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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这样地为她开脱我纵然死了,也不是你克我,是君王寡恩不是你的错!!
生平第一次,有男人这样替自己开脱啊。
她泪湿眼眶,心底出奇的感激。
襄老,襄老
人人说,这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可是,总有一些男人是善良而高尚的虽然很少很少,但是,一定是存在的。
本来,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必杀技,心想,如果是一个色老头,那么,她不惜再背负一次“克夫”的罪名,大不了再做一次寡妇。可是,没想到,这绝杀技,根本就用不着了。
她想说什么,但是,襄老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夏姬只看到他的背影,寂寞,孤独,是一个日暮黄昏的老人特有的那种沧桑和落寞。这昔日意气风发的武将,因为一场大败,从此,消沉,潦倒,再也没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她忽然追上去:“襄老……”
襄老停下脚步。
他在等她开口,可是,她犹豫着,一直没有开口。
他回头,淡淡的:“夏姑娘,你是想问屈巫的事情吧?”
“!”
“事实上,我今天一直在等你开口。如果你想知道屈先生的事情,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忽然急促地打断他:“不,我不想知道他的事情,也不关心。”
她的语气非常诚恳:“襄老,我既已嫁你为妻,就绝不玷污你门庭。除了你,我对任何别的男人的消息都不感兴趣。”
襄老一怔,忽然哈哈大笑:“好,好好好!夏姑娘,我真是没有看错你!!如果我再年轻20岁,我拼着一条老命也会真正娶你为妻!!现在,我已经很满意了!!”
他神采飞扬,温和一笑:“好吧,夏姑娘,再见。”
“襄老,再见。”
夏姬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只这一声“再见”还在耳边多少次,我们一声不经意的“再见”之后,也许就真的永远不会相见了。
襄老走得比她想象的更快,第二天,她要去找襄老请安时,仆人禀报她,襄老五更就出发上路,直奔城前线去了。
夏姬一个人站在晨风里,许久许久。
碧桃在她身边小小声嘀咕:“娘娘,这可怎么办呀?襄老怎么刚一成婚就走了?唉,又留下娘娘一个人……”
纵然是嫁给一个老头子,可好歹也是明媒正娶有个依靠啊。现在,男人又一声不吭地走了,小婢女也为自家娘娘的苦命闷得慌。
这个奇怪的老头子,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大美人,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么着急离开,难道是嫌弃自家娘娘如外界所说是狐狸精???
不止碧桃,整个襄老府邸的上下人等,都是这么猜测的。
年轻的少夫人,这么漂亮,这么妩媚,这么动人,襄老那一把衰老的身子骨,怎么经得起?如果不想成为那长长的一串死亡名单上的一员,不想成为她的裙下风流鬼中的一名,当然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以后,楚国都传开了!
襄老,就像是一出戏,一个客串,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只是在夏姬的人生里一晃眼就不见了。
可是,夏姬却站在深深的天井里,深深的仰望天空,第一次,为一个陌生男人祈祷襄老,但愿你长命百岁,还有能离开沙场,活着归来的一日。
命运却常常事与愿违。
夏姬不过在丹阳安静地过了三个月,就传来晋楚大战的消息。晋国果然派出三万大军进攻,双方在城展开激烈决战。三千守军当然无法抵挡,加上救援不及,随后,传来襄老战死沙场的消息。
由于战况十分惨烈,襄老的尸首都被晋军抢去,下落不明。
前方战报一来,举国震撼。
大家震撼的当然不是城之战,因为,这场战役,楚国和晋国各有死伤,谁都没占什么大便宜。大家震惊的是襄老之死就像印证了一个铁律:但凡娶了夏姬的男人,必死无疑。
整个襄老的府邸也沉浸在一片哀痛之中,白茫茫一片。
当家主母夏姬整日深居简出,她来这里不久,还没熟悉到掌管一切的地步,随之而来的就是襄老战死沙场的噩耗。
这本是预料中的结局,她只是为这少有的好人之死而感到悲哀。
襄老的灵堂已经设好,文武大臣都来吊唁。夏姬一身缟素,被侍女搀扶着跪在前排,头也不回,也不向任何人答礼,只称是伤心过度,无力答谢来宾。
她匍匐在地,人们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她丝毫也不怕失礼,因为,她知道,这些络绎不绝前来吊唁的男人们,绝非出于对襄老的悲痛,而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看这个再次变为寡妇的妖孽,到底有什么妖术。
传说总是耸人听闻,男人们总是对狐狸精有着浓厚的兴趣。
当初在宛丘的时候,大家以为她必然是楚庄王的禁脔,所以不敢欣赏佳人美色;
襄老成亲当晚,由于大家提前被灌醉了,也没机会欣赏她的美色。
好了,现在襄老也死了,她又是一个无主的寡妇了,大家此时不好好欣赏欣赏,更待何时?
