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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郑道人座下仙鹤一声清唳,丹顶放出灼灼红光主人护了住,使那袭来的精光侵犯不得。轻抚坐骑长颈,他笑骂一声:“你这家伙才有多少能耐,怎敢自不量力去敌玄坛法师的神通?”手掌一翻,祭出一面三角金牌将仙鹤收了进去,他又一挥袍袖将就要射到身上的舍利精光震散,随即说道:“法师无需留手,下方还有一众道友仰首观战,咱若不尽早分出胜负,却苦了他们的脖子。”
玄坛展颜微笑,双手合十将舍利夹在当中,但见有刺目光线由掌椽、指缝迸而出,化作流水一般将他包裹了住。眨眼的工夫,光华暗淡了下来,再看其人,却变作了一尊头顶宝光闭目含笑的佛陀模样。
佛门的炼气功法,合气境界之后,法力并非丹田窍穴结丹,而是在泥丸宫里结就出一颗舍利子。更近一步时,舍利子也不会孕育元婴,而是接引大千极乐世界佛陀净土净土中的佛陀真灵加持,结造出一尊佛陀化身。
这玄坛和尚师出大雪山天龙寺舍师利祖师门下,三百年便有了元婴境界的修为。他当下这番模样,正是祭出了化身与将肉身相合,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
郑道人面容一肃,将那收了仙鹤的金牌抛起,放出一道金光将自家肉身护了,头顶囟门旋即一开,一道白浪喷涌而出,其上端坐一尊三寸高下的裸身元婴,周遭有一鼎、一幡、一镜围绕着转动不休。而后,他元婴伸手往前一指,喝道:“封!镇!”言出法随,但见那小幡当先飞出,临近玄坛头顶时,忽地放出六道青烟向下绕去;小鼎却一闪,也追了上去,陡然变大,直撑得所在处天地元气一声爆响,带着骇人声势压了下去!
玄坛这时睁开眼来,喝了声:“天龙,现!”话落,脑后宝光一闪,九条金龙自内中盘旋飞出,身子见风便长,转瞬间便已经达到里许长短。当中一条舍身投入撞向小幡放出的青烟,另有两条盘曲身子将法鼎抱了住,其余六条则齐齐吟了一声,长躯搅荡风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郑道人扑了去。
罗天见得此景,又想起自家之前打落山下去的两条长蛇,不由摇了摇头。修为差着两重境界,那祝虎的手段比之玄坛却如一场笑话。
见得六条巨龙联手扑来,那郑道人却不躲闪,只笑道:“这等法力幻化之物也来噪耳,快快给我死了去。”边说着,元婴挥动小手,招来法镜射出一道白光去,到得近前的金龙俱都惨嚎着化作金光消散了。他再把那白光转动,敌住法幡、法鼎的金龙也随后消亡,两样法器复又展现威能,一件放出青烟将和尚锁了,一件狠狠撞向头顶。
可惜郑道人所期落空,但见被他法鼎一撞,玄坛的身影却消散了去,乃知是被障眼法骗了。便在这时,他忽闻上方护身金牌发出哀鸣,抬头看时却见是和尚用一个金轮破开了自家护身法器,一只肉嘟嘟的大手正向元婴抓来。
惊骇之下,郑道人的元婴赶忙扬起法镜,放出白光将那手掌敌住。
玄坛露齿一笑,言道:“郑道友大意了。”边说着,他屈指一弹,却是收了化身,用舍利破开镜光,镇压在了对方的元婴之上。
郑道人元婴一颤,旋即钻回躯壳,苦笑着睁眼望向和尚,言道:“贫道的确大意了,今日一场斗法却是败了。”一颗得了佛陀真灵加持的舍利,对上一尊法力凝结的孕婴,原本是势均力敌胜负未分,但两人修为相若,再要斗下去,只能以生死见胜负;他不愿堵上性命,故此才在被逼上绝路时开声认输。
下方众人见是这么个结局,不由替郑道人大为惋惜。
罗天却撇了撇嘴,心道:“这郑道人忒也软蛋!天下哪有恁多的顺风仗给你打?不敢拼命还来争甚么威名!还不如我家通微子长老一半硬气。”
待郑道人郁郁落回石台,得胜一场的玄坛正要说些甚么,却见纵横斋主冥离子忽地驾着一阵阴风飞至,一手展开铁卷护在是身前,一手闪着磷光鬼火直朝自家面门抓来。
玄坛又惊又怒,闪身避开一记鬼爪,正欲开声呵斥冥离子偷袭行径,可对方却是粘身贴上,接连使出凡间拳脚武艺来袭,喘息工夫也不给留。
这大和尚要被逼得狼狈不已,匆忙间捏了个法印,口喝真言道:“法元轮,出!”便见一只金轮忽地从他头顶囟门一闪祭出,飞旋着划出一道金光切向了纵横斋主人。
便在他以为可以借机脱身之时,却见冥离子不躲不闪,左手长臂一探,将那金轮捞了个正着,右手仍朝他面门抓去。
见此,下方观战的诸派炼气士们俱都吃惊不小。
最觉不可思议的乃是郑道人。先前他与玄坛争斗,便是在吃亏在那金轮之上,自家护身金牌被破去,以至尚有诸般法术神通未及使用变告失手落败。要知他那护身金牌乃是祭炼到十七重禁制的法器,只差最后一重圆满了便可生就灵智晋升法宝。可就是这么一件被自家用心神、精血、法力诸般手段祭炼过的防护法器,却只吃得金轮一击便被震开,可见那宝贝绝不寻常。如今见得冥离子挥挥便把那让自家吃了亏的金轮擒了,他不由眼角直跳,只道是自家眼花了怎地!
