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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眉目之间一片坦荡,俨然所说不假,老皇爷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适才有那么一刻,他还真担心宇文拓博是回来争夺皇位的。那样的话,局势就会一下子乱了起来,只怕不好收拾……
宇文寅暗暗咬牙,眉心微不可见地搐动两下,明显气得不轻。和着宇文拓博根本是在耍他!既无夺位之心,他又是在这里搅合什么?
就在殿内一众人的心情因定王的话而七上八下,一时间对定王来意难以捉摸之时,宇文拓博却倏尔敛去了唇畔玩世不恭的哂笑,骤然肃穆的神色让宇文寅不觉间心口一滞。
“本王虽无觊觎皇位之心,却也不能让宇文家的江山平白叫他人觊觎了去。更何况……”宇文拓博话音一顿,目光遥然望向大殿入口,沉冷庄肃的声音掷地有声:“皇上尚在人间,又何来择立新君一说?你们看,那是谁?”
第951章 大结局(二)()
宇文寅的面色骤然转变,颜云歌则是难掩愕然地睁大双眼,既惊且骇地看着突然闯进视线来的宇文明熙。明明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还活着?
老皇爷捋了捋颚下花白的胡须,略带深意地看了眼宇文拓博,眼底有笑意宛然流转。本还担心小皇帝此时入宫会成为宇文寅和颜云歌皇位之争的牺牲品。现在,这所谓的担心倒是大可不必了。
颜云歌一双美眸瞪得又大又圆,俨然一副见到鬼的神色,眼角眉梢充满了惊惧骇然。
宇文寅尽管想努力维持平静,一阵青一阵白的面色却仍是泄露了他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小皇帝还活着?这太荒谬了!
至于九华殿内其他众人,除了瞬间的错愕,都不约而同地对这个结果表露出欣然的神色。这么一来,皇太后与三王之间的皇权之争也就不复存在。避免了一场潜在的宫乱哗变,他们自是不胜欣喜。
唯独长庆公主表情阴鸷,咬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这么一来,他夫君的王爵之位岂不又成泡影?
一场原本以为会混乱不堪的皇位之争想不到竟是以这般戏剧化的转折作为终结。事毕,宇文拓博与老皇爷一同走出宫门,远远便看见大腹便便的女人站在烈阳之下。
宇文拓博迎着她走上前,抬起了手,虽有片刻的凝滞,大手仍是落在了她的发顶。从含笑目光中那时隐时现的‘疼爱’不难看出他对颜绯雪的观感已发生了天壤之变。
夏侯容止黑着脸站在一旁,显然对他这般亲昵的举止很是不快。好在,宇文拓博也深谙‘适可而止’之理,只片刻便将手撤回。
“墨鸢姐姐?”绯雪神色间有一丝淡淡的忧忡。
宇文拓博眸色微黯,摇了摇头,“还未找到。不过我想,她应该只是藏起来了。”
绯雪口中溢出一声微浅的叹息,对墨鸢感到忧切的同时,却也有一丝欣慰之情油然而生。定王对墨鸢姐姐用情如此之深,世间罕见。回到京都,并非就是他放弃寻找,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向墨鸢传递着他的深情不悔。在江山与爱人之间,他已做出了明确的选择。相信当墨鸢姐姐知晓这一切,被他所做深深感动的同时,自然就会放弃在外飘零的生活,重新回到心爱的夫君身边。
夏侯容止、宇文拓博这两个亦兄亦友的男人,这许久不见,再加上前段时日若有若无的隔阂,正需要一场‘把酒言欢’来恢复昔日情谊。知道夫君是个不善表达的人,绯雪索性代为开口:“府上备了薄酒,只当替定王接风洗尘。定王若不嫌隙的话,同往可好?”
