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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顿,语气幽幽道:“还是说,你要骗你自己到什么时候?”
“陆吾。”姜卿朗轻巧的甩开他的手,眸色沉静,沉声说道:“今夜月色不错,若是不急不妨到我的院子里饮酒。”
“好。”陆吾应道。
姜卿朗将莲生安顿妥当,缓步走到院中,立在了早已坐在石凳上的陆吾身侧。
陆吾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道:“坐。”
姜卿朗默不作声的坐在一侧,拿起石桌上的烈酒喝了一口,“这酒尚是数万年前,你带来给我的,一直封存到今日。”
“是我给你的庆功酒?”陆吾自嘲的的一笑道:“为了等你剿灭巫族,凯旋而归之时要喝的庆功酒,数万年前啊到底是多少年了?”
陆吾仰头灌了一口烈酒,“那时候的我可真是个混蛋,白白占了一个战神的名号,却是胆小如鼠,不敢违抗天旨。”
“不敢违抗,不是也违抗了?”姜卿朗面无表情的说道:“帝君让你领命出兵,你不是诈病躲在昆仑虚,抗旨不尊?神巫大战中,你又偷偷的跑了去,要救巫月出来,可惜去晚了一步。”
陆吾手一抖,酒杯不稳,洒落了一身的酒渍,他神色一滞,差异的说道:“你都知道?”
姜卿朗轻笑了一声道:“咱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你的事情我有何不知?有何不懂?”
“那你可知我”陆吾欲言又止道。
“你喜欢巫月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她跑到昆仑山下战书,口口声声说要打败我。”陆吾轻轻一笑,眼前似是浮现了那么烈火一般的少女,他摸了摸系在腰间的玉带,“我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少女,性格泼辣的就如我的烈酒,无法无天,又天真无邪,事事都要和我比个高下,连我酿的这天下最好的酒,都嗤之以鼻,信誓旦旦的要酿出比我更好的酒。”
陆吾顿了一顿,继续道:“那时候,我见到你,第一句话,便是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想要在一起直到飞灰湮灭的那一刻。”
“后来,”他仰头灌了几口酒,叹息了一声道:“我才知道,她将我认做了你,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你。”
“姜卿朗,你可知自从阿月离开之后,我为何从来没在你面前提过她?”
姜卿朗默不作声,只是安静如斯的坐着饮酒,他放下一只空酒壶道:“为何?”
“因为我知道。”陆吾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阿月死了,这个世上最伤心欲绝的人是你,要不然你也不会跳下了赤兽崖,修为尽毁,要不然你也不会违抗你那帝君爷爷的话,连九重天的太子都不做了,连名姓都要改掉,偏偏隐居在这荒山野岭,独独而居。”
“我知道,都是因为她,可是你别忘了,是谁害得她?”陆吾眸色一沉道。
“你以为你这样做,你就只是姜卿朗,她就只是莲生?”陆吾轻呵了一声,“别忘了,你可是剿灭上古巫族的九重天大功臣墨子曦,她可是神族耻辱巫族余孽巫月,你真的能扭转乾坤吗?”
第169章 谁负人心()
“你到底是谁?”陆吾凝望着他,一字一顿的认真的问道:“墨子曦还是姜卿朗?”
姜卿朗仰头望向黛蓝色的夜空,疏朗的星辰稀落的散布在天上,孤寂寥落,他饮了一口酒,微凉的烈酒滑下喉咙,品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悠悠然说道:“我宁愿从来都不是墨子曦,也不是姜卿朗,和神族天界毫无半点干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连名姓都无关紧要的人,活上一生一世便可生老病死。”
陆吾酸涩的笑了一声道:“世人都道最羡慕神仙,寿与天齐,无欲无求,无灾无难,可是谁知道,做神仙有什么好?一样求而不得,一样不可违背天界的规矩,一样有无边的烦恼,解决不了的困扰,却是比凡人还要惨,遭受数十万年。”
陆吾顿了一顿,手中的酒杯一紧,声音暗哑了几分道:“可是你为何你为何还要让阿月转世做了神仙?你为何要将她放在昆仑虚?又为何要瞒着我?”
