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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舜同样被这股奇特之力禁锢在半空,剑尖离幽冥鬼王喉咙不过尺许,而自己脖颈旁边也架着幽冥鬼王手上招魂刀,刀芒彻骨,凉意袭体。
虞舜竭力运转无量神功,最大化的激发体内真气,但见其身外忽然飘起一片白芒,宛如烈焰形状,将他护在其中,只是任他如何,失踪不能挪动半分。
幽冥鬼王听到那声音,心中大骇,暗道:“是他!”体内顿时有绿光放出,映得其通体透明,脏腑皆清,却是一颗碧绿珠子在不住旋转。
幽冥鬼王瞬间得以活动,招魂刀贴着虞舜肩膀割了下去。
在这危机万分的关头,那声音再度响起:“两位前辈切莫误会,在下是友非敌。”
虞舜身体瞬间从招魂刀下消失,出现在十丈之外,同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虞舜原先位置,那招魂刀也直接削向其脖颈。
那人随意伸手在刀锋上一弹,招魂刀立即被弹了回去。
众人看去,均是大吃一惊,那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邋遢,面上竟是泥土,身材瘦小,眼神涣散无光,似是死去多时,但却有一股无可抗拒的气势,直逼人心。
幽冥鬼王喝道:“果然是你!”抖腕一掌拍出,真气如刀,黑光漫漫,气势冲天。
那突然现身的神秘人右手举起,平平推出,白天大惊失色,想要叫唤,却发不出声,只能心中呼唤:“父亲!”
那一掌正是无华透石掌,掌势平淡,却如成千上万人同时出掌,将幽冥鬼王笼罩起来,最后又合为一掌,旁人无所察觉,但对受掌之人或是修过无华掌的白天来说,其中奥妙之处却是万语难言,凶猛之处,更是无可言表。
“咔嚓”一声,幽冥鬼王顿受重创,手心血肉模糊,倒飞而出,直飞到数十丈之外才停住,落到地面之上。
“你……你居然来了!”幽冥鬼王话语中气力不继,见他用力站直身体,捂着胸口,似乎体内也受到不轻震伤。
“你能来得,我如何不能来!”神秘男子微微一笑。
几缕发丝顺风拂过,这一刻,尽管他蓬头垢面,但竟是丰神俊朗,神色间透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
幽冥鬼王深吸一口气,故作镇静,轻声道:“算你狠!”突然暴起,出人意料地化作一道黑芒向天边飞去。
神秘男子也不追击,竟扭头看向白天,白天也恰巧看了过来,二人目光相接,男子点头一笑,白天耳畔顿时仿佛响起惊天霹雳,“嗡”的一声,思绪混乱,瞠目结舌,若不是动弹不得,只怕他已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在这淡淡的微笑间,神秘男子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隐约看的到一道灰光直追幽冥鬼王而去。
同时,一道无人察觉的光芒打在虞舜胸口处,透入衣服,钻入皮下。
男子走后,众人身上禁锢顿时解除,没了无数骷髅死尸的围攻,华夏弟子顿时占了上风,而赤魂峰一方,十几位长老十去其八,余下几人也在片刻间被诛杀于乱剑之下。
放眼看去,场中到处是华夏弟子、长老及雪嫘族族民的尸首,血流成河,司幽广场四边的山脚、泥土全部被燃成了血红色,端的触目惊心。
白天缓缓落到地上,玉瑶带领九变等五人飞到白天旁边,道:“白天公子,我们六人任务已完成,就此告辞,娘娘有话带给你!”
白天口微张,几乎要喘不过起来,只觉自己心头猛地颤了一下,随即淡淡道:“你说吧!”
“娘娘说,她与你走到这一步,实是无可奈何,今生今世但求不再相见!望你和洛雪姑娘执手百年!”玉瑶说完,也不看白天脸色,转身和九变等人飞天而去。
白天脚步趔趄,退了一步,眼中忽有泪水流了下来。
虞舜飞到白天旁边,道:“那些是什么人?”见到尸横遍地,残肢断臂在在皆是,心痛难忍,不禁跪倒在地,呲牙咧齿,恨恨道:“各位兄弟,重华对不起你们!”
常异捂肩来到二人旁边,蹲下道:“师兄,掌门师叔和钦原长老不在此处,这……”
“他们受了伤,我让几位师弟送他们回钟皇山了!”白天说道,“重华,我们去看看罢!”
虞舜站起身来,对常异道:“师弟,这次大劫我们死伤惨重,你带着伤势较轻的弟子们把各位师弟和雪嫘族兄弟们的尸身好好安置,待师父发命!”