玄坛此自也惊骇不已。他最知晓自家金轮的厉害,那物件与寻常法器不同,乃是其师舍师利祖师以佛门秘法祭炼成型后,又摆在天龙寺大殿之中与一众佛陀尊像共同享用了七百年人间香火愿力的加持,虽不是生了灵智的法宝,威能却不差,与峨眉剑派紫郢、青索那类飞剑相比也不落下风。自从三百年前出山时得师父赐下金轮至今,已有不下十数位有意与他为难的炼气高人都被血祭了这件宝贝,放出使用,可说是无往不利;可如今却被冥离子随手擒了,这却叫他怎么相信!
这时罗天却在心中叫道:“这冥离子莫不是已成就了元神?若非如此,甚么人能轻易夺下元婴境界炼气士的法器?”心中回想纵横斋主人方才一连所用的手段,他愈发确定了这一想法,“他看似是在用凡间武艺贴身打压,但身形转动间多有与肉身应有之变化不同之处。譬如之前捉那金轮时,左手明明正掏向和尚下腹,可未见收招,一条胳膊却又陡然出现在金轮前方。最初只道是走神了未曾看全招式变化,如今想来,他这身躯很可能是元神幻化,那只手臂八成也是法力结就,心念一动,自然想在哪里出现便在哪里出现!”
自身对元神境界有过深切体悟,是以罗天才会这般猜测。只是他却不能肯定,一是因那纵横斋主人未曾显露更多该属元神境界的手段;一是因他此时修为太弱,有许多试探手段无法施展,窥不破那人是否有浩瀚法力隐而未发。
场人另有两人也看出了名堂,分是泰山派玉阳真人与华山派的烈火祖师。这两人也是近年成就的元神,如今尚在调理温阳的阶段。此时见得冥离子手段惊人,便忍不住各自放出法力探去,甫一与其接触,便见得身着百鬼袍冥离子狞笑着看过一眼来。
玉阳与烈火见状,心头咯噔一跳,互相看了一眼,见得对方脸上亦有震惊之色。
纵横斋主人旋扭回头去,合身一扑将那苦于躲闪的玄坛抱了住,肩头又生出一只手,照着和尚后脑一拍,竟然生生将一颗已得佛陀真灵加持的舍利子震了出了,一口吞入了腹中!
玄坛的一身法力和部分神魂都寄托在那舍利子之中,如今遭此劫难,一口心血喷出,转眼成了废人。他目光满带怨恨,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张阴森面孔,颤声问道:“冥离子,贫僧与你素无仇怨,为何下此毒手”
“哼!”纵横斋主人冷哼一声,一把将其朝下方石台扔去,待见得玉阳真人出手接了,这才说道:“我纵横斋道场虽在嵩山之上,但已封闭山门七百年有余,一直不曾出世。谁做那中岳镇山大教,我本不在意,”迷着眼将烈火祖师、玉阳真人、回燕真人、银叶姥姥四人打量了一番,他恨声道:“偏偏你等扰人清静!”
扬手朝下一直,冥离子面貌狰狞,喝道:“你们那信上说五岳同气连枝,若是不参与这场斗法,我那道场日后便须归并此次遴选中获胜的一派门下,又或迁出中岳嵩山!”最后将目光落在被玉阳真人搀扶着的玄坛身上,“由其是你这贼秃,也不知听他们几个许了甚么好处,早早便寻去了我道场里聒噪,好似已坐定了中岳镇山大教的尊位了一般!先前让你在人前风光了一场,如今再当中废了你的修为,可还有甚好梦可做么?”
