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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下一抹不为人察的真气。
陆琳琅刚要开口说话,便见悟真真人狠狠瞪了她一眼。
林隐见状,心中生出几分疑惑。
……
众人刚下了登仙台,就听见遥遥有人喊道:“应明,你们怎么才回来?”却是悟妙真人门下的许贤哲满脸焦急,朝众人快步行来。
姬应明见他风疾火燎的模样,诧异道:“许师叔,有什么事么?”
许贤哲苦笑道:“原来你们还不知道,林师弟和陆师妹这次可惹上麻烦了。师尊就是命我到这里来守着你们回来,好立刻领你们去见他老人家。”
李凡不解道:“师叔,我们今天只是去在这附近转了一转,林师叔和小师姑他们又会惹什么麻烦呢?”
林隐哼道:“我把古渊给打了,不用问,定是天沙岛的那帮不中用的草包恶人先告状。”
许贤哲叹了口气道:“你这下手可也不轻,古渊到现在连走路都需人搀扶,只怕不养上三两月无法复原。还有那些天沙岛的弟子,一个两个的全都鼻青脸肿。如今宝相夫人、听潮老道跟众多正道前辈宿老,都在宝华苑大殿等你和陆师妹回来。”
姬应明这才晓得陆琳琅先前所说的小麻烦是什么一丝,不由望着林隐道:“林兄,这下你可真是闯了大祸了。”
“我留他们一条贱命就已经是看在贵派的面子上了,若非不想坏了悟源真人的寿诞,早就打杀了他们!”
林隐不以为然道:“再者说,我做下此事,问心无愧!不就是对峙吗?我就不信宝相夫人那老虔婆还能把我吃了?”
陆琳琅接话道:“这些小人还真是不消停,我还没找他们麻烦,他们倒是先反咬一口了?还想重演当初摘星楼上那一幕吗?”
悟真真人也冷笑一声道:“天沙岛的人真当自己了不得了,即便打杀了他们,又能如何?”说罢,当先走向宝华苑。
陆琳琅知道自己爹爹眼下心情很不好,但也只是轻轻吐了吐舌头。
……
等到得宝华苑大殿,只见里面黑压压坐满了各派人物。
上首一位皓首老道,一身白色道袍,手中拂尘轻轻搁在腿上,双目神采矍铄,端的仙风道骨。那就是万妙仙门的掌门——悟妙真人,如今世间不多的大乘期修士之一。
悟源真人与悟法真人一左一右端坐在悟妙真人身旁,俱是面沉如水不发一言。悟真真人走上前去,坐到了悟法真人一边。
在悟源真人旁边坐着宝相夫人和听潮老道,宝相夫人身前摆着一张软榻,古渊面无血色的半躺其上,陶达等人则侍立其后。
林隐的一只脚才一踏进门,就听见宝相夫人尖锐的嗓音道:“好啊,居然还敢来,凌霄宗的弟子果然一个比一个嚣张!”
“论嚣张还有谁能比得过天沙岛?”林隐蔑然笑道,“老虔婆,是你们请小爷来此对质的不是吗?我问心无愧,凭什么不敢来!”
刚坐稳的悟真真人一拍椅背道:“放肆,宝相夫人乃正道宿老,你怎可这样说话?就算宝相夫人宽宏大量不与你一般计较,你小子再放肆,那么本真人也要教训你!”他似乎是在斥责林隐,却将宝相夫人的口也一并封了。在座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来。
旁观的上清观听潮老道心中暗道:“先是卫浩然的公案至今未有了结,如今林隐又将古渊打伤了,凌霄宗与天沙岛之间的纠葛眼看着愈演愈烈,没想到万妙仙门也掺和进来了。只是这悟真真人,态度有些偏啊?”
宝相夫人面色难看了一瞬,不好对悟真真人发作,便死盯着林隐不放。但看到林隐不过才一日不见,居然修为大涨,也少不了有几分惊讶。
悟妙真人见几人一进门就争吵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望着徒孙道:“应明,你先说说早晨你跟林师侄他们都去干什么了?”
