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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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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舒了一口气,剑眉上扬,眉心隐忍舒缓,指尖的黑子已落下,发出响亮一声,尤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四月深垂如扇影的睫毛一颤,放下手中茶盏,抬眸间波澜不惊的迎上了他灼灼目光。

    他竟这般自毁长城?

    四月淡然失笑,放眼棋盘细细思量,本以为他故弄玄虚,思量了一番,却发现他早已无退无可退,掷起白子落下,再次将他的黑子贪食大半,围竭堵死,竟是一线生机也不愿给他留下,上昔长叹了口气,抚上棋囊中的棋子却在无力捻起任意一颗。

    “你输了。”她淡淡道。

    “是啊,我输了。”他凝视着她,企图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温暖,他在赌,赌她是否还愿在他穷途末路之际给予一线光明。

    四月淡然不惊,已动手收拾棋盘,黑白子颗颗被她取下放入棋囊,抬眸看向他,双眸波澜不惊,唇角挑上冷淡讥诮,棋盘已清,纵横的经纬线如同一张铺满不堪旧事的往昔恩怨,他振袍起身,不忍再看。

    “既然如此,那请皇上回宫吧。”她似乎有些倦意,轻揉着额头,微阖双眼,声调并无起伏,却激起他心中层层涟漪,七年来,所有的念,所有的悔,都僵在了喉头。

    他转身凝视着她,想要替她拂开微风吹拂在脸上的发丝,却始终抬不起那手,对啊,今日李斌说得对,你还有什么资格碰她。

    那是今日倾澜别院,她从身旁擦肩而过,衣袂翩翩带着那抹记忆中熟悉的清冷梅香,擦身一瞬,他伸手想要捉住她的手腕,却被身后身着劲服面覆银色面具之人以身挡开。

    “你还有什么资格碰她?”冷冷言语,双目中压抑的却是无穷怒火。

    他早已识出他来,那日夜宴的一眼,便已认出他是曾经四月麾下第一将军,曾以一支银枪涤荡九州而威震中原的李斌,曾与关肃一同为大宁立下赫赫战功,新朝初立,关肃因情下至江南,他却留在帝都之中为四月保驾护航,因功授以骁骑大将军,替四月掌管军中势力,奉四月如同神明,或许并非神明,心中深藏着对四月的钦慕。

第109章() 
别院一见,果然坐实了心中所想,那一刻,他竟苦涩到心酸,怔怔的放下抬起的手,柔滑如丝的黑袍从指尖擦过,他就那样看着旁人在她身边护着她一路离去。

    碧波浩淼,外间厮杀如火如荼,金戈交加尤带火光四溅,冷月星辉洒在他的脸上,脸色苍白的再不复从前稳重,他定定的看着她,想要将她映入心魂深处。

    四月款款起身,放眼远眺,三层阁楼中灯火依旧阑珊,前院传来的丝竹吟唱已快接近曲终人散。

    “一别至今,你还这样恨着,真的要与我恩断义绝?”他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竟是痛彻心扉般的说出。

    “今时今日,还有何恩义可绝,我早已孑然一身,师父惨死摘星台,武功尽废寒彻入骨,再多的恩义情深早已在这一切中烟消云散。”她仰着头,容色犹比他更苍白,多么痛的过去,终究已经过去了。

    上昔神色一滞,全身精力仿若都被抽空了一般:“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疑你,是我辜负了你。”

    “为君帝者,最为忌惮的便是功高盖主的人,纵然是枕边人也不例外,上昔,我不怪你,我只怪当初为何会亲手将你推向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巅峰,权柄让你明珠蒙尘,心亦不复清明,但是终究你是我与玄恆亲自挑选出来的天下之主,我们也算是自食恶果。”她脸色苍白,凉薄的笑意中几分凄凉,几分无奈。

    “但是我恨你,师父之死你虽非始作俑者,终究他是因你而死,我也恨自己,为何会为你沉沦,将师父害死。”无限凄凉从心底渗出,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缠绕的她心直疼,她的眼遥遥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中跳动的星子,仿若从那里看见了青衫银发的师父。

    浑身止不住的清颤,微闭了双眼,连双手也在微微颤抖,这双手,沾满了师父的鲜血,红的像再也洗不干净了那般,脑中嗡嗡作响,她几乎站不住身形:“那时候,我多想一剑杀了你……”

    “我知我对不住你,纵然你已离宫七年,甚至与我恩断义绝,可我还记得,与你有白头之约,要做一对太平帝后,一世寻常夫妻,终究还是因为我毁了这一切。”他的声音低沉,双眸也因促动了最深的歉疚而黯淡。

