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桌上,烛光暗黄,灯芯微长,蜡油滚流,摇曳闪烁。
窗边,一个貌胜天仙的女子倚窗而坐,莹玉般的手拖着腮边,妙眸饱含深情地看着天上弯月。
那模样、那姿态、那容貌,却是:清冷娇容寒胜雪,九天仙子怎如斯?凄凄深坐蹙娥眉,茫茫不知心谁痴?
秋风冽,孤鸦寂,窗前凝玉露,不忍破。世间千百情,叹,谁人共剪烛?柔情转,乾坤乱,霜雪藏紫衫,天公妒。倚首片片语,悲,携影亦殊途。
她微微侧头,看着旁边桌上叠放整齐的一袭紫衣,顿时产生无限遐想,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想起了过世的师父、师兄,想起来那远方的人……只可惜造化弄人,物是人非,纵然身着白衣,却又怎么能够洗脱那杀人如麻的女魔头的称谓?
慢慢地,她伸手出去抚摸着那件紫衣,入手的柔软中带着几分久违的熟悉感,隐隐间,有酥麻感传到指尖……
回首望见,遥想过去:树叶飞扬,绿了一帘烟雨,念如今,绵绵思绪,串起一段悱恻情缘。
日月星辰,丹霞霓云,更转轮替。她眉头紧皱,千种风情,万般无奈,却与何人说?
过了许久,楼下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有敲门声,门外之人敬道:“娘娘,我是,君空长!”
紫文淡淡道:“进来吧!”而桌上的紫衣已被她收起,脸上相思悲怅,无奈痛苦之情也被冰冷、无情取代。
君空长乃是这些年负责在风雅祭司与紫文间传信之人,深得风雅祭司信任,也渐渐取得紫文好感,是以可以如此大胆敲门而得入。
只见他走上几步,将手上一根卷轴递交给紫文,道:“娘娘,坛主已将此物上的东西抄下,并下了封印,让我送来,说此卷还是留在娘娘这,解印诀已传过娘娘。”
“我知道了,放桌上,你出去吧!”紫文头也不回的说道。
空桑山,守一洞,正值午后。
白天又独自坐在洞前崖边,脸上雪花刚刚覆盖一层,歧狼则卧在洞内,守护着洛雪。
他眉头紧皱,细细回想着方才截断洞顶冰柱的可怖所见和曾经旋叶对己所言紫文的身份一事。
“空桑山、婴儿、风纪氏……”
原来,方才白天在洞内无意间抬头,注意到了冰柱内的包裹之物,为消除洞内一切对洛雪的威胁,他便将洞内之物取出,却发现竟是一个刚出娘胎的婴儿。
白天仔细察看,发现这婴儿全身骨骼碎裂,却是刚出娘胎便被一股大力震死,后又被封在冰柱之内。
随后,白天将冰柱封冻,又将那婴孩妥善埋葬于后山万尺冰原之中。
“事情或许不简单!”白天想道,起身转往洞内,四面察看,却是一无所获,遂坐到洛雪身边,将洛雪抱入怀中,兀自伤神。
不知过了多久,白天欲将洛雪放下,突然发现冰床上有字痕,于是拂去床上霜晶,果见有几行绢细的小字:本主一时欲兴乘风,怀上一女,体为太阴,背生紫火,然吾为邪魂之主,恐有辱先人,又原无育子之心,遂将此女以“五吟天心法”封于此万年冰柱内,只盼有缘人解之养育!顶层冰柱内自有“五吟天心法”全本!清河痛书!清河九年!
“喝!”白天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将洛雪放下,双目死死看着顶柱,久久不能平息心中波澜。
“清河九年,已有近百年的光景!方才那婴孩后背并无紫火,而文儿背上……难道冰柱里的婴孩是风纪氏所生,并非清河娘娘的?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师父可曾到过这守一洞?难道文儿是清河娘娘之女,在此被封冻了百年?那风雅祭司便不是其父?一切都错乱了?”白天脑海中不住回荡着这些问题,忽觉紫文的身世一时变得扑朔迷离,而时过境迁,又如何能够解决。
“或许,师父也把文儿当作了风纪氏之女,须得找时间与师父一谈,或能有所破获!”白天这般想着,已走出洞外。
第288章 天下人,何人不伤心(下)()
片刻后,一道人影迅疾掠来,当空旋转一圈后,落到白天身前,白天身体微动,雪花纷纷抖落,谁料来人一落地便如泡影般化散。
白天眼睛缓缓睁开,光泽收拢,神志也似乎从四面八方以至极遥远处回来,他慢慢起身,看着滚滚云端,低声道:“重华,你还是来了么?”