姬应明照实回答道:“弟子昨晚就与林师叔他们约好今早出门游玩,顺便互相讨教剑招,故此一早,便领着大伙去了仙人饮酒岩,随后就分成四路,想沿山道爬上登仙台。可弟子与李凡师弟到得登仙台等候许久,也不见林师叔和小师姑的踪影,后来下山寻找才碰上了同样寻人的悟真真人和袁侯师叔。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弟子并不知情。”
坐在悟真真人身侧的一个气度雍容、身穿金黄袍服的虬髯老者,开口说道:“这么说,你们是早就约好一起出门游山,当时并没有提及要寻天沙岛弟子的麻烦。”
陆琳琅以传音入密对林隐悄声道:“他就是我外公孤灯老饕,如今云梦泽的主事长老之一,有他在,咱们不用担心会吃亏。”
林隐轻轻点了下头,抬首却看到了悟真真人铁青的脸色,又赶忙低下了脑袋。
听到孤灯老饕的询问,姬应明恭恭敬敬回答道:“是这样,若是弟子晓得林师叔他们要去找天沙岛诸位仙友的麻烦,自然会极力劝阻。但事实上,大家根本没提此事。”
悟妙真人徐徐问道:“林师侄,你们与应明、李凡分开后,又是怎么撞见古渊师侄他们的?”
林隐恭敬道:“我们是在半道上一条山涧旁正巧遇见了古渊等人,我们本不欲招惹麻烦,正打算远远绕过,可古渊等人却口出污言秽语,十分的难听。”
陆琳琅接着道:“弟子曾出言喝止,哪知这些人反而变本加厉,肆意取笑侮辱我们,更对本门多有不敬之言。弟子恼怒之下,才出手教训他们。”
陶达躲在宝相夫人身后叫道:“你胡说!是你们先挑衅我们天沙岛,辱骂我们和古师兄,我们忍无可忍才还的嘴!”
林隐看着陶达的目光中,满是鄙夷之色,冷笑道:“别看你修为不怎么样,倒是将你们天沙岛颠倒黑白的功夫学得不赖,古掌门当真是教徒有方啊!”
陶达震慑于林隐的目光,但仗着自己有宝相夫人撑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天沙岛的掌门是你能够侮辱的?”
林隐双眼望天,不愿再理他。
陆琳琅在旁徐声道:“侮辱不侮辱的,也要看门下弟子们是不是争气。若是古掌门得知你们是这种货色,只怕自己都会感到丢脸,还用别人侮辱?”
宝相夫人重重把茶盏拍在桌上,转头跟悟真真人道:“悟真真人,贵千金如此不尊重蔽派掌门,你管是不管?”
悟真真人挑眉,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闺女刚才也没说什么过分无礼的话,宝相夫人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些?”
孤灯老饕则是冷哼一声:“无知妇人,若是古游通也像你这么爱计较,那还是别做一派掌门是好。心眼比针眼都小,别人说两句不着边际的话就堵死了,那坐在掌门的位子上还能好?”他向来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宝相夫人敢当着他的面指责自己外孙女,如何能忍?
林隐的心中大乐,直觉的这位云梦泽宿老实在是个可爱的人。
宝相夫人可没林隐这般好心情,她知道自己如今远来是客,绝不能真的跟万妙仙门杠上,更不能给天沙岛招惹下孤灯老饕这种人物,只得暗恨在心。
她盯着面上带笑的林隐,怒极道:“好啊,先是卫浩然,再是你小子,你们凌霄宗是存心跟我们天沙岛杠上了!”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林隐当即噗嗤笑出了声,看着宝相夫人笑道:“你未免太看得起你们天沙岛了吧?我们凌霄宗至于跟你们杠上?若是我们有心,你以为天沙岛能活多久!”
林隐的目光很平淡,却没来由的让宝相夫人感到一阵心寒。
第一百八十五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隐看着宝相夫人,剑眉一竖,冷笑道:“每回都是你们上门找茬,也是你们肆意妄为诬赖卫师兄,让他因此身受三剑封宫之刑,更自此逐出师门三年。莫非你们天沙岛还不满意,想要得寸进尺?”
