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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祖都已无心再战,晓月自也不会强撑勉强,他现在也都看得分明。单凭自己与法元,加上邀约而来的这一众群邪,想要与峨眉对阵根本不是对手。若不是今日有绿袍顶在前面,连灭对方威风,自己一方怕早都死伤惨重了。此来本想借五台散落弟子之力与峨眉较量一二,现在看来不行,法元等战力太弱,若有下次,还需找些同级人物来助才可。
想到这,禅师当机立断,抬步由阵中出来,站在场中朗声道:“苦行师兄,请出来说话。”
苦行头陀应声迎了上来,颌首问道:“晓月师兄有何指教?”按理说他本该唤晓月为师弟,但此时偏喊师兄,内中的韵味也足以令人品评一二了。
但早在当日反出峨眉时,晓月就再没想过复归峨眉之事,故此对其如此称呼自己也没在意,微微一笑道:“师兄,依你看来,今日之局我等还有必要再战下去吗?”
“哦?那以师兄的意思是要就此罢战?”苦行回道。
“不错。”晓月点点头,回道:“贫僧是想罢战,因今日之局变数太多,再战下去也无意味,故此打算就此收手,有什么恩怨尽可日后再算,如何?”
苦行沉吟了片刻,终点了点头道:“也好。就依师兄之意,你我双方就此罢战!”言罢再不多说,转身回阵招呼群仙就走。
自然那阵中有不同意罢战的,如那朱梅许元通二人,一个是在绿袍身上大失颜面,不甘就此退却。一个是死了同门至交,心中想寻绿袍。无奈此事由苦行做主,余等诸仙也都无心再战,当下由白谷逸等人劝说了几句,两人也只能随之回返,群仙径归玉清观了。
而见苦行走的那般利落,晓月不免也有些惊异,但转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苦行的心思。
无他,就是形势如此而已。试看场中之形势,自己这边还有法元老祖,共是三位顶级战力。况且那老祖奇珍杂多手段百出,外加一位随声助他的俞峦,这首先峨眉诸仙就奈何他不得。而除了自己三人,己方众人再无什么重要人物,败了也无大用。本峨眉此来就为雷霆扫穴立威之举。如今形势意外脱出掌握,发展至此再想立威也都难了。故此,对方不走,再留此何益?
想到这,晓月禅师也都一笑,虽此行风头尽为绿袍所占,自己那新得的法宝也未曾显威。但能把峨眉逼迫至此,小占上风,心中之念头也都通达了许多。当下回阵向群邪交代几句,又谢过一旁的昆仑知非禅师、武当有根禅师等八人,这慈云寺一方的一干人等便纷纷告辞散去,各自回返洞府仙山。
待一众皆散,晓月禅师又再回转,到得老祖面前打了稽首,诚挚道:“今日之战多劳老祖支撑,累的老祖不但得罪了峨眉派与极乐真人,尚还亡故一位高徒。老祖之高义不但晓月法元铭记于心,就是那五步云的万秒仙姑许道友,也会同感于心。日后稍有只字片语捎来,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倾力以助。”
“禅师客气了。”绿袍回道。
随即,法元也都行上前来,恳切拜谢老祖。绿袍再客气两句,劝他这慈云寺是不再据了,那法元谢过老祖指点后,便与晓月双双告辞,两个和尚带着智通等慈云寺一众弟子便都离去,却只剩下绿袍俞峦。
转过身来,看着这位重义白衣,容颜绝美的俞峦,绿袍这才正容点头,沉声道:“俞道友请了。没想到你我再见,竟是如此之时。前番区区小惠竟累得道友不惜开罪峨眉友朋,这回报之礼未免也重了些,道友如此实让绿袍不知说何为好。”
言语中无有一个谢字,但惟其如此,方令俞峦听在耳中心觉慰帖。说实话,直到绿袍此言之前,这道姑心中犹在思量,就为了借宝脱灾之德,自己如此助他,如此为他开罪了新近结识的玉清道友,峨眉诸仙,此举,究竟值是不值?要知道俞峦本身就因中了邪派妖人的奸计失身,吃了大亏后方被恩师困于那地火穴口。故此,此番付出这般大的代价相助绿袍,她心中并非一平如波,也都煞费思量的。
否则,若她早就存心相助,又何必要等到李静虚出手,绿袍身处险境时方才现身?早都现身岂不更好?正是因为有所踌躇,故直到真人飞剑出手,估量绿袍真正要遇到大险之时,她才终下决心终于出手,这期间心理挣扎之烈,也不足与外人道之了。
而如今听得绿袍沉声几句,俞峦心中的天平,却瞬间就向老祖这边倾斜了,深觉自己此次出手没有做错,便展颜笑道:“什么话也无须说,老祖心意,俞峦自明。当日我几番多疑、连番揣度,老祖虽未辨离去,但不也未罪于我留下冰蚕,故今日小有回报,我这里还深觉未尽呢!观老祖此前的神通,便是愈峦不现怕那极乐真人也未必能将老祖如何吧?”
