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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发生的一切黎渐川浑然不知。
他念着诗歌继续向下,又走了两百多道木台阶,才看到第二扇门。
第二扇门比较正常,是一扇像监狱一样的牢门。牢门上有一个小窗,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一片漆黑,哪怕黎渐川的夜视力也不能窥探丝毫。
黎渐川走到牢门跟前,继续念那段诗歌。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梦里的很多行为,都是无法控制的。
“你是……训。诫者吗?”
突然,小窗内传来一道颤抖诡异的声音,辨不出音色。
训。诫者?
黎渐川皱眉。这是个他完全没有听过的词。
“你是……训。诫者吗?”
那道声音继续问。
语调平板不变。
这扇门在黎渐川的诗歌下紧闭不动,看来是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才能通过。
黎渐川想了想,停下诗歌的诵念,回答道:“不是。”
几乎是话音出口的刹那,牢门的小窗内突然射出一条如同面条一样长得诡异的苍白手臂。
这手臂速度极快,眨眼缠住了黎渐川的脖颈,不有余力地死死一勒。
黎渐川的脑袋反应过来了,正要反抗,但身体却根本不听指挥。
他头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条手臂缠住咽喉,任由强烈的窒息感与溺水般的剧痛将自己彻底淹没——
死亡只有一瞬间。
“呼!”
窒息感如潮水退去。
黎渐川猛地睁开眼。
刚才死神降临的感觉非常真实,饶是他的意志力坚定非凡,也不禁有一两秒的晃神。
但身上的压力和疼痛很快拉回了他的神智。
黎渐川动了动冻僵的四肢,勉强找回点知觉。
他奋力向上刨,很快刨开了一个雪洞,冷冽的风声与稀薄的氧气终于钻了进来,黎渐川用力呼吸一口,五脏六腑震压的疼痛都稍微缓和了一点。
看压在身上的雪层的厚度,这场雪崩的强度算不上特别大,但也绝对不小。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们被埋的时间肯定也不短了,能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黎渐川将雪洞刨大,正要钻出来,脚下却忽然碰到了什么。
他想起赵光辉和琳达之前被他拎在手里,一块扔到了巨石附近,脚边的很可能就是两人。
黎渐川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见死不救。
他确定了下方位,在一个约莫是人脸的位置刨下去。
冰雪飞溅。
没一会儿,黎渐川就碰到了另一种触感。
他顿了顿,拂了拂残雪,看到了赵光辉冻僵的青白发紫的脸。
手指在赵光辉的大动脉上按了按,完全没有一丝搏动,人早就死了。
黎渐川喘了口气,歇了会儿,才站起身,琢磨着要不要把赵光辉刨出来检查下。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身后较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欣喜的轻喊:“川哥,真是你!我就知道你没事儿!”
心里咯噔一下。
黎渐川飞快回头,就看见头灯的光亮晃了下他的眼,灯光下赵光辉哆哆嗦嗦地朝他露出个憨厚的笑容,鲜活生动。
黎渐川猛地低头,正对上死尸大睁的空洞的双眼。
一模一样,都是赵光辉的脸——如果这具尸体是赵光辉,那打着头灯过来的是谁?
这个疑惑冒出来的一瞬间,黎渐川不寒而栗。
他轻轻吸了口气。
在头灯的光芒靠近前,他脸上不变,脚下却不经意地一扫,将埋在雪层下的赵光辉的尸体彻底盖住。
“你没事儿吧?”
