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假轩辕翊彻底没辙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凌霜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来证明！他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用尽全力抓住她的手，拼命喊道：“我承认了，我承认了，行吗？”
虽然假轩辕翊的话不过是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怀疑，可是一旦成为事实，凌霜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她无力地垂下手，手中的冰刃掉落下去，碎了一地。假轩辕翊松开凌霜，缓缓地抬手，将头上的假发、脸上的面具一一去除。假发下渐渐显露出一个锃亮的光头，光头下是一张清瘦俊秀的面庞，一双忧郁如秋潭的眼睛，令人心碎得不忍直视。
凌霜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双眼逐渐睁大，瞪得犹如铜铃般。她因为激动，声音有些晦涩，脱口而出轻呼道：“允炆哥哥，怎么会是你？”
也难怪凌霜如此惊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假冒轩辕翊的，竟然是太祖皇帝最钟爱的皇孙，曾经的皇帝建文帝朱允炆。虽然他比五年前褪去了几分青涩，增添了许多沧桑，减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坚毅，但他的容貌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凌霜坚信她不会认错人。
第567章 暗度陈仓（1）（）
朱允炆却被凌霜吓了一跳，眼前这位不是龙虎山天师府护教天尊的活宝徒弟么？怎么开口叫他允炆哥哥？
“你”朱允炆生性儒雅，纵是心中颇多疑惑，却还是显得文质彬彬。
凌霜却早已忘了除了朱高炽，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与朱允炆意外重逢的喜悦之中。“我是凌霜啊，允炆哥哥！你忘了么，小时候经常入宫玩耍的小凌霜！”
朱允炆听凌霜这么一说，将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与记忆深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小孩童做了对比，感觉凌霜姣好的脸庞隐约有着儿时的稚气与灵气。耳边回响着凌霜清脆的声音，她正在滔滔不绝地述说着儿时的趣事，这些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朱允炆内心也沸腾了：“嘿，真的是你啊，小凌霜！王叔发动靖难，我忙于应付，后来才听闻你与凝霜被姑母送出京师，之后便失去了你们的下落。如今我落难，本以为此生再无可能重逢，没想到此次竟是得蒙小凌霜的庇佑，使我能够逃出天罗地网，有了一线生机。”
凌霜心疼地看着朱允炆的光头，想到堂堂帝国皇帝，却给自己亲叔叔逼迫至此，不禁鼻子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发闷：“不是传说，皇爷爷为你留下一个锦囊，就是防备那些藩王们造反的么？”
听凌霜这么一说，朱允炆原来因为兴奋而熠熠生辉的双目顿时黯淡下来，但很快他调整好心情，抬眼微笑道：“皇祖父的确为我准备了一个锦囊，里面装有袈裟与剃度文碟。而我正是依靠皇祖父的锦囊妙计，才能在王叔破城之时金蝉脱壳，苟活至今。”
凌霜瞪大了双眼看着朱允炆，她简直不敢相信，太祖皇爷爷为他的宝贝皇孙准备的锦囊妙计，竟然是让他出家当和尚！不过凌霜又不得不佩服太祖皇爷爷的高瞻远瞩，他早已察觉到自己儿子的不轨之心，且预知到自己温文尔雅的孙子并非他叔叔的对手，便预先为朱允炆准备好了退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恐怕也只有跳出这方外之地，朱允炆才有一线生机。
朱允炆的手还在滴着血，凌霜见了连忙取出丝帕，为他擦拭。朱允炆取出金疮药要自己包扎，却被凌霜推开。他的伤是她造成的，她有义务为他疗伤。在两株千年灵药的生命气息滋润之下，朱允炆的伤口迅速愈合着。
朱允炆面露惊讶，一想到凌霜是天师府护教天尊的徒弟，旋即释然。“小凌霜这些年在外，一定有不少奇遇吧？”
见朱允炆的伤已经全好，凌霜撤回了双手，撇了撇嘴道：“除了我师父这个奇遇之外，便没有什么奇遇了。”这是凌霜的肺腑之言，她这些年最大的奇遇，便是遇到了赵升，才会引发之后一系列的遭遇与奇遇。所以与赵升这个奇遇比起来，其他的都算不上什么。赵升在她心中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那么她在他心中，是否占有一席之地？