“不好说,不好说……”绿袍忙摆手笑道:“那李静虚可不比他人,一身道法神通不让天仙,若真与其斗法,我这里也仅有几分脱身保命的把握,却绝无可能胜过此人。”
“哦?原来老祖是这般估量,但我在空中看时,却有一事不明,不知老祖能否解惑?”俞峦说道。
“俞道友请讲。”绿袍回道。
俞峦点点头,语速放缓慢慢道:“适才我观战时,见老祖与那峨眉众仙百般斗法,灭其同门也属正常。但惟独那放蛊妖人之事,我却不大分明?为何老祖明明不处下风,偏偏要喝令那恶徒放出毒物?以致惹出极乐真人大怒出手。难道老祖本心,真就欲借这凶毒蚕蛊尽灭群敌?”
话说至此,绿袍也听得明白了,原来这道姑心中,也对那凶毒的金蚕蛊厌恶不已,故此才有此一问,是想证实那蚕蛊是否为自己所练,是否自己的心性……就那般凶毒?
微微苦笑,绿袍缓缓道:“俞道友之意我已尽明,不妨坦言相告,那蚕蛊确是我早年所练,后赐与孽徒。至于为何令其放蛊,这其中有存心、也含有意,但一时间之间关节难以尽数讲明,待日后有机会,再寻机替道友解惑吧!”
事实上此前绿袍之所以喝令辛辰子放蛊,其中却有两层用意。一来是借放蛊之事验证李静虚可在?若其在,那就证明自己虽费尽心机谋算避劫,但有些灾劫是躲之不去的。否则那李静虚就不会晚了二十多天仍旧出现。故把他激出固然有险,但冒险顶过,那日后短时间内就不用再担心极乐真人寻己生事。
否则总有这么个人悬在心头,总担心其不知何时寻己晦气,这日子也就要难过了。
二来,在李静虚避其不了的前提之下,接其之手除掉孽徒,也是一举两得之事。甚至,在某种层面而言。对于辛辰子这个心腹之患,绿袍的戒惧更在极乐威胁之上。毕竟他就隐在自己身边,不定什么紧要关头反噬一下,那可真就要了老命了。
所以从这两层考虑,这次慈云寺之行,激出李静虚之举,正是避也避不了的一个关口,只有昂首以对,硬抗过去才有坦途。
但此中诸多关节,又如何能向俞峦道明呢?于是,听到绿袍的回答后,俞峦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显然心中重生梗刺。两人间刚刚微起的几分互信,怕也就此……
情形如此,绿袍也无可奈何,只好再微笑道:“此间事了,我也要回返百蛮山去。不知俞道友欲往何往?他日可有机缘再会?”
“我……”听得,俞峦面上竟显茫然,道了个我字后,半响没有回话,竟是一副前路迷茫的神情。
见她这般,绿袍心中一动,便再问道:“难道俞道友尚未定去向吗?”
俞峦苦笑,绝美的面容竟有几分凄然,答道:“困居多年,故交不再。不瞒老祖,此前俞峦自火穴脱身之后,接连拜访了几位故友旧居但却都无有人在,全都废弃多年尘土四积,除适才那极乐真人所说的女仙倪芳贤外,竟再没有半点消息。故这一时间,俞峦还真就无处可去了。或有一地,离此后我会往之一行……”
“何地?”老祖问道。
“幻波池,我那旧友伽因故居,此前我脱困时,曾得到飞升恩师的遗笺,道是那幻波池底有恩师给我留下的法宝灵丹,要我脱困去取,只是,相比恩师给我算定的时间,我脱困之期却早了许多,现在就前往那里,也不知……”俞峦面上又显踌躇。
“嗯!原来如此。”绿袍点点头,思量了一下道:“既然这样,那我不讳冒昧,暂邀俞道友往我百蛮山一游如何?说起来平日被我凶名所摄,那百蛮山却向无什么良朋好友前往,若是俞道友肯去,绿袍真是喜不自胜呢!”