黎渐川仔细地盯着赵光辉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赵光辉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傻笑道:“没事没事,就是在底下压得难受,也没空气,肺叶子疼。”
正说着,旁边几处挨着石头的雪层也都传出动静,北队剩下的五个人陆陆续续爬出来。
七个人,竟然都活着。
“我以为……死定了……”
孙畅嘴唇发紫,一副缺氧过度的模样。
七个人聚在一起,勉勉强强翻出了两个背包,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先就地扎营休息。雪崩之后,他们就有些迷失方向了,而且夜晚爬山,那怕是不要命了。
“坚持一晚,明天肯定有搜救队来救我们,这么大动静,营地那边肯定知道。”
烧了雪喝了点热水,孙畅恢复过来,牙齿打着颤和大家说,“只有两顶帐篷,咱们就轮流休息,现在是晚上七点。”
他想了想,说:“这样,七点到十二点三个人,十二点到五点三个人,剩下琳达是女士,就好好休息,别守夜了。”
北队的人都没什么异议。
黎渐川碍于法则,选了七点到十二点守夜。
和他一起的还有赵光辉和另外一个沉默的男人。其他人都疲惫不堪,就算时间还算早,也都迫不及待地挤着缩进帐篷,早早入睡了。
前半夜没有任何事发生。
黎渐川脑海中还记得雪崩被埋时的那个古怪的梦。里面死亡的感觉太过真实。
但是他没打算向其他人询问是否也有类似的梦境。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谨慎再谨慎,不能暴露自己。
后半夜孙畅三人替下了黎渐川三个。
黎渐川也没客气,靠在帐篷的角落就闭上了眼,浅眠恢复。
他手里握着一根冰锥,十二点已经到了,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能睁开眼,所以高度的警惕非常有必要。
帐篷内呼噜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睡得很沉,寂静而安宁。
呼啸的风雪吹得帐篷发出砰砰的响声,伴随着怒号。
黎渐川半睡半醒中,突然在这凛冽狂暴的风声里,听到一点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有人在用什么尖锐的东西捅着血肉,夹杂着痛苦的闷哼,是从帐篷外传来的。
黎渐川想睁开眼去看看,但是他的闹钟还没有响,一点还没到。
他侧耳贴在帐篷上,专注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阵捅刺声消失了,外面只有风声,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黎渐川的幻听。
然而,就在黎渐川有些疑惑地想要换个姿势时,一阵诡异含糊的咀嚼声传来。仔细辨认,有两道,似乎是两个人在吃什么东西。
这声音在一点到来前消失了。
又等了一会儿,黎渐川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佯装上厕所,走出帐篷。
帐篷外,孙畅三个紧紧靠在一起取暖,勉力睁着眼睛,哈欠连连。见到黎渐川出来,打了个招呼。
周围什么奇怪痕迹和气味都没有。
黎渐川绕了一圈又回到帐篷,正要坐下接着睡,突然想起宁准。
这么个冰天雪地的难熬晚上,宁博士随机到的那副小身板,也不知道要怎么过,而且这一天,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经历了古怪的事。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了点莫名的不安。
黎渐川摸出卫星电话来,想看看能不能给南队那边打个电话,毕竟不能联络外界,不代表不能内部通讯。
然而卫星电话刚一按亮,黎渐川就看到了一条四个小时前发来的简讯,发件人是韩树。
点开简讯,黎渐川的瞳孔蓦地一缩。
“韩树:
亲爱的登山客,有一则不幸的消息要告知您。今天下午,南北两支登山队在同一时间遭遇了雪崩。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负罪——但是存活的只有一队。我的问题是,你认为,活着的是南队,还是北队?
所有玩家限时六小时选择。
正确票数超过半数,可继续登山;
错误,全员死亡。”
回复键闪着微弱的光,在提醒黎渐川,尽快做出这道选择题,时间已经不多了。
黎渐川盯着亮起的屏幕几分钟,输入了“南队”。
就在发送键按下不久。
黎渐川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浑身莫名一震,刚刚闭上的眼,不由又睁开了。
而眼前的画面让他立刻一愣。
头灯压在地图上,圈亮帐篷中央。
七个斗篷人站在帐篷内,身上似乎都带着恍惚错愕。
这时,帐篷的拉链被拉开,韩树拿着手电筒走进来,晃了晃,随意问了句:“人都到齐了吗?”