说罢,不等宇文拓博做出回应,又转头将目光落向一旁的宇文浔,言笑晏晏道:“老皇爷也一并同去,如何?说来,我可是欠着您好大一个人情,该郑重其事地敬您一杯酒才是。”
她口中所谓‘人情’自然是指她不在京城的那段期间,老皇爷代为照顾宇文明熙这件事。虽说老皇爷身为宇文皇族的长者,力保幼帝也是责任使然。可老皇爷已不理朝政多年,才会躲到山水环绕的世外桃源去享清闲。若他执意不肯插手,绯雪也无从怨怼。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利。或许正因如此,绯雪才对老皇爷更加感激。
宇文浔焉会不明白这丫头的心思,含笑点头:“只要有好酒,我老头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随即移师到了夏侯府。吃喝畅聊间,宇文拓博忽而面色一凝,眼中有凌厉若刀锋的光影浮动,声音沉冷道:“只怕那宇文寅不会善罢甘休。”
绯雪正在为老皇爷斟酒,闻言便是低低地笑了两声,眸子一转,慧黠而灵动。
“那样最好不过,他无动于衷我才担心呢。”
“哦?怎么说?”宇文拓博轻挑俊眸,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绯雪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美眸射出凛厉的锋芒,一字一顿,字字珠玑道:“伤口只有溃烂到一定程度,才能下定决心将溃烂的地方挖去。他若是动,便是谋逆,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论是老皇爷也好,宇文拓博也罢,自然都深谙其言下之意。只是一旦宇文寅起兵,势必又将是硝烟弥漫,苦的只有百姓。他们实在是不忍……
似是洞悉他们骤然黯淡的神色源自于何,绯雪微不可见地牵了下唇角,颇有几分深长意味的说道:“二位尽可安心,这场仗……打不起来!”
与此同时,回到王府的宇文寅雷霆之怒大发。有美妾不知死活地跑到他跟前来献媚,结果险些被他掐死。若非宇文寅身边的谋臣极力劝说,一条无辜的生命就白白搭在这儿了。
书房中,宇文寅坐于书案之后,两手撑在桌面上,胸口急剧起伏,呼吸的频率又快且深,显然是气得不轻。
书房的靠墙一侧则坐着两个男子,一个做儒生装扮,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另一个则身形魁梧彪悍,古铜色的脸孔上,表情显出了几分狰狞般的沉怒。
几近令人心跳滞住的氛围中,还是那位做儒生打扮的谋士率先开口:“王爷,您可有打算?”
不等宇文寅开口,倒是他身边常被他斥作‘莽夫’的魁梧男子抢白道:“什么打算不打算的,王爷想要那把龙椅,抢来便是。”
闻言,谋士鼻息间哼出一声不客气的冷笑,“王两,你的脑子是豆渣做的吗?”
被唤作王两的魁梧男子脸色瞬时一黑看,咬牙切齿道:“王一,别以为你比我早出生一个时辰就……就……”本想反唇相讥,却一时词穷,急得脸色涨红,平白又招来兄弟的嘲笑。
原来这二位,竟是同胞兄弟。只,一位生下便体弱,遂走了从文的路。而另一位,则在武功造诣上有极高的修为。也是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宇文寅将这兄弟俩收至麾下,俨然已把他二人当作了得力部下。
王一不想再与没脑子的弟弟多费唇舌,遂转头看向坐于书案后面色阴鸷森冷的宇文寅,斟酌着开口:“王爷若执意要动兵,也不是不可。眼下,虽然定王回京,但据奴才所知,定王麾下三十万大军犹在万里之外。大军行进的速度极慢,这正好给了我们充分的时间,可以快取胜。挥兵城下,一举夺下京城,可说是王爷仅有的一次机会。事成,王爷便是天子之尊!”
宇文寅攥手成拳,狠狠敲击在桌面上,额角有青筋隐隐凸出。原本今日他已势在必得,甚至龙袍他都已着人做好,只等到登基的那一刻,他就是天下万民的统御者。为了今日,他已等了太久太久。为了今日,他不惜弑杀养母,为的是自己的身份不被外界所知。他甚至违心地去做颜云歌的裙下之臣……天知道,每每与她翻云覆雨之时,他心里有多厌恶。
终于,他走到了这重要一刻。今日,九华大殿之上,只差那临门一脚,他就可成事……该死的宇文拓博,我与你势不两立!
“王一,你带上本王印鉴即刻去见秦尚将军,令他立即挥师京城。本王要在十日内,一举拿下京城!”
“遵王爷旨意!”