他的视线很冷,比出鞘的剑还要冷上许多。
听潮老道咳嗽一声道:“林师侄误会了,天沙岛绝无难为贵派之意,但古渊师侄无端端两次伤于贵派弟子手中,宝相夫人这才动了怒气,林师侄不要误会才是。”
林隐看了眼这个和稀泥的老道,想起临行前,元殊真人前往面壁崖对他说过的话。林隐笑了笑。
悟真真人沉声说道:“琳琅是我的闺女,我绝不护短。但我相信,若非有人真的对她恶语相向,她绝不会先出手伤人。”
“这么说悟真真人是认为此事就是我天沙岛的原因了?”宝相夫人的语气很不善。
悟真真人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悟源真人微阖双目道:“依贫道之见,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切莫伤了彼此间的和气。况且眼下魔焰仍炽,实不宜为门下年轻弟子间的争勇斗狠而同道相煎。”
孤灯老饕见老友出面充当合适佬,颔首道:“悟源真人此言在理,我看这事就如真人所说的,化干戈为玉帛吧。”
悟妙真人转眼望向宝相夫人、林隐二人道:“两位意下如何?”
林隐也不想在眼下这种时候真的和天沙岛闹翻,毕竟古渊已经躺倒在软榻上,自己也该见好就收,当下说道:“既然诸位师长都出面调停,小子也无话可说。”
宝相夫人面沉似水,但她只得压下心头火气缓声道:“诸位仙友的面子老身不能不给,但蔽派弟子们的打也不能白挨。凌霄宗和万妙仙门为正道牛耳,素以公道严谨著称天陆,相信对这事多少也需有个交代。”
悟源真人闻言点头道:“宝相夫人的要求也不过分,既如此,那我们便拿出‘六合回春丹’来送与贵派各位师侄,权当赔礼了。”
宝相夫人面色渐渐和缓,回答道:“多谢悟源真人!”
继而她看向林隐问道:“那么你呢?堂堂缥缈峰大弟子,伤了人,难道就不表示下歉意吗?”
林隐朗声说道:“古渊确实是我打伤的,但那是他咎由自取。想要我赔礼道歉,门儿都没有!”
宝相夫人锐利的目光,一扫林隐。
林隐心头一震,可是面上不露丝毫,仍是淡定的回望着宝相夫人。
耳中听到宝相夫人说道:“好,凌霄宗的弟子果然个个有种!”说罢,起身就要率着门人退出大殿。
悟源真人在身后唤道:“宝相夫人请慢走!”
宝相夫人顿住脚步,凝神看向悟源真人。
只听悟源真人徐徐道:“老夫的寿宴已经备好,宝相夫人不留下喝两杯淡酒吗?”
宝相夫人本是气极欲先行离开,突然又想到了自己此番前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不禁笑道:“既然悟源真人发话,老身岂能不给面子?”
殿中诸人见这脾气很不好的宝相夫人居然这么给悟源真人面子,不禁对悟源真人的人缘大感佩服。
当下众人散场,宝相夫人带着一帮天沙岛弟子和听潮老道等人相继返回霞照苑。
只是临走的时候,宝相夫人笑着看了眼陆琳琅,让她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而悟真真人则是狠狠瞪了眼林隐,刚要发话,却见自己女儿正狠狠盯着自己。悟真真人心下长叹一声,拂袖走远。
……
是日夜,霞照苑张灯结彩。
大殿外的广场上,摆了十几桌酒菜,只是这些酒菜全是给万妙门下的年轻弟子们用的。至于年长的一帮全跟悟源真人坐在一处,他们都早已辟谷,只是饮用一些美酒,品尝了些仙果便罢。
席间众人欢笑晏晏,只是独不见悟妙真人。原来悟妙真人喜净,在露了一面后便先行离开了。
谈笑间,宝相夫人突然对悟源真人道:“今个儿还要借着悟源真人您的大好日子商量件事才是。”
悟源真人彼时正在给悟法真人倒酒,听闻此话不由一怔,坐回位子上问道:“哦,不知宝相夫人有何事要说?”
宝相夫人微笑道:“其实老身此次前来,便是存了一份心意,想着让我们两家亲上加亲。”
悟源真人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却见宝相夫人将视线转向了悟真真人。
“我们两派都在这东海附近,彼此为邻已经逾千年,若是此桩美事能够达成,当成就一桩千古美谈。
“因为蔽派掌门现下正在闭关,所以便将此事交待给了我来做。数日前蔽派掌门曾命门下弟子携了聘礼与我前来,便是想着为古渊师侄求亲。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今日老身便决定乘着悟源真人的寿宴一并将此事道出了,还望诸位见谅。”
悟真真人面色一变,“哦?古渊想要求取何人?”
