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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舜轻轻一笑,点点头,脚下迅风剑银光一闪,劈开前方雾气,载着他冲进云川之内,白天身边白色气流飞转,紧随虞舜身后。
白天、虞舜一后一前,顺着红线在云川内飞驰。
白天突然豪气大发,回头说道:“重华,我们比下速度,如何?”说完,也不等虞舜答应,当先化作一道白色光芒从虞舜身边驰过,带起两条水浪,往两边冲涌开去。
虞舜一愣,随即大喜,难得白天重燃斗志,此番比试如何也要让他尽兴。但想到白天轩辕剑留在了空桑山,自己仗剑之利,难免不公,当下大声喊道:“输了的负责今晚的野餐!”收回迅风剑,脚下猛地用力蹬水,压得水面下沉半尺,形成一个硕大的凹面,而后才如电光般追了上去,余下两侧水浪飞卷。
二人徒手比试,你追我赶,一时不相上下,白天驾驭天地灵气,源源不绝,神巧奥妙,速度自是极快,且不费丝毫气力;但虞舜有无量神功在身,真气浩瀚如海,滔滔滚滚,竟也不落下风。
追赶过程中二人不免兴起交手,虽然是简单的三招两式,点到即止,但却有惊天动地、翻江搅海之神威。交手之处,百丈海浪扑天,千尺漩涡旋转,引得风云变色,惊动凶兽海怪出海汇合,尤以蛟螭虬应、鲸鲨鳗蛇为多,也不乏鱼虾蟹龟之类。
只是,白天、虞舜二人去速极快,这些凶兽还未出水面二人便不见踪影,那红线也随之消失,只留下汹涌奔腾、动荡不休的茫茫海面及苍蒙云雾。
虞舜踏水在前,回头看到白天身影在后急追,依旧笑道:“快些……”话音未落,前方猛地冲起七八道水墙挡住,一不留神直接撞上了第一道。
顿时,虞舜头脑昏沉,险些坠入海里,连忙稳住身形,掌心真气喷薄,一掌推出,将这一连串水墙拍的飞散成无数水花,飞洒各处。
而白天已赶到前头,哈哈大笑声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根红线。
虞舜脚下不慢,抹了抹脸上海水,渐渐看到白天背影,大喝道:“该我到前面了!”右手掌心浮现出八卦图形,接着出现一条青龙虚影,飞如云雾之中,直接冲向白天。
虞舜轻喝道:“中!”
只见白天被那青龙衔住迅速拖回虞舜身边,往后抛了出去,虞舜则趁机奔到前面,同样放声狂笑。
二人一路争斗,引来的凶兽中有凶猛者,紧紧在后跟随,白天被虞舜青龙掌擒住,扔到身后,顿时便有一头呲铁牛冲了过去。
虞舜回首刚好看见,边跑边笑道:“七年过了,这家伙竟然还恋恋不忘呢!”扭过头,也不管白天,将其甩在身后。
七年前,二人闯入云川,第一难便是遇到了雌雄两头呲铁牛的攻击。其间白天在生长边界随烈帝修行,七年间也没有见到过呲铁牛,此番再见,此牛也非七年前之牛,但也又引出了两个时辰在云川边界处的种种伤怀。
看那呲铁牛冲来,白天毫无畏惧,也不愿伤它,忽然感应到水下暗流汹涌,不下十数只海怪游来,心中一动:“没想到我跟重华的比试竟然惊动了这么多生灵!”当下,身影闪过,猛地将呲铁牛举起,远远抛出,口上轻声道:“得罪了!”
白天将呲铁牛扔开后,脚下海面下凹,身周天地灵气汇聚如涡旋,蓄足力量,如箭般弹射出去,将呲铁牛等一众海兽远远甩出,片刻后见到虞舜身影在前面一路疾奔,大声喊道:“重华,我来了!”
白天右手在前方连点七下,在虞舜身前、周围共出现了七个巨大的漩涡,吸力极强,纵以虞舜的修为,一时也不能摆脱,就在这片刻间,白天蹿到虞舜身旁,右手抓住其手臂,顺而滑至肩膀,猛地挥甩起来,喝道:“大龙旋!”
海面上,七个漩涡汇聚到白天脚下,海水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水龙卷,宛如一条巨龙盘绕身体急速旋转一般。
蓦地,虞舜身子从水龙卷中飞出,在数十丈外砸入海里,突然,一条斑驳多彩的螭龙一口将虞舜含在口中,冲上天空。
白天朗声笑道:“重华,我先走一步!”脚下稍稍减速,往前飞去。
行了多时,忽然红线前方出现一座山一般的黑影,白天心中一凛,掠过一丝凉意,暗道:“万年玄龟!”
