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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宴不免泄气,绝望像块顽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再想不出办法,景越肯定会不顾其他直接去贺纯那送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滑入深渊却无能为力吗?
【今日游戏结束时间已到】
地球的画面消失后,梁秋宴呆坐了会儿,失魂落魄地出了游戏舱。
他先是间接地害了许染,又对景越的事无能为力,愧疚、焦躁、挫败感混杂在一起浮上来,咯的梁秋宴心慌,他干脆翻出通讯录,给好友去了个电话,想一吐心声,好友那边热闹的很,嘈杂的音乐加上好友含糊不清的大舌头,梁秋宴知道好友肯定是喝多了,他挂掉电话,翻到下一个名字,顿了顿,还是打了过去。
谢瑾接电话可比好友快多了:“喂?”
“要不要一起出来喝一杯?”
梁秋宴也不含糊,直接问,得到肯定回答后迅速约好地点。
买醉这种事梁秋宴还是第一次干,还不是为了情感问题,寂寞的夜晚人总会生出些寂寞的念头,他受地球影响太深,情绪带入了现实世界,悲伤攒了一箩筐,话不吐不快。
酒吧的老板是个怀旧分子,酒吧的装饰带着点上纪元的复古风,调酒这种事也没让给调酒机器人做,而是雇了专门的调酒师。
文艺风与做作的疼痛风只有一线之隔,梁秋宴特意找了这么家店,让自己的哀愁肆意流淌。他借着酒劲,和谢瑾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可惜他酒力不行,没说两句,语句就变得颠三倒四,发音也不清楚,谢瑾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把自己当做树洞,坐在一旁静静地陪他喝酒。
梁秋宴和谢瑾说了很多很多,多到他把自己都说累了,说困了,说睡着了。
抱着谢瑾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地哭,是梁秋宴最后的印象,等他再有意识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宿醉的早晨不是一般的想死,梁秋宴揉着脑袋在内心哀嚎,等到他发现他和谢瑾躺在一张床上,而且他还是光溜溜的时候,就不只是内心哀嚎了。
梁秋宴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他浑身上下除了头疼没有其他地方疼,但他对昨晚的事毫无印象,保不准是他对谢瑾做了什么,这要怎么办?要负责吗?
梁秋宴头更疼了,所以说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
就在梁秋宴纠结的当儿,谢瑾醒了,梁秋宴一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活像要被恶霸欺负的小媳妇样,谢瑾刚睡醒,眼神还是散的,硬是被梁秋宴这个动作雷清醒了:“我没对你做什么,你不用怕。”
梁秋宴也感到尴尬,他咳了声说:“可是我要对你负责。”
“负什么责?”
梁秋宴目光意有所指地在谢瑾被盖住的下部半分转了一圈,意思很明显,谢瑾幽幽地掀开被子,他穿的很整齐,齐整整的一身,只脱了外套,意思也很明显,除非是梁秋宴犯完禽兽之后,他又把衣服穿上了。
“昨晚你喝醉了,我就近找了家酒店,你拽着我的裤腿不肯松手,所以我就换成大床房一起睡了。”谢瑾扫过梁秋宴裸/露在外的肩头,接着说:“你吐的满身都是,没法收拾,我就把你衣服都扒了。”
是他想太多!
