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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此时狠狠大哭一场才是她最需要的。
忙碌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看着凤七哭睡着了,商泽才心竭的在一旁闭眸养神。
再睁开眼,天已亮了,身边早已没了凤七的身影。
商泽找了一圈,等找到凤七时,她已经换上一身粗布麻衣,一身缟素,乌黑的发丝用白布系着,挺着已经显怀的孕肚笔挺的跪在堂前,一动没动。
堂前立着两块崭新的灵位。
商泽放慢了脚步,悄悄的走到她身旁,那原本红润光泽的脸颊此时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惨白的极是吓人。
“你在这儿跪多久了?”商泽小心的轻声问。
凤七不动,也没有反应。
“你想吃点什么,我要人去准备素斋。”商泽更加小心道。
“不用了。”凤七虔诚的跪着,目不斜视。
商泽知她悲伤,叹了口气,蒲团也没垫,便直接陪她跪在了灵前。
听到动静,凤七终于侧了眸子,“你做什么?”
“你要守孝,我便陪你。”商泽一字一句道。
凤七回过头,语气里极致的冷淡,“不劳烦了。”
商泽怔了一下,才慢慢反应过来,凤七的怨愤是对着他的,“阿七”
“对不起,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能不能请你出去?”凤七闭眸,道。
商泽伸出手把她的身子扳向自己,才一字一句道,“阿七,你要我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你若是想住杨柳苑我也没异议。”凤七执拗的回过身不去看他,话里话外都带着刺骨的锋芒。
杨柳苑?
她竟然要他去勾栏所?
商泽脸色蓦地一僵,才用大手攥着她的肩膀,用力的将她身子扳了过来。
“你做什么!”凤七瞪着他,狠狠道。
“你竟觉得都是我的错吗?”他满脸的寒意,冷若冰霜,一字一字吐的极为清晰,极为惨淡。
难道不是吗?!
事情就发生在他们去皇宫那天,商泽明明知道,却未阻拦,还瞒了她这么久。
“所有倒霉的事都有你的参与,杨柳苑是如此,桃李村还是如此。”凤七眼眶微微充血,还有些肿,声音也有些沙哑,“我只恨我认识了你,如果”
愤怒冲头,她说话极为苛责,再没有往日半分顾忌。
“够了,别再说了!”商泽猛的起身,打断了她。
心寒吗?
要如何不心寒?夫妻一场,情分竟然寡淡至此。
可她绝情,他却不能不管她。
再生气,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商泽眸中光彩几多流转,脸色也变了几变。
半天,他才压抑下来,慢慢蹲跪在地上,把手放在她的肩头,态度缓和,带着纵容,“你做什么我都依你,你不想我在这里我便离开,你你自己保重身体好吗?”
“放开我。”她头也不回的挣脱他的手,极为的冷淡。
他以为这样做,她便会感激他么?
明明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这想法有些偏颇,她心底清楚,就是没有杨柳苑,也会有其他别的花楼,恐怕她早就失了身,瘟疫也一样会发生,改变不了什么。
可她这会儿全然考虑不到这点,她只有满腔的怨恨。
商泽起身,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默默的转身离开。
凤七的误解,他没有辩解,气过恼过,最后又全都一力承担了下来。
这是他的女人,是他没有守护好她,若是他能再用心一点,或许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他艰难转身,与凤七背道而行。
一步一步皆是隐忍,一步一步全是情深。
知道他走,凤七没有回头,只是握住衣角的手一下子握的更紧了。
第190章 孩子你也不要了么?()
她知道她是迁怒了,可是商泽现在是亲王之尊,一场瘟疫,覆灭一个村庄,他能不知道吗?何况还是发生在他去朝中受册的那一天。
就算他没有参与其中,他也没有阻止。
并且,他还想瞒着她,永不让她知道,细想想真寒心。
许多事情,总是在经历过以后才知道得失由不得自己。
。。。。。。。。。。。。。。。。。。。。。。。。。。。。。。。。。。。。。。。。。。
商泽虽然离开,却揪了世恩过来看着。
世恩站在外头看了看情况,才悄悄走进去,轻轻跪坐在她旁边,扭头看着她,“这样不冷不热的僵持着,让谁都不好受,就是你想要的?”