常异领命而去,白天、虞舜御剑朝钟皇山山顶飞去。
大战之后,华夏损失极大,苏皓、钦原命丧鳏寡孤独之手,留守长老也战死十七八个,余下死伤近大半,可谓是元气大伤。
此刻虞舜一人跪在大殿内,殿内躺着苏皓、钦原及诸位逝世长老的遗体,旁边只有碧霞一人跪在旁边相陪。
此时,扬天追击紫文、秋姬尚未返回,华夏防守几位长老也没归来,华夏群龙无首,一切后事都留给了虞舜来处理。
而虞舜心痛若死,哪里有心思去管,全权交给了常异和几个同辈师弟去处理。
洛雪房间内,白天、冲云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
白天双目凝视着洛雪,焦虑无比,额头尽是汗珠,轻声问道:“冲云师叔,雪儿她怎么样了?”
冲云摇摇头,走到桌边坐下,缓缓道:“师叔已经尽力了,你压制住她体内的戾毒,但却无法尽除,她几日后可能会醒转,但不过是残烛复燃之兆,若不出去戾毒,虽无生命危险,但以后却会永远沉睡!”
白天心头一紧,神色悲痛万分,几乎站立不住,往旁边一到,还好旁边挨着桌子,用手一拄,才没有倒下。
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虽然七年内将各门医术学得精通,纵使当日洛雪浑身伤痕,也可将其治愈,而对于这尸鬼触手他也略知一二,只是穷一身之能救治洛雪,依旧无济于事。
他虽早已知道洛雪此时的境况,但由冲云说出来,仍是难以接受。
第277章 自刎()
冲云也没去理会,她心中同样沉重,那边旋叶身受重伤,尚未脱离生命危险,苏皓、钦原惨死,这边洛雪却真正变成了活死人,加上死伤近千的华夏弟子,如何让她心中能够安宁?
冲云过了许久,道:“不过,八荒六合内奇丹妙药甚多,有太多未为我们所知,当务之急是要保存好洛雪的身体,压制住那股戾毒,再去寻找能够驱毒之物,或许能有机会!”
“嗯!”白天随口应了一声,心神还在飘摇不定。
“离此五百里有一空桑山脉,主峰空桑山,又叫九转岩,终年飘雪,顶部有一根万载寒冰,直连地心,可以借此寒冰来压住雪儿体内戾毒。”冲云说完,人已在门外。
白天大喜,精神陡振,向冲云一拜,道:“师叔,我师父的伤势,还劳烦您代为照料,弟子这就带雪儿去!”抱起洛雪,走出屋外,脚下轩辕剑赤光一掠,托起白天的身影直射天际,歧狼在屋外低吼一声,尾随在后。
冲云看着白天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阵悲伤,低声道:“孩子,你的伤……”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向大厅。
云空之上,白云缓缓飘动,微风和煦,阳光如柔荑,温暖柔和。
白天脚踩轩辕剑,赤色光芒从剑上腾起,将他自己和怀中女子笼罩,风不能进,热不能侵。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脸上一阵一阵的抽搐,眼中自责、难过、焦虑、悔恨之色交替闪过,半晌,他低声道:“歧狼,你可知有何方法可救得雪儿?”
“我虽自开天辟地时便存在于世,至今也有无数年之久,却也不知如何能够救醒雪儿姑娘,或许开明大哥会知道!”歧狼紧伴白天,说道。
“开明!”白天心中惊呼,暗道:“是了,开明兽也是世间奇兽,所知甚博!”于是道:“歧狼,你快去昆仑墟,问明之后来空桑山找我!”
“是!”歧狼应道,调头往另一个往下飞去。
钟皇山大殿内。
不知过了多久,虞舜仍跪在殿内,身前的十数具尸体都用白布盖上了,头两具便是苏皓、钦原。
虞舜双拳拄地,拳头和地面摩擦,已被磨破,渗出不少血液,已是凝固。
他默不作声,头低垂着,也看不清面容表情,碧霞受伤不支,斜倚着旁边的椅子而坐,脸色煞白,却不肯离去。
此外更无他人,受伤的长老们都来看过,无不是摇头悲恸,长叹而去,冲云虽受伤不轻,但扬天仍未回来,虞舜身为大弟子,此时意志堕落,只能由她代为执掌大小事务,这期间她也来过三次,终是无奈走开。
忽然,外面动静大噪,却是凌震带着刘云枫、秦柔、冯修三人回来了,想必天楠城危急已解。
四人忽然看到这么多具尸体躺在山顶,无不惊骇莫名,连忙冲进了大殿之内,凌震一见场中情况,看到虞舜跪在中间,几个大步跨到虞舜旁边,看着这十数块摆布,终是不敢伸手揭开。
不一会,凌震才道:“重华,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虞舜一动不动,秦柔、刘云枫、冯修也站到其身后,秦柔蹲下身扶住虞舜肩膀,眼中泛着泪水,轻声道:“重华师兄,你没事吧?”