梁秋宴尴尬地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支吾着说:“谢谢啊。”
“不客气。”
谢瑾没把他彻底扒干净,留了条内裤,但在外人面前只穿着内裤晃荡,梁秋宴还是怪不好意思,但他又不能叫谢瑾转过身去,换个衣服而已,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要开了口,那才是不好意思。
好在谢瑾在梁秋宴做完心里斗争慢吞吞往外挪时,谢瑾去了卫生间洗漱,梁秋宴松了口气。
谢瑾昨晚被梁秋宴折腾了一晚上,精神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衣服又因为穿着睡了一晚上褶皱严重,按理说应该挺颓废的,但他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简单地用水打湿刘海往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硬生生用颜值撑起了整个人的精神气。对比之下,梁秋宴就糟糕多了,宿醉的头痛还没缓过去,精神萎靡不说,衣服又被他的呕吐物弄脏了,只有打底的衬衫勉强能穿。
其实衬衫的状况也蛮糟糕的,上头的扣子蹦了两个,顶多扣到胸口,衣服下摆又撕开了一块,连屁股都遮不全,也不知道昨晚谢瑾是花了多大力气帮他脱衣服的。
谢瑾从卫生间出来时,就看到只穿着黑色衬衫的梁秋宴弯着腰,在地上扒拉他卷成一滩咸菜的外套和裤子,场面有点微妙,意外的色/情。
谢瑾给秘书去了个电话,通知她到xx酒店来接他,顺便买身男性的衣服带过来,秘书一听知道有情况,心想去酒店开房,不会是老板出去约炮劈腿了吧?秉着渣男与小三必须死的秘书心中荡起一股浩然正气,于是她决定……把这个劲爆的消息分享给群里嗷嗷待哺的同志们先。
第四十四章()
助理想看八卦的小算盘打空了,谢瑾拿到衣服,就毫不留情地将她关在了外面,幸好助理早就练就了超乎常人的动态视力,老板关门前的短暂一瞥,足够让她看清房内梁秋宴的正脸和只穿着衬衫的窘态。
助理隔着房门心下了然,原来出来开房是老板换了种新玩法,男友衬衫play嘛,她懂她懂。
梁秋宴要回家,谢瑾要回公司,两人的方向恰好一致,谢瑾就捎了梁秋宴一程。
车里的氛围很微妙,非常微妙。
梁秋宴清楚地感受到坐在前排的谢瑾助理一直通过后视镜偷偷看他,目光一对上就赶紧转移视线,弄的他也怪难为情的,他不自在地动了两下,立即惹来助理的注目礼。
她果然在偷看他,梁秋宴想。
梁秋宴了解自己,他还没有魅力到让一个完全不熟的女性对他一见倾心,况且助理的眼神很露骨,不是爱慕的那种,而是更偏向于见到了好玩有趣的事物不禁想多看两眼的那种,或者说是冒着八卦的光。
梁秋宴抖了抖,想尽快脱离从这个令人坐立不安的局面中脱离出去,他说:“我家到了,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告别前,梁秋宴特地和谢瑾道了谢:“昨晚真是谢谢你了,听我讲那么多废话,辛苦你了。”
谢瑾表示小事情没什么:“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继续打电话给我。”
梁秋宴笑了笑:“好,谢谢。”
梁秋宴下车后,谢瑾没让司机立即开车,而是停在路边,直到梁秋宴的身影混入人流,看不见为止。
谢瑾的童年无疑是从期望到失望中度过的,父母要么一心扑于工作,要么沉溺于玩乐,哪有时间分给他。他性格孤僻,不讨喜,冷冰冰的,和其他人又玩不到一块去,时间一长,他也就习惯了独游偶影的日子,交的朋友也仅限于工作层面上的,甚至连过生日都是找了个不熟的来陪。
可习惯不代表喜欢,他羡慕沈风佩,羡慕又嫉妒。
沈风佩的身边有何君,何君肯说肯笑,不拒绝他人好意的同时也不吝啬自己的好意,明知道他为人冷淡,不好相处,却对此毫不在意,一再释放好意,像只暖烘烘的小火炉,温暖,明亮,又滚热。
而他身边却冰冷一片,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接触地球无非是做个评测,结果也不知是运气蹇涩还是幸运满格,万中无一的可能性被他撞上了,他把游戏玩的和现实一模一样,不论是身世背景,还是性格举止,沈风佩简直是谢瑾的游戏翻版。
唯一的不同是沈风佩遇到了何君。
原本打发时间的游戏瞬间变得有意思起来,每一次上线都让人期待,今天会和何君更近一步吗?
他在从一个虚拟人物身上找安慰。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一次次登录游戏,每次都说这次是最后一次,但又忍不住再登录一次,循环往复,如此向前。
然后他遇到了梁秋宴,一个和何君很像的人,同样温暖明亮,让他忍不住主动发出邀约,和他见面,可是这样不行,在现实中寻找何君替身的手法卑劣又恶心,无论对于何君,还是对于梁秋宴,皆是如此。
所以谢瑾做了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他和梁秋宴不会再见面了。
梁秋宴没能把现实中的轻松愉悦心情带到游戏中来,一上线,绝望苦涩的气氛立马缠上来。
景越咬牙:“难道要放过贺纯吗!我死也不答应!送死也好,傻逼也罢,只要能干掉贺纯,一条命算什么!”