此时的白天自然不惧这万年灵物,只微一犹豫,便追到玄龟后方,蹬背而上,在那坑坑洼洼、满是两三丈大小的黑疙瘩间奔走。
忽然间,白天身子陡然僵住,站在一个疙瘩上,看着前方,一眼惊奇诧异,更有些难以置信的意味。
前方一个小男孩坐在一个黑色平台上,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白天,也不害怕,只嫩着声音、停停顿顿地轻轻问道:“你……你、是谁?”
第326章 惊神一见()
小男孩大概两岁左右,天真幼稚,头顶三个冲天揪,各以一种颜色丝线拴缚,其面色红润白嫩,眉目清秀,尤其是眼睛娇气可爱,惹人亲怜,穿着一件贴身红肚兜,上面绣着一朵五瓣红花,生气盎然。
白天心头一震:“丹木花!”转眼间,看见一只家鸡大小的火红凤凰和一头同样大小的金麒麟从小男孩身后畏畏缩缩地跳蹦出来。
这一瞬间,这一幕,在白天看来仿佛乾坤昏暗,天地崩塌,一个声音不住的在脑海中回荡……
不可能、不可能……
白天脑海中登时闪过一个清新绝俗的女子容颜,眼睛不自主地往右侧看去,那个方向的某个地方,浮着一座岛屿,叫做女修山!
白天怔怔看了小孩半晌,渐渐从惊悚骇惧中回过神来,不答反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云川之内?”白天仔细一看,隐约间,顿时如坠深渊,浑身冰冷,仿佛遇到了比洛雪之伤还难以接受的事实。
那个小孩的眉目竟有些像自己……
小男孩年级幼小,虽已不怕生,但言语间还不利索,想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是……天木、彦儿,你是谁?”边说边指自己,又指其左手边云雾方向。
“难道……难道……”白天不敢再想,猛然间想到虞舜还在身后,立即回身一指,那股引路红线往左边偏折开去。
白天对小男孩说道:“那你娘呢?”
“娘亲,家里,我骑大乌龟玩!”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认识……娘亲?”
白天轻轻抬起手,忽然抬脚,想要上前把小男孩抱起,但那小男孩十分警惕,白天刚跨出右脚,小男孩便不知使用何种术法,往后直接退了两丈左右,身法极快,俨然绝顶高手之姿。
那小凤凰和小麒麟也对着白天不住尖叫嘶吼,随即往回跳下,奔到小孩身边。
白天心中苦笑,不再动作,只道:“我不认识!”脚下一动,消失在了万年玄龟背上,却是往右首女修山飞去。
过了许久,一个风姿绝世、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飘然落到万年玄龟背上,抱起小男孩,微笑道:“天木,又淘气了,这么久还不回去!”
小孩在女子颈旁依偎片刻,小胖手从女子脸上挪开,指着白天离开的方向道:“娘亲,有人……那边”
那白衣女子丝毫不以为意,亲吻着下男孩脸庞,笑道:“这云川哪会有其他人……”话刚出口,便即怔住,双眸发呆,看着远处。
虞舜摆脱那斑驳螭龙后一路狂追,但依然不见白天身影,正自纳闷之际,忽然发觉红线指引方向略有偏转,奇道:“咦,怎么偏了?”
突然间,前面闪过一个白衣身影,虞舜大喜,心想:“总算是追上了!”顺着红线提速猛追,但却再也不见那白色影子,不禁大奇:“难道那不是伯乾?”
白天直接奔到女修山上,以神通进入山体结界,但见漫山遍野的黄叶梧桐木,三丘围一湖,湖中泛五色,平缓流开,正是那孕育了卢妃似的五色奇湖。
看着下方波光潋滟梧桐飞黄,白天一腔思绪流转,不禁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奇妙的夜晚。这般回忆着,白天脸上渐渐飞起红晕,心生异念,不敢再想,转过山头,来到了山前房屋座落处。
瀑布、花林、小亭……一切如旧,全无变化。
仿佛回到了从前!
“卢妃!”白天心中喊道,但却发不出声。他一个人静静地站立在屋前,心中充满了无数愁绪,终于,他放声喊道:“卢妃!”