忽的,一个人影从远方飞来,突破云雾,在空中急停回折,落到冰面上。来人俊朗洒脱,满脸英气,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神色,却不是虞舜又是谁人?
白天睁开眼睛,眼中终于有光芒闪过,勉强笑道:“重华,你怎么来了?”
虞舜手上提着许多东西,上前道:“我找了许久,原来在这,洛雪师妹怎么样……伯乾……你的头发?”
虞舜这才发现白天黑发当中突然多了不少白发,黑白相间,脸色沧桑憔悴,白发相衬竟似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般,不由大惊失色。
白天笑道:“雪儿在洞里,我们去看看吧!”领着虞舜走进守一洞。
虞舜愣在原地,看到白天脸上的沧桑,曾经的风采荡然无存,顿时心生酸意,暗道:“洛雪师妹此次遭遇竟给他带来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几天下来,竟生了这许多白发!”
“难道天意如此,洛雪师妹如此多磨难,让伯乾也要连带受苦?”虞舜心中想着,跟随白天进到洞内。
到底是白天惹得洛雪受尽苦难,还是洛雪给白天带来了无尽折磨?
只怕,无人能说得清了!
……
半个时辰后,白天、虞舜在洞外随地而坐,面前放着两只烧鸡,两斤牛肉,四坛酒,外面风雪虽大,却被二人神通挡在数丈之外。
白天却不吃肉,一个劲地喝酒,听着虞舜讲述天楠城之战及华夏劫难后伤亡情况。
“唉,这次战斗之后,华夏伤亡惨重,实力削弱了一半左右,众长老十去其四,就连恩师也不幸遇难,却叫我如何面对众师弟?而如今邪魂坛虎视眈眈,要去如何抵挡,才是最大的难处了!”虞舜只顾吃肉,将酒坛都推倒白天面前。
白天听在心中,已有计较,却不多言,道:“这琼玉酒,你又跑了一趟?”
虞舜哈哈笑道:“顺路顺路!”
白天面色一暗,知道虞舜内心定是十分难受却佯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感动,遂将坛子放下,轻声道:“苏师叔的离去,你也不必太自责了,碰上幽冥鬼王,谁又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果然不是赤魂王,若是赤魂王,怎会又这般修为?你说那人是幽冥鬼王?是何来历?”虞舜愤恨道,一拳砸在冰层上,冰层顿时龟裂开去。
白天仰头将手上坛子酒中余酒一饮而尽,随手扔到山崖下,道:“三年前赤魂王死后魂魄进入了九幽虚空,却阴差阳错地遇上了犯下大罪的幽冥鬼王,两人一拍即合,同流合污,找到了穿过九幽虚空的空门,恰好来到八荒,在赤魂王的煽动下,那幽冥鬼王也是颇有雄心之人,自然而然地找上了华夏。
“三年来他们一直隐忍不发,是因幽冥鬼王身负重伤,一直在修养,而九幽也在着手搜寻其藏匿之处,直到幽冥鬼王来到欧丝之野,大开杀戒,暴露行迹,才被九幽寻到,派人出来抓捕!”
“你的意思是说,那天出现的神秘人也是九幽虚空的?”虞舜惊讶道。
“没错,几天前,他来过这里,将其中隐情略略说了些,只因那人来八荒时日有限,便匆匆赶回,却将追捕幽冥鬼王之责托付下来!”白天解说道。
虞舜忽然想到一事,道:“那位前辈有没有留下能够解救洛雪的方法?”
白天微微皱眉,狂饮坛中酒,才道:“要三青鸟之翎羽,三珠树之果实,辅无根水服用!”
“三青鸟、三珠树、无根水?”虞舜重复念道,“你可有眉目了?”
白天摇了摇头,道:“这三物我只识无根水便是清晨露水,而三青鸟、三珠树却闻所未闻!”
