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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闭合的帐篷布隔绝了那些暗藏着各色心思的视线。
三个人离开当作停尸房的那顶帐篷,钻回了黎渐川的帐篷里。
“线索没套到多少,怎么着急和他们拆伙?”
黎渐川一进帐篷就赶紧翻出备用的衣物给宁准往身上套,然后又给自己翻了两件。
他虽然冷,呼吸不畅,但是受过高强度训练,他对身体的不适有很强的忍耐力和调整能力,不至于反应很大。
“没必要。”
桃花眼里掠过明暗闪烁的光,宁准微掀起一点唇角。
他穿好了厚实的保温服,又伸手展开一件外套,身体向前一扑,将外套连同自己,一起裹到了黎渐川身上,从后紧紧抱着他,被他身上的寒气冻得微微哆嗦。
“真冷。”
宁准念叨了句。
“嫌冷就下来。”
黎渐川不耐掀他,却被那两条细瘦的胳勒得更紧了。
宁准的气息头一次在他这里带来了暖暖的温度,从后颈吹过耳根,伴随着平静的声音。
“他们肯定也都猜到了点东西,有人想动手了,我们先离开给他们腾腾地方。”
宁准说,“这一局都是老玩家,不到最后关头,狐狸尾巴都藏得紧实。从他们嘴里,听不到太多实话。”
黎渐川感受着背后的重量和温度,想了想,道:“我有一点判断。”
“嗯,说说看。”
宁准像摇不倒翁一样,抱着黎渐川微微晃了晃,声调懒散。
黎渐川脑子里大部分东西还不算明晰,但他知道宁准不一定是万能的,还是需要他这些线索,聊胜于无。
他整理了下思路,说:“首先,我们目前都没死,并且刚才这七个,都是玩家。但是六个小时后,就不一定了。”
宁准摇晃的动作微微一顿。
黎渐川听着他在自己的耳后轻缓的呼吸声,继续道:“表层里层之分存在。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表层,这里的我们就是真实的我们。只是我们的真实,在这里在逐渐被抹除,或者说,被取代。”
“这个想法不是凭空而来。”
“想法的来源主要有两方面。第一方面,就是在第二扇牢门里。我两次来到牢门前,做出了不同的回答,然后被关进禁闭室,不自觉地念出了问题,并再次循环见到来到门前的过去的自己——这里有个时间问题。”
“详细的,我理不太清,暂时就将它当成‘将来决定过去’。”
“但是正常的时间线,都是过去决定现在和将来。在牢门那儿,将来的我问出了问题,过去的我回答,又因为回答被关起来,成了将来的我。这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时间循环线。”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又想起里层那些怪物制造的循环。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方面了。”
“在里层的时候,我们的时间很混乱。但即使再混乱,也可以肯定,我们认为在那里经历的好几天,根本没有超过两天。因为我们只有过一次潘多拉的晚餐,真实的韩树在第一次晚餐上说,我们第二个晚上不需要参加晚餐。”
“这句话,现在我认为不止是表面意思那么简单。”
“表面上他是在说第二个晚上在山上,不需要回营地吃晚餐,但实际上,他可能是在暗示,我们来不及吃第二顿晚餐。”
“因为那个六小时竞猜投票。”
“这个既出现在里层,让我们经历了三次的投票,又再次出现在了表层。如果表层是真实的,那么就代表着,这个投票是真实的。那我们在里层的投票,作不作数?”
听到这里,宁准低声道:“你认为是我们自己读了简讯,里层表层有互通的地方。”
黎渐川冷冷勾了勾唇角:“我也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但我很纳闷,为什么里层的NPC们会那么矛盾。一边演着戏制造循环,一边却又指点我们,露出破绽,让我们发现里层是假的,后来又像是驱赶一样,把我们赶到了通道里……那他们之前制造的循环是为了什么?”