碧霞勉强走了过来,对凌震一拜,道:“凌震前辈,苏皓师父和这些前辈都不幸牺牲了!”
“什么!”凌震及秦柔三人同时喝道。
虞舜这时却站了起来,悠悠道:“师叔,冲云师伯有伤在身,扬天师叔未归,这里大小事务劳您多烦心!”转身朝门外走去。
碧霞看到虞舜说话那一刹那的面色,只觉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心头凉到全身,更是产生了一股极端的恐惧感和陌生感。
那张脸是如此的陌生!
血红的双目,狰狞而深沉的面孔,嘴角边淡淡的血迹,脖子上青筋鼓起,宛如发狂的野兽一般,身上摄人杀气腾腾逸散,狂暴凶残,与他身上九龙战袍切切不入。
“重华,你的眼睛!”碧霞惊得花容失色,愕然出声。
秦柔此刻正好面对虞舜,突然看到其眼睛里竟然多了一个瞳孔,作暗红色,诡异奇特之极,不禁骇得连连后退。
虞舜似未听见,兀自朝外走去,脚步极其缓慢,却沉重异常。
“重华,你要去哪?”碧霞忽然生出一股不详的感觉,追了上去,孰料刚跑出三步,便牵扯伤势,剧痛攻心,一阵烦闷欲恶,站立不住,往后倒去,幸好被冯修在后扶住。
“重华!”碧霞泪流满面,泣声喊道。
凌震大怒,本来看到同门长老弟子死伤如此之多,便是十分悲痛,此刻虞舜这般举动,更是荒谬无度,当即闪到虞舜身前,喝道:“重华,你这是要干什么?”
凌震说着伸手抓向虞舜左肩,刚碰到他衣衫,顿觉一股大力传来,连绵不绝,仿佛千层浪涛呼啸盖来,面色大变,运起了全身真气才堪堪挡住,脚下却连退了数步。
虞舜浑无所觉,大踏步而去。
眼看虞舜就要踏出大殿门槛,里面传来一个撕心裂肺,令人肝胆欲裂的哭泣声音:“重华,你若执意要去报仇,那你将会再失去你生命中另外一个重要之人!”
虞舜置若罔闻,踏出了门槛,这时背后刘云枫喝道:“碧霞,快把剑放下!”
顿时,嘈杂声大作,似乎有数人奔向碧霞。
忽然有呼叫声传来!
虞舜人影一闪,宛如魅魂,掠到碧霞身前,旁边刘云枫、冯修几人登时被一股大力震开丈许,却见虞舜右手抓住承影剑剑刃,鲜血从指缝间滴答而落。
而这时,承影剑已入肤两分,血液直流,染红了碧霞左半边衣裳。
碧霞神色坚毅,蹙眉看着虞舜,手上紧紧握着承影剑,满怀深情地说道:“重华,你若真要去,我就死在你面前!”
虞舜徒手抓住承影剑,将剑往回牵引,顿时几股细小血流从其指缝处射了出来,溅到九龙战袍上,顺着龙鳞往下流去。
“你别逼我!”虞舜冷冷地说出了第二句话,目光斜视门外,竟看也不看碧霞一眼。
碧霞看着虞舜森寒陌生的面容,晶莹冰冷的泪水顺着双颊流进嘴里,仿佛径直流进心里,把原本情意绵绵、热辣似火的心彻底冰封起来。
碧霞忽然笑了,笑得那么心痛,那么无奈,道:“你别逼我?嘿嘿……你若去找赤魂王报仇,可以,只要你对得起华夏上下所有师兄弟。如今华夏元气大伤,而邪魂坛风雅祭司尚未现身,你若走了,是不是要所有人为你陪葬?”说到最后,已是泪如断珠,肝肠寸折,信念俱灭。
“想死?我成全你!”虞舜此刻似乎完全丧失理智,根本没有将碧霞的话听进去,更遑论理会其中的利害,见他话刚说完,一道强劲的真气萦绕承影剑,剑身表面薄薄的瑞气顿时消散。
“喀嚓嚓”
承影剑应声裂为数十块细小碎片,“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碧霞娇躯一震,双臂酸软无力,忽觉一阵眩晕,瘫软下去,可刚倒下一般便感到脖子被什么紧紧箍住,剧痛中呼吸如窒。
第278章 虞舜失控杀碧霞()
“师弟,住手!”刘云枫喝道,当先一人冲了上来。
“重华,住手!”门外又来了数位长老,各自冲上,却被虞舜发出的无形之力挡在一丈开外,任何人都接近不得,只能心急如燎地在外面观望。
碧霞有伤在身,被虞舜这么一气一掐,更是几近气绝。
她左手握住虞舜钳制自己脖颈的手,双目含笑,似乎很是欣慰,又带着无比的惋惜、悔恨、痛苦之意看着虞舜,口中想要说话却也发不出声。
虞舜忽然看到碧霞脸色苍白无比,毫无血色,心中震骇,手上劲力稍减,听碧霞勉强开口道:“虞舜,如果我碧霞半点不值得你珍惜,你……你下手吧!”