“世恩,你不必劝我。”凤七闭眼,“这个坎,我现在过不去。”
说完,她便没了动静。
世恩再次偷偷看过去,一定神,蓦然发现她居然出了一额头的冷汗。
这秋天过半,天气都有些转凉了,况且这屋内阴凉,凤七怎么会出那么多汗?
他还没开口问,就听她闷哼一声,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欸。”世恩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手肘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凤七摇头,一脸痛苦,“我不知道,好痛,好痛。。。。。。”
“到底是哪里痛,你说清楚阿!”世恩急急道。
凤七这才又断断续续的开口,“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嘶。。。。。。”
肚子?别是孩子出什么问题了?!
世恩一慌,向外看了一眼没见到人,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腰身一倾,手臂直接穿过她的膝窝勾住,将她打横抱起,快步朝主院的内室而去。
路上碰到一个小丫鬟,世恩吼了一声让她去请大夫,才快速的踢门进了院子,将凤七放在床榻之上。
“怎么样,你现在好受点了吗?”
凤七摇了摇头,整个人仍是冷汗连连,痛的如切如割,直想打滚。
过了半天,大夫才拎着个诊箱急匆匆跑进来了。诊了脉,又看了脸色,才小心问道,“夫人您可是有腰膝酸软,下腹隐痛,头晕耳鸣之感?”
凤七艰难点头,“的确。”
大夫收了诊箱,“夫人有血热的征象,因情绪抑郁化热,灼伤了胎络,导致胎动不安,恐有小产之虞。”
“你说什么?”世恩惊疑。
什么叫有小产之虞?这么严重!
凤七的目光如空洞无物,整个人仿佛一团棉花似的,开口也是气若游丝,却不知她从哪儿来的力气死死扯住了大夫的袖子,“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有事。”
“即是胎动不安,你还不赶快开药!”世恩回过神,起了身,揪过大夫,低吼道。
这里面可是他的小侄子。
“可这胎动不安与夫人情绪有关,即使开了药,夫人仍情绪不稳也不行,所谓母安则胎自安,需要安胎,夫人必须放松心态。”
世恩松了手,“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凤七摇头,“大夫的医嘱我明白了,只管先开药吧。”
大夫慌忙应了一声,提笔开了几位安胎的药物,世恩看了一眼,让人去抓了药煎熬。
空气里弥漫的药味极浓,等看着她喝了药,世恩才稍稍安下心来,“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再让大夫来看看?”
凤七摇头,“我有些乏了,你不用看着我,我又不会寻短见。”
世恩被她一句寻短见吓得心惊肉跳,凤七若出了什么事,商泽还不剥了他的皮。
顿了顿他才道,“那你休息吧,我去外间守着,有事只管唤我。”
世恩出去,凤七便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
她双眸禁闭着,脸颊苍白,双眉紧蹙在一起,像是沉浸在极大的痛苦里。
“商泽。”
她模糊的呓语了一句,像极了呜咽,声音含糊不清。
世恩听到动静推门进去,就见她闭着眼,出了一额头的冷汗,嘴唇微微颤动着,一声声唤着什么。
世恩叹了口气,慢慢走过去,替她掀开了一点被子透气。
这天也不热,居然出了那么多汗。
她似乎是几不安稳,几欲挣扎着醒过来,却醒不过来。
世恩直直看着她,直到她渐渐安稳下来,他才低低叹了一句,“何苦呢,这般口是心非,到底是惩罚了别人还是自己。”
商泽是中午回来的,恰逢凤七刚醒。
见商泽回来,世恩便悄悄溜了。
凤七本来满腹委屈,如今经历孩子一事情绪更加不稳,一见商泽便激动了起来。
商泽扶住动,“你别动,冷静点。”
凤七推开他,踉跄着倒在床上,“不要你管!”
