惊的看着符符。
他们几次逡巡在兀妖塔外面，甚至几次合力修复兀妖塔的封印，并把试图冲出塔的妖魔重新关押回去。
他们苦苦寻找了青灵一百年，却原来几次的失之交臂。
“塔中妖魔肆乱，上神怎会将青灵送进去，难道”
苏莫离不敢想象，墨渊最初的动机到底是给青灵留一条活路，还是借用兀妖塔镇压。
“其实，你们都误会上神了。”符符看着天恩殿方向的眼神忽然深沉起来，那里面有钦佩也有感激。
很早以前墨渊就集齐了沐雪的魂魄，可是那句“下任八荒之乱必由沐雪开始像是一句诅咒，禁锢这墨渊，更怂恿着三界阻止他们寻找沐雪的魂魄。
可就是这样，墨渊还是找到了，只是他也在犹豫，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沐雪重见天日。
于是二魂六魄被注在了墨狐体内就是修炼成精的青灵，一魂寄于净魂珠中，经年带在身边，而一魄却被封在了一只万年妖狐体中，被关进了兀妖塔。
后来天母为了拉拢墨渊，将青灵送给了墨渊做徒弟，墨渊便料到了青灵日后困境。于是带着她进了兀妖塔，在她亲眼的见证下将净魂珠放进了墨莲玉柱。
青灵体内的上神之力在魔力的鼓动下使出毁天灭地之，就是墨渊也没有办法阻拦，趁着她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墨渊将人带到了兀妖塔。
这才使三魂归一七魄聚顶，换回了沐雪神识。
然而，毁天灭地的神力动摇了神域之门，门后的大荒芜山中堕灵蠢蠢欲动，墨渊没来得及见一面刚刚复活的沐雪，便只身前往。
“所以，现在沐雪最大的心愿就是救回大荒芜山中的墨渊？”苏莫离问。
符符说了那么多，真的是他没有想到的。一直以为墨渊是自私的，从前，只知道征讨四方，遇神杀神，遇魔屠魔，却没想到对待沐雪，他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是的。”符符点头，“天阶神树已经指引了救回墨渊的方法，只是我们还没有开始行动，便遇道今日之事。”
符符的脸色有些凝重，四公主还没有回来，沐雪命悬一线，时间拖不得了。
正思忖着，外面小童儿的声音：“请问，笙白大人在吗？”
笙白是苏莫离前世的名字，这一世很少听人提起了，几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却见一个小仙童合着十指走进来。
苏莫离站起来，走过去，“请问仙童找在下何事？”
“哦，我是南华上仙的小弟子，奉了师父的命，前来送佛尊果的。”
“什么？是佛尊果！”
几个人喜出望外，急忙将仙童让进上座，仙童谢绝道：“师父那里还有事，便不叨扰了。”
苏莫离谢过仙童，忽然想起是敖泽宁到那华山去求佛尊果的，至今未回，于是问道：“敢问仙童，东海四公主可是去了南华山？”
“是了，四公主去南华山向师父求佛尊果，师父吩咐我送过来，四公主收到东海龙王的法旨，似是东海有事，匆匆的赶回去了。”
“如此便谢过了，还请仙童代为谢过南华上仙，待到此间事了，笙白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有了佛尊果，沐雪的命算是捡回来了。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符符每日尽心照料，苏莫离更是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瑰宝每日也忙坏了，琉波岛毕竟长久无人居住，很多仙药稀缺，便是多方仙府辗转，只要苏莫离一声令下，他费尽心思也要把仙草找到齐全。
“南华上仙的仙丹还有一些，也不知道有没有对小狐狸有益处的。”
这日难得闲下来，瑰宝坐在门槛上嘟哝。
虽然盗丹一事是他和青灵的秘密，但是苏莫离也不是外人。而且青灵说到底瞒着的，也就只有墨渊一人。
“你都拿来，给我看看。”苏莫离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瑰宝单手指着脑袋的手一顿，马上跳了起来，去找仙丹。
怀里抱着一大抱的仙丹，多日阴沉的脸上也有了几丝轻松。
沐雪的神色日渐好转，大家心里的石头都放下了。
“哎，你是乾越殿的？”
身后似曾相识的声音叫的瑰宝怔愣半晌，才转过头去看。
只见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穿着南华山的道服，下巴高昂气势十足的看着瑰宝，正是南华上仙的徒弟阿九。
“你！”瑰宝刚要说你不是阿九吗，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形阿九并未见过，索性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你是谁，到琉波岛来干什么？”
“我是南华上仙坐下弟子，我叫阿九！”说着阿九的大手指指着自己，模样要多高傲有多高傲。
“哦！原来是上仙的得意弟子啊，早有耳闻，不过仙童到此可是有事？”
“上仙让我来瞧瞧沐雪上神可醒了？”说到沐雪，阿九的眼睛还向乾越殿瞟了瞟。
瑰宝顿时升起戒备，“上神尚在昏迷，仙童可以回去复命了。”
“既然上神还没醒，我有事找笙白大人。”
怎么又是笙白？自从小狐狸昏迷，笙白似乎很忙的样子。