第568章 暗度陈仓（2）（）
“允炆哥哥，还是谈谈你吧。你怎么会变成轩辕翊的模样，送我去京师？轩辕翊又在哪儿？”凌霜将自己淡淡的忧伤抛开，忽闪着眼睛问道。
于是朱允炆便将他的遭遇简略地跟凌霜叙说了一番，而凌霜一边听一边帮朱允炆重新恢复成轩辕翊的模样。他自从逃出京师之后，便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一来是躲避朱棣的追杀，二来是躲避那些打着支持他的旗号的投机者。所幸朱元璋为他培养了一批死忠于他的侍卫，朱允炆在这些侍卫的掩护下四处漂泊。
然而在锦衣卫爪牙遍布的时代，朱允炆躲得十分艰难。此次他们漂泊至九江府附近，便不慎被锦衣卫发现行踪。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投奔天师府，因为他知道这一任天师府掌门，是他的支持者。
令朱允炆没有想到的是，朱棣竟闻风而动，派了他最为信任宠爱的儿子前来追捕。朱允炆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天师府的上千弟子，于是提出了离开，反正天师府也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站，他最终会向下一站出发。
天师府掌门张宇初请朱允炆多给他半天时间，他利用这半天时间求得了赵升的援手。赵升将朱允炆等人藏于峨眉峰上，这里历来是天师府禁地，又有赵升准仙结界守护，几乎无人能够踏进此地。这也是为什么朱高煦、朱高燧手下翻遍龙虎山却无功而返的原因。
朱允炆的手下都劝他就这样隐于峨眉峰，等在位的朱棣渐渐将他淡忘了，再另寻隐居之地。然而朱允炆却觉得中原大陆已经没有他的安身之所，坚持要离开。这就使众人犯了难，朱允炆该如何突破重围离开天师府，朱允炆该去向何方，这都是问题。
最后还是赵升，用他一贯嘲讽的语气冷冷地为众人拨云见日。朱棣于几月前安排了郑和下西洋，朱允炆只要安心潜伏在京师附近等待郑和回归。朱棣派了那么多人在外暗中寻找朱允炆，恐怕绝不会想到他会那么大胆，潜伏在他眼皮底下。郑和是燕王府中少数对朱允炆持有同情心之人，应该不会为了私利而出卖朱允炆。到时向他打听清楚细节，他们便可沿着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出洋而去，定居海外。
关于朱允炆如何离开天师府，也是赵升出言提醒，众人才辗转与朱高炽接上头。朱高炽本就心地善良，对于自己父亲褫夺堂兄朱允炆的皇位一事，敢怒不敢言，如今面对落难的堂兄，自然愿意出手相助。
凌霜听了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师父安排的？”
“是的。若非天尊能够想出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妙招，若非他有如此高超的易容之术，我们真没有办法如此轻而易举从高煦、高燧兄弟俩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去京师。”朱允炆听凌霜提到赵升，脸上流露出崇敬之色，“这一切都在天尊的掌握之中，只是他没有算到，你会这么快便识破我是假冒的。看来他老人家还真是低估了自己的徒儿。”
第569章 暗度陈仓（3）（）
“老人家？”凌霜听了笑了，接着一边回忆着，一边喃喃道：“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演戏给朱高煦、朱高燧他们看的，都是假的了？”
朱允炆不明白凌霜所指，只有点头道：“应该算是吧。其实天尊知道，涂山薇和张懋勤是诬陷你偷盗了驻颜花，只是天尊将错就错，将你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就是等着后面高炽前来救你，提出要带你回京师。”
“苦肉计啊。”凌霜气恼地撅起了嘴，“师父一点都不手下留情，打得可真疼！”
“天尊的心思谁也不敢揣摩，但我想他应该是舍不得你的，我曾偷偷看到他为你肿胀的脸蛋上药。还有，高炽因为动作太慢，差点误了时辰，事后被天尊毫不留情地痛骂，要求他减肥。”
凌霜惊讶地看向朱允炆，没想到气度不凡、行事磊落的他竟也会偷窥，更没想到自己师父竟会因为自己差点被处以家法而痛骂朱高炽。朱允炆被凌霜看得不好意，红着脸低下了头。而后两人颇有默契般地吃吃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凌霜如释重负道：“一切都是假的，真的是太好了！”
是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她师父打她骂她罚她是假的，朱高炽想要娶她是也假的。她回到京师，见过爹爹与公主娘亲之后，就可以向朱高炽告辞，回天师府找师父了。想到这里，凌霜又痴痴地笑了起来。
“其实我好羡慕高炽。”朱允炆忽地感叹道，“他有勇气做他想做的事，我却不行。”