商泽被她推开,踉跄退了几步,好容易稳住身形,再回神时,满目疮痍,饶是他,也受不了这个打击,胸膛不住的起伏,气的说不出半句话。
良久,商泽才再一次开了口,语气极低极慢,“孩子你也不要了么?”
她何时说过不要孩子?
凤七陡然提高了音量,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我没有!”
“可你再这样下去,这孩子便保不住了!”商泽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凤七神色一变,想辩解,却又似乎无话可说。
气血翻涌,半天,她才缓过劲来。
商泽转身,“你好好休息吧。”
凤七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底极其慌乱,她撑着坐起身,还没下一步动作,眼前便一阵发黑,一头从床上栽了下去。
还是丫鬟进来送安胎药时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凤七,吓了一跳,连忙放了药碗跑过去扶着她躺回床上,“好好的,夫人怎么掉床下去了。。。。。。呀,血!”
那丫鬟吓得一声尖叫,束手无措的现在那里。
凤七隐隐约约被吵醒,只觉得腹部有些隐痛,一睁眼便见到一个小丫鬟六神无主的念叨着血。
凤七皱眉瞥了一眼,只见裙衫湿濡了一片,暗红色的。
她面色顿时巨变,猛的抓住了丫鬟的手,“大夫,快去叫大夫,救我的孩子!”
“安,安胎药。夫人先喝下去,我这就去叫大夫。”丫鬟这才回神,将药端给凤七,飞似的拔腿跑了。
第191章 互相折磨有意思吗?()
还是那名老大夫,一路小跑了过去。
请脉以后,老大夫严肃了脸色,捋了捋山羊胡子,说是胎像极为不稳,幸好刚才一碗安胎药下去暂时稳定了胎儿,但却随时都有小产的可能,一丝一毫都不可再大意。
凤七暗暗庆幸了一番,却也着实不好过,痛失双亲,她心里不好受,也吃不下任何东西,腹痛也间歇又发作了几次,只是没有之前那么严重。
不过几日光景,整个人都变了副模样。
一夜红烛泪流,天终于蒙蒙亮起,一道阳光从纸窗透了进来,凤七一夜未睡,脸色刷白,眼眶深陷,眼睛下也多了一层黑雾,身形狼狈。
天色大亮的时候,丫鬟过来给她送饭送药,药还没喝,她又昏昏沉沉,一睡睡到下午,到了晚上醒来又没了困意。
前几天,凤七还坚持每天守孝几个时辰,到了后来,身体虚的竟连床都起不来了,眼前发黑,微微一动便是一阵一阵的冒冷汗,身体仿佛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因为汗湿,衣服换了一身又一身,基本上极难保持干爽,找来大夫也只是说要好好休息,丫鬟没法,只能每日悉心照顾着,尽量劝凤七为了孩子多吃一点。
世恩回了自己的渭南王府,里面的一应亭台水榭都在重建,他抽空去看了两眼。
这日,一回商府便听丫鬟们在偷偷议论府里主子的私事,他这才得知凤七与商泽仍然僵持着,凤七整日住在院子里不出来,商泽也有几天没露面了。
一得到此消息,世恩便去探望了凤七,一推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药味,环绕四周,久久都散不去。
这是喝了多少药下去,才能折腾的屋子里都是药味。
看到凤七,世恩更是吃了一惊。
那原本略圆润的脸颊消瘦下了一圈,露出个微尖的下巴,唇色苍白,“抱歉,大夫说见不得风,屋里几日都没有开窗换气,气味难闻了些。”
见她这样神魂涣散,世恩也满不是滋味,“计较这些做什么,你好好休息。”
两人没说几句,凤七便又撑不住的沉沉睡了过去。
世恩拧眉:“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虚弱成了这幅模样?”
院里伺候的大丫鬟说,这安胎药就没敢停过,每天一碗接一碗的喝下去,为了保住腹中胎儿,就是喝到吐,凤七还是强撑着给自己灌下去。
世恩性子直,听到这儿,便受不住了。
他真是难以理解他们夫妻两个这般冷战的方式了,互相折磨真的有意思吗?