    “四月。”他唤着她的名,多少次他都在睡梦中惊醒唤着这个名,可此刻却是如此无力,“我说过,我的罪孽让我倾尽一切来为你偿还,你……就不愿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赎罪的机会。”

    “四月,我始终记得,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亭外杀伐已悄然结束,微微夜风中带来猩甜血息,良久静默,他只听得突突的心跳声,一眼不移的凝视着她,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缱绻入骨。

    上昔走上前,想要靠近她一点,如同从前那般,将她拥入怀中,为她挡风遮雨。

    当初他的灼灼耳语,令她心驰神往,而后的所作所为,让她身心俱伤,如何还能再去相信这空口一诺,看似重于泰山,却又是如烟轻贱,甚至不需要风,便可烟消云散。

    师父为情年少银白了长发,母妃为情终身禁锢不得自由逍遥,花吉为情执念一生早早香消玉殒,玄恆为情终生不愿再踏入俗世凡尘半步,就连她……也逃不开情之一字,落得身心俱伤。

    她如何还能相信?信曾经这个执情一生,愿以白头相许的背叛之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难为你还记得,但是我已不愿再记起,你走吧……我累了。”她侧过身,微微阖上眼睑,不愿再看他一眼。

    良久静默,彼此无言,四月掀开重重帷幔,一眼便看见亭外负剑而立的方铮,寒光冷剑尚有血气,九名刺客其中七人被屠,一人受重创后自尽,只有首领负伤逃走,方铮上前查看死了的刺客,无一例外脖间一道匕首大小的陈年久痂,竟是被人施了哑邢的死士,留下活口也根本问不出片语线索,方铮见她出来,匆匆收回目光,退到一侧,四月径直朝着阁楼而去,脚步急促,方铮却在那夜色朦胧中苍白的脸上看到了一处晶莹闪烁。

    方铮静默许久,皇上还未从未央中出来,绘制了湘妃图纹的灯火锦罩被吹得摇曳斑驳,层层纱幔轻轻拢起飘扬,那抹挺拔颀长的身影就那样伫立在亭中,一动不动,宛若石雕。

    四月步入阁楼中,灵岫早已在陈三公子怀中睡去,长若蝶翼的睫毛在洁白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四月看着她,这样美好的孩子,这般没有被丑陋世俗沾染的睡颜,促动了心中最柔软的一角,唇角上也不由带着舒心笑意,陈三公子爱怜的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番慈父般的柔情,见她入内,还对着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唯恐她惊动了沉入梦乡的孩子。

    四月蓦然失笑,轻声上了阁楼。

    陈子烨看着怀中的灵岫,唇角还沾着油渍,一双桃花眼中尽是柔情,小心翼翼的牵过锦袍袖角为她擦去,又将她抱入房中,静谧中,只听得灵岫小声嘟囔了两句,翻身睡了过去。

    温映月担忧的朝着阁楼上看了一眼,颇有些讥诮放眼看向未央,玄色身影依旧伫立在亭中,竟是那般的寂寥。

    陈子烨从房中出来,揉着额头:“你这水云间可真是热闹,刺杀我的刺客刚走,又来一拨,你看这拨是来杀谁的?”

    温映月斜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几个字几欲脱口而出:“世子百龙之智,又何必来问映月。”

    陈子烨轻笑了一声,揉了揉被灵岫压得有些麻痹的手臂,看着温映月的神情负手而立,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角。

    “我不日便将返回江南,我想将灵岫带走。”他想起远在江南的父王,心中隐生讥诮,宝玉轩的影卫早已传来消息,近日他那父王可是十分不安分哪,权柄早已被他架空,身子亦大不如前,倒是精力还如同以前那般旺盛,就连前几日潜入水云间行刺的鞑靼人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还真是出人意料。

    温映月默然不语,叹了口气便转身不再理会陈子烨慈父泛滥的神情,面容恭敬,心中却在低声咒骂,这么喜欢别人家的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转而思及到他若是将灵岫带去江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远离帝都中的波谲云诡,四月太在意灵岫了,而灵岫恰好成了她的软肋,让人有机可乘,远在江南,有陈子烨庇护,至少不用再像前些时日那般被用来要挟四月。

第110章() 
这一夜洛贵妃睡得不甚安稳,御花园花房择了上好名卉花种将长春宫花墙添置的如虹缤纷,透过层层珠帘,花枝摇曳间带来含苞幽香,重重叠叠之中却让人觉得这馥郁的花香,令人心间烦躁。