但四下空旷寂静,无人回答。
白天快步走入屋内,见屋内摆设一如往昔,只是多了些小儿衣衫,整齐地叠放在床边。
“这……”白天宛如五雷轰顶,站立不住,往后退去,碰到桌子,生怕撞坏,连忙往旁一倒,整个人顺势摔到了地上。
“难道……难道……”白天倒在地上,只觉骨软筋麻,久久不起,惊愕自语道。
许久,白天站在屋外,屋前端放着一座黑色莲台,黑光幽幽,周围生出许多黑色莲枝、莲叶、藕条,仿佛一个地上莲池。
白天看着天上茫茫重重的云雾,低声道:“卢妃,对不起!”
许久,白天追到虞舜身后、喊道:“重华!”
虞舜连忙停住,等白天近身后,急问道:“你去哪了?没事吧?”
白天摇头道:“没事,遇到了一些群居海鳄,在海底困了一时半会,那螭龙没伤到你吧!”
虞舜笑道:“一条无角泥鳅岂能伤我!对了,这云川里似乎还有其他人……”
白天面色大变,又立即恢复,故作惊讶道:“怎么可能?这云川哪会有其他人?你会不会看错了?”
为防虞舜在这问题上继续深究,白天连忙转移话题道:“咱们一路比试,已经走了一半路程,稍稍放松些,那边要去昆仑墟,还得进入一片瘴气之内,那里的情况比这里更要糟糕。”
二人边飞边谈,虞舜问道:“到了那边可要好好拜祭拜祭烈帝和延维前辈!他们对我教益不浅,亦师亦友,我却不能稍表恩谢!”
白天叹道:“他们在世间残留了千年,已然厌倦,自然不想再眷顾此世!”
虞舜若有所感,看向白天,只觉他目中忧愁浓郁,挥之不散,见他不想开口,也不便开口询问,只在前飞。
白天一心全系在了那小男孩和女修山上的林林木木及过往回忆,失魂落魄般全然没顾及到周边危险,忽然被一条三尾电鳗从海里飞出,缠住拽进了海里。
虞舜猛听身后水声,连忙回身,但见电芒分叉,从水面戳出,方圆百丈内的水面电芒乱窜,“滋滋”作响,但已不见白天,当即喝道:“伯乾!”
水面一阵沸腾,白天从水里飞出,同时那碧绿色的三尾电鳗只余下一尾,惊骇逃去。
白天面色略显尴尬,对虞舜笑道:“一时分心了!”神色复转黯淡,显得极端的苦恼、矛盾。
第327章 蛇祖无威()
虞舜回想起之前见到的那道身影,越想越觉得是个女子,心道:“白衣女子,能让他这般分神、又有此修为,难道是紫文?”
这般一想,更加确定不疑,忖道:“他们的事我也不便干预,或许说了反而更乱!”
白天跟在虞舜身后,浑浑噩噩,如坠深梦,几次三番遇险,不是被海鳄咬入海里,便是被空中海鹰叼走,虽然都化险为夷,无所损害,但衣衫撕破几处,显得很是狼狈。
至此,虞舜无奈叹气摇头,便紧紧跟在白天旁边,以防被有毒之海物伤到。如此一来,两人速度大减,到了旁晚十分,天色渐暗,白天忽然心头闪过一丝异感,开口道:“重华,把你长袍借我披一下。”
虞舜点头脱下大氅,递给白天,忽见前方红线转入海里,忙道:“那引路红线钻到海里去了。”
白天披上大氅,犹似松了口气,又听虞舜所言,心中大石落地,眉颜开展微微笑道:“到了!”
正在这时,身后一个悦耳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位略留残步!”
虞舜立刻持剑在手,暗道:“不是紫文!”遂沉声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人!”
白天眉头微皱,面色剧变,转过头不让虞舜看到自己目中仓惶神色,表面故作镇定,淡淡道:“前方是烈帝设下的结界,有幻境之异效,不必管他就是!”说完速度加快,往前疾飞,俯冲而下,欲随红线进入海中。
就在此刻,白天前方海水猛地倒卷而起,仿佛乾坤颠倒一般,整片海域震颤起来,向白天、虞舜铺天盖地倾倒过来。
更有数道掌风携带着撑霆裂月之威袭向白天身后,而那女子声音已近在耳畔:“请留步!”
虞舜挥舞迅风剑,雷鸣风吼,空中真气苍白,宛如烈焰焚烧。两记破芒诀,银白色剑芒如电涌出,将那几道掌风挡了下来。随即那反震之力绵绵传来,虞舜连退数步,浑身酸麻,气血不畅,当下愕然道:“此人是谁?”
