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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雪知道,再过三天就是外祖的寿辰。届时,她沈家必定热闹非凡。不说大舅二舅,就连常年在外云游的三舅也必不会缺席。还有她的两个姨娘,哪一年不是偕同夫君孩子一同回来为父亲贺寿。所有的家人都到齐了,惟独缺少一个颜霁,娘心里……按常理,饶是京中事物太过繁忙,颜霁也总能挤得出一点时间,不很容易怎么说,外祖是他的丈人,地位举足轻重,他不该无视。但此一时彼一时,他既然已另攀了高枝,想必是这云州,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吧?
“小姐,兴许姑爷现已在路上了。这不还有三天呢嘛。”凌翠不忍主子失望,遂出言劝慰道,“何况帝京离咱们这儿起码有半个月的路程。就算信在半个月前送到,也总得给姑爷一点时间处理手头上的事吧?小姐就别担心了。今年是老太爷六十岁的整寿,相信姑爷一定会准时赶回来的。”
绯雪皱皱眉,实在不忍见娘一副愁思的模样,凌声气语地道:“娘,你别再想那个没良心的人,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苦苦等候!”
她的声音虽还带着几分幼童的娇软稚嫩,然腔调却是又硬又冷,直听得沈清频频皱眉。
“雪儿,你来了?”沈清顿了顿,又道:“娘知道,打你懂事起就不曾见过你爹,所以你怨着他是不是?但像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宣之于口啊。到什么时候,他都是你爹,是你的长辈,懂不懂?百善孝为先,难道你的夫子都没有教过你吗?”
轻声细语间,语气却难得流露出了一丝冷厉。在绯雪的认知里,娘一直是温和柔暖的形象,就算她犯错,也从不舍得斥责。唯有在她纠结于‘爹’的时候,娘才会表现出少有的肃冷,就像现在。
“哼!”绯雪轻哼一声,显然对那个她该称之为‘爹’的人,仍难存好感。
感觉到女儿的不平与怨怼,沈清轻叹一口气,淡淡说来:“你爹他是个好人,他现在正在帝京做大事,政务缠身,无法分暇来看你。”
“政务缠身?娘你醒醒吧,他迟迟不归分明是因为他趋炎附势、攀高倚贵地又娶了一门妻子,在帝京重新安了家!”
“住口,不许胡说!”沈清盛怒之下狠拍了一下梳妆台,胭脂瓷盒的盖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万片。
“我没有胡说!这是我从舅母那偷听来的。颜霁已经在帝都另娶新妻!”
啪~~
“小姐!小姐!”
~~~~~
颜绯雪驻足在东暖阁主屋与偏房相连的门边静静观望。当看到母亲摔倒在地的时候,她险些就冲了出去。可是她不能!今日这一切都是她一手促成的。她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是为了娘,为了沈家,她却不得不这么做。若是娘仍不知那个男人的真面目,若是沈家就这么放任着那个人,迟早有一日,上一世的惨事还会重演。
现在的她,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出沈氏府院被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人们的惨叫声,像是颗颗尖锐的刺,将她的心扎成了千疮百孔。
宽袖里的手不自觉握紧,她决不能在这时候‘心软’,让一切功亏一篑。
想到此,颜绯雪的眸光再一次变得坚毅无比,如同遥挂在夜空里的新月,隐隐散发着薄凉清冷的光色。
关紧门扉,她步履毫不迟缓地走出偏房。正看到面容笼着忧色的沈兆邦,也就是她的大舅舅。沈兆邦身后,一袭青衫已入古稀之年的一家之主沈君山则走得相对要缓慢些。终究是上了年岁,想要健步如飞,但身体却明显跟不上了。
她走过去在最尊长者沈君山面前站定,突然出人意料地双膝弯曲,跪在了地上。
“请外祖责罚。娘亲之所以晕倒,都怪雪儿对她讲出了颜霁在帝都另有家室的事。”
一听,沈兆邦当即错愕地挑眉问道:“雪儿,告诉舅舅,这事你如何得知?”
“我无意中在舅母那儿听到的。”
沈君山长叹了一声,示意媳妇儿沈秦氏将绯雪扶了起来,随后,他声音微露沧桑地叹道:“一切,都是命啊!”
