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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吟雪冷冷道:“我只是怀疑为什么木道人知道墨倾池?以及他和魏无牙口中的传达的消息为何一样?”
陆小凤沉默了,他不能否定梅吟雪怀疑木道人的行为是错误的,只是他还是愿意相信木道人的,梅吟雪似乎看出了陆小凤的想法,她冷冷道:“我知道木道人是你的好友,你愿意相信他,可你也应当知道倘若木道人也参与这件事情,那这件事自然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这一点陆小凤也不能不承认。
他望着梅吟雪道:“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去见木道人。”他说得很平淡也很肯定。
“可以。”梅吟雪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梅吟雪道:“我们两人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可以泄露。”
陆小凤笑了,“你认为我会泄露我的身份?”
梅吟雪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既然打算去见他,那就已经泄露了你的身份,我只希望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陆小凤无言以对,他只能默默走了。
墨倾池走后,慕容惜生才慢慢开口,她道:“你相信他?”
梅吟雪道:“应当说我从没有怀疑过他,而且对于我们来说他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棋子。”
“你的意思是什么?”
梅吟雪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并非是破解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找到墨倾池,找到一个还活着的墨倾池。”
慕容惜生沉默了半晌,她才慢慢道:“因此你希望可以借助陆小凤这个变量最终确定墨倾池的生死?”
梅吟雪点头,她微笑望着慕容惜生道:“现在我越来越肯定其实当初邀月根本没有想要杀死墨倾池的意思,她甚至根本没有动用碧血照丹青这件旷世神兵。”
“但墨倾池的确已经销声匿迹了,而且消失的地方还是在移花宫武当山。”
梅吟雪微笑道:“因此我们现在岂非正在探究墨倾池为什么消失这件事吗?”
慕容惜生望着梅吟雪,声音更冷了,他道:“因此你想到了利用陆小凤?你莫要忘记陆小凤是墨倾池认可的朋友。”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梅吟雪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她道:“可那又如何呢?他只不过是墨倾池的朋友,而并非我的。”
“因此在你眼中天下人都可以成为你手中的筹码,只有墨倾池不能?”
梅吟雪神情有些古怪的看了慕容惜生半晌,她望着那双不染红尘的眸子,轻声叹道:“或许应当说天下人都可以死,唯有墨倾池不能死这句话更适合我一些。”
慕容惜生道:“不错,是这样子的。”
梅吟雪道:“我的计划你都明白,但你没有阻止,你岂非和我的想法也是一样呢?”
慕容惜生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而梅吟雪笑得更灿烂了。
四月二十四,也就在慕容惜生、梅吟雪两人将陆小凤救走这一日,已经阔别移花宫数月的怜星回到了移花宫,并且带回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
“计划已经成功,陆小凤死里逃生。”她望着邀月,满脸没有半点掩饰的兴奋神色,开口笑道。
邀月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如果这一步都办不到,那又如何谈论后续?”
她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沉吟了一下,道:“梅吟雪、慕容惜生带着陆小凤离开,下一步应当是利用已经死了的陆小凤乔装打扮,明里暗里打探墨倾池的消息,但姐姐以现今陆小凤手中握有的讯息屈指可数,想要达到我们的计划的目的则旷日持久,我们是不是应当考虑推动一下。”
邀月挥手,冷冷道:“你应当清楚陆小凤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而想要在一个聪明人面前不犯错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而应万变,我们这段时间根本不用理会陆小凤这个人,按部就班就行,只待时机一至,这看上去需要旷日持久的计划自然会一日千里。”
她点了点头,同意姐姐这个说法,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道:“那我们接下来就只需要等?”