黎渐川忽然觉得这一幕万分熟悉。
韩树关掉手电筒坐到头灯旁,“坐,都坐。”
“我叫韩树,你们可以叫我韩哥。今天,你们的适应性训练已经结束了,明天就会安排正式的登山活动。我是你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领队。攀登极限雪山可不是闹着玩的……”
韩树边说,边示意玩家们坐下,分食物。
但没有人动。
七人僵在原地,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加更,前二十评论有小红包w
第22章 雪崩日的死亡竞猜 E3。()
这顿晚餐注定诡异又压抑。
七个斗篷人在僵硬了片刻后; 还是陆续围坐在了头灯旁。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扫向韩树; 都想要从他那张如常的脸上扒出一点什么。
韩树恍若未觉。
他仍在重复着上一次晚餐的话语:“登山的时候一定记得,不要大声说话; 晚上十二点之后不要外出。如果遭遇了雪崩,就抓紧时间撤回营地来; 总之; 千万要活着回来。”
一模一样。
和上次相比,连语气动作都没有丝毫改变。
不同的是,这次二号没有在韩树说完这句话后; 问出是否会经常发生雪崩的问题。
但即便没有这个问题; 韩树依然在停顿了一会儿后,用那双令人心里发毛的眼睛环视了一圈所有玩家; 强调。
“千万活、着、回、来!”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血爪; 在所有玩家脑海里狠狠刮了一下。
第一次晚餐时,他们都听过这句话,也怀疑其中的含义。但却远没有这一次这样; 面对这句话充满了惊疑和揣测的情绪。
韩树说完这句话; 就要起身离开。
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沉默的七人中; 三号突然开口:“韩哥,如果遇到雪崩; 我们该怎么做?”
韩树脚步一停,站在帐篷口,慢慢转过身,一直有些温和的神色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冷漠。
他注视着七名玩家; 过了大约半分钟,才淡淡回答:“记得回来的路,别晚了时间。”
说完,不顾三号继续要开口的意思,直接走了。
这句话有点答非所问。
但很显然,这是今晚能套到的唯一的线索了。
黎渐川琢磨着韩树的话,与从头到尾的动作态度,心不在焉地嚼着燕麦粥和压缩食物。
他分出了点注意力在其他玩家身上,发现其他人也是食不下咽,明显都在沉思。
一号突然打破了沉默。
“我选的南队。”
他抬起头,“因为我看见的,就是南队七个人都活着,有生命体征。”
这个理由有些模棱两可,但很大程度上说明,一号今天就在南队。他看到雪崩之后,他们全部队员都活得好好的。
“初步判断,这是个循环,但还要接下来的事继续验证。我想这种情况,我们需要进行初步合作,至少是交换真实的投票情况。”三号咬重了真实二字,态度谨慎,“我选的南队,和一号的理由一样。”
晚餐上安静了一阵。
二号率先接受了三号的提议,哑声说:“我选的北队。”
他没有继续说理由。
挨着黎渐川的四号笑了笑:“我也选的北队。”
黎渐川看了四号一眼,沉声道:“我选的南队。”
想了想,他补充了句,“我看到了北队队员的尸体。但我也看到了这名队员的人。”
三号一怔:“你是说,你看到这名队员还活着,但同时也看到了他的尸体?也就是说,有两个。”
黎渐川点了点头,三号似乎想到了什么,闭口不言。
接下来,黎渐川旁边的六号却语气有些古怪:“我选的也是南队活着。”
七号抬头,迟疑道:“我选的北队……”
三票北队,四票南队。
有七个玩家在,不存在平票的说法。
但是如果按照韩树的简讯所说,超过半数正确就能继续登山,超过半数错误就会全员死亡,那么无论南队是不是真的存活,他们都应该是身处简讯所说的两种情况之一。而不该是陷入了从头再来的循环。
“选错了的话,我们应该都死了。”一号说,“会不会所谓的继续登山的含义,就是返回来,让我们继续登山?”