梁秋宴张口欲言,但话到喉咙口,又咽了回去,他能说什么?想不出办法,说什么都不管用。他不甘心地握紧拳头。
真的山穷水尽,没有办法了吗?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沈风佩开口说话了:“我有办法。”
梁秋宴和景越的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他。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但从你们说的话中我知道你们要对付一个叫贺纯的人,但是他身居异能科高位难以对付,我想说找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对付他不就行了。像异能科这种组织机构,必然存在权力斗争,贺纯在里面不可能没有对手,总有人想把他拉下马,我们可以找到那个人,利用他除掉贺纯。”
梁秋宴皱眉:“可是我们不知道谁与贺纯不和,而且那个人凭什么帮我们?鹬蚌不相争,渔翁怎么得利?景越你知道谁和贺纯不和吗?”
景越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个人知道,他是三清议会的前议员,同时也是许染的老师,他曾经带我去拜访过几次,我们摆脱他的话,说不定他愿意帮我们。”
虽说这个方法也是充满了未知,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但总好过无头苍蝇般毫无头绪,到处乱转。
三人前去拜访景越口中的许染老师,到了老师住处时,沈风佩脸色古怪,梁秋宴见状问了句怎么了,沈风佩不好说“这个爷爷我曾是见过的”,只好言简意赅地和梁秋宴解释了来龙去脉。
他们要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风佩前段时间刚刚拜访过的风水大师。
世界之小,令人心生感慨。
老头还穿着太极服,老神在在地躺在睡椅上,笼里的八哥聒噪个不停:“姑娘们,起身啦,有贵客上门啦~起身~起身~爷,里面请~”
梁秋宴心说这八哥成精了!
沈风佩和景越两人都见怪不怪,只有梁秋宴对着鸟笼瞅了两眼。
老头睁开眼看到景越,说了句:“真是稀客。”余光一扫,看到沈风佩,摇椅的动作停了,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朝沈风佩说:“你还是没听我的劝。”
梁秋宴闻言奇怪地看了老头一眼,又看了看沈风佩,老头这意思他和沈风佩认识?
景越上前一步:“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忙。”
老头站起身,给八哥笼里添了点水,回头看景越,眼神锐利:“是为了小许的事?”
“是,我想请您告诉我谁能够扳倒贺纯,我要为许染报仇!”景越的双眼中恨意勃发。
老头背着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老了,不想掺和这些事儿。”
景越激动地说:“爷爷您就不想为许染报仇吗!他可是您的学生!”
老头闭上眼,长叹一声,沉默不语,从隔壁传来一阵昆曲,柔腔软调咿咿呀呀唱着,在小院里盘旋,八哥甩甩头,学着调子开始唱:“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景越轻声唤道:“曹爷爷……”
老头又长叹:“躲不过啊,你是个好孩子,我不帮你,以你的性子,恐怕会直接去找贺纯,唉,罢了罢了。”
老头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景越:“去找吴副局,把这封信给他,他也许会站在你这边。”
景越接过信,手指在信封上攥出指痕:“谢谢曹爷爷,您的恩德,我必结草衔环,至死不忘!”