下方众人心中也猜到这纵横斋主人八成是有了元神境界的修为,此时见他狂态毕发,无一人敢擅动擅言。
本次法会的四位东道却忍不住了,由那玉阳真人开声斥道:“冥离子!你狂妄!”其余三人也都面色不善,似乎随时都会出手。
冥离子放声笑了,摆了摆手,道:“慢来,慢来!稍安勿躁,我还有话要说。”巡视一番,见得无人插口他,便道:“烈火,我知你借华山地底煞火助力,新近修成了地火元神;玉阳老儿,你也才将东岳府君留下的山岳真形篇练出了成就,结成元神不久;至于银叶老媪和回燕小儿,仍未踏破元神门槛,倚仗的只是各自师尊留下的法宝罢了。你们自觉有了些本事,便要搞甚么五岳连枝、群仙结盟的把戏,却不知恶了我后果。”
银叶姥姥见得自家修为被人小视,只觉在人前丢了甚为东主的脸面,这时恼羞成怒,骂道:“冥离子,你是以为可凭一己之力胜得我们四人,还是活得够了?”
抬手往下一压,示意那银叶姥姥收声,冥离子道:“你们可知我所修炼的天鬼元神有何神通?呵呵,说来也不稀奇,无非善于穿梭小千虚空潜行罢了。三日前,我便是倚仗这一手段,暗中来这华山走了一遭,在方圆百里地脉之中埋下了二十七颗玄阴秘魔雷丸,只要念头一动,齐齐爆发,此间必会地火烧天。在场无有一人是达成元神后又渡过天雷地火二劫的,我倒要看看那时谁能挨过一死。”
事关几身,场中众人顿时失了镇定,面上俱都变色。
七十一章 五岳为尊,黄泉铁券()
这时石台之上一阵躁动,却是听说那冥离子往华山地脉之中埋了阴雷,得知此间随时都可能遭遇地火蓬发,化作人间绝域,各家炼气士俱都坐不住了。多有架起了法器遁光的,却顾忌那纵横斋主人心意不明未肯当即离去。
一众应邀来客中虽未无元神境界的高手,但也不乏那师门根底强硬、更兼见惯了风浪的人,当下便站出一位枣面青袍的老者出声向东道们质问道:“你们五岳仙宗做的是甚么戏?我等多是不愿坏了与仙流诸派的脸面情分,这才应邀来法会走上一遭。可如今你们自家闹起了内讧,却把我等一并置于煎锅之中,这算甚么道理?”对着烈火、玉阳等人说完,老者又朝冥离子一指,怒道:“你说华山、衡山那几家仙宗逼你、扰你,在场别家门派却与纵横斋无冤无仇吧?缘何将我等也算计在内?冥离子,莫道是成了元神便可肆意妄为!老朽虽在修为上弱你一筹,可我绵山连云观的师长之中却也并非没有能人!”
这时又有一锦衣公子打扮青年怒哼一声,说道:“我陆地真仙派也有一位元神师长在!”
有这两人话头做引,一众来客顿时有了底气,纷纷道出自家倚仗。罗天见那冥离子练就的是一身鬼气森森的法力,心下估摸这人脾性不好以常理揣度,生怕众人这般一来反倒激恼了此人。稍作思量,他踏着红莲冉冉腾起,出言道:“诸位,且静下!”这一声杂合了法力进去,直如滚滚雷音,在华山之中回荡了数息工夫方才消去。
听了这声喊话,来得早的自是认得此人乃是赤城剑派的少年掌教;晚来一步未曾看到罗天与五毒教祝虎一场比斗的炼气士们,见他脚踏红莲、头顶宝光的模样,还道他是哪家佛门弟子;另有瞧见这少年一身青袍之上有魔神厮杀游走的影像,却在想他是否与那身着百鬼袍的冥离子有什么渊源。
见得场面静了,罗天先对下方施了一礼,而后道:“诸位,五岳仙宗自家生了些龃龉,咱们虽遭牵累,却也不该在这时乱起来。当下该看他们如何将这事处置好才是。”这话说完,他望向纵横斋主人,道:“冥离子前辈,想来你埋下那玄阴秘魔雷也非是为了对付我等一干修为不济之人吧?”
许是看着眼前少年法袍的样式与自家类同,冥离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罗天一番,见其不惊不慌全无惧色,颇为几分欣赏地点了点头。只是他却没有答话,转而看向其余四岳的主事之人说道:“你们可知我为何将不顾众怒将诸派道友一同算计了进来?”