可是,令众人遗憾的是,夏姬一直匍匐跪地,头上重重孝布,身后层层白纱,两旁都是仆妇侍从……大家就算将她窈窕身姿看得心痒痒的要滴出血来,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岂能去捞开白纱一睹佳人真面目???
而且,最诡异的是她身边的两名仆妇,无形之中,像一堵墙,任何男人稍微靠近,就会被那堵墙隔离,再也无法逾越半步。
一群有一群的男人来来去去,可是,他们除了一个披麻戴孝的背影,什么都看不到。终于,时间久了,耐心失去了,门前冷落车马稀了。
但是,有一个男人回来,夏姬却不得不见了。
那是襄老唯一的儿子“黑要”。
黑要十六岁起就随襄老出征,后来跟襄老一起奉命驻守城。老父新婚再娶时,他必须驻守,无法回来参加婚礼。现在,城失守,他侥幸逃回来,回到家时,已经如野人一般不成样子了。
第106章 继子的心事()
夏姬闻讯赶来,黑要正在饭厅里捧着一只大海碗据案大嚼,好像三辈子饿坏了的人。
他正拼命啃着一只大鸡腿,忽然抬起头,看到门口一身素白衣裳的女人,当的一声,鸡腿掉到地上也不知道。
他长得七分像襄老,因为年轻,因为军旅生涯,显得特别强壮,脸上又带点小小的清秀,纵然是一身风尘,看起来也像模像样。
因是襄老的儿子,又是死里逃生归来,夏姬也没计较他的失礼,反而上前一步:“公子,襄老的遗体带回来了吗?”
黑要听得这一声“公子”,这才清醒过来,慌忙对“继母”行礼:“见过……”那一声礼仪上的“母亲”二字总是说不出口,生生地改为了“见过夫人……”
夏姬一点也没计较这无谓的称呼,着急地问:“襄老的遗体找到没有?”
黑要放下碗,长叹一声摇摇头,悲愤交集:“晋国三万大军攻打我们,我早就建议爹爹弃城,可他不听,非要死守,到最后,尸体都被晋军抢去了,魂魄都回不了故乡……”
夏姬惨然,也无以应对,半晌,才道:“公子死里逃生也不容易,就好好在家休养吧。”
黑要呆呆地看着她走远,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意:自言自语道,人都说是夏姬克死了我阿爹。可是,看她这样子,根本就不像狐狸精啊。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前堂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公子,公子……子反将军来了……”
黑要听得是子反,面色一变,立即走出去。
子反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吊唁了。襄老的灵堂刚设立他就来过一次,后来,又来了一次……当然他一点也不难受襄老死还是不死,只是心心念念,想要从中取利。
上次虽然被屈巫一番话吓退,可是,他贼心不死,如今,见夏姬又成了寡妇。襄老家里也没个像样的男人,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于是,在群臣都消停的时机,竟然又悄悄来“吊唁”……
偏偏这一次,他一来就遇到夏姬正好穿过前堂回东厢自己的房间。
他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情知是夏姬,顾不得仆人们通传不通传,飞也似地就跑过来,真真切切,站在了夏姬对面。
这一次,终于把夏姬看得一清二楚。
佳人披麻戴孝,一身缟素。可是,这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丝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诱惑。就像一朵开在寒风里的红花,哆哆嗦嗦,只等有缘人的采撷。
尤其是素白衣裳也遮挡不了的玲珑曲线,凹凸有致的身姿纵然阅女无数,可是,天下哪个美女又比得上这样的性感曲线?
四肢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子反几乎是冲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夏姬,张嘴就往她的嘴上亲去……
夏姬受了突然袭击,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堵住了。她惊得没了人色,侍女们在一边尖叫起来:“天啦……天啦……”
子反早已色迷心窍,哪里顾得上别的?他不由分说,竟然将夏姬拦腰抱起来,完全不顾她的强烈反抗,就要欲行非礼……
下一刻,他就被两双抢上来的拳头砸飞了。
下巴差点脱臼,怀中佳人不翼而飞。两名仆妇抢上前扶住夏姬,他刚看清楚出手揍自己的竟然是两名强壮的仆妇,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揍,这脸面可怎么丢得起??他凶性大发,立即就要宰了这