“只说是拖延时间,随便玩玩,恐怕不全面。”
“或许他们是故意困住我们,诱导我们投了三次票。我们的三次投票,选存活队伍,北队一票,南队两票。而现在在表层,北队全员死亡。”
“并且,我们第一次抽签分到北队的三个玩家,身上开始呈现出了雪崩死亡的征兆。”
“根据这些,我判断里层投票决定了表层队伍的生死,是投票结果决定生死,而不是生死发生才投票。也就是说,在投票结果分出胜负前,南北队其实都没有死,而是在有一队占据了票数优势后,另一队被判定了死刑,所以我们的投票永远不会正确,因为不是队伍生死决定我们选什么,而是我们选什么,会决定队伍的生死——这就是我认为的时间线问题,因果错位。这可能也是这两座雪山的一部分秘密。”
“而且我试过了,简讯在表层已经无法回复了。我猜,等投票的六小时到的时候,我们北队三名玩家,都会死。至于现在那些北队的尸体,让我想到了雪崩后挖出的那些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东西。”
“但还有些线,有点说不通。但我只能想到这么多。”
黎渐川一口气说完,用后脑勺撞了下宁准的额头,冷眉俊眼向后一横:“宁博士说说,猜对了多少?”
“有漏无错。”
宁准轻声笑,搂在黎渐川身上的手摊开,啪啪鼓掌,显得比他自己解谜成功拿到魔盒还高兴,仿佛在庆祝黎渐川智商的提升。
唇瓣不顾冷意,在黎渐川后颈蹭了蹭,宁准被冻得眼睫颤了颤,正要说什么,却忽然一顿,转头看向谢长生,脸上露出点恍然之色:“长生还在啊。”
隐形人谢长生波澜不惊道:“不在。”
顿了顿,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你们做需要打码的事时,我通常都不在的。”
第31章 雪崩日的死亡竞猜 E12。()
黎渐川:“……”
他默默将两层外套的拉链拉紧; 头疼地按住了有往下钻趋势的宁准的手。
细瘦骨感的手腕被握住。
黎渐川只虚虚圈住了宁准的手; 不想用降低的体温影响他。
但宁准被他顺从地捉住后,却反手攥住了他的手指; 另一只手也盖过来,用两只手为他轻轻搓着冰冷的手指和骨节; 温热滑润; 又有点酥痒烫人。
突然温柔体贴的宁博士,让黎渐川莫名有点不自在。
宁准却好像没察觉到,树袋熊一样在后面靠着他; 懒散地笑了笑; 一挑眉:“白给你看帅哥谈恋爱了?”
“也说说你的判断。我记得你之前连续两局都拿到魔盒了,这一局难了一点; 全是你拉高的难度。”宁准漫不经心道。
闻言; 黎渐川有点惊讶地扫了谢长生一眼。
根据宁准展现出来的,他自己也不过只有两个魔盒而已,其中有一个是上局开膛手拿的。
而谢长生除了在餐桌上作为三号有点锋芒毕露; 其他时候真的是堪比隐形人; 半点看不出是连破两局的老司机。
谢长生对宁准的话没什么反应; 清俊的面容依旧淡淡,只是开口道:“这一局; 所有入局玩家,都拥有魔盒,至少一个。”
“这是一局专为魔盒玩家准备的游戏,所以难度有提升; 是正常的。”
听到这话,宁准好像也不意外,而是道:“你注意到了?”
谢长生颔首:“他们都不太愿意主动出手杀人,利用三人通关这个条件。在里层时,可以说是‘动手也杀不死,白白暴露身份’这个理由,但在表层,他们没必要再畏首畏尾。这只说明了一样东西,他们是为解谜而来。”
“他们分享的线索有真有假,假的是陷阱,真的是诱饵。”
谢长生淡声道:“一号、二号和七号是一块来的,六号看出来了自己孤立无援,会来找我们投诚。”
黎渐川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这人物关系,谢长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黎渐川眉心微蹙,回忆着其他玩家之间的互动。
一号是郑翔,爱分析,爱充当组织者的角色。
二号是红发青年,在里层曾经攻击谢长生,被谢长生反杀,有点冲动愚蠢,但很多时候,又在隐隐引导着众人交谈的话题的走向。
七号是雀斑青年,在晚餐上对二号表现出不怀好意的模样,心思很深。
如果他们三个是类似黎渐川他们一样,都是一伙的,那也未免太会演戏了。
但这关系其实并非无迹可寻。
一号郑翔对二号偶尔会有些关照,但因为他习惯表现出关心弱者和冲动青年的兄长模样,所以并不引人注意。但除去那些被郑翔关照的NPC,他对红发青年的关照就有点显眼了。而二号,真的就那么冲动,在营地就迫不及待去杀谢长生吗?
