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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娴,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去京城?还有你一个人去京城,我和你娘都不放心,你才刚答应金夫人接手如意绣坊的生意才几天,你就想着离开去京城了。不是爹说你,你就安心在镇上待着,你和明沐成亲了,不能再跟从前一样有小孩子脾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最重要的就是明沐的爹娘不在了,上面没有公婆,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和明沐要商量着,准备要孩子了。”林志平说完不自觉的干咳了两声,匆忙的移开视线,这些话其实轮不到他来说,还不是吴氏对林冬娴过于溺爱。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出来,别说他这个当爹的跟出嫁的女儿说这些话,真是有些羞涩。林冬娴:“……”吴氏和周明沐还没催她生孩子,林志平那么着急要她生孩子,她还没想准备好。就算她听林志平的话不去京城,对吴氏不好交代,衣袖还有吴氏写给吴守宪的信,如今是骑虎难下,必须要去了。
林冬娴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轻笑道:“爹,我都知晓,不过我还是想去京城,你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去,就算明沐不跟我一起去,我让大哥陪着就是。”周明沐若是执意不肯去,那她就把林轩拉着一起去,谁让林轩是吴氏的长子,外祖父留下的家产,最终都要落在他的手中,他必须陪着她一起去。
这是她刚想好,准备跟吴氏提一声,再去私塾找林轩商议。林志平牙关紧咬,沉声道:“冬娴,你说什么,你要去京城就算了,还想让你大哥陪你一起去,不行,我不答应!”林轩绝对不能去京城,他现在要以学业为重,跟着她去京城做什么?
林冬娴瞥了他一眼,“爹,你这就不知道,古话说的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就让大哥陪我去京城一趟,见识见识外面的风土人情,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哎呀,爹,你就别担心那么多,回头我跟大哥商量,等最后决定了再跟你说。”眼下她没办法给林志平一个准信,还是先让他回去再说。
“冬娴,我告诉你,不许撺掇你大哥去京城,听见没有?”林志平咬牙切齿的叮嘱道,林冬娴微微叹口气:“知道了,爹,你快回去吧!”伸手推了推站在她面前的林志平,临走前林志平还递给她一个狠厉的眼神,让她瞬间哭笑不得。她还没把林轩拐去京城,他就这副焦急的样子,真的把林轩带走了,林志平是不是还得跟在他们身后。
田老爷在静谧的屋里静坐片刻,忽然伸手将桌上的碗盘扫到地上,瓷碎的声音哗啦啦的响起,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他真没想到,他花了重金让江湖中的高手把吴氏从家里掳出来,关在城外的庄子里,命人严密的看守,谁曾想就这样还被她给逃了,越想他心中越是不甘。
可恶,到底谁在背后操控一切,把他的计划给打乱了?现在人不见了,他怎么对夫人有所交代?这不是摆明跟他作对,不行,他要再次把吴氏掳走,这次一定要严加看守。到底把她关押在什么地方,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他总不能把吴氏关在他眼皮底下看着,保不齐哪一天就给暴露出来。
还没等田老爷想好,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周明沐飞快的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药丸塞进他的嘴里,这是他特意让金奎夜找人调制,让田老爷服下忘记最近三个月发生的事。等他一觉醒来,就不会记得再去找人捉吴氏回来。
另外昨晚他还烧了小厮拿回来的书信,根本就不会落到田老爷手中,他曾经打开看过,只有一个字,杀。林冬娴才坐下没多久,凳子还没捂热,就听见门外吴氏急冲冲的敲门声,“冬娴,你在家吗?快开门。”
“娘,我在家。”林冬娴快速的从凳子上站起身,飞快的打开门,只见吴氏满脸忧愁,“冬娴,金大人接到朝廷的密报,回去了。临走前让人给我送封信,不能再护送你去京城了,这可如何是好?”连一个侍卫都没有留下,吴氏颤抖的伸手握住她。
林冬娴轻柔的握住吴氏的手拉着她进去,吴氏这一刻突然有些后悔答应金奎彪,让林冬娴去京城见吴守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吴氏舔了舔嘴唇,喃喃道:“冬娴,要不然你就别去京城了。”
她实在太担心了,生怕万一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林冬娴笑着摇摇头:“娘,你都跟金大人说好了,怎么能不去呢!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信交到表舅手中,还有明沐陪我一起去,再不济我把大哥带着一起去!”
