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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会是一般凡人,让这小子先来历练一下也有可能。不过关雨舟既然要来接他,送他落云令岂不是多此一举?再说凭关雨舟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亲自来接一个杂役,简直是无稽之谈,至少这一点,这小子绝对在撒谎,估计关雨舟之所以给他落云令,十有八九是准备让这小子凭此信物自行去落云峰。唉,这小子奸猾无比,真让人头疼,这番话有几分可信呢?”汪正言本来打算将七步倒配方骗到手后,就杀人灭口,巧取豪夺一个矿奴的东西,毕竟不太光彩。现在,尽管对谭阳的话半信半疑,但落云峰那个老魔头的确招惹不起啊!如果杀了谭阳,万一关雨舟真的上门要人,那对自己和青阳宗来说,可就是一场塌天大祸了。
谭阳察言观色,知道这条老狐狸并没完全中计,道:“师叔,我知道此事一定是丛立那个狗贼出的坏点子。因为当初在飞舟上输钱给咱们,他对师叔您不敢咋样,就把斜火都发在了我头上,一直在找我麻烦。师叔是上了他的当了,我不怨您,再说第一次和师叔见面,您就帮我赢了一笔横财,再之后又送我书又救过我,我心里一直拿您当亲人一样,还有就是当初关雨舟要杀的可是咱们俩,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师叔怎么会狠下心来杀我呢?现在事已如此,不如这样,您把东西还我,我给您七步倒配方,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师叔您看好不好?”
汪正言正在骑虎难下之中,虽然明知谭阳的口是心非,但还是被这一番甜言蜜语拍得挺舒服,看来这小子挺识趣嘛,患得患失地左思右想了一番后,笑道:“臭小子想得倒美,不过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了,这小木盒和落云令我替你暂时保管,等关雨舟来接你时自然还你,你再把配方给我,今天这事就算揭过了吧!”“不行!”谭阳急道,“那枚落云令也就罢了,小木盒是父母留给我的东西,我父母都是一介凡人,哪里来的什么灵丹妙药?必须还我。”
汪正言笑道:“你别得寸进尺,即使我顾忌老魔头暂时不杀你,但我可以马上送你下矿,让你生不如死,再说我还可以马上以同案犯之名杀掉沈非凡,据我所知,他应该是你的狐朋狗友吧?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来,这是自己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先保住小命再说,谭阳妥协道:“好吧!我听师叔的,就按师叔说的办,再说从今往后,我还指望着在师叔这棵大树底下乘凉呢!希望师叔能多加关照。”…
汪正言满意地点点头,心中的杀意已去了七八分,道:“这个自然,不过如果以后你真的去了落云峰,师叔我恐怕还要请你多关照了。”
矛盾一解决,一老一小开始虚情假意地套起近乎来。谭阳突然发现,人和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不但紧张刺激,还蛮有意思。
汪正言掏出纸笔,谭阳开始写起七步倒的配方和炼制方法来……
*
传经堂外,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突然,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汪正言倒背双手走了出来,谭阳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来人!把沈师侄放了吧!”汪正言吩咐道,“本矿长现已查明,谭阳一时冲动,借给本矿长送鱼汤之机,顺手牵羊盗走了东西,与他人无关。念在他是初犯,认罪态度积极并缴还了赃物,而且有强烈的悔改之意,本矿长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决定从轻发落,罚款二十块晶石以儆效尤;沈非凡知情不举,原也该严惩,现在他既已受过鞭刑,不再予以追究。你们大家都要从这件事情上吸取教训,以后如有人再犯,定当严惩不贷!”
新弟子们都松了一口气,王大锤和左公远连忙跑了上来,解开了遍体鳞伤的沈麻子并扶了回去。
“师叔,这……”丛立大为愕然,这显然与计划好的大相径庭。
“住嘴!”汪正言面色一沉斥道,“你们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以后办事悠着点,不许再擅自胡闹。此事已了,带上大家回去吧!”