比较有成算的三号摇摇头:“这个解释很牵强。如果你的这个说法成立,那么明天我们应该不会遭遇雪崩,可以继续向上爬。但按照韩树刚才的反应,我觉得明天我们还会遭遇和今天一模一样的情景。”
“这不是向前的循环,而是原地踏步。”
三号说,“最主要的,有一点无法解释。”
他环视了众人一圈,又垂下头:“如果我们选的是正确的,南队存活,北队死亡。那么我们在场的身在北队的玩家,又为什么还坐在这里,没有死?但说明人无法在关键部分欺骗玩家。”
简讯上每一个字都会是真的。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
“会是幻觉吗?”七号沉思道。
他在其余六人看过来时,解释了下:“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被埋在了今天的雪崩了,根本就没有醒过来。而现在的循环只是幻觉,只有我们打破循环,清醒的时候,才能从雪崩中活过来。”
“不可能。”
三号否定了七号的猜测:“潘多拉的晚餐和真空时间,是魔盒游戏里真实性的代表。所以玩家才能在这两种情况下,进行识破他人法则的活动。别的不论,晚餐一定是真实的。”
“这个都不懂……”三号看了七号一眼:“你是新玩家吗?”
七号身体微震,没有回答。
二号沙哑一笑:“其实检测这里是不是幻觉,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一个玩家试试看。如果真的杀死了,有击杀喊话,那肯定就是我们真的来到了这里。相反,如果杀不死,那这里就是幻觉,假的。”
说完,二号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七号。
晚餐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但黎渐川并不认为七号是新玩家。
而且相比起这一点,他更关注的是,如果晚餐一定是真实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晚餐与他们的登山活动是分割的?
不过这又无法解释,为什么循环的起点是从晚餐开始。
真真假假,绕得黎渐川有点懵。
他压下思绪,等着待会儿和宁准交流。
第二晚的晚餐就在这种怪异的气氛里结束了。
最后剩下几分钟时,很有领导气质的三号提议,大家都尽可能去试探身边的NPC,如果明天真的再次遭遇雪崩,一定要在收到简讯六小时内赶回来,共同商议投票。因为卫星电话只能联系一个韩树,其它功能全废。
“这会暴露身份。”七号有些紧张道。
三号说:“我会和韩树建议,开个雪崩后的安抚会,十四个人全到,将话题引导到这方面来。玩家和NPC混合,如果暴露了,也怪不了别人。当然,你也可以不来。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们现在还没有谜题。”
“我们现在举动,不是为了解谜拿到魔盒,而是为了活着。”
三号继续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循环不是无限的。或许踩到某个点,我们就真的会达成‘全员死亡’的成就也说不定。”
他耸了耸肩,带着点幽默感低低一笑。
但没人觉得他的话幽默。
晚餐时间到。
黎渐川眼前一晃,果然又看到了熟悉的帐篷顶。
他快速查看了一遍登山包和手机,和昨天一模一样,日期跳回了3月14日,也就是第一晚的日期。
一切都和14号没有分毫差别,黎渐川拉开帐篷拉链,朝外望了一眼,又缩了回来。
这次,宁准来得比之前更早了点。
两人钻进睡袋后,宁准才开口:“我是四号。”
黎渐川反应过来:“你选了北队存活?”
他皱起眉,“我是五号。我说的那个理由是真的。我刨开雪层爬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赵光辉的尸体。但一转头,他却又活生生地站在我身后。”
“有点吓人……”
宁准轻声笑:“我选北队,原因和你差不多。不一样的是,我看见了我自己。”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睁开那双桃花眼,看向黎渐川,“我半夜起来检查了那具尸体。和我这个身份的一切特征都吻合。在出现在晚餐上之前,我不确定我还是不是活人。但正如三号说的,如果我死了,我就不会出现在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