老头拍拍景越的肩膀:“我老了,活不几天了,没什么念头,只想看到你们都好好活着,别做傻事,让小许担心。”
“嗯,我知道。”
老头说的吴副局是贺纯的老对头,贺纯比他入局晚,资历小了一辈,却比他升得快,甚至还爬到了他头上,他想要进一步发展,就必须除掉这块绊脚石,景越的来找他正中他下怀。
景越是个毛头小鬼,能力不错,但在政治却毫无见长,不过他身后站着前任曹议员,虽然隐退了,但能量依旧不小,能借此拉拢到不少人心。
景越和吴副局在里面聊着,梁秋宴和沈风佩就近找了个地方猫着。
梁秋宴说:“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们趟这趟浑水,太危险了。”
前面整整一星期没能见到梁秋宴,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沈风佩怎么可能答应梁秋宴的话乖乖回去,他以嘴封住梁秋宴的话:“下次再说这种话,可不是亲一下就能解决的。”
梁秋宴一听这话,作死的心态又冒头了,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朝着沈风佩挑衅地笑。
沈风佩凑上去:“得亲两下。”
满脑子污个不停的梁秋宴:“…………”
曾经被多次打断亲吻的沈风佩在亲吻方面异常执着。
吴副局答应了景越的请求,和他们结成一线。吴副局其人有狼顾之相,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景越也是万不得已才和他并肩作战,成为友军。
景越用他手上有天书的消息把贺纯约出来,引到陷阱圈里,而吴副局负责围援以及事后的处理。
这个陷阱很明显,但景越赌得就是贺纯明知道是陷阱还会前来。过去的种种迹象表明贺纯是个自恃其才,过度骄傲的人,同时他对天书又非常重视,天书的事项高于一切,所以,他明知是陷阱还是会来。
景越赌对了,贺纯确实来了,孤身一人,深闯敌营,面对漫天杀气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有天书的消息是真是假?”
景越提刀,刀尖在地面上轻磕:“消息是假,杀你为真。”
刀尖触发,杀阵立显。贺纯看出门道,这种级别的杀阵可不是仅凭景越一人之力就能完成,冲天红焰中,贺纯泰然自若,断定道:“有人帮你,让我猜猜,吴广谋?”
景越不答他,只横刀冷对,贺纯扯了下嘴角:“我猜对了,你不会认为这个杀阵能困住我?”
贺纯是水系异能,水火相克,火阵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棘手的,骇人的高温中他全身都燃着了,但他却毫不慌张,隐隐有嘲笑景越的意思,让人生疑。他张开五指,手心里蓦地腾起一朵花火,橘红如阳,橘色火焰一接触到杀阵里的红焰,立即将其吞噬干净,变得愈发明亮显眼,红焰势头一低,不一会儿就被橘焰吞了个干净。贺纯一合手,掌中火焰化作一阵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幕,梁秋宴在一旁看的奇怪,贺纯的数据刚刚是不是变了?还是他受火焰影响一时看花?
阵法被破,景越毫不迟疑,立刀而上,直接采取他擅长的近身战,吴副局安排的帮手也陆续现身,但他们没有上场插/入景越和贺纯的打斗之中,而是在一旁采取远攻施以援手。
景越在打斗中占了上风,但这个优势没持续多久,贺纯轻笑一声,打断景越的攻击,反客为主,占据主动权,连番使了好几个与他属性不符的招数,景越没有防备,被打个正着,落了下风。
这次没了火焰的干扰,梁秋宴清楚地看到贺纯信息栏的数据变了,虽然只变动了一小部分,但确实变了。
“属性变了!”
梁秋宴还处于被异能科的通缉的状态,没法在异能者面前露面,只能和沈风佩一道找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偷偷观战,他这一嗓子直接暴露了他的位置,喊完后,他自觉失误,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已然太迟,贺纯注意到了他。
贺纯游刃有余地甩开各类攻击,几个踏步来到梁秋宴面前,沈风佩见状连忙将梁秋宴护在身后。
贺纯挑眉也不再向前,隔着几步的距离朝梁秋宴说:“你果然能看到更本质的东西,说实话你拒绝了我三次,我很生气,本想取走你的瞳力,你该庆幸你的眼睛很漂亮,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看来,没那么做反而是对的。”
三次?哪里来的三次?梁秋宴不懂贺纯的意思,他明明只拒绝过他一次,这么记仇?嫌他仇恨值不够,还给他乘了个三。
贺纯往梁秋宴的方向走,眼神不善:“你果然充满了惊喜。”
挂坠一闪,沈风佩眼中蓝线尽显,和当初九婴的情况一样,除了蓝线之外,不远处异能科的人胸口皆有一根颜色不同的亮线,只不过九婴的是银白的,而异能者们都是翠青的,景越也不例外,唯一的例外是贺纯,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根线,翠青色,绕在脖子上,像是突起的青色血管。
这要怎么办?
沈风佩没有战斗的经验,上次和九婴那场也是误打误撞,运气占了大头。
贺纯疑问地“嗯”了一声,身后劲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