“父亲,现下要怎么办?清儿既已知晓了此事,以她的性情,只怕想要息事宁人,难呐。”沈兆邦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别看沈清平素里一副温文淑婉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倔强得很。如今她已知自己的夫君背叛了她,伤心欲绝自是不可避免。除此外,她应该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沈君山只是一径的沉默,并未就沈兆邦的话做出回应。
此时,站在外祖身旁的颜绯雪见时机成熟,便开了口。她声音稚嫩,语气里透着几分任性与执拗。
“外祖,我想带娘进京!”。
“进京?”沈君山和沈兆帮同时一惊。
“他既是娘的夫君,是绯雪的父亲,就该对娘和绯雪承担起照顾的责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所以,绯雪见了他就要问上一问:这些年他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来?难道娘亲和绯雪,他都不要了吗?”
沈君山原以为颜绯雪只是个十岁大的幼童,说出的话自是率性而为,却没想到她说话间眉挺目睁,语气铿锵坚定,心中大为赞赏!
“我家小雪儿说得好!只是此去路途遥远……更何况颜霁他会认下你们吗?”
“他不认,也得认!”绯雪咬着牙,似是发誓一般,“只要颜霁一日不曾写下休书,我娘就还是他的妻子!”
5。第5章 进京()
七月初七这一天是七夕节,又称为“乞巧节”,是民间最具浪漫色彩的节日。相传,每年农历七月初七的夜晚,是天上‘织女’与‘牛郎’相会之时。‘织女’是一个美丽聪明、心灵手巧的仙女,凡间的妇女便在这一天晚上向她乞求智慧和巧艺,也少不了向她求赐美满姻缘。
沈清会选在这一天出行,似乎也有冀望夫妻团聚的寓意。
沈昶希最是受不得‘分离’的期期艾艾,所以早在昨个夜里留了封书信就悄悄离开了。沈兆邦因为还在气沈清的任性,也缺席了送行的队伍。为此,沈秦氏附在沈清耳旁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希望她能理解他大哥此刻的心情,莫要怪罪于他。
和二哥二嫂以及姐姐姐夫们一一作别,临上马车,沈清有些不舍地望向大门处,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除却大哥仍在气头上,父亲也终是没出来。正如父亲先前所说,她既已做了决定,便好自为之。到底她还是令父亲失望了……
带着些许惆怅的心情,沈清登上马车。摸索着想要掀开小窗的帘再与故人道声‘珍重’,却终是收回了手。
“走吧!”
淡而悠缓的声音吩咐着车夫,她极力按捺着涌上心头的惆怅,闭起双眼,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颜绯雪佯装没有看见母亲难得显露出的脆弱。这段日子,娘已经表现得不能再好了。忍住心痛,还要在家人面前强颜欢笑,娘的泪,都流进了肚子里……
静静的沉默,在母女二人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关于颜霁这个人,沈清不愿多说,绯雪也懂事的不曾追问。
马车一路驰行,长达十八天的行程算是把沈清这朵养在温室里的‘花儿’折腾得够呛,这会子已是面色蜡黄,身子更如同散架了般,难受得紧。
既已进了帝都,绯雪心想,也不急在这一天。母女二人商议过后,决定暂时找家客栈先歇歇脚,也养养精神,总不好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去见了人。没的,再惹了笑话。
可绯雪去打听客栈的时候,却无意中获知一个消息:大将军颜霁因扫平西北战乱有功,被皇帝擢升为一等护国公,还赐了‘护国大将军’的封号。今日,正是将军府大肆庆祝的时候……
将军府大肆庆祝?她们何不在颜霁最是春风得意时再送给他一个‘惊喜’大礼!!!
回到马车上,绯雪将自己的想法一说,起初,沈清却并不同意她这么做。虽然她不曾经历过那样的场面,可是想也知道今日这种场合,将军府里必定宾朋满座,还会来许多的达官显贵之人。若她们母女偏偏选择这种场合出现,只怕会给颜霁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母亲迟疑的面容,绯雪幽幽在心里叹了口气。娘的心肠,终究过于慈软。她怎不想想,若不是今日这种宾朋满座的场合,要不是在这么多达官显贵之人的见证之下,颜霁又怎么会承认她们母女?