那边白天面色凝重,已有惶急之色,欲求迅速离开此地。
白天右手一掌拍出,冰龙飞出,口中喷出九霄圣泉,将那倾泻海面冻住,又是一掌,冰封海面瞬间碎裂成粉,轰然砸落,波浪如山,此起彼伏,远远推涌出去。
白天传声道:“重华,走了!”当先潜入海里,红线随之消失。
虞舜心有不甘,但白天已进入海中,扭头看了看,又见到一个女子身影飞来,叹了口气道:“难道真是紫文?”又转身冲进海里。
一入海里,视野顿时宽阔起来,明亮透彻,立时有无数鱼类忽然汇聚过来,如众星拱月将虞舜围的密不透风。
虞舜大感惊诧之际,身周已围满了各色各样的鱼类,巴掌大小、色彩斑斓,成千上万的集结在一起,或螺旋上升,或成群斜行切过,或成环形凝滞不动,形态变化万端,漂亮奇异。
白天早就习以为常,加上此刻急于远离此地,已经潜到十多丈深处。
虞舜伸手挥开眼前飞旋舞动的鱼类,追上白天,但见前下方已是海底,横了一条长十数丈的黑色石柱,后面凹凸不平的连着一座山体的根基,上面长满了青苔、水草、珊瑚。
虞舜看着这石柱,问道:“这是什么?”
白天为求掩盖方才的惊惶,细细解释道:“海面上方已经与生长边界相接,但有烈帝射下的结界,防治云川中兽类滋扰,现如今唯有从海下暗道进入,这石柱就是烈帝当初射下的一个机括暗门。”说完,从石柱旁双手一搓,带着一股奇异的咒印之力,使劲一推,露出仅容一人大小的通道。
顿时间,山岳震动,滚石如雨,无以计量的海水、海鱼、海草瞬间被洞内吸力疯狂吸了进去,那些海草几乎全被连根拔起,缠绕成团,夹杂在无数海鱼之中。
那股吸力同样将白天、虞舜吸了进去,白天早已习惯,因势利导,即刻便调整身形,游到通道内部的石柱旁,待虞舜进来后,将石柱推回,那股吸力顿时消止。
通道四周亮光闪耀,光幻陆离,竟是许多亮着光的石头镶嵌在通道四壁。
白天将身上的海草剥下,分开前方惊慌无度的海鱼,传音道:“重华,这边!”
二人顺道而游,不一会便见到有日光从出口处照下。白天翻身跃出,站在了一个低谷内,前方赫然是一个硕大的湖泊,湖面上海草无数,堆叠了数尺来厚。
“哗啦”
虞舜从水里飞出,忽觉眼前豁然开朗,两侧百丈外地势极高,唯独自己站立处连同那湖泊凹陷下去。
纵观四周,没有云川中浓郁的迷雾,晴空万里,山清水秀,日轮高悬,前方山连绵,林木成海,上面荡着一层薄薄地轻纱绿雾。
白天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应该到晚上了,我们去轩辕丘稍作歇息吧!”
虞舜忽然看到远处山边亮晶晶地闪着一道光幕,若隐若现,扑朔迷离,当即问道:“那就是烈帝射下的结界?当初延维前辈救我们也是从这来的?”心中却道:“那女子断然不是幻觉,她与紫文有些像,她究竟与伯乾有些什么纠葛?”
白天点头道:“正是,到生长边界也只有这一条路,这结界倾尽了烈帝恰年前毕生修为,伫立千年,仍威力无穷,尤其是幻境奇效,足以让那些海怪迷离其中,百年不得出。”
轩辕丘白天、虞舜从天而将,刹那间,轩辕丘下方镇压的四条巨蟒从山脚下弹射山来,凶狂暴躁。
虞舜大凛,随即笑道:“这四条蛇祖难道还敢对你不敬?”速度不减,与白天俯冲而下。
巨蛇口中尖牙利齿,涎液滴落,浊气森然,带着浓郁的恶臭,让人惊悚骇然之余心生作恶欲吐之感。
白天飞在前头,看着四条巨蛇咬来,毫不畏惧,淡淡道:“怎么?短短几月不见,就不认得了?”
“给我回去!”白天忽然怒喝道,那四条巨蛇如临大敌,恐惧震惊,对白天万分恭敬,不敢再前半寸,连忙掉头折回山脚,也不知藏身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