“跟我来吧。”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是沐雪是因为南华上仙赠出佛尊果才得以续命的，瑰宝总不好过河拆桥，只好带着阿九去找苏莫离。
“喏，那就是笙白，有什么事先在就说吧。”
好像阿九多呆一会，就会碍了他的眼似的，瑰宝恨不得阿九一时离开。
见到苏莫离，阿九立时收了方才的高傲，弯腰行了一个礼才说道：“笙白大人安好，阿九奉了师父南华上仙的命令，前来讨要些东西。”
苏莫离的眉头就是一皱，南华上仙倒是小气的很，这才刚赠了佛尊果，沐雪还没有醒过来，他就来讨要人情了。
“不知上仙需要的是什么东西，笙白可交的出来？”
“交的出来，当然交的出来，而且他”阿九的手忽然指向瑰宝“那里一定有！”
阿九肯定的语气不像是玩笑，给苏莫离和瑰宝都说愣了。
“我？我有什么？”
南华上仙那老头子总不至于要他的龟壳当船划吧。
“对，就是你！”阿九双臂抱着，不屑的瞟了一眼“你忘了当初你和青灵盗了水月洞天的丹药，还砸了炉子，我就是来讨要丹药的！”
想起昔日的旧怨，阿九还恨恨的牙根痒痒。当时师父亲自拜访墨渊上神，却都被打发回去了，许愿说玲珑璃的树结了果实，抵过青灵的过失。
可是佛尊果还是回到了青灵手里，到头来他们丢了丹药，什么也没得到。
“你丢了丹药，跟我要什么？”瑰宝好斗的公鸡似的，昂着脖子，恨不能和阿九掐到一块。还不忘把手里的东西又紧了紧。
苏莫离看的明白，也清楚这件事瑰宝和青灵实在不占理，他们亏欠南华上仙的人情，此时必然要说句公道话。
“瑰宝，便把仙丹还与上仙吧，沐雪上神的伤势也快全好了，我们需要丹药，自己去找便是。”
苏莫离说的轻巧，可是哪一味丹药没个三五月是炼的出来的，南华上仙手里的可都是好东西。
瑰宝不乐意还想再狡辩，被苏莫离一个眼神制止，只好认了怂，把怀里的东西交了出去。
阿九也不急着拿走，把东西放在地上，随手的挑挑拣拣，翻出几个瓶瓶罐罐来，恭恭敬敬的递到苏莫离面前。
“笙白大人，师父交代，这还香丹和滋补丸都是沐雪上神现在用得到的东西，还是留给大人的好。至于余下的就算是笙白大人一时之间怕也分辨不清楚，不如就还给上仙。水月洞天他日得到对上神有益处的仙丹草药必定第一时间献上。”
此番话让苏莫离脸上一片赧然，原来是他小人之心，小看了南华上仙。
“笙白代上神先谢过上仙了。”
“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记得下次去水月洞天走正门！”
阿九对着苏莫离微微一笑，却对傲娇娇的跟瑰宝说道。
瑰宝忿忿的想要回嘴，却又碍着苏莫离的警告不出声，别的心里难受直挠墙。
第91章 北海断念（）
面对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几个人，沐雪百感交集。这些都是和她一起患难与共的朋友，可是却都因为自己受到过不同程度的伤害。
“你恨我吗？”独处的时候，沐雪忽然问道。
苏莫离背着光的身影有些孤寂，可是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沐雪热泪盈眶。
“不恨！但是我却怨恨自己让你回到沐雪，便会上神的身份。我曾经那么那么的想让沐雪回来，可是现在才知道从前那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青灵活的是多么的洒脱。”
沐雪的身上总是背负着太多的沉重，太多的与上神的身份相对应的责任。
而青灵只是单纯的依从本心，她喜欢墨渊，便只管对墨渊好。甚至直到最后被羁押兀妖塔，都没来得及对墨渊说上一句喜欢。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青灵是喜欢墨渊的，她可以表现的那么明显，那么率真，那么直接，不需要回应，却倾尽全部。
然而沐雪不能，她要墨渊，也要天下苍生，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连累他人。
苏莫离是多么的希望，沐雪也可以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心中所想，义无反顾的去做。
哪怕毁天灭地，哪怕生灵涂炭，动用自己身边最大的力量，去达成心中所愿。
“可是沐雪回来了，青灵便成了过去，就像你已经不是笙白，你有一个全新的身份，而这个身份会带给你不一样的责任。”
“责任就那么重要吗？”苏莫离不愿意面对沐雪所有的沉重，“做回青灵不好吗？你不是沐雪，我也可以不是笙白。我们一起去救墨渊，回到琉波岛，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淡然的一个眼神，越过洒在地上颀长的身影，看向苏莫离逆着光的侧脸。这个角度的他最像翩翩公子，没有刀光剑影在他身上留下的尖锐。
“那不是与世无争”
“对，那是普度众生！”苏莫离激动的打断了沐雪的话，“普度众生是上神的责任，可是有些责任没有足够的力量，你也就没有完全的必要去担当，世界那么大，神仙那么多，为什么一定是你！”
别人都可以跳出三界，只过自己悠哉惬意的生活，为什么她不可以。
沐雪偏过头，看向苏莫离愠怒的脸，淡的仿佛清风一样的语气：“因为上神只有一个。”
墨渊被困在大荒芜上，这世界上的上神便只有她一个。