其实他自打见到宝相夫人的视线扫向他这边的时候,心中便道一声不好。
宝相夫人笑道:“自然是真人的千金——陆姑娘了。”
坐在下首第一张桌子上的陆琳琅、林隐、李凡和姬应明几个脸色俱是一变。
尤其是陆琳琅,直如遭到五雷轰顶,手中的酒杯都没拿稳掉在了桌子上。
她万没有料到,自己刚与林哥哥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却是突然间风云突变,居然会有这么一遭烂事摊到了自己的头上!
刚要开口说话,却见林隐拉了下她的袖子。
林隐对陆琳琅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那厢宝相夫人还在喋喋不休:“古渊师侄自打几年前出外游历之时,便对陆姑娘一见钟情,如今两位年轻人又是不打不相识,当真是天注定的缘分。
“陆姑娘出身名门大派,身份尊贵,想要求娶她的人定然不少。只是世间能配得上她的又有几人?恰巧古渊师侄也是名门正派的少宗主,陆姑娘配他正是门当户对。
“何况天沙岛离着万妙仙门这么近,陆姑娘若是嫁入蔽派,正可与贵派互通往来,何乐而不为?而且我们定然不会亏待了陆姑娘,只要她嫁进天沙岛,那她便是半个天沙岛的主人……”
林隐看着她巧舌如簧,不断陈列好处,嘴中溢美之词接二连三,心下冷笑:“这老虔婆的一张嘴好厉害啊,只是要做媒婆却是可惜了。若谁要摊上这么一个媒婆,只怕是要遭大难,定然是男的做光棍,女的成老姑娘的结局。这老东西,说出话来真是令人生厌,实在是有些蠢!”
听潮老道瞟了眼宝相夫人,心道:“莫非是个傻的?”他不是不明白,这是天沙岛眼看着凌霄宗不会跟他们算完,这才想着傍上万妙仙门这座大靠山。
只是这联姻一招,实在是昏透了。天下谁人不知,悟真真人最疼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轻易许配人家?更何况如今古渊身上还背负着卫浩然的那桩公案,若是有朝一日卫浩然真的洗脱冤屈,那么古渊就是那作奸犯科的淫贼一个,怎么配得上堂堂悟真真人的女儿?
哪怕你找个别的女弟子为古渊说媒也好啊!
听潮老道心下忍不住嘀咕:“想要将古渊和陆琳琅凑成一对?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果然,悟真真人脸色瞬间铁青,还没等他说话,便听孤灯老饕冷哼一声道:“荒谬!”
悟源真人和悟法真人则是淡淡地瞥了眼宝相夫人。
宝相夫人面色一变,只是凝神问向悟真真人:“真人可是看不上我们天沙岛?”
这个想法其实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并未告知古游通。
因为她觉得,古游通只要静心闭关,早日步入大乘期就好,其余的事,只要是为了天沙岛出力,她绝不在乎累不累。
宝相夫人私心里想着,古渊再不济也是元婴期,又是二十四秀之一,还是天沙岛的少宗主,怎么着也配得上陆琳琅才对。只要此事能成,那么天沙岛将来势必无需理会凌霄宗的报复。而她自己,也便是天沙岛的一大功臣。
只是她想的倒是挺美,但见悟真真人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啊?难道说她不该挑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而是应该私下里谈谈?
她急切地掏出一个乾坤袋来递给悟真真人,想要表明自己的诚意,自顾自地说道:“此物乃是稀世珍宝,算是聘礼当中的一样,还请真人看过。”
这一下悟真真人脸色更是难看,这宝相夫人是脑子坏了吧?当他是那种拿着自己女儿做买卖的人了吗?更何况,天沙岛哪里来的底气跟他做买卖?
只是他功运双目,视线穿过乾坤袋,眼梢轻抬了一丝,心道里面的东西倒是不错。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恼恨宝相夫人出言无状,贪心太甚!
正欲发作,突闻远处传来一声轻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像这种蠢货怎么会在悟源真人的寿宴上?还不赶紧找人将她打出去!”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全不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只是这话却不大好听。
但林隐却是听得很开心,大概所有能让天沙岛的人不开心的话他都会很喜欢听。
来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一身红皂相间的劲装将他衬的猿臂蜂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