汪正言等人走后,谭阳急匆匆地找出上次剩下的疗伤药,赶紧跑去了隔壁沈麻子屋。
沈麻子平时为人低调和善,加上人又聪明,弟子们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都愿意找他,所以来看望的人将小屋挤得满满当当。
看见谭阳进来,弟子们主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当谭阳在王大锤和左公远的帮助下,给沈麻子脱掉了衣服后,在场众人不禁恻隐之心大起,沈麻子的前胸和大腿皮开肉绽,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几乎成了一个血人,让人怵目惊心。
“左兄,大锤,你们俩去膳食房烧一桶热水,赶快!”
谭阳的话刚说完,卓劲就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不用了,热水我打来了。谭师弟,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谢谢卓兄,剩下的活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们大家也都回去吧,我要替麻子疗伤,你们都挤在这里不太方便。”
幸好沈麻子只是皮肉伤,并未伤筋动骨,他早已清醒过来,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脸上的雀斑一点点显得格外惹眼,溢满了细密的冷汗。
众人陆续走了出去,谭阳拿起一块锦帕揉成一团,递到沈麻子嘴边道:“张嘴咬住,麻子,接下来有点疼,坚持住!”
沈麻子艰难地张开嘴咬住锦帕,点了点头。
谭阳动作很麻利,一边替他清洗伤口一边涂药,沈麻子疼得死去活来,汗水和着血水流满了一床。
半个时辰后,伤口终于被处理好了,谭阳也累出了一身臭汗,一边替沈麻子整理床铺,一边叮嘱道:“麻子,天气太热,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溃烂,不能包扎太严实。你背后没有受伤,所以你就好好躺着不许乱动,三天之后,我保你活蹦乱跳。”
沈麻子几乎已经虚脱,弱弱地道:“好,庸医,谢谢你,受累了。”…
谭阳鼻腔一酸,为了防止眼泪溢出来,赶紧握住他的手,强笑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咱们还是不是兄弟?再说你是因我才受的伤。现在,闭上你的嘴,好好睡一觉。”
“兄弟,兄弟……”沈麻子喃喃地自语着,慢慢昏睡了过去。
和汪正言那一场绞尽脑汁的斗智,不比干体力重活轻松,再加上方才一番折腾,谭阳心力交瘁,也顾不上浑身脏污,趴在沈麻子床边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谭阳才醒了过来,一睁眼,眼前是一张长满雀斑的脸,正冲着他微笑,目光中满是温暖。
“醒了?赶紧吃饭吧,大锤送的晚饭估计都凉了。”
谭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觉已是入夜时分,笑道:“呵呵,这一觉睡的真过瘾。麻子,感觉咋样了?”
“好多了,你的医术真的相当不错,伤口不疼了,只是又麻又痒。对了,庸医,丛立从你屋里搜出的那块玉符是怎么回事?”
“嗯,麻痒是创伤愈合的正常反应。”谭阳洗了把脸,边吃饭边道,“那块玉符的事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麻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求不求?你说吧,只要不是向我表白,我什么都答应你。”
“去你的!”谭阳假做呕吐状,然后脸色一凝,压低声音道:“今晚我要去盗回我的东西,那个小木盒,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里面可能藏着我的身世之谜,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如果我出了事,我流花村的养父母就拜托你了。”
“万万不行!”沈麻子大惊道,“你这是自找死路,庸医,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千万不要鲁莽行事。你先安心修炼,等我们寻找机会逃出去以后,你可以持落云令去找关雨舟,如果他肯替你出面,要回小木盒十拿九稳。”
“不行,我等不了。”谭阳摇头道,“你原来不是问过我经常给汪正言送鱼汤的目的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这么做的确是想偷东西,偷他手里那枚禁神玉?!只要他们禁神玉?在手,咱们即使能逃出去也会被抓回来,虽然没有偷到,但汪正言和丛立等人的住处我已摸得一清二楚,今晚后半夜等他们睡着了,我就动手。”
沈麻子道:“庸医,听我一句劝,今天他们刚演了这出戏,一旦你火上浇油再被抓住,那你的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连你都这么想,那我更应该去冒这个险,而且必须是今夜。”
“你什么意思?”