她还沉浸在幻想中,下一秒吴氏猛地挣脱她的手,厉声道:“不行,你大哥绝对不能跟你一起去京城!”满脸坚决,不容林冬娴反对。林冬娴:“……”林志平也是这副模样,不准她带林轩一起去,现在吴氏也是这样坚决,不免让她心生疑惑。望了一眼低头不吭声的林冬娴,吴氏继续说道:“冬娴,你就让明沐陪你去京城就行了,你大哥学业重要,你就别让他跟你一起去。”
她这么说,林冬娴的眉头就拧的更皱了,她就说了一句,吴氏就迫不及待的说了那么多,让她不怀疑都不行。“冬娴,你倒是说句话呀!”吴氏催促的上前拉着她的手,林冬娴静默片刻,缓缓道:“娘,你让我说什么好?”
“你这丫头,反正不管怎么样,不许带你大哥去京城,听见没有?我还要去你姑姑家一趟,不陪你说话了,我先走了。”说完急冲冲的转身走了,留下一脸迷茫的林冬娴,到底为什么不让林轩去京城?周明沐坚决的摇头:“冬娴,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去京城。”
“你不去京城,那我怎么办?难道要让我一个人去?”林冬娴失落的低着头,缓缓的垂下双眸,一个两个都不陪她去。周明沐眉头拧了一瞬,问道:“金大人不是跟你一起去?”林冬娴倏忽叹口气,“金大人接到京城的密报,连夜赶回京城了。没人护送我去京城,只有我一个人了,你就这么狠心,让我一个人去!”
气鼓鼓的双手叉腰,狠狠的瞪着他。周明沐默然片刻,抬头道:“冬娴,总之我不能陪你去京城,这两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待着别出去乱跑。”上前两步轻柔的搂着她入怀,轻抚她的后背。林冬娴说不沮丧肯定是假的,没想到周明沐那么倔强,不肯陪她去京城。
对他们来说,京城是不是就是龙潭虎穴。林冬娴气的一晚上都没再跟周明沐说话,不管他怎么哄着,她都不肯转过身看他。无奈之下,周明沐只好闭眼睡觉,等他过两天回来再说,也给林冬娴时间好好想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去京城?
隔天清早,林冬娴再起床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了周明沐的身影,想起昨晚他说要出去一趟。穿好衣裳就跑到柜子前打开一看,果然她给周明沐新做的两件衣裳没了,看来他真的出去了。可恶,林冬娴越想越心酸,鼻子发酸,胸中翻滚着莫名的情绪催她直落泪,在心头把周明沐狠狠的骂了一通。
吃过早饭她就去了金府,金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解道:“冬娴,是不是如意绣坊的事务太忙了,要不然我再找个人帮你分担分担?”先前她们说好的,她也相信林冬娴的能力,加上有周明沐在一边协助她。这才几天,她就吃不消了,也是情有可原,她并没有责怪林冬娴。
林冬娴微微垂首:“金夫人,多谢你的一番美意,只是我眼下要去京城一趟,所以就不能再帮忙打理如意绣坊了。”“你要去京城一趟?”金夫人捏着手中的丝帕,拔高声音道。她去京城做什么,她当初跟金奎夜一起带金奎彪去见吴氏,并不知晓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秘密。
223 母子双亡(一)()
金奎夜也是一知半解,金夫人就更加不知晓了。林冬娴启唇笑道,眉间蕴了一分温润:“金夫人,我要去京城,所以如意绣坊就只好麻烦你再重新找人了。”去京城必定有要紧的事,否则她也不会过来开口,哎,她本来还指望着林冬娴能接受如意绣坊,她就不用再担心了。
如意绣坊对她来说很重要,那是她十多年的心血,眼下她不能不松口,狭长的双眸中漾起笑意,语气和缓道:“好,既然你要去京城,我就不在挽留你了。如意绣坊你就别担心了,我会找人,不过等你从京城回来了,还是要你来帮我打理了。”
握住她的手,反手拍拍她的手背,林冬娴微微一笑,慢慢的吐出:“好,金夫人。”“那我们就说定了,你去京城少不了要用钱,这银票你拿着。”金夫人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递到她面前,林冬娴下意识的摇头:“金夫人,你太客气了,我都答应好了要帮你打理如意绣坊,眼下我都食言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你还是快收起来,我绝对不能要。”
话刚说完,金夫人就笑着把银票塞进她手中,“冬娴,你要是不收下,我就不能安心,就当做我提前给你的分红,等你从京城回来,再来如意绣坊,听我的话,快收下!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忽的板着脸,直勾勾的盯着她。金夫人生怕林冬娴回来不愿意再到如意绣坊来,先提前银票给她,二来林冬娴去京城少不了要用钱。
林冬娴弯起了唇角:“金夫人,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临走前金夫人让她去见见周明悦,顺便安慰安慰她,林冬娴笑着点头答应了,丫鬟领着她去见周明悦。当得知林冬娴要去京城的时候,周明悦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质问道:“姐姐,你要去京城?”