“天生天命。”姜卿朗眸色暗沉道:“她身为巫族神女,体内又有绾绛珠认主,纵使魂魄弱到只剩下一缕,也是灵魄,自是会成为仙体。”
“我在玉山沉睡了一万年,当初委实没有办法照顾她,她的灵魄需要吸收万物精华,天地灵气,只有交给你我才最放心。”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将这魂魄交予我时,不告诉我她就是阿月?那样的话,我可以更加照顾她。”陆吾道。
“如果我告诉你她没有死,如果我告诉你那缕魂魄就是阿月。”姜卿朗转眸看向陆吾,少有的认真道:“莲生还会成为莲生吗?一个无忧无虑的昆仑虚小仙人?”
陆吾静默不语,闷头喝了一口酒,要怪或许只能怪自己傻,他犹记得,当初姜卿朗满身伤痕,一身落魄的来到昆仑虚之时,及其郑重珍视的将那抹幽魂交到了他的手上,并且托付于他,若是她有朝一日长大成人,便收她为徒,好生照拂。
能让姜卿朗如此珍视之人还能有谁?
可惜当初他沉浸在阿月离去的苦痛之中,又担忧姜卿朗满身的重伤和散尽的修为,反倒是忘了追问其他。
“没想到,阿月竟是在我身边待了一万年,怪不得,有时候我觉得莲生和阿月真像,尤其是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陆吾轻轻一笑,“她转世之前,若是想到有朝一日会做我的徒弟,怕是气都要气死了。”
姜卿朗淡淡的说道:“陆吾,你醉了。“
陆吾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笑道:“这点酒还醉不到我。我哪一句是醉话?皆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他握着酒壶一指姜卿朗道:“你逃又逃不掉,纵使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你那帝君爷爷一样可以把你抓回来。你也是天命天数,她也是天命天数,虽说是你样样都比我强,我倒是一点都不羡慕你了。“
“所以你不是姜卿朗,永远都不可能是。“一阵醉意浮头,陆吾几分迷蒙的说道,“喂,忘了问你,你当初跑到那巫族,为何要姓姜?又为何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姜卿朗默了一默,“我娘姓姜,这名字也是出生之时她给取的。“
陆吾怔愣了几秒,面色一紧,震惊的望着他道:“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你真的是那你母妃?“
“她只是我名义上的养母。“姜卿朗淡淡道,仰头又是一杯酒,喝出了一分凉意,三分苦涩。
“哎。“陆吾苦笑了一下,所有的话语似是都堵在了喉间,却不知道要先说哪一句。一切纷乱的事情似是有了头绪,却又没有答案。
“如此,你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帝君的旨意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真真是厉害。“陆吾顿了一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另有隐情?“
姜卿朗墨眸一沉,平淡如水的说道:“过去的事情再提无意。“
“绾绛珠认主,只遵从巫山神女,既然莲生转世,想必绾绛珠归位也是迟早的事情。若是莲生真的恢复了记忆,你要怎么办?“
“今日未完何必忧心明日。”说罢,姜卿朗豪饮了一壶酒。
“罢了罢了,我这个活的向来洒脱之人,竟是还没有你看的开。”
陆吾饮完最后一壶酒,望着满地的酒坛道:“酒喝光了,你还有没有存货?”
姜卿朗缓缓起身,长身玉立,淡白的月光投射到他的眉眼之上,清冷的说道:“喝光了,就走吧,瑶山向来没有留宿的规矩。”
“你”陆吾张了张嘴,却是反驳不出半个字来,他起身道:“走就走,你就是留我,我都不愿留下,以后呀,休想我再带酒到这瑶山。”
“慢走不送。”姜卿朗淡淡道。
“你是不是应该让我带走莲生?她身为女儿身的事情,我尚未告知昆仑虚上下。”陆吾道。
“不必了,她暂时不会跟你回昆仑虚。”姜卿朗不容置疑的说道。
“姜卿朗,你别忘了她可是我徒弟。”陆吾辩驳。
“她早已拜我为师,也是我的徒弟。”
“得得得,我今日是说不过你,此事以后再议。”
陆吾愤恨的望了姜卿朗一眼,却也知道姜卿朗的决定谁人都不能改变,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他步伐虚浮的晃了晃身子,瞬时消失在了院中。
姜卿朗蓦然转身,踏着清浅的月光,一步一步的走在长廊之上,他转了个弯,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门前,静默而立。
微风一吹,吹散了微淡的酒意,撩起他的袍角,墨色的眸子如深海一般沉寂,似是早已穿过了门,看见了那个静静沉睡的娇小身影。
几丝薄云飘荡,遮住了半弯明月,寥落的星子,不知何时藏起了身影,黛蓝色的夜空蒙上了一层黑影,夜幕更深了几分。
天地之间,只余下那抹月白的身影,像是雕塑一般静静地立在门前,忘记了所有。
到底是谁负了谁的心?