“你想想,经过今天这一折腾,他们肯定认为我们已经被震慑住,警戒一定没有平时那么严……”
“我明白了!”沈麻子兴奋道,“的确是天赐良机,即使你成功偷回小木盒,他们也万万不会怀疑到你头上!谭庸医,你小子真是个天才!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阻拦你了,不过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用不用叫大锤跟你一起去?”
“不用,人多反而添乱,大锤嘴巴不严,此事不要告诉他。再说以你的聪明都没想到这一点,他们那帮蠢猪更想不到了。”谭阳得意道,“我这次去不光要偷回我的东西,如果有机会偷到禁神玉?,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就逃出这个魔窟!”
“好!”沈麻子道,“那你一切多加小心!谭阳,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沈非凡发誓,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一旦修炼有成,我自会替你报仇雪恨!”
谭阳热血沸腾,一把攥住沈麻子的手:“麻子,我谭阳能认识你这个兄弟,是一辈子的幸事!一切拜托了!”
沈麻子眼圈一热,也紧紧地攥住了谭阳的手。
“轰隆隆……”
一阵隐隐约约的闷雷,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风雨欲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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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这一掌替老天爷抽()
已是午夜时分,一道银蛇似的闪电,突然划破了乌云滚滚的夜空,接着“喀嚓”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爆炸开来,仿佛轰破了天河,倾盆大雨瀑布似地哗哗倾泻下来,将葫芦谷淤积了多日的暑气冲刷得干干净净。山涧对面,汪正言住处的客厅里。
墙角的灯柱顶端,一颗拳头大小的圆形怪石散发着白色光晕,将汪正言、丛立和章四海的脸映得一片惨白。
“看来凭我们几个,是无法可想了。”章四海叹了口气。
桌子上,摆着谭阳的小木盒和落云令。汪正言三人从晚饭后一直研究到现在,绞尽脑汁想尽了各种办法,可依旧没能打开那个神秘的小木盒。
汪正言毕竟是御灵境界,颇有些见识,开口道:“看这木盒的纹理,似乎是锁灵木。据说这种灵木只产于南荒万花谷所在的岚沧山脉,可以阻止灵力外泄,产量极其稀少,是一种价值连城的炼器材料。可奇怪的是,锁灵木应该绝无可能如此坚硬,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丛立道:“能舍得用锁灵木做盒子,里面装的肯定是天才地宝一级的灵药。这姓谭的小子一家都是普通凡人百姓,怎么可能得到这种宝物?”章四海道:“算了,咱们别费劲了,明天将谭阳再抓起来,问一问怎么回事。”
“猪脑!”汪正言斥道,“连咱们都打不开,他一个连炼体二层都不是的小屁孩能知道什么事?”
“也许这小子有旁门左道的方法,可以打开这个小木盒。”丛立提醒道,“他的修炼速度突然加快,难道不是吃了这木盒里的灵药吗?否则凭他的资质……”
“也不一定,这里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谭阳的确没有打开过小木盒,也没有吃药。”章四海被骂了句猪脑,不服气道,“别忘了,传说在五行先天灵源之外,还有一种隐性的先天灵源,测灵球是测不出来的,也许谭阳就具有这种隐性灵源。”
“绝不可能!”丛立坚决道,“具有隐性先天灵源的人,比五行灵源俱全的人还难找,一个山沟旮旯的凡人小子怎么会有这种灵源?”
“都别争了。”汪正言思忖片刻,沉吟道:“你们说的都有几分道理。这样吧,七步倒的配方已到手,宗主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过几天我随运矿石的飞舟出山,趁机求宗主找几个高人再试试能否打开这个小盒子。如果实在不成,就再找个借口把谭阳抓起来,严刑拷问。”“师叔,这么做似有不妥,不如先拷问谭阳。”丛立反对道,“万一这里面真的有什么天材地宝,一旦让宗主知道,别说我们哥俩,师叔您也未见得能留得下。”
正在三人各怀鬼胎时,突然,屋外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随着一声天崩地裂的炸雷,屋门被狂风吹开了,无数雨线瞬间飘了进来。
“这鬼天气!”章四海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准备去关门,刚走没两步,突然身子一软,竟莫名其妙地瘫软在地上!