~~·~~
绯雪立于窗前,遥遥望着密布乌云的天际,口中喃喃溢出一句:“要变天了呢。”
夏侯容止步履轻然地走至她身旁,将一件薄披风轻轻落于她肩上。
她回眸一笑,笑容璀璨了他的眼,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唇与唇轻然相触的瞬间,房间的门却猛然被人推开。
闯了进来的隐月,不期然捕捉到他们未及分开的双唇,俏脸一红,忙不迭背过身去,口中急急说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既没看见,又何须背过身去?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绯雪唇间溢出莞尔一声轻笑,夏侯容止则略感郁郁地轻蹙眉头,心想:他终是得给这些人立立规矩才行。
“何事?”
绯雪心知隐月并非这么没有规矩的人,能叫她如此匆忙甚至连敲门都忘了,必然是出了咬紧的事。
“夜影传来消息,说宇文寅的一个手下,好像是叫‘王一’的,已乔装出城。”
闻言,绯雪与夏侯容止相视一眼,已是心照不宣:该来的,还是来了!
~~
这日,天空阴霾,乌云压顶,隐隐给人一种暴风雨将来的沉窒感。
颜绯雪临窗而站,心境却与前几日大不相同。就在今天,京城即将发生一场兵变。虽然该做的准备她都已做下了,可终归刀剑无眼,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宇文寅早已‘丧心病狂’。根据隐月昨日传回来的消息,她曾在凤阙宫寝殿外偷听到颜云歌和宇文寅之间的一场争吵。期间,宇文寅曾提到过萧贵妃,但由于声音低微几不可闻,至于他具体说了什么,隐月却是并未听见的。
绯雪隐晦地眯起了眸子,眸中隐约可见一丝不安沉冷的光影浮动。会不会……当年萧贵妃的死并非宇文洛和苏浅离联手所致,而其实,内藏玄机?宇文寅若想将自己的身世彻底隐下来,杀萧贵妃灭口也并非全无可能。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少夫人~”
门外传来闻仲的声音,打断了绯雪一时错综纷繁的思绪。
“仲伯,何事?”
“媃葭公主派了人来,说想请少夫人去公主府小坐片刻。”
闻言,绯雪微微错愕地轻挑柳眉。媃葭请她去公主府,这事并不奇怪。可眼下时局纷乱,媃葭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了!烦劳仲伯去传句话,说我换了衣裳就来。”
宇文寅私兵三万,此刻正与夏侯容止麾下的锦衣卫在城门外对峙。自然,区区三万私兵,想要打败锦衣卫攻进城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宇文寅没那么傻,知道硬碰硬自己肯定讨不到什么便宜,是以,只做按兵不动,等待大军前来支援。算算时间,王一去请兵也该回来了……
距离京都千里之外,一城唤作旬阳,内有守驻之兵二十余万。因旬阳位处枢纽地带,但凡有外军来袭,旬阳是必经之地。故而,常年有重兵驻守。
宇文寅早早看中了向旬阳借兵的便利,私下遂与旬阳守城督军司尚允结盟,更许以重利之诱。所幸,那司尚允是个野心之辈,早已不甘只当个守城将领,对于他结盟的提议便满口应允。只等他何时下达暗令,司尚允便立刻率领二十余万大军挥师京都。这也正是宇文寅这般成竹在胸的原因所在。只要司尚允的二十余万大军一到,区区锦衣卫三万又算得了什么?
“报!”
士兵响亮的声音传进营帐,宇文寅立刻敛去嘴角得意阴冷的一抹笑容,肃沉了表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进来!”
士兵掀帐帘而入,单膝跪地,恭谨而满面僵硬之色地朗声说道:“刚得到消息,旬阳城内发生兵变,一位副将阵前斩帅,司督领已经……已经身故!”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宇文寅猛的拍案而起,前一刻的春风得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胆寒的凛冽杀意。
跪地的士兵被他的吼声吓得一抖,身体瞬间僵硬如石,却只能硬着头皮再说了一遍,“旬阳城内发生兵变,一副将阵前斩帅,司督领已经…”
“别说了!滚出去!”
宇文寅硬声打断士兵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底光影明灭不定。
怎会发生这种事?阵前斩帅?司尚允就这么死了,那他这烂摊子谁来给收拾?还有王一,他至今迟迟未归,莫非已遭了不测?