她偏偏就是要‘一鸣惊人’,不给那个人丝毫的退路!
6。第6章 将军府的风光()
就在绯雪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却在将军府扑了个空。将军府里安安静静,根本不像举行宴会的样子。几经周折,询问了将军府门口守卫,被当成是‘疯子’一样地赶走。又询问了一些路人,都说‘不晓得’。终于见着一个从将军府里走出的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看上去很是精明能干。
绯雪微微眯起了眼眸,若猜得没错,这人应是将军府里的管事。
不管猜测得对与不对,她也必须得试上一试,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此,绯雪坚定了神色,从钱袋里取出一锭纹银,笑盈盈地走上前,冲着那中年人福了下身。
“这位管事大叔,斗胆请问,这将军府里主事的人在不在?”
提到将军府里主事的人,自然就是将军和将军夫人了。中年人睨了眼看上去半大不大的女娃,声音透着几分‘狗仗人势’的威仪:“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竟然胆大包天地打听起将军府里的事,不要命了?”
绯雪听了也不气,依然笑呵呵的说:“实不相瞒,我和我娘是从云州来这里探亲的。将军府的老夫人,和我外婆是亲姐妹,也就是我的姨婆。”
绯雪当然不能在这里就露了底。在没见到颜霁前,她和娘的身份还是保密得好,以免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她口中所说的‘老夫人’,即是颜霁的娘。据大舅舅派来帝都的人调查得知,颜霁早几年前就已把他的老娘接到这里。儿子在这里当了‘大官’,当娘的自然要跟着来同享天乐。
听她这么一说,那位将军府管事眉峰拧紧,不无怀疑地盯着绯雪上下打量。显然,他并不是很相信绯雪口中的‘探亲’一说。但绯雪话里提到的‘云州’又确确实实就是他们老夫人与将军的‘老家’。要不是果真与老夫人沾亲带故,她也不可能说得出‘云州’这个地方。
这么想来,怀疑便逐渐从管事的眉眼之间褪去。
绯雪微不可见地撩了下嘴角,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这个人的信任。她再适时往那管事手里塞了一个银锭子进去,那管事见她还蛮‘懂规矩’的,便如实相告。原来今日,将军府的宴会并非在这里举行,而是设在了将军府的私家园林。
绯雪又道作为‘亲人’,总要去庆贺一番的,便又从管事嘴里套出了‘园林’的位置,这才重新坐上马车。
与此同时,在将军府的私家园林中,真真是一派热闹喜庆的场面。要说这私家园林,其实原隶属于丞相府所有。只因颜霁所娶乃是丞相最为疼宠的小女儿柳繁烟,丞相爱女之故,竟在女儿的嫁妆里添了如此‘大手笔’。就连莅临今日之宴的几位皇子都纷纷赞叹这园林,比之皇家园林也毫不逊色。
所到园林赴宴之人,入目,先是一片令人赏心悦目的花海。此外,亭台楼榭,假山枫林,清泉碧水,实在叫人眼花缭乱,景致更是美不胜收。
要说今天这种日子,最得体面的当属将军夫人柳繁烟了。
只见她身穿一袭江南软烟罗的襦裙,芙蓉色的透明帔帛,梳着帝都时下流行的分肖垂髻,上缀彩色流珠的金步摇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略施粉黛,艳冠芳群。虽已年入二八,岁月丝毫未曾在这位贵妇人脸上留下些许沧桑印记,反而平添了几分成熟韵味,使之更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娴静之美。
要说这柳繁烟,想当年,曾被誉为帝都甚至整个大夏王朝的‘第一美人’。更别说她‘丞相千金’这赫赫显贵的身份。欲向她提亲之人,排成队几乎可排满整条街。丞相府的门槛都快被要提亲之人给踏穿了。
然而,跌破众人眼球的是,这位倾城绝色、声名赫赫的相府千金,最后竟选择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下嫁。这个‘小人物’,也就是时至今日官拜大将军之位的颜霁。在初来帝都之时,他不过是靠沈清的‘嫁妆’,‘买’了个小官。至于他当初用了什么‘手段’入了相府千金的青眼,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知道的是,自从他当上了柳丞相家的乘龙快婿,便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这当然少不得柳丞相在背后的‘推动’。
“瞧瞧,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实在标志。”
柳繁烟含笑的声音在一众女眷中间响起,而能得她夸赞之人,想来定不只是‘泛泛之辈’,正是太尉褚钰家的大千金褚云涵。虽说柳繁烟这番‘赞赏’包含了客气的成分,不过这褚家千金也的的确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且知书达理。听到自己竟得将军夫人夸赞,忙施了个礼,自谦地笑说:“谢夫人夸赞。不过云涵哪里能比得夫人的几位千金呢?从前在一次赏花宴上,云涵曾有幸见过您家的大小姐,那风采,才当真是举世无双呢。”
说曹操曹操到!