又是谁搅动了谁的命数?
第170章 瑶山()
清晨的第一缕光芒,穿过重重的竹林,落在了灰瓦之上。院内的一株干枯的树枝之上立着一对小巧玲珑的翠鸟,叽叽喳喳的吟唱着欢快的曲子。
莲生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阂动,悠悠的睁开眸子,眸底带着一丝懵懂的茫然,瞳仁轻轻的转了一转,方才恢复了些许澄明。
“阿姊!大师兄!”
莲生蓦地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屋里,并不是坍塌的洞穴,难道一切只不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此时此刻梦醒了?
可是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境,那么现在为何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疑惑的看着这间屋子,清爽干净,充沛的阳光耀了满室,古朴的桌子倒影在地上。
不是梦?那不是梦!
她记得自己要冲进洞穴去救阿姊和大师兄,被坍塌的石头阻止了道路,后来就被打晕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利落的起身,几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映入眼睑的是一方清雅别致的小院。朗亭水榭,曲径通幽。
廊前是一株干枯的树木,细长的枝桠上站立着两只五彩斑斓的翠鸟,瞧见有人从屋内出来,瞪着一双小如黑豆的晶亮眸子,打量着莲生。
莲生走下长廊,转了个弯,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凉亭,一袭月白色的身影端坐在石凳上。莲生眼前一亮,朝着凉亭奔去。
“朗师父?”莲生高兴的冲着姜卿朗说道,“真的是你?”
姜卿朗眸色如水的望着莲生,手中持着茶具的手微微一滞,淡淡的说道:“你醒了?”
莲生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开心的说道:“朗师父,你为何也在这里?”
“这里是瑶山。”姜卿朗道。
“瑶山?我记得我来过一次。”
姜卿朗将桌上的一碟点心推到莲生面前,语气极淡的说道:“饿了吧?”
莲生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只觉得甜淡适口,酥脆好吃,她夸赞道:“方才倒是不饿,不过着点心真是好吃,一吃便觉得饿了。”
莲生一面吃着点心一面环视四周,这小院的四周的确是群山围绕,翠林重重,好像是被包裹在群山之中一般,隐藏极深。
凉亭边是一处清澈见底的水池,池底的圆石白皙如羊脂玉一般润泽,池上是一方活水从上而下。清冽的山泉水顺着青色的竹节,轻快的敲打,顺流而下,落入池中。
姜卿朗持着长长的水勺,从水池中舀了一瓢水,倒入石桌上的圆茶之内,圆壶之下是一方小巧的炉子,虽是体积不大,烧的却是极旺,不过片刻,便将一壶水烧开。
他轻巧的将热水倒入青瓷的茶壶之中,到了一杯热茶,推到莲生面前,“喝吧,瑶山自产的茶叶。”
莲生好奇的盯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茶水,不由得问道:“朗师父,你平日里都是住在这里吗?”
姜卿朗徐徐的说道:“是,这小院清静宜人,且是隐藏在群山之中,倒是有一份难得的自在。”
莲生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眸子一弯,笑道:“我也觉得这小院甚好,若是得如此一处宝地修习,度过余生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可是朗师父,你一个人成日里住在这样静的地方不觉得无聊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清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向来不喜欢多话。”姜卿朗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朗师父,你真是厉害,若是我的话,怕是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怕是疯了不成。”莲生顿了一顿,蓦地想起来道:“方才见到你实在是太过高兴,竟是忘了问,我为何会在这里?”