邀月道:“不错,只需要等,等陆小凤为我们破局,立局。”
“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做好墨倾池妻子的角色,等待陆小凤上钩。”
怜星笑了,她眼睛在发光,流露出非常璀璨的光芒,“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设下得这盘棋最终的结果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因此单纯倚靠移花宫的实力到最后难以左右局势的发展。”
邀月止住了怜星的言语,她平静道:“此事我自有打算,若有需要我自会派人寻你。”
怜星点头,她随即转身离开。
现在这个时候陈凡上山砍柴快回来了,她也必须快些回去,毕竟她现在只不过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农妇,而且身体非常孱弱不堪的农妇
邀月没有回头望她的妹妹,她更没有送自己的妹妹,只是她可以感觉得出妹妹的眼里心里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非常愉快的笑容,显而易见妹妹现在非常开心非常幸福,而她希望这种幸福永远就这样持续下去。
而世上任何事情都需要代价,想要持续这种幸福岂非也需要代价??因此她绝对不允许这次计划出现任何纰漏,这次计划也不可以出现任何纰漏,一旦有一个地方出现纰漏,这次计划的结果不单单仅仅只是失败,甚至身亡。
她清楚她的对手不但非常可怕,而且非常聪明,是一群可以随时间抓住破绽的可怕对手,而她绝对不能错没有机会错
梅吟雪、慕容惜生怀疑木道人,陆小凤并不奇怪,毕竟在这两人眼中一日墨倾池没有寻到任何人都是怀疑的目标,包括他也是这样。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要上武当山和木道人见面,倘若木道人真有阴谋,那木道人请他介入这件事等同于请他入局,倘若木道人没有阴谋,他也需要从木道人口中打探出墨倾池的下落,这是最好也最快寻找墨倾池的法子。
陆小凤和木道人虽然并不常常见面,但彼此非常熟悉与了解,木道人并非陆小凤最好的朋友,但有一点陆小凤也不能承认木道人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最了解他的人了。
无论是武功、谋略、性格、习惯等诸多方面。
他实在难以想象倘若木道人是他的对手,他有几层胜算可以胜得过这位已经藏剑近十五载的剑客智者。
武当山他来过的次数并不少,在武当山见木道人的次数亦不可数计,但此次见面今时不同往日,两人还未见面陆小凤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沉诡谲的气息。
同日,怜星遮掩了绝代风华的容颜,又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身体孱弱的农妇,她装扮得很像,几乎和普通农妇没有半点区别。
怜星并非是一个易容模仿高手,因此他能装扮得如此之想原因岂非在于她非常喜欢这个角色,一个普通樵夫的妻子?
在寂静山路她脑子里没有想什么江湖事,只是想着在旁人眼中非常可怕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今天要炖什么汤呢?
所有的一切基本都在他掌控之中,但有一点出乎意料之外,因此她心跳得顿时就非常快了起来,不过她的面上还是带着微笑,微笑望着那位背着柴火早了至少半个时辰回到家中的丈夫——陈凡。
她的神情自若,可古井无波的心中荡起了涟漪,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情绪。(。)
第十章、丈夫与妻子()
弃心亭立在一片冷香梅林之中,四月,冬日已过,冷梅已残,可以说陆小凤错过了武当山赏梅的最好季节,幸好陆小凤并不喜欢梅花,更不喜欢赏梅,在他看来万梅山庄那终年不凋残的冷梅就足够令他厌烦,他可不希望上了武当山再品酒论梅。
有酒,好酒。
陆小凤来到弃心亭的时候,木道人独自饮酒,自饮自酌,已经喝下了半坛子酒了,百步之外,低头自饮自酌的木道人抬起头望着收敛气息与脚步而至的陆小凤,他望着陆小凤笑了笑,举起酒杯,轻笑道:“这坛由冬日冷香寒梅酿造的酒是我最近七八年最得意的杰作,只可惜这种酒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话还没有说完,陆小凤已经坐在了木道人对面,他毫不客气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随意问道:“哦,这种酒有什么问题?”
“牛嚼牡丹,看来即使琼浆玉液在你嘴中也难以免去俗气。”木道人无奈摇头,他还是回答了陆小凤的问题,道:“这种酒酿造工艺并不算复杂,只是喝酒需要极其讲究,酒一旦开封必须先等上半刻钟驱散酒中寒气,而后需要细细品味,但再过半个时辰酒便会失去原有的灵气,半个时辰内这坛酒算得上酒中上品,而半个时辰之后这种酒只能算得上酒之中品。”
陆小凤道:“这瓶酒已经放置了多久?”