“百蛮山?”俞峦复语一声,颦眉费起思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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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待仙宾,话天劫,欲夺紫云宫()
百蛮山,地处苗疆,绵延千里,其间峰峦险峻奇拔,林木葱郁繁多,时见那绚丽夺目的奇异植被丛生,间或有那蛇蛊毒虫横行。若再进此山深处,更不时有自那峡谷深沟之内腾起阵阵彩烟,五色弥漫煞是好看,就是苗疆有名的各种毒雾瘴气了,人兽一近立中奇毒,若无仙丹灵药救命,很容易就会化为一摊黄水,身死魂消。
而在苗疆百族凡俗百姓口中,百蛮山又被称之为苗境第一凶地,周遭千里方圆都少有人烟。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近三百年来此山出了一个绝世凶魔,向喜拿人食心,故方得此名。
这一日元夕刚过,自东南腹地天际,却有一红一绿两道遁光带着长长的芒尾破空而来,直至百蛮山空中略一盘旋,便降在了阴风洞府之前。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绿袍白发的高大男子,一个是镐衣如雪的绝美道姑,正是刚从魏家场返山,及应邀前来为客的绿袍与俞峦。
他二人遁光刚落,那山中各处四面八方便群起道道绿光飞了过来,到近前纷纷落下,正是老祖的那数十名弟子。但这些弟子纷纷赶来后,散去遁光却都惊异的看着绿袍,神情也都犹犹豫豫,虽有人试图上前招呼,但看到其他同门无人出声,便也都吓了回去,片刻间竟无一人敢于上前招呼容颜已变的绿袍。
“哼!都瞎了吗?看到老祖回山,也不知道过来拜见?”绿袍冷声道。
一听这熟悉的语气,众弟子立时便都确认了老祖的身份,当即群拜下去,齐声道:“弟子等恭迎师尊回山。”
“罢了!”老祖摆摆手,把众弟子挥退两侧,而后肃身延客,便与俞峦并肩进了洞府。而众弟子,自是陪侍相随在后。
俞峦与老祖并肩走进洞府之内,打量上一路经行之处的诡异布置,不觉间,她的秀眉却渐渐皱了起来,越皱越紧。且心中也在暗暗后悔,后悔此行怎就误被老祖说动,跑到他的洞府做客。要知道他出身魔教,他的洞府又岂会有什么仙家气象?自己来此作甚?
心中烦躁渐起间,甚至连身边的老祖,她的心中也都嗔怪起来。这老祖也欠思量,明知自家洞府不宜待客,怎就没有自知之明?偏就贸然邀约自己,他就不怕失礼?心中愈发不悦。
绿袍陪其一路进府,也早都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偏偏故作不知,直把对方延请至了那犹如森罗鬼蜮一般的大殿之内,不顾其神情勉强请其落座,方才回座笑道:“如何?以俞道友观之,我这阴风洞府可还算独特?入得道友法眼否?”
抬眼看了绿袍一眼,俞峦怎么看,都觉得此时的老祖颇为可恶,连他脸上那微微的笑容,在这碧幽幽的磷火映照之下,也越发显得丑怪难看,勉强道了句:“很好,风格独特,宽敞粗矿,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哈哈!”绿袍大笑,欣然道:“俞道友是替我遮丑了,什么风格独特,什么宽敞粗犷,想在道友心中,对绿袍这蜗居却绝对看不上眼才是真的。”
言罢他将手一扬,一朵晶莹奇亮的紫青灯花便都冉冉悬在头顶,映得满殿一片通亮,那莹莹的两色奇光,却顿把大殿的阴森气氛驱除殆尽,这兜率神焰,此时却被他用做了照明。不过,原本此火就是上界照明之物,故用在此时,那散发的光芒虽亮,但柔和而不刺目,却也正合其用。
而后,绿袍又从腰间取下一只宝囊,随手抛给殿下列前的一个弟子道:“将囊中之物清洗干净,寻个玉盘送上来。”说着话那双细目又微眯扫了他一眼,那弟子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工夫不大已托着一只玉盘回来,上面呈盛了十余枚果子,摆在了客人座前的玉几之上,随即又把那宝囊送还给了老祖。