明明两个都不是蠢人,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偏偏拎不清呢?
叮嘱了丫鬟几句,商泽便径直去抓人。
找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人,抓了管出行的仆役一问,才知商泽去了杨柳苑。
就算是他开的,他也不能把那里当家吧?
世恩骑了一匹马,一路跑了过去。
刚一入门,一群莺莺燕燕便扑了上来,混杂着女子的胭脂水粉味道,妖妖娆娆,极尽妩媚,显得有些腻人。
世恩这会可没心情和她们调笑玩闹,扑上来这些一律抬手推开,“本王来捉拿要犯,谁敢阻挠,同罪论处!”
他一句话把一群美丽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立刻有多远躲了多远。
世恩哼了一句,一路张扬而去,没费功夫在前面找人,他直奔了后院,一脚踹开主屋的房门,“一个大男人,躲在这里你丢人不丢人阿?”
屋内没有其他人,只有商泽自己。
算是他的私人领地。
此时,他抬头看了一眼用嚣张方式进来的世恩一眼,又淡淡垂下眸子,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世恩瞪着他,“结发之妻临盆在即,你一个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我真想问问,是合乎情还是合乎理?”
商泽这次连头都没抬,直接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想见到我。”
世恩踏进去,坐在他对面,“那你就留她一个人在府里受苦受难,你于心何忍?”
“不忍又怎样?”商泽淡淡抬头看他,声音像是被哽住了一般带着涩意,“我还能怎么办?她怨我恨我,她看到我情绪便极为不稳,更是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了”
他在极度的折磨里煎熬了这些日子,若不是心志坚定,恐怕也早已崩溃了。
一场在劫难逃的情殇,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的事。
“你就不能好好予她解释吗?”世恩拧眉。
“一桩桩子一件件,矛头都是指向我,如今的事实如此,解释又从何说起?”商泽坐着,眉目间并无动容。
“你们两个!”世恩气的站起身,“真是不可理喻!”
一个个,骨头都硬的和什么似的。
再这样下去,下半辈子都抱着自己那一身傲骨孤独终老好了。
说句不恰当的话,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商泽油盐不进,他劝不动,只能,先回了商府,指了个丫鬟持着他的渭南王腰牌去宫中请御医,“记住,一定要御医,不要拿太医敷衍我。”
小丫鬟接过令牌,连连应是。
御医与太医大不一样,太医院能被称为太医的有九十多人,但是整个太医院被尊为御医的连同太医院院长、两位副院长一起算在内才十六人,人数是极少的。
正如为官者常被人称为老爷,而被称为老爷者不一定是做官的这个道理。
世恩径直入了府,凤七还睡着未醒,他就在外间百无聊赖的看医仆熬药。
不一会儿,那被派去请御医的丫鬟捧着他的腰牌回来的,身后却没跟着御医。
世恩起了身,“怎么回事?我要的人呢?”
丫鬟施了一礼,方才懦怯的开口,声音低如呓语,“奴婢去了太医院,可哪边的人说没有皇上旨意,御医不能出诊,便把奴婢赶了出来。”
这倒是实话。
要得到御医的诊视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本朝早就有规定,只要是御医出诊,向来必得经皇帝下旨准许,才可奉旨遵行。
可是是以世恩的身份,早已得过默许,从小到达生病用的都是御医,就没屈就过太医,这还是第一次被拒。
“你小心伺候着,我亲自去太医院请。”世恩说着,径直骑马出了商府。
第192章 恐怕会一尸两命()
他不想在路上浪费过多的时间,骑马的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皇宫前。
皇宫门前有许多兵士把守着,他抓了腰间的令牌扔过去,动作停都没停,骑马直接闯了进去。
在皇宫中,这个权利他还是有的。
骑着马,径直到了太医院。
面无表情的跳下马就往里闯,怎么都不像是来做客的。
“什么人擅闯太医院?”几名不认得他的药童想拦人,没拦住。
世恩不语,恰好一名太医端着晾晒的药草从里面走出来,忙行礼道,“给王爷请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