这什么情况,有点儿吓人,林冬娴柔声道:“你别激动,快坐下来。”试图把手从周明悦的手中挣脱,可惜她死死的攥着,无奈之下,林冬娴只能随她去。“姐姐,我没激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要去京城?”周明悦瞪着两只大眼睛,跟铜铃一般。林冬娴忍不住点点头:“嗯,我确实要去京城。”
“太好了,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周明悦露出灿烂的笑容,凑到林冬娴跟前,撒娇的盯着她。林冬娴:“……”她去京城有要紧的事,不是去游山玩水,当然不能带着周明悦一起去。所以用力的推开她,一脸严肃道:“悦儿,这我不能答应你,你要是想去京城,可以让金老板带你一起去。”
她一个妇道人家上路已经够危险的了,再多一个周明悦,她估计晚上连觉都不用睡了。再说她不行能管得了周明悦,要是她在路上胡闹,那可怎么办?所以为了她的生命安全着想,绝对不能带周明悦一起去京城。想到金奎夜和金夫人膝下就她一个女儿,肯定不会答应,她就放心了。
周明悦噘着嘴撒娇道:“不行,姐姐,我就要跟你去,你等着我去跟我爹娘说一声,你等着!”还没跑两步就被林冬娴拉回来,“你别去,你爹娘不会答应的!”周明悦瞬间眼泪滚滚,面上挂了泪珠,不停的抬手擦拭眼泪,状似受了多大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冬娴见状急忙拿着手帕帮她擦拭眼泪,“悦儿,别哭了。”“姐姐,我早就听人说京城繁华似锦,想去看看,好姐姐,你就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周明悦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抽泣道。林冬娴最终还是没有松口,答应她去京城给她带好玩的东西,才让她勉强的撒手让她离开。
望着林冬娴离开的背影,周明悦转身跑到床上,趴在被褥上呜呜的哭起来。金夫人肯定不会同意让她跟林冬娴一起去京城,就算去求金奎夜也没用,家里的事都是金夫人说了算。她只能在府上待着,哪里都不能去。
林清和急冲冲的敲了林志平家的门,敲了老半天都没动静,难道屋里没人?林志平和吴氏不在家,那可怎么办?他不知道林志文和林志妙住在什么地方,只知道离林志平家不远,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林冬娴正好下马车,出现在他眼前。
“爷爷,你怎么来了。”林冬娴刚要提着裙角进屋,眼角的余光轻轻一瞥,这不是林清和嘛!“冬娴,你回来了,那就太好了,你奶奶和你二叔都没了,你快带我去你大伯父和姑姑家。”林清和焦急的盯着她,林冬娴还在回味他的话,喃喃道:“爷爷,奶奶和二叔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没了,难不成他们死了,怎么可能?她先前见赵氏还好好的,怎么没几天,还有林志武,他的确可恶,强占了刘婵的身子,没想到他们死了。“冬娴,我没空跟你细说,你快带我去你大伯父和姑姑家找他们,让他们回去。”林清和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眼圈红了。
林冬娴见状,急忙带着林清和去林志文家,得知赵氏和林志武都死了,林志文和花氏当场愣住了,半晌才开口说话。“觉儿他娘,我和老大先回去,你们去把小树带回去。冬娴,等你爹娘回来,让他们快点回去,村长现在在我们家,我要赶紧回去准备他们的身后事。”林清和说完,林志文赶忙应了声。
林觉要在家里照顾怀有身孕的王明仪,花氏不让他们跟着回去。林清和离开时还不忘记反复叮嘱,让他们快些把林志平和吴氏找回去,还有小树,不要再耽搁下去了。花氏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林清和才被林志文拉着离开了。花氏看了一眼正在走神的林冬娴,转身叮嘱林觉,照顾好王明仪,千万不许再给她买糖葫芦吃。