木道人道:“一个时辰。”
陆小凤为自己斟满一杯,一口饮下,轻叹道:“难怪此酒和我平日喝得酒并无差别,但我不明白这坛酒既然是你特意招待我的,为何等此酒精华全无再拿来招待我呢?”
木道人淡淡道:“早在一个时辰之前我就已经得知了你已经上了武当山,估计你的脚程应当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内可以抵挡武当山,谁曾想你在路上耽搁了,而这坛专门为你准备的美酒也被你糟蹋了。”
陆小凤愣住了,他愣愣望了木道人半晌,忽然大笑了起来,而后直接拿起酒坛,直接将半坛酒饮下。
放下酒坛,他才望着木道人,道:“你应当明白我上武当山并非是来喝酒的。”
木道人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来找人,但现在你只能喝酒了。”
陆小凤道:“为什么?”
木道人指了指已经落下的夕阳道:“无论是陈凡也好、墨倾池也罢,他们都已经回家了,而这时候他们最讨厌的事就是有陌生的访客拜访。”
陆小凤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酒坛道:“因此我只能喝酒?”
木道人道:“至少今天到明天辰时你都只能喝酒。”
陆小凤轻轻敲了敲酒坛子,道:“可已经没有酒了,我又如何喝酒呢?”他的话才说道一半就已经说不出了,他只看见木道人轻轻跺了跺脚,一个非常狭小的暗格就出现在视线中。
暗格中摆放着酒,一坛又一坛的美酒。
木道人提了两坛美酒,捻着胡须道:“一个喜欢喝酒的人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坛酒,何况这个喝酒的人知道他请的人本就是一个酒鬼。”
陆小凤没有说话,默默打开酒坛,按照木道人的提示等上半刻钟,随即畅饮。
两个酒坛砰的碰撞,两个人喝酒。
此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快消失在天际。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武当山下,一户简单而平凡的人家,妻子正在为忙碌了一天回到家中的丈夫倒了一晚粗茶,这个看上去有些病态的妻子坐在那张虽然破旧但非常干净的长凳上,望着对面的丈夫,轻声细语道:“你今天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怎么了,是不是山上砍柴的时候遇上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丈夫憨憨笑了笑,他冲着正从门口走进来的母亲打了个招呼,而后伸出粗糙的双手握住妻子那瘸了的左手,柔声道:“翠兰,如果有一个人想要改变你原有的生活,你会怎么办?”
妻子愣愣的望着丈夫,右手拉住丈夫的手温柔道:“不管怎样我都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我有一个好丈夫,一个非常慈祥的婆婆,因此我并不想改变我的生活。”
丈夫笑了,他笑得还是憨憨的,他双手覆盖着妻子的手,望着眼前的妻子,道:“我也是,因此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身份,有着怎样的过去,你都是我的妻子。”
妻子愣住了,他呆呆望着憨厚老实的丈夫,她忽然发现一件事情,本来应当憨厚老实的丈夫似乎得到上天赐予的灵慧,好像已经开窍了一样。
她望着丈夫,并没有开口,只是神情已经有些慌张了。
丈夫也微笑望着妻子,她可以明显感觉到丈夫眼神中温柔,那温柔简直就要将她融化了一样。
半晌,丈夫开口而来,他握着妻子的手,以一种极其低沉如同呢喃的声音轻声道:“今天我在武当山砍柴,只是砍柴的地方并不是在南边的青云峰,而是北边的绣玉谷外,那里的草木高大而珍贵,因此早上出去的时候我想着晚一点回来,只是我在路上好像看见了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妻子的面色已经惨白了,她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丈夫。
丈夫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他拉着妻子的手,一边还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见到得那个人气质有种说不出的高贵,但我感觉那人其实就是你,我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你,因此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我见到得那人?娘子,不管你怎么回答,我以后都不问这件事了。”
妻子闪电的缩回了手,人也几乎蜷缩在一起,似乎遭到了非常可怕非常恐怖的袭击一样。丈夫呆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妻子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只是他很快就将妻子抱在怀中,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搂抱着妻子,这样过去了很久很久
他已经不想问了,不想触及妻子的伤心事,因此他只是抱着妻子,而人则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但这时候面前流露出非常恐惧神情的妻子在这时候竟然开口了。
妻子望着丈夫一字一句开口道:“或许你没有看错,你在绣玉谷外看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她说着就撕掉了面上的面具,流露出一张清丽脱俗倾国倾城的容颜。
原本在丈夫眼中妻子已经算得上一位极其美丽的人儿了,现在解开了面具的妻子的美丽更是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他毕竟还是平静了下来,虽然用了非常长的时间,他道:“那你的身份?”