“母亲,女儿可来晚了?”
娇婉的声音,如同踩在云端飘渺轻柔,又仿佛让人无法抗拒的美妙音律。
见那缓缓走来的少女,什么是倾城绝色,所见之人总算有了一层全新的认知。
颜云歌,颜霁与柳繁烟的大女儿,虽只有十岁幼龄,名声却已是响当当,甚至比之娘亲当初也丝毫不遑多让。不仅容貌出众,她的才情更为世人所歌赞。
盈盈走到众人中央,她优雅福身,美如音律的声音悠然而缓地说道,“云歌见过母亲,见过诸位夫人小姐。”
几位与云歌差不多年纪的小姐们急忙福身还礼,却都忍不住把打量的目光落在那拥有出尘脱俗之美的少女身上。颜云歌就如同一块白璧无瑕的玉,举手投足间尽显柔雅端庄。所谓丽质天成,大抵说得就是她这般。
7。第7章 粉墨登场()
“这是我的大女儿,颜云歌!”
柳繁烟在将自己女儿介绍给众位夫人的时候,声音里的骄傲几乎不加掩饰。有句话,那褚家千金还是说对了。凭她们这些‘小家碧玉’,如何能与她倾城绝色的云歌相提并论?
“云歌给各位夫人见礼。”再次优雅的一福身,颜云歌这落落大方的姿态,不经意间,便让其他的小姐千金们‘相形见绌’。
诸位夫人毫不吝啬夸赞之言。然这些话,颜云歌却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敷衍着。好在这时候另一个人的出现,将众人齐齐落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了开去。
“大姐,你怎么不等我?”
含着抱怨的声音来自于颜府府二千金颜泠月。不似于颜云歌的礼数周到,这位二小姐可是丝毫没将那些夫人小姐们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这些夫人的丈夫官职都没有她爹大,她自然不必对她们行礼问安。
镇日的朝夕相处,颜云歌又怎会不知道二妹的心思,却不由在心中鄙夷地暗嗤一句:真是目光短浅!
那些夫人们虽然对颜泠月的傲慢无礼打从心眼感到厌恶,却迫于形势,不得不端出‘谄媚’的姿态,对她夸赞有加。而听着这些溢美之词,颜泠月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颜云歌微不可见地蹙了下好看的柳眉,对这个二妹的‘浅薄’真真感到寒心。
一片欢声笑语的热闹氛围中,随着司仪宣布宴会开始,气氛被正式推向了高潮。
颜霁端坐正中主位,俊朗容颜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对前来敬酒的官员们皆还以爽朗的笑。
“恭喜颜将军了!”
“颜将军如此英勇不凡,真乃我大夏王朝之幸!”
“有颜将军这等将才,何愁我大夏王朝不能永世繁盛?”
听着这此起彼伏的谄媚恭维声,颜云歌不露痕迹地垂下美眸,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鄙夷轻屑。今日是父亲得胜凯旋而归,若不然,只怕今日就会变成‘人人讨伐’的局面。这些当官的个个都是‘人精’,最会的莫过于‘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真真是无趣极了!
就在她略露出几分烦厌之色的时候,宴会场外围来自于小厮的传报声瞬间让她打起了精神。
“太子到!三皇子到!六皇子到!”
闻声,正举杯相庆的立刻放下杯盏。颜霁匆忙自主位前走下,拱手弯腰地迎向太子等人。
而其他官员包括众多女眷在内,心中无不惊讶异常。不过是一个官员的升迁宴,居然连尊贵的太子都到场庆贺了,可见颜霁如今的地位,当真是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