“允炆哥哥，以前你身为一国之君，也有不能做的不敢做的事？”
“身为一国之君，担负的责任太大太重，自己的事反而卑微地被放到最后一位。现在想来，这些年来，我为自己为身边的人所做的，屈指可数。”朱允炆说着，露出伤感之色。
“允炆哥哥不必太过自责，在我看来，你曾经是个非常棒的皇帝。而现在你要做的，是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展开新的人生，尽情去做以前不能做的事，实现自己的理想。”
朱允炆挤出一丝笑容，道：“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为了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我只能什么都不做。”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直愣愣地看着凌霜，又道，“所以我很羡慕高炽，他做了我也想做的事。上天对待世间万物都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他很明智，知道自己想要达到某个高位，便要失去一些东西来换取，这有可能是权力，有可能是自由，也有可能是爱情。只有抓住眼前机会，把握当下，未来才会充满幸福。”
凌霜只能安慰朱允炆：“高炽哥哥也如你一般，是个仁爱之人。相信有他一日，定会善待大家，善待百姓。”凌霜没有讲明，但是她相信朱允炆应该能够明白，她所说的大家，指的是支持朱允炆的旧臣，这其中甚至也包括她的爹爹和公主娘亲。
朱允炆点头道：“我相信。高炽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小凌霜嫁给他，一定要幸福啊！”
第570章 暗度陈仓（4）（）
朱允炆点头道：“我相信。高炽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小凌霜嫁给他，一定要幸福啊！”
“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在演戏，都是假的么？哈哈，我又不会真的嫁给高炽哥哥，允炆哥哥此时祝福我言之过早。”凌霜笑着直摆手。
朱允炆却摇摇头：“我看高炽是当真的，他真的是想要娶你的。”
凌霜听了脸色大变：“不，这都是假的，恐怕高炽哥哥误会了，我去跟他说清楚，他应该会明白。”
朱允炆一把拉住凌霜：“请你三思而后行！”
“你放开我！”凌霜挣扎着。
朱允炆哪里是凌霜的对手，但是他不能就这样放她去找朱高炽，于是只有拼尽全力死死抱住她不松手。
“吱呀”一声，船舱的门应声而开，紧接着传来赵临冷冷的声音：“你们俩在干什么？”
凌霜和朱允炆被吓了一跳，停了下来，这才注意到他们撕扯扭打到抱在了一起，举止让人觉得极其暧昧。他们俩尴尬地对视一眼，朱允炆面具下的脸早已羞得通红。还好凌霜被赵升先前的训练逼得反应极快，又跟着轩辕翊、玄清尘混得脸皮极厚，她没有松开朱允炆，反而伸出一手勾住朱允炆的脖子，笑嘻嘻地对赵临道：“我们兄妹俩联络一下感情，请问赵队长有什么意见？”
赵临冷笑道：“兄妹俩？联络感情？需要搂搂抱抱？希望文姑娘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凌霜逞强地故意又将朱允炆搂了一下，反诘道：“本姑娘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请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朱允炆更加尴尬了，连忙挣扎着挣脱凌霜，惶恐地看着赵临，慌张地解释着：“那个我们真没什么”他这样，反而有越描越黑的感觉。
“轩辕大哥，你怕什么，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用不着跟他解释什么。”凌霜恶狠狠地瞪着赵临道，“倒是你啊，身为侍卫队长，进门不知通报，眼里还有没有规矩？这以后我们还怎么放心将侍卫队交给你带领？”
赵临被凌霜逼得自讨没趣，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凌霜这次对阵赵临，大获全胜，心中不无得意，转身对着目瞪口呆的朱允炆道：“这个臭赵临，总爱与我做对！看我等下怎么在高炽哥哥面前告他的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朱允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拉住她：“你还要去找高炽啊！算我求你，别去啊！”
“不去跟高炽哥哥说清楚，我师父会误会我的。”凌霜倔强地看着朱允炆。