“那位前辈既然这么说,想必定有迹可循,你也不必苦恼,华夏广袤无垠,定有人听说过这两物,说不得华夏内便有长老能够知晓。”虞舜说道。
“再说吧!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幽冥鬼王被那位前辈重伤,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恢复,时日不多,抓紧时间恢复华夏实力才是正事!”白天说道。
“伯乾,我有一事需向你明确,紫文如今在邪魂坛修行五吟天心法,道行高深莫测,呼风唤雨,凶名昭著,这些年也做下诸多恶事,我一直避免与她接触,只是如今局势剧变,赤魂峰彻底覆灭,桑林老祖也于两年前突然暴毙,华夏现在已是不可避免地要与邪魂坛对峙……”虞舜面容平静,看着白天道。
白天内心震动,神色隐情不定,却是纠结繁乱,沉默了一会,道:“重华,紫文她……以后,你若遇到,也不必留情就是!”
虞舜看着白天,久久不语,终于吐出口气,道:“我知道了。”
二人间,竟一时无语。
“重华,你给我一滴血!”白天忽然说道。
“啊?”虞舜一奇,右手拇指在食指指尖一点,当即挑起一滴血珠飞向白天。
白天右手指决招引,血珠随其手势引到食中二指尖端,端凝不动。
但见白天双目微闭,一缕缕天地灵气汇聚到血珠内,血珠忽的如飞花般散开,变作成百上千颗更小的血点,宛如一簇血红鲜花。
白天脑中思绪飞转,一瞬间竟是转过了十年百载,千山万水。蓦地,他看到一个身影,那人抱拳跪在地上,敬问道:“属下神磈氏族长姚墟,黄帝召唤,特来领旨!”
白天睁开眼睛,回想道:“烈帝所言不错,重华果然是神磈氏族员,只是前世修为的封印已破了两层,不知能不能想起神磈氏最后奉令隐居之处。”仔细想去,脑中灵光一闪,神念似乎到了万里之外,对虞舜道:“重华,苏皓师叔什么时候下葬?”
“我师父于七日后入土,灵位入天灵阁,有什么问题吗?”虞舜问道,“那血……?”
白天沉吟片刻,道:“重华,你现在就回到钟皇山,将苏师叔后事处理完后,去八荒东北方向,靠近琅邪古林,有一块地方,叫做石龟涧,周围有一隐秘玉柱,唤做北极天柱,那里有故人相候!”
“北极天柱?”虞舜心中道,点了点头,问道:“故人?什么故人?那地方我有好友在,从未听他说起过有什么北极天柱!”
白天笑道:“这个……你到了自然就能看到,万事小心!你沿途可能会经过阴山、都广之野,如果……如果遇到佐宇……”
白天话未完便被虞舜打断,听他道:“我理会得,若是杀了他,岂不便宜了他?放心,这七年来,我走访天涯,结识了不少隐世高人,我此次去那北极天柱,正好打听打听那几样奇物的下落。”
“重华,多谢你了!”
…………
第289章 秋姬露真心()
一个时辰后,虞舜御剑而去,进入层层彤云之时,回首看了一眼山崖上的白天,轻轻道:“伯乾,我会手下留情的……”
看着虞舜离开,白天忽然如若无骨地跪倒在地,满脸茫然、失落,心里呢喃道:“重华,希望你永远遇不到文儿……”
许久,白天走进守一洞,看着洛雪,不由勾起万千回忆、愁绪,低声道:“对不起,雪儿,若我没让烈帝把我修为封印起来,那你也不会……若我听烈帝之言,带出四神兽,你也不会……若……”白天忽然低下头,声音沙哑低沉,如泣如诉,到最后却因情绪激动、悲怆,说不下去,只一个劲的用拳头不住在这万载寒冰床上敲砸。
不知为何,他突然停了下来,趴在洛雪身体上幽幽哭了起来。
过了很久,白天站起身来,右手甩过,一滴鲜血从手上凝冻的雪块缝了飞出,白天右手将血滴拖在掌心,看着这鲜红血珠,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眼光一晃,血中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洛雪娇美的容颜,随后变成紫文,再又是冰峰、旋叶、陆吾,血中人影不断变化,最后成了天下人影子,便停住不动。
白天猛地摇头,幻象消失,血滴从手心滑落,血滴里,竟出现了一个美貌女子的容颜……
“天下苍生?儿女情长?什么才是对的?”白天慨然道,右手成爪,在冰床上一插,往上吸扯,一块寒冰飘起,竟被切削成一个冰玉面具。他缓缓戴到脸上,轻声道:“雪儿,这个面具跟你原来做给我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有道是:风回鹊离枯枝零,云消星现残月影。地老天荒催白发,两人可有终老情?
叹呼:孤身对冷,不过形单影只?