    辗转反侧,竟再也不成眠,索性披了外袍斜歪歪的靠了窗棂,望着天上那轮圆满皓月怔怔出神。

    今夜正好是云儿当值,听得寝殿响动,轻手轻脚的摸进了寝殿,却被洛贵妃惊了一跳,殿中未点烛火,昏暗中她倚靠在窗棂前,一头长发披散开来,冷月星辉照在脸上,竟是苍白到毫无血色,如同鬼魅一般。

    洛贵妃好似心有所思,只斜瞥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云儿素来心思玲珑,见她毫无睡意,索性提议摸马吊,若是素日洛贵妃无事,也喜欢在宫中与亲近侍女打发打发时间。

    洛贵妃微微颔首,云儿便唤过了几人,在缤纷盎然的花墙前支起檀木桌,打起了马吊。

    洛贵妃平日马吊技术精湛,今日却是连连失手,不一会儿,桌上的金叶子便输了大半,云儿一见,连连给其余二人使眼色,正要暗中放牌,却见她根本心不在焉,竟和了一冲诈和,几人更是捏了一把冷汗,倒是洛贵妃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将桌上剩余的金叶子赔给了他们三人,也无丝毫不悦。

    到了一更,三人纷纷起身,劝她早些歇息,其余两人退出寝殿,余下云儿将殿门紧闭,却见洛贵妃仍不就寝,只是捧了书在花墙前默读。

    云儿掌了灯到花墙前,照的亮白如昼,又柔声叮嘱了洛贵妃仔细眼睛。

    三更时分,才有人前来禀报,洛贵妃并不意外,让云儿开了殿门,轻声唤道:“进来吧。”

    云儿被来者吓得花容失色,却被洛贵妃冷眼瞥了一眼,止住口中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颤抖着手将那人扶进了殿内,半身浴血的黑衣人一路鲜血滴答,落在玉石地板上触目惊心,猩热血气混在花香之中,更添诡谲。

    洛贵妃随手将书卷放在一侧的小案上,隔着层层珠帘,问道:“失手了?”

    “属下罪该万死。”那人声音竟比老鸦声音更见呜咽凄厉,不过寥寥几字,竟是断断续续,若不是仔细听来,根本听不清晰。

    云儿在旁强稳了心神,手上还残留着他的鲜血,她惊悚一看,激起一身寒颤,将手背到身后不敢再看,却在宫袍上留下触目痕迹,抬头却见那人脖间赫然一道陈年刀疤,直入咽喉声带之处,薄如蝉翼一般还能见到咽喉发声之时的颤动。

    “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一个废人?!”

    黑衣人低埋着头,只说了两个字:“皇上……”

    黑衣人的话尚在余音颤抖之际,只听得哐当一声,玉盏被掷在地上,金瓯四处飞溅,云儿悚然一惊,连忙扑身跪地,低埋着头不敢再往里看一眼。

    黑衣人噤若寒蝉,强忍已久的内伤终于呛成一口血沫咳了出来,叩首道:“属下无用,当以死谢罪。”

    洛贵妃的一张脸犹比花墙中的皓姝白茶更加苍白,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中,良久沉寂中,心中如同死灰一般,只那首领的一句话始终萦绕在脑中盘踞着,他竟在!

    樱红唇瓣已被银牙咬出了鲜血,她却浑然不觉,全身仍在不知觉得颤抖中,仰头凄厉惨笑:“他竟在……”声音也不复从前尊贵从容,犹如寒鸦过境,更添凄婉怨怼。

    洛贵妃缓缓闭上眼睛,整张脸微微起了一阵抽搐,嘶哑着说道:“你有什么错,难道让你背负弑君的谋逆之罪,是本宫的错,七年前就已铸成大错。”

    七年前,她还只是这宫中无宠的普通妃嫔,若不是她的可怜,恐怕她连着深宫内苑都入不了,只是拥有煊赫嫁妆的永康郡主,上昔称帝,虚设妃嫔,三宫六院只尊皇后一人,她将尊严化为尘埃,跪在她的面前,捧着自己的自尊与云州十三郡,卑微的乞求着她。

    她却连看也不愿看一眼,揉着额头只看着手中的奏折军情,连眼角余光都不愿施舍,最后她被前朝之事缠身匆匆离去,至今她还记得那****划过眼底的绣了繁复飞凤纹绣的白裳衣摆和萦绕鼻息的清高冷梅淡香,她瘫软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是少阳将她强行拽了起来,擦干了她的泪。

    “既然得不到,那就抢过来。”那时少年意气的少阳一言,令她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上天对她多好啊,竟有盟友主动找上了门,明明是那般熟悉的面容却令她觉得全然陌生,只问她:“是否想要让许四月万劫不复?”