或许郑翔早就在第一次雪崩时,得到了一些线索,知道里层没有真正的死亡,所以才让二号立了一个冲动的人设,去试探谢长生。
而且谢长生反杀的时候,恰好是在黎渐川和宁准走到那里的时候。当时真的没有其他人在附近偷看吗?
有些玩家的特殊能力,是匪夷所思的,他们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就暴露了三人是一伙的,让郑翔三人有了防备和针对。
之后,二号故意在晚餐上说出了里层无法死亡,并将怀疑的目光钉在了上一次晚餐对他露出敌意的七号身上,营造出两人不和,互相防备的模样,让人无法去联想他们是一起的。
但是,在几次众人齐聚的分析中,二号提出的一些问题,总能被七号趁机引申到另一个角度,看似正确,但却一直在质疑表层里层的观点——那些时候,黎渐川感觉不对,但还是认为他们只是线索不足,有自己的判断,在没有决定性证据前,不相信表层里层之说。
可如果他们是一伙的……
那或许并不是他们没有线索,而是他们想要误导其他玩家。
并且,他们的目的一定是要拿到魔盒。
至于六号孙畅。
黎渐川怀疑他是在离开地下通道后得知了自己是头独狼的现实的。因为在里层时,对方的表现没有什么特殊,但在离开通道后,几人一起分析时,孙畅的眼神却有了一点变化,并且他说,时间。
他或许掌握了一些线索。
一路以来的站位和坐姿,也都离郑翔三人远了点,他发现了这局游戏的情况。
想明白了这几人的关系,黎渐川很有点顿悟的感觉。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闯进狼群的哈士奇。他不该在游戏里,而该在游戏底。本局游戏弟中弟,非他莫属。
“我想问个问题。”
黎渐川一脸复杂地抬起头,迎着宁准和谢长生望来的视线,道,“魔盒游戏……每一局都是这么糟践头发吗?”
他着重看了眼谢长生因头发太细,而显得略少的发量。
谢长生:“……”
“当然不是。”
宁准干咳一声,解释道:“难度一部分与玩家魔盒拥有数量有关,另一部分,是看运气。并且,不是所有世界都是智商有用。很多事件并不烧脑,但可能会更恐怖,会有奇特现象,或者其他什么难点。”
“别担心。”
他用侧脸蹭了下黎渐川硬硬的短发,平静清冷的语气里莫名带了点憋笑的感觉。
黎渐川扬了扬眉,想再仔细听听,宁准却转了话头儿。
“孙畅如果要投诚的话,一会儿就会来了。但现在,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距离卫星电话收到简讯,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六小时的投票时限,还剩三分之二。”
谢长生明白宁准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宁准。
纸张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展开之后,上面条理清晰地陈列了十几条或大或小的线索,还是用粉色荧光笔写的。
“这是我目前的线索和猜测。”
谢长生沉着道。
宁准一眼扫完,从黎渐川兜里掏出打火机,将纸烧了。
他半阖的桃花眼映了丝跃动的火苗。
就着焦糊的烟火味,宁准道:“还差点东西。但目前我们的经历,我大概可以给你们一些解释。”
暖暖的气息吹拂在黎渐川的耳侧。
黎渐川略放松了心神,专注地听宁准的话。
宁准的音色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好。玉石相击一样清越,又含着点天生淡漠的冷冽,勾人的时候会低哑放软,像鲛人诱惑猎物的歌声。但这种时候,却又足够冷静理智,平淡的口气略带讥讽,也能令人信服。
但总的来说,在黎渐川耳中只有俩字,爱听。
“先不管一号他们想做什么。这场游戏,从头来理一遍线索。”
宁准的懒骨头从黎渐川背上直起来了,语气也沉了下来。
“最开始,我们进入游戏,经历第一次晚餐。这次晚餐不需要怀疑,是真实的。我们在晚餐上得到的信息很多,但我认为重要的只有四个:抽签分南北队、第二晚晚餐不会举行、会遇到雪崩和千万活着回来。”