“不好!有人偷袭!”
汪正言寒毛倒竖,凭自己御灵境界的修为,方圆几百丈距离范围内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自己的神识感应,可眼下却丝毫感应不到任何异常。
“章师侄,你怎么了?来人啊!”为了壮胆,汪正言放声大吼道,可是他却惊恐地发觉声音被闷在心里,根本发不出来,接着眼睛开始发花,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丛立惊恐地双眼圆睁,一头趴在了桌子上,人事不省。
又是一道闪电,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凭空出现在门口,无声无息,形同鬼魅。
蒙面黑衣人从容地走进屋来,不慌不忙地顺手将门关上,如此大的风雨,他全身上下居然连一个雨星都没湿。
黑衣人走到桌前,拿起那个小木盒,一边仔细端量,一边自言自语道:“锁灵木?有点意思,竟连我的神识都探查不进去,这里面究竟会藏着什么好玩意?”
说着,黑衣人伸出左手食指,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指尖激射而出,打到了木盒之上,几个呼吸之后,小木盒一点变化都没有,安然无恙。
“呵呵,有点意思,看来这一趟没白来。”
黑衣人收起小木盒和桌子上那枚落云令,转身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小心地带上了门,从容淡定得如同在自己家里出入。
*
大约一个时辰后,吱呀一声,汪正言的屋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不过这一次,屋门被推开得小心翼翼,仅仅开了一条小缝,并露出了一双滴溜乱转充满警惕的眼睛。
偷窥片刻后,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关好屋门,转回身来抱拳施礼,小声道:“弟子谭阳,拜见师叔,拜见两位师兄。”
来人正是谭阳,他从住处一路悄悄行来,浑身上下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所幸天公作美,一路上连一个巡逻的矿卫都没碰到,看来都躲雨去了。原先精心准备的如何绕路如何躲避警卫等等计划,都没用得上。
还没等走到汪正言所住的院子,远远就看见里面灯火通明,谭阳暗暗叫苦,已是午夜子时了,没想到这老混蛋这么晚了还不睡。
从《大楚异仙志》上看过,修仙者有一种手段叫神识感应探查,极其灵敏,修为越高神识的覆盖范围和探查精度越高。谭阳不敢确定汪正言的神识感应距离,所以没敢继续前行,远远地找了一片树林藏匿起来,准备等汪正言睡下以后再动手。
风雨如骤,瓢泼大雨浇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在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时,才能隐约看见树木的枝叶在风雨中疯狂地摇曳,无数珠帘似的雨线被狂风吹得胡乱飘摇,整个葫芦谷在天地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已到了丑末寅初时分,山坡上所有的灯光都已熄灭,偏偏汪正言的屋子依然还顽强地亮着,急得谭阳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不能再等了,过去看看,如果被老混蛋发现,可以借口说沈麻子伤病发作奄奄一息了,特地冒雨前来请他过去救治,估计可以蒙混过关。”
打定了主意,谭阳壮起胆子,顶风冒雨地悄悄往前摸去。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谭阳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紧张,甚至在喧嚣嘈杂的风雨声里,他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犹豫了片刻,悄悄推开院子门,没有任何反应。
谭阳心里整理了一下待会儿要说的台词,一步步向着亮灯的房门走去,附耳静听了一会儿,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一咬牙,抬手向着房门推去。
房门居然没关,应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趴在门缝上往里一瞧,只见章四海歪倒在地上,汪正言和丛立都趴在桌子上,谭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三人喝醉了?”…
见三人没有任何异动,谭阳这才进屋施礼拜见,屋里进来一个水淋淋的大活人,三个人居然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谭阳提高了一点声音又说了一遍:“弟子谭阳,冒昧拜见师叔,有事求助。”
三人还是如死人般没有反应,不过谭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