烈火祖师、玉阳真人、回燕真人、银叶姥姥俱不答话,却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冥离子见状,轻哼一声,掂了掂手中的铁卷,又道:“玉阳、烈火,修为一到元神境界,可瞬息遁走千里,便是地火,也难伤到你们。我方才虽在暗中用黄泉铁卷布下困阵锁了方圆百里的虚空,可仍无把握不被你俩逃脱出去;如今将诸派同道一并算计了,便是你俩走脱了,可到时被你们邀来的众多道友俱都死在华山地界,诸多仙家门派怪罪之下,你们这做东主的却还能活么?”
“那样一来,我等自是吃不消众仙怪罪;你身为元凶便能活了么?”烈火祖师早也想到了这一点,是以先前听得此间埋了要命的事物,却也没立时遁走。
冥离子闻言一笑,道:“早也说了,我这天鬼元神另有天赋——等那阴雷发动地火喷发,我做了案便往小千世界虚空里藏躲进去,哪家苦主能日复一日地不停寻我?倒是你俩,虽已元神有成,却没我这般手段,是躲也躲不了、辩也辩不清的。”
玉阳真人怒声叫道:“冥离子,你成就元神之事未向外间透露风声,我等先前不知,是以在投书言说嵩山大教遴选一事上多有不恭之处。可五岳仙宗结成同气连枝之好乃是一桩美事,你既已有了元神境界的修为,嵩山仙宗定要以你纵横斋为尊无疑,却为何计较这睚眦小事?坏了大家情面不说,连你自家也得到不甚么好处,这是何苦由来?”
其余诸派炼气士得知冥离子已封锁了华山地界,且连作案后藏匿小千虚空躲避报复的想法都讲了出来,这时却再没人敢说甚么了。在场众人积年修行,都活了不少年月,见得如今情形,乃知自家性命能否保住须得看冥离子心意。
罗天也是深悉人事之辈,这会儿却想到:“这鬼东西怕是有所图谋,要逼烈火、玉阳等人妥协;若真是为心中一点怨气,也不需说恁多言语。”
果然,他方想到此处,便听冥离子对那玉阳的问话答道:“同气连枝自是好的,这事我也赞成。只是看你们当初作为,五岳仙宗内部怕是还要分出个头尾、高低、尊卑来吧?若是你等肯尊我为首,当初之事我便大度忘掉;若是不如我愿,我便把玄阴秘魔雷一发动,发泄心中怨气,叫你们得不了好去。”
烈火祖师、玉阳真人、回燕真人与银叶姥姥四人胸中本就淤塞着怒火,这时听了纵横斋主人所图,怒火更是烧上了囟门,脸色俱都难看得不得了。
众多应邀而来的炼气士中,更有许多气极反笑的。原本是碍着情面应邀来参加五岳仙宗法会的,可如今却被当做人质使唤,这让一干平日里自命不凡的仙流之辈情何以堪!
罗天脑子里急转千百个念头,却没一条能解当前之忧的,只能在心中祈道:“只盼那烈火、玉阳两个老鬼识相,莫要争一时意气”
七十二章 雪山天龙,剪径毛贼()
见此,场中众人俱都屏息静立,将目光投向烈火、玉阳等人。这四位主事的东道如何做决,却关乎一众旁门炼气士的性命,若非当中有两个练就元神的不好招惹,众人直恨不得替他们做下决定,直接往那黄泉铁卷上签了名号了事。
时过良久,眼看着一炷香的工夫就要到了,银叶姥姥身子一颤,先自抓起了那黄泉铁卷。她抬头恨恨看了冥离子一眼,终又低下,掐破食指逼出一滴精血去,展开铁卷,在当中一页上写下了自家名号。但见一道幽光忽地暴起,旋又消去,这位一教之尊就此便要受制于纵横斋主人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银叶姥姥的修为不比玉阳真人与烈火老祖,那两位与冥离子闹僵,还可凭元神境界的神通寻得一丝生机,可她却绝无手段能在地火爆发之下保命。
衡山仙宗的掌教回燕真人,这时也叹了口气,从银叶姥姥手中将铁卷接了过去,同样掐破食指,却未立时去书写名字,仰首望向纵横斋主人说道:“冥离子道友,我王回燕本是飞燕得道,转世三次方才有机缘得为衡山掌教。也不讳言,这生死之事贫道在意得紧。只是你需保证,待贫道受制于你后,不可使唤我去做太过凶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