此时心烦意乱的宇文寅绞尽脑汁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说到底,还是他太过于自满,总觉得已经胸有成竹。而颜绯雪恰恰针对他的‘自以为是’。回京后频繁的暗箱操作……查明旬阳城内将士对司尚允这位统帅早已诸多不满,怨声载道。与此同时,将士们却对司尚允的副手,一位叫做蓝栤的年轻将领心服口服。
寻到机会,绯雪私下里曾与叫做蓝栤的将领见过一面,简单说了司尚允同宇文寅暗下勾结,更意图谋反之事。起初,蓝栤对她的话心存疑虑,未做回应。几日后,蓝栤却偶然间发现宇文寅的一名随从,也就是王一,曾去拜访过司尚允,还带去了不少金银。蓝栤暗感不妙,于是趁着司尚允不察,抓了王一。为保住性命,王一将宇文寅筹谋之事如实向他吐露,蓝栤听后大为震怒。这不仅仅是关乎他一人之事,还有旬阳城内二十余万将士。一旦被安上了‘叛军’之名,这辈子他们都将活在黑暗之中,无法抬起头来。
于是,几经思忖,蓝栤最终做下了这个决定——阵前斩帅!
至于王一,侥幸保住一条小命的他哪还敢回到宇文寅身边?一旦宇文寅知晓是他泄露了军情机密,不一怒杀了他才怪!
“报!”
帐外再传士兵的声音,夹杂着一抹深深的惶恐:“禀告王爷,我军营外突有大军来袭!”
宇文寅心跳猛的一滞,强压下心头恐慌,问道:“多少人?”
“不、不知道。起码有十数万……”
十数万???
宇文寅的脸色如同沾染了浓墨,顷刻间黑了个彻底。他的援军未到,对方却有十余万大军来袭。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颓丧地坐回椅子上,他心头有如江水翻滚,掀起层层巨浪,久久难以平静。
不多时,王两忽然掀帘而入,古铜色脸上冷汗涔涔,神情大为惊骇、
“王爷,我方军营已被团团围住,怎、怎么办?”
王两空有一身武艺,却是个没脑子的。一到了关键时刻,脑子就像是被铁锈封住的车轮,再难转动。
“慌什么?”宇文寅没好气地沉声喝道。还不到穷途末路,他不妨放手一搏!
目光凌厉落向王两,折射出如刀鞘一般森寒冷锐的锋芒,“本王让你抓的人,可带回来了?”
王两重重点了点头:“带、带回来了,人此刻就在帐中。”
“好!”
如笼罩多时的乌云骤然散开,盘踞在宇文寅眉目间的阴沉化作一抹狡黠的笑意,他轻挑墨眉,语气轻松,声音含笑:“走,随本王去见见这位尊贵的‘客人’。”
“是!”
王两引领着宇文寅来到暂时关人的账房,宇文寅一入内,看见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女子,当即眉宇一蹙,话锋显出了几分犀利:“怎么这般对待我尊贵的客人?”虽是斥责,却并不吩咐王两将人松绑,实为‘默许’。
彼时,被捆绑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脸上尽是惊骇的神色,一看见有人走入账中,尤其见到那人是宇文寅时,双目立即注入兴奋的光彩。因口中被布包塞住,只能焦急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眉目瞠圆,似是着急想说什么。
看到她这种反应,不知怎的,宇文寅竟是心情愉悦地低笑两声。或许是将女人的反应看成了示弱的表现,这不禁令他心情大好。
“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口中的话语最是温柔不过,眼底却是一片森寒的光影闪动,让人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王两!”他突然唤到。
“奴才在!”
“去营外吆喝一声,就说本王要面见夏侯容止。”
“恕奴才直言,夏侯世子会答应面见王爷吗?”王两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如今,两军交战,又是敌众我寡的形势,夏侯容止风头正盛,怎么可能主动来见王爷?
宇文寅却是成竹在胸地弯唇一笑,微微眯起的眼瞳晕染开若辰星一般的光华,映衬得一双眸子都璨亮了起来。
“只要你说世子妃正在咱们帐营中‘做客’,他就一定会来的!”
哼,想要他认输?还早呢!
王两按照他的吩咐,带了话给夏侯容止。哪想到,夏侯容止竟是半分动容也无,直截了当地回拒,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听了王两的回禀,宇文寅猛的一拍桌子,愠怒的神色自眉目间浮掠而过,温和清雅的表相龟裂开来,显露出一块一块残缺而又狰狞的表情,要多骇人有多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