“接下来,我们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抽签,与七名NPC组成了南北队,然后遇到了雪崩。”
“这次雪崩,我称它为连接点。”
“在经过连接点后,我们以类似做梦的方式,半自愿半受控地进入了地下楼梯,并通过了第一扇血肉之门,然后在第二扇循环之门面前醒来——这是根据我们三个的表述得来的。大家第一扇门相同,第二扇门都与自身有关,是自己被自己困住了。”
“要注意,这时的醒来,是我们从雪崩中苏醒。并在雪层下发现了和队友长相相同的冰冻的尸体。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对自己队友,和自己,是否还活着,产生了动摇。”
“也是这次醒来,我们通过地下楼梯,来到了里层。”
“在里层,我们醒来后都收到了韩树发来的投票竞猜简讯,在卫星电话显示的六小时内,做出了选择。”
“六小时到,所有玩家被拉到晚餐上。根据韩树的表现,认为陷入了循环。而循环的关键,就在于投票。但后来验证,晚餐是假的。而在晚餐上,假韩树又透露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
“晚餐后,又一夜过去。”
“第二天,抽签进行,却打乱了第一次的分队。也就是这里,让我产生了怀疑。如果真的是死循环,那为什么抽签结果会改变?但没有证据,此时我还是倾向于我们陷入了循环,但我因此,多关注了下NPC们。”
“然后发生了又一次雪崩。”
“这次被埋雪下,我们再次出现在地下楼梯,但第一道血肉之门却消失了。而第二道门,将我们关了进去。这次醒来,依旧有尸体。但我发现,南山雪层里埋的尸体,是第一次分队时南队的成员们。”
“经历这次雪崩后,我们赶回了营地商议投票。但其实这一次还是无头苍蝇一样的投票。我们甚至没有弄明白投票竞猜的真正意义。因为似乎不管我们怎么选,都得不到简讯上说的对错选项下的结果。”
“没有继续登山,也没有全员死亡。”
“这时候我怀疑,有问题的不是投票——因为韩树作为说明人,不会在规则上做手脚,假韩树也同样受到这个限制,他在假晚餐上,大多的话语举动都是在重复第一次晚餐上真韩树的表现,他没有发简讯的能力。”
“既然简讯是真的,投票是真的,那么错的就只会是眼前的一切。而且有一点,你们两个竟然都没发现。”
宁准长篇大论的声音突然一停。
黎渐川和谢长生都不约而同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就像拿着鸭蛋试卷听老师讲题一样,莫名心虚尴尬。
桃花眼扫过两人,宁准淡淡道:“里层的一切,和表层都是相反的。”
“就像镜面。”
“雪山,石头,营地,一草一木,都像是镜子里映出来的,左右有别。我们之所以感觉不出不同,一是因为我们也是相反的,二就是雪山的意志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
“我之所以发现这一点,是因为第一次醒来后,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尸体。我半夜起来,割开胸口看了看,尸体的心脏在右侧。”
宁准的口气轻描淡写。
但深更半夜,荒野雪山,爬起来解剖一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不过这也提醒了黎渐川。
第一次雪崩后,在山上扎营时,他半夜听到了穿刺切割声,还有莫名的咀嚼声。当时在外面值夜的,是孙畅,雀斑青年,还有另一个NPC。
那些声音,与他们中的谁有关?还是说……
黎渐川若有所思。
宁准继续捋着发生的一切:“第二次投票,理所当然,在假的六小时到来时,回到循环里。在此之前,二号被长生反杀,也就是说,郑翔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