“朱高煦、朱高燧虽然离开了，但并未撤走监视太子行船的锦衣卫，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我们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我不是怕死，我是不想大家的努力白费，更不想这么多人因我而受到牵连！”
朱允炆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将凌霜浇醒，将她从退婚的狂热中拉回冷酷的现实中。朱棣是有名的残暴嗜杀，他甚至不满足于诛九族来惩罚那些敢于反对他的人，硬生生地发明了诛十族。凌霜能够想象，倘若此时朱允炆的行踪暴露，这里所有人都会被诛十族！那将是成百上千条生命哪！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彻底冷静了下来。
第571章 乘兴而去（1）（）
朱允炆见凌霜冷静下来，便决定劝她一劝。他早就听闻凌霜曾扬言要嫁给自己师父，这次更是受了朱高炽所托，找机会开解她。
“其实你嫁给高炽也是理所当然，当年皇祖父就曾打算将你许配给高炽的。“朱允炆抬出了朱元璋，希望凌霜能够看在这位疼她宠她的德高望重的老人面上回心转意。
凌霜却摇头：“我只将高炽哥哥当作哥哥。”
“那你师父是不是也只将你看作一个孩子？”朱允炆毕竟曾为一国之君，擅于分析，抓住重点。他这么说不无道理，年龄相差千年也是横亘于赵升与凌霜之间的鸿沟。
凌霜沉默了，因为朱允炆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她一厢情愿地爱着赵升，毫无顾忌地向世人宣布，却从未得到过赵升的回应。他拒绝过她，可又对她表示出关心与爱护，或许这真的如朱允炆所说，他只把她当作一个孩子。
朱允炆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一些效果，乘热打铁道：“我们每一个人，在这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身份地位越是高，自己承担的也就越多。小凌霜，虽然你只是驸马姑父的小女儿，但是在你接受皇祖父恩宠的那一刻，你身上便承担了不同于常人的使命。而当你身为天师府护教天尊徒弟之后，便注定了你必须要完成这个使命。”
凌霜若有所思：“允炆哥哥，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认命，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复辟无望。我不可能让天下无辜的百姓因为我而再一次陷入战争的漩涡。请原谅我的懦弱，我把斗争的担子撂给了高炽。如今高炽面临的困境，小凌霜你应该心知肚明。他需要更多有背景的人支持他，而你则是其中一个。”
朱允炆的话，与一开始凌霜的想法不谋而合。朱高炽通过她可以变得强大，而她也可以通过朱高炽，来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人。她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哪怕是牺牲自己。
“谢谢你，允炆哥哥，你使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看清了将来自己要走的路。”凌霜坚定地看着朱允炆，向他露出笑容，“时候不早了，我要回船舱了，万一又被赵临撞见，他又要奚落我了。”
朱允炆迟疑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世间诸相，无非幻相。因该果海，果彻因源。”
“允炆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朱允炆将凌霜送出门外，看着凌霜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真可惜你没有听懂，不过还好你没有听懂。”
凌霜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刚从汪梦蝶那里出来的白依依。白依依在宴席上饮酒尚未过瘾，散席之后又跑到汪梦蝶那里继续。可怜汪梦蝶听她吹了半个多时辰的牛，只听得昏昏欲睡。
好在白依依也非毫无酒品的人，她酒足饭饱之后便尽兴而归，没有再折磨汪梦蝶。此时她正打算回房呼呼大睡，不想遇到了凌霜。
第572章 乘兴而去（2）（）
“依依姐姐，谢谢你刚才在宴会上替我解围。”凌霜想起刚才凝霜的刁钻挖苦的对子，心中暗赞白依依对得精彩。
白依依人已微醉，口无遮拦：“你不用谢我，要谢就去谢赵临。是他传音告诉我这么对的，换做我哪里会对的出那么绝妙的对子。”说罢摇摇晃晃地进了舱房。
赵临？凌霜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古板无趣的侍卫队长，会对她暗施援手？他不是对她印象很差的么？凌霜挠了挠头，觉得此事不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