收起宝囊,绿袍微微扫了一眼,见那盘中果子数目不差,便笑道:“山居贫瘠,也无什么仙茶待客。唯前次得了一些朱果,聊以奉客请道友品尝,也算是尽我主人之心吧!俞道友请。”
说着话他先自拿起一枚,拨开果皮便送入了口中。
俞峦听他一说,也拿一枚朱果细看,见其红莹通透,有桂圆般大小。将手捏开,白仁绿子,鲜艳非常。却正是传说中的道家鲜品朱果,便就口服下感受那满颊的甘芳道:“老祖运气真佳,不但周身遍是奇珍,就是这朱果一物,非福缘深厚者也不可得。俞峦此间得食,却是沾了老祖之光了。”
“呵呵,道友客气了,哪有什么沾光不沾光的说法?不过今日我将道友请来,又毫不避讳的将洞府之简陋尽显道友眼前,却属实是有意而为,别有用意,故弄狡猾处尚请道友莫怪才是。”绿袍含笑道。
“哦?原来老祖请俞峦来此,此中还有这等用意。俞峦明白了,老祖是有话要与我讲,那就请但讲无妨,俞峦洗耳恭听。”俞峦奇异的看了绿袍一眼道。
“好。”绿袍脸色一正,肃然道:“想道友也都知道,此时距那仙魔大劫之期,算算也不过就是百多年的事情了。而包括你我,包括那峨眉等道家诸教,旁门各派,魔教各家,每门每派都在加紧筹谋这度劫之法,避灾之策,待天劫到时,都要度此一关。”
“俞峦知道。”听老祖竟谈起此事,俞峦的神色立时变得无比凝重,正色回道。
“所以。为了筹谋渡过天劫,接下来这世间正要多事,无论是法宝,还是灵地,甚至所有有助度劫的天材地宝,都将是三教必争之物。因那佛家虽无天劫之忧,但其多与峨眉青城等道家门派交好,故此争一起,那些和尚也必定要卷之进来,必定是个三教相争之局,无人可置身事外。”绿袍再说道。
“嗯!老祖分析的有理,但俞峦还是未明老祖所言之意。”俞峦再答道。
“道友莫急,这话还要慢慢细说,否则等一会谈到正题时被道友误会被我利用,那此次相谈可就真枉费了我一番心机了。”绿袍一笑道。
“呵呵,老祖还是真是坦诚,连一番心机的话都讲出来了。”俞峦笑道。
“不讲不成啊!”绿袍道:“若不坦言以告,日后万一事有不谐,道友怪罪下来,你我这一番机缘相交之情,岂不付之东流?故此,在谈到正题之前,这话却一定要说明白的。”
“嗯!老祖考虑周全,俞峦再度恭听。”俞峦再说道。
“好!那我继续赘言。”绿袍点点头:“因为惧怕大劫,故近百年间,这旁门魔教的诸多大能之士,都强忍着脾性多做龟缩,任那峨眉派横行蜀山不敢出头。甚至多有那不知羞的,身为旁门教主,偏偏去抱那峨眉的粗腿,忍气吞声的任人家小辈欺凌,所为何来?就是为了那峨眉派的两仪微尘大阵,及其峨眉山太元洞教派重地的多重禁制,号称可抵天劫,这就是关键所在。”
“我明白了。”俞峦大悟,终明白了此前在那玉清观中,为何那些峨眉群仙无论大小一个个都是傲气十足,原来根子都在这天劫之上。
这就相当于所有人的头上都悬了把利剑,到期就要落下,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魂消,偏偏峨眉手中就有一方免死金牌,可以随意赠人除剑。试问,有多少仙魔不俱他们?不去讨好他们?难怪听那些峨眉小辈弟子说话时,时常就听说有哪门哪派哪家高人对其暗助,却都是为了讨好峨眉躲避天劫。
绿袍见其明白了,便又笑道:“俞道友明白就好。按说我等修士无论道魔所求的无非就是长生不死,故相比之凡人百姓,倒是我等之辈更为怕死,从此点看来即便去抱那峨眉粗腿,也算不得什么留脸之事,非常正常。但唯有一事我想不明白,也不知是那些抱腿的大能们真都愚鲁至此?还是他们故作不知别有他图。怎就没人想想,那神仙大劫那般凶狠,峨嵋派帮得了一个两个,还能护得住十个百个?我却不信……
要知道那天劫并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太元洞中每多出一人,那大劫降时的威力就有可能叠加一倍,且功行越深者天劫威力就越强。故此,即便峨眉派的禁制再多,两仪大阵再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