“我无……怨无……悔!”虞舜手上忽然加力,碧霞声音渐小,到最后已是细弱蚊吟,几不可闻。
虞舜毫无知觉,手上劲道又加大了一些,碧霞抓住虞舜的双手渐渐松开,眼见一代佳人就要香消玉殒。
“咳”碧霞嘴里咔出一口鲜血,刚好染在了乾坤玄灵戒和乾坤异灵戒上,碧霞也就此闭目偏头,似是已去。
在碧霞绝命之际,玄灵戒忽然将碧霞吐出的鲜血尽数吸走,红光随之而起,“嗡嗡”震鸣,仿佛要从虞舜手指上飞离,而碧霞手上乾坤异灵戒也有所感知。
登时,一只手掌大小的火红凤凰从乾坤异灵戒中飞出,绕转虞舜手臂而上,直到碧霞脖子处,飞到其头顶,发出一圈圈红色光晕,碧霞脸色缓缓恢复,接着又飞到虞舜身前,微微迟疑,倏地冲进虞舜身体。
虞舜胸口忽的凹陷下去,手上一松,碧霞跌落在地,虞舜也被那凤凰撞得连退数步。
只见虞舜神色迅速恢复如常,碧霞缓缓撑地站起,手上红光闪烁。
一道红芒从虞舜体内飞出,钻进乾坤异灵戒之内。
碧霞吃力地抬头看向虞舜,却感体力不足,向虞舜倒去。
虞舜方才失魂落魄,此刻如梦方醒,见碧霞倒来,忙上前将其抱住,喊道:“霞儿,霞儿……”手上一股柔和的真气传至碧霞体内。
侧厅内,碧霞躺在床上,冲云在旁边正为其疗治,旁边站着虞舜、凌震和刘云枫等人。
虞舜一脸焦容,自责不已,咬牙切齿,却是站立不安之姿。
此时的他,身上九龙战袍已去,换之一套灰青色道服。
随着冲云指决在碧霞额头上点下,疗治算是结束,虞舜忙拉住冲云双手急道:“冲云师叔,霞儿……她……她怎么样了?”
冲云将手拿开,白了虞舜一眼,走到桌边,道:“凌师兄,请坐!”一挥手,生冷地道:“你们也都坐下!”
冲云又回头看了一眼虞舜和碧霞脖子上的剑痕、指印,脸上怒色一闪,冷道:“重华,过来!”
虞舜心中惭愧万分,自责伤心,低头走到冲云身前,只听冲云道:“重华,方才发生了什么?你竟会丧失理智,差点酿成大错,若是你手上力道再大上半分,霞儿就跟你师父躺一块了!”到最后一句几乎是吼了出来。
虞舜神色痛苦,跪倒在地,低声道:“弟子……弟子不知……”
凌震咳嗽了一声,道:“师妹,稍安勿躁!重华还年轻,丧师心痛,报仇急切,难免做出出格之事!”转而对虞舜道:“重华,你如今乃华夏大弟子,言行举止都须给众师弟一个表率,无论临何等大难,必须保有一颗平静之心,急躁、狂傲可是要不得!”
虞舜跪拜道:“是,弟子谨遵师叔教诲!”
冲云霍地站起身来,喝道:“一会霞儿自会醒来,你给我好好反省、悔过!”说完拂袖而去。
秦柔看了看虞舜,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示意刘云枫、冯修留下来陪虞舜,自己则叫道:“师父,等等我!”
凌震走到门口,止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