姜卿朗握着杯子的手一滞,他道:”我将你从苍梧山的山洞里带了回来。“
莲生焦急的问道:“那大师兄和阿姊巫云桑呢?可是安好?”
姜卿朗沉声道:“黎安安然无恙,巫云桑因着用神力将他送出了洞穴,葬在了洞穴之内。”
莲生眸子一暗,心下一片惨然,悲伤之感涌上了心头,她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姜卿朗道:“这是巫云桑的选择,或许对于她而言,非做不可,我想她不会后悔,所以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
“可是巫云桑不是想要杀了大师兄,要不然为何绑了蓬莱仙子?为何到最后反倒是牺牲自己,救了大师兄?”莲生不解的问道。
姜卿朗眸色一沉道:“万事万物本就有因果,恍恍轮回,皆是命数。巫云桑这样做,自是有她的理由。”
“虽然身为大师兄的小师弟,不对,小师妹,我不该说这样的话。”莲生略带几分气恼的说道:“可是我还是替巫云桑觉得不值,总觉得那个蓬莱仙子像是说的假话。”
她有几分负气道:“不过如今巫云桑也已经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倒是觉得她是一个好神,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伤害我们,只是想要回一个公道罢了。而且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那副模样,真真是可怜。”
姜卿朗在一侧默默的听着莲生说话,饮了几口茶,却是没有开口。
莲生道:“朗师父,你可知道当初巫族覆灭,这巫云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卿朗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他默了一默,眸深似海,淡淡的说道:“不知,或许只有黎安和巫云桑知道。”
“也不知道大师兄现在如何了?经历这样一场平白无故的事情,怕是心情也好不了。”莲生想了想道:“兴许,我应该在日回昆仑虚去看一看他。”
“忘了告诉你,你师父昨夜来访,昆仑虚近日来,繁杂的事情过多,需要一样一样处理,让你暂时留在我这瑶山修习一段时日。”姜卿朗复又倒了一杯热茶,推到莲生面前。
“啊?”莲生差异的说道:“陆吾师父竟然有这样的安排?”
“嗯。”
莲生心中一阵窃喜,师父他老人家真是英明,这样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名正言顺的跟在朗师父身边,而且还可以住在瑶山,越想越觉得开心。
第171章 玉兔精()
莲生安稳的在瑶山暂时住了下来,她每日都按照昆仑虚的作息时间,却发现朗师父总是能比自己早一步起床,晚一步休息,不过一万年来,她早已习惯了昆仑虚的一切,若是一时更改却是很难,索性酒按照自己的作息来。
朗师父每日会布置一些课业,让她修习,偶尔也会指导她的仙法。不知道为何莲生总觉得自己体内的修为和以前有些许不同,隐隐之间总觉得体内有另外一股真气乱窜,却不知道这股真气从何而来。
她自我安慰,约莫是自己的修为更进了一个层次,所以才会有新的感知。
黛蓝色的晴空上飘散着几缕薄云,金色的阳光泼洒在瑶山的万物之中,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莲生立在墙头,修习完毕,百无聊赖的朝远处张望,四处搜寻这山上的奇珍异兽,心中想着若是恰好能碰到一只,抓到小院里来,无聊之时还能逗弄一下。
要不然这树上只有那几只翠鸟,加之朗师父整天里都在书房里忙碌,她本身就是喜欢热闹的性子,身边少了昆仑虚那几个师兄说话斗嘴,若是闲暇之时,委实是忒无聊了。
也不知道阿韶又去了哪里?上次苍梧山一别,竟是有一段时日没有见面。
正思量间,琥珀色的眸子一亮,不远处一只雪白的玉兔,身形极快的一闪而过,钻进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里。
“有只兔子养养也不错!”
莲生从墙头上跃下,脚下的步子一起,飞身上前,极快的落到灌木丛外。玉兔雪白的小尾巴微微的路在了灌木丛外,轻轻的扫动灌木周围的落叶。
她弯起唇角,心下想到,这兔子也忒傻了吧?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一只尾巴却是露在外面,岂不是等着被人捉住。
她一头扎进郁郁葱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