林觉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道:“娘,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绝对不会给明仪乱买东西。你别耽搁了,快跟冬娴回去把姑父还有三叔他们叫上一起回老家去。我等后天再回去!”后天就是赵氏和林志武下葬的日子,林觉身为长子长孙必须要回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花氏见状点头道:“嗯,你要记住对我说过的话,要是万一明仪肚里的孩子有什么,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本来还没有消气的花氏依旧把林觉拦在门外,还是林志文在她面前替他说好话,加上王明仪的情绪低落,似乎希望林觉在她身边陪伴,又回想着吴氏劝慰的话,花氏才不得不点头让林觉回来陪着王明仪说说话。
林觉轻快的应了声,目光落在床上王明仪的脸颊上,多了几分温柔。林冬娴略怔,什么时候他们俩的感情这么好了,想想也是,毕竟薛氏不在了,林觉总不能这么下去,忘记过去,展望未来,他的人生道路还长,不需要为了薛氏放弃所有。
王明仪曾经确实算计过林荷夫妻俩,但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她没有怨天尤人,能够这么平和的跟林觉一起携手,未尝不是件幸事。“冬娴,我们去你姑姑家,我想你娘肯定在她家。”花氏简单的从柜子里收拾几件衣裳,还带了一些碎银子,林志文走的太匆忙,什么都没带。
林清和提起敲了老半天林志平家的门都没人过来开门,就说明吴氏不在家。吴氏能去哪里,无非就是隔壁林志妙家陪她说说话,林冬娴缓过气来应了声:“好,大伯母,我们这就走。”回头笑着看了一眼林觉以及床上的王明仪,缓声道:“大哥、大嫂,那我就先跟大伯母走了,等大嫂身子好些了,大哥你带大嫂去我家坐坐。”
“冬娴,别说了,快走吧!”林觉和王明阳对视一眼,眼里泛着笑意,两人还没开口,林冬娴就被花氏拉着走出门了。林觉无奈的摇摇头,花氏着急起来谁都劝不住。王明仪叹口气,不解道:“相公,你说好端端的奶奶和二叔怎么就没了?”
要不是大夫说胎位还不稳,她真想回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林觉关上门,走到她床前,把她的手让在被褥里,轻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你饿不饿,我去厨房把骨头汤给你热热?”王明仪:“……”林觉真不愧是花氏的亲生儿子,跟她如出一辙,动不动就问她饿不饿。
皱眉看了林觉一样,用手支撑着床板,慢慢的往下滑,林觉见她躺下来,帮她掖好被子,“那你先睡会觉,等你醒来,我再给你热骨头汤。”花氏和林冬娴在外敲门,小树没过多久就来开门,见到她们,热情的打招呼,说完就把手放在脑后挠挠,花氏瞪了他一眼,“三弟妹在不在你家?”
三弟妹,小树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冬娴紧接着问道:“姑父,我娘在你家吗?”这么一说,小树就懂了,急忙点头:“冬娴,你娘早就来了,在屋里陪你姑姑说话。我这就带你们一起去!”“别,别,别,姑父,你去把我娘叫出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林冬娴快速的拉着转身要跑走的小树,小树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为什么?“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冬娴她娘叫过来。”花氏见状,气急败坏的嚷嚷,吓得小树立马跑走了,林冬娴背对着花氏憋着笑。“冬娴,你笑什么?”再抬头林冬娴对上花氏审视的眼神,讪讪的笑道:“大伯母,我在笑姑父。”
收敛起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