“就像认识青灵之前，灵山大弟子的责任是斩尽天下妖魔，苏莫离将这作为终身的使命一样，有了笙白的记忆，你的人生便以保护沐雪为己任一样，沐雪有她身为上神的，不可推诿的责任。”
沐雪脸上淡淡的疲惫让苏莫离张开的口有慢慢合上。
既然劝不动，那便由他去吧，做不过一条命，还陪不起她吗！
沉重的脚步踏出乾越殿的大门，接着是吱呀呀关门的声音，沐雪也随着合上自己的眼帘。
神域之门后的墨渊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她不可以在这里耽搁太久。
北海是一片辽阔的海域，却也因为妖魔的横行，变成一个更大的炼狱。
本应纯净的海面，此时荡漾着红色的浪涛，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啸。
“主人！”
这里怎么看都是无尽的危险，真的要以身犯险吗。
符符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刚刚好转的沐雪在陷入任何险境，“不如”
“你和瑰宝留下这里，我和苏莫离下去。”
现在的苏莫离不仅有着笙白的记忆，连同他身上的所有法力也一并拥有，与灵山上万年传承下来法力结合，他是这里仅次于沐雪的力量。
“不行，我也要去！”对于海底，瑰宝比任何人都熟悉，况且小狐狸的身边怎么可以没有瑰宝呢。
“对，我们一起下去。”她是剑灵，沐雪不可能空着手下海。
“你们”
沐雪还想出言阻止，苏莫离走过来点了下头，“就让他们一起去吧，如果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们留在你身边的决心，我们前面的一切可就真都白做了。”
谁跟在沐雪的身边也不是贪生怕死的，贪生怕死早在她失踪的时候，就不会不遗余力的寻找。
赤红的海水里有着腥涩的味道，每个任都皱起了鼻子，这呛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阵阵干呕。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符符护在沐雪身后，戒备的说道。
“应该是刚刚结束一场鏖战，这里不仅有水族的尸体，还有魔族和冰原的。”苏莫离解释。
瑰宝捏着鼻子，不情愿的扫一眼摊在海底遍布的尸体：“冰原的手都伸到北海来了，速度还真是快呀，可是北海龙王呢？”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似乎北海龙王不管是已经很久了。”
从前围剿青丘的时候，北海就是兵力最弱的一支，似乎北海一支内讧不断。
“寻找丧钟不是应该去冥界，为什么我们要来北海？”符符不解。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只是觉得沐雪探来的消息应该是没错的，可是现在看眼前的状况，似乎跟冥界跟丧钟都牵扯不上瓜葛。
“到这里我是来找人的。”沐雪终于开口，答案却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不是早就确定，要开神域之门需要冥界丧钟忘川之水，那么到这里找的是什么人，又要知道什么事呢？
沐雪巡视着周围的动静，继续说道：“得不到那个人的帮助，我们就得不到丧钟。这里虽然是北海，但是与冥界只是一步之遥，大家要小心了。”
在北海有一个传说，这里住着一位温柔美丽的姑娘，她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海底的生灵，不计回报，也会把风暴带到海底的百姓安然的送到岸上。
但是这位美丽的姑娘，每到晚上，便被恶魔控制，凡是接触过她的生灵都变成了水晶。
北海的水晶宫和东海的不同，东海水晶宫是龙王的住地，而这里，却是无数生灵的身体搭建成的宫殿。
“那个人叫什么？”瑰宝出口询问。关于北海的传说，他早就知道，可是从来没有恩能够叫出那女子的名字。
“断念！”
世间从来没有人可以是真正的做到断念，可是她做到了。
美丽的水晶宫钱，温婉笑容的女子走上前来：“几位可是迷了路？”
雪白的长发在身后飘飘洒洒，眉间金闪闪的星子点缀着姣好的容颜，脸上亲切的微笑，让人忍不住放下戒备。
苏莫离和符符对视一眼，都凝了一股真气在掌间。
“我们是迷了路，而且走得劳累腹中饥渴，想要可否在这里休息一下。”
沐雪微微笑着，走近了女子。
“好啊，你们随我来！”说着便在前面引着路，“这里有一处住所，可是从不见这里住人，不过还好，打扫的干净，东西也一应俱全，我也是借住在这里的。”
说着好像别人的故事，白天的断念，只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沐雪并不想打破这场梦境一样的谎言，毕竟这也是断念的一部分，她的生命里不只有生杀，还有善良。
符符紧跟在沐雪身后，每一步都牢牢记住。这里的水晶看样子并不是单纯的构建出房屋的模样，似乎其中还有很大的玄机。
“姑娘，你们来北海是找人吗？”
“是啊，说起来姑娘可能还认识。”沐雪浅笑着，在她脸上丝毫看不到符符他们的紧张和戒备。
“哦？我认识？”姑娘有些不信，“我虽然常住在北海，可是与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