妻子道:“我是移花宫二宫主怜星。”
丈夫攥紧了拳头,问:“你有如此高贵的身份,为何愿意嫁给我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樵夫?”
妻子笑了声,她望着丈夫,一脸深情道:“除了喜欢又有什么原因呢?”
如果是一般的丈夫听见这句话已经心满意足了,但这个丈夫并非是一般的丈夫,他并没有心满意足,而是以一种比刚才还要冷静的言语开口道:“一定还有其他原因,譬如我的失忆?一直以来我都不清楚我过去的身份是什么,我也一直不清楚一个普普通通的樵夫家中为何有一柄剑。”他提到剑字眼中发出刀锋一般的光芒,他道:“我看得出那是一柄好剑,我也看得出我其实并非你口中所言一直以来都是一位樵夫。”
“不错,你过去不是樵夫。”妻子没有半点迟疑,她直截了当道:“倘若你过去是一个樵夫,那我们两人也没有机会见面,我也更不可能爱上你,你过去非但不是一名樵夫,而且还是一名剑法通神的超级剑客,若论剑术,天上地下没有那个人可以压得过你,迄今为止更没有那个人可以胜过你。”
“我过去还是叫陈凡?”
“不是,陈凡只不过我希望我们两人可以平平凡凡过一生。”妻子道:“你过去不叫陈凡,而叫墨倾池,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墨倾池。”
陈凡望着这个叫怜星的妻子,他发现妻子提及墨倾池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道如流星般耀眼的光芒,简直如同他看见村中的村民膜拜神祗一样,那种虔诚那种仰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知道自己过去叫墨倾池的丈夫听到这种答案应当已经满意了,事实上他实在已经满意了,只是他至少还有一点并不满意,因此他开口问了。
他的语调还和刚才以前,还和并不知道妻子高贵身份时候一样,妻子看得出无论自己有怎样的身份,在丈夫眼中她永远都只是丈夫的妻子,至于其他身份并不重要。
因此她也非常高兴,事实上如果可以,他岂非也是愿意抛弃身上的所有身份,安安心心平平凡凡当丈夫的好妻子呢?
丈夫道:“我为什么会失忆?”
妻子沉默了一下,道:“因为一场决斗,一场十分凶险的决斗。”
丈夫道:“什么决斗?”
妻子道:“剑斗,你和一人比剑,最终摔下山崖。”
“什么人?”
妻子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了,但他终于开口了:“移花宫大宫主邀月。”
“邀月?”丈夫惊讶不已。
妻子道:“邀月是我的姐姐。”
丈夫如遭雷亟,嘴角更是溢出一抹苦涩,这件事情似乎愈来愈复杂,愈来愈超出他意料之外了。(。)
第十一章、藏锋神兵()
武当山下,平凡的妻子,平凡的丈夫,可这只是在四月二十四之前,准确来说只是在四月二十四酉时之前,而四月二十四酉时之后,这对看上去平平凡凡的夫妻已经不平凡了。
丈夫望着妻子,他不但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平凡,而且甚至还非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