    让她万劫不复,你便可以得到凌上昔了……

    这声音如同发了芽一般在心中滋养生长,阴冷怨毒将心中仅存的善念一一盖过。

    这一步棋,下了整整三年,她在她面前示弱,从不敢与她争夺上昔,她虽是他的妃子,这宫中又何曾有过她的存在,只有高高在上独得宠爱的皇后,光和亮从来没有照进过她的眼里,只有一片灰茫茫的天地,如同灰色海水一般,无边无际,终于寻到了机会,她领兵在外,睦清宫中只有她的贴身侍女花吉,她用盟友特制的迷香将花吉迷晕,取出她放在寝宫龙凤枕下的那方小印,小巧玲珑的小印带着淡淡的光晕,竟是那般神秘清高,如同她一般,上面熟悉而飘逸的字迹烙在她的眼中如同利刃一般,刺得生疼。

    她颤抖着手将小印盖在一方绣帕上,心中却无比开朗爽快。

    她将绣帕递到盟友面前,盟友挑眉似讥诮的笑道:“南海沉烟屑,看来凌上昔对她的宠爱还真是非比寻常啊!”

    沉烟屑乃是南海不世珍宝,千百年中只有这么一块,这一块沉烟屑是南海上贡于新朝得立的贺礼,犹比任何稀世珍宝更为珍贵,上昔却将着一方沉烟屑亲自为她雕了那么一方刻着“人间四月”的私印送与爱妻,以示对她世无仅有的宠爱与独一无二的尊贵。

第111章() 
她的盟友多有手段她那时尚且不知,却不得不对他的神通广大暗自佩服,他竟寻到了另一块世人从不知道的沉烟屑,让能人巧匠模仿上昔的字迹雕刻成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私印,而后这方私印果然让许四月万劫不复。

    面对确凿的证据与亲信的指证,谋逆之罪她已无从开脱,即使如此,上昔仍旧舍不得杀了她,知道她武艺超绝,只赐给她一杯散尽内力的美酒,想要将她生生世世束缚在身边。

    她被囚禁睦清宫,她亦不反抗,不挣扎,洛姝雅终于得到了凌上昔,却是在他最失意,最难过的时候,那夜风雨交加,她尚在窃喜许四月终于得到了该有的惩罚,有人豁然推开了殿门,她抬眸看去,隔着层层帷幔,只见龙袍玉冠的凌上昔站在殿门前,一身衣衫被风雨侵袭。

    她怔怔的跪地行礼,迎面而来的酒气铺天席地,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每走一步,泥泞的雨水便蜿蜒一方玉石地板,她抬眸看向他,他的双眸再不复从前澄澈深邃,如同笼罩着一片薄雾,是那般的失魂落魄,她柔声轻唤道:“皇上……”

    他的手箍起她的下巴,她却在他的瞳仁深处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两行泪无声落下,他爱怜的擦干净她的泪水,酒香郁腹缱绻:“你怎么哭了?我说过,只要是让你流过泪的人,我定要让他们都付出血的代价,别怕,有我在。”

    他不由分说的将她牵起,转入厚重的帷幔之后。

    层叠罗帷遮掩了二人身影,隐秘方寸间气息交拂,肌肤相触,她亦不闪躲,只抿唇凝视着红罗帐顶模糊的鸾凤绣凤,灼热的体温伴着酒香如同海潮一般袭来,逐渐将她淹没,渐渐沉沦。

    所有的温暖戛然而止,只因他落在耳后的那一句句轻唤:“四月……四月……”

    这情至深处的呼唤,情深而缱绻,在这一刻如同大潮破堤,将她心中所有的惨痛都撕裂开来。

    洛姝雅静听着雨水滴落,思绪纷乱,身侧已传来均沉的呼吸,一条双鸾合欢枕,他的气息拂在耳畔,一息呵暖。

    只那么清醒的一瞬间他便从她的床上翻了下来,站在牙床旁,揉着额头说道:“昨夜……朕喝醉了。”

    “是啊,昨夜陛下喝醉了。”她拥着被衾,慢慢起身,长发慵懒的垂落颈前,凄凉的缠绕着整颗心。

    “朕……”他低头看着,眼中划过一丝愧疚,声音却是嘶哑低沉,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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