话说虞舜就此回到钟皇山,精神焕发,以代掌门的身份领导华夏上下处理战后大小事务,及至昨日,将苏皓及钦原等众牺牲的长老埋葬后,才松了口气,想起了白天所言。
这时,虞舜和碧霞并肩站在钟皇山右首的浮桥上,听虞舜略带遗憾地道:“小赋今早何时走的?”
碧霞轻捋鬓间黑发,道:“日起之前,他说没有牵制住佐宇,觉得有愧与你和伯乾,还说虽然没有杀了佐宇,但也算报仇了,无事可恋,无事可挂,他不忍与你和伯乾诀别,便匆匆不告而别,回瀛州仙山去了。”
“看来他还是没有看开,否则也不会在意这些愧与不愧、诀别离散了!霞儿,如今旋叶师叔身体恢复了不少,和冲云师伯到冲云居养伤去了,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雪嫘族这番伤亡不小,众兄弟必定悲伤愤怒,你好好安慰安慰他们!”虞舜叹道。
碧霞面色一暗,默然片刻,道:“你要去哪?找幽冥鬼王?杀佐宇?”
虞舜摇了摇头,拉住碧霞的手道:“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孤身犯险,此次去的地方伯乾也没有说明,雪嫘族兄弟们受你约束,你留下来协助扬天师叔管理华夏,我很快就回来!”
碧霞含泪不语,心里嘀咕着:“才回来,又要走……”
虞舜看出碧霞心中不愿,俯首笑道:“好了,我又不是去三年五载,最多一月就回!”
“你说的!”碧霞盯着虞舜双眼说道。
山川后退,白云飘卷舒散,高空中鸟群时分时合,虞舜身着厉芒,独自一人朝琅邪古林方向飞去。
因心情焦急,牵挂太多,他不分昼夜,一口气飞了千余里的路程,直到了阴山境界才陡然停住,落到下方森林中。
林中万木竞秀,青草滴翠,细看之下,古木苍绿参天,棵棵劲拔遒劲,芳草也是茸茸细柔,令人不忍践踏,其中更有几条溪水交错流淌,泠泠作响。
虞舜整整衣衫,走到溪边正要捧水洗脸,忽然看见一只刺角蜥从水中爬来,冒头出水,面对虞舜这等庞然大物竟也不甘示弱,直愣愣地瞪着虞舜,似乎在宣布领土范围。
刺角蜥不过巴掌大小,身体曾青绿色,背部长满尖刺,有剧毒,头上有一个鼓包,乃是假头,里面浆液却是解其背刺剧毒之物,因其头上假头,刺角蜥又称为幻蜥。
虞舜微微一笑,指尖一弹,刺角蜥假头破了一个小孔,溅出一点白色浆液。刺角蜥则吃痛惊慌逃跑。
虞舜将浆液吸在手心,搓了搓,依旧捧水洗脸、捧水入腹。
清水沾面,虞舜顿觉神清气爽,入腹溪水的甘甜萦绕舌尖,久未消失,体内冰凉之感游走全身,说不出的畅快、舒服。
一刹那间,虞舜竟生出携同碧霞在此终老一生的念头。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无比的幽香,不禁心神大乱,随即便闻及一个娇媚又略带怒意的声音:“你逃命啊?没日没夜的飞,害得本姑娘一阵好追!”
虞舜回身看去,略微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见他身前几张外站着一个身穿白衣衬底、红纱外披的美貌女子。
这女子不是秋姬又会是谁?
秋姬右手食指跳着泛光映芒的绯泪链,摇动手腕,盈盈笑道:“怎么?不认识了?话都不会说?”说话间,已向虞舜走进几步。
虞舜心中暗暗叫苦,皱眉道:“你跟着我干什么?这几年来,你一直纠缠着我,到底想要做什么?”面对这么一个俏生生、娇滴滴的女子,纵然她无恶不作,虞舜却如何也下不了手,反而被其制的束手束脚,叫苦不迭。
这几年来,只要虞舜在外,秋姬必在其旁,若即若离,当然也免不了大打出手,有时候却也是远隔而谈,也算得是冤家老熟人了。
“呵呵……”秋姬开怀笑道,笑得竟是如是单纯、真挚。虞舜一呆,似乎从没看到过秋姬这一面的样子。
一直以来,她似乎都是一身魅惑术,双眸勾魂夺魄,微笑摄人神识,抬举间,取人性命,何时有过这般朴素、纯真。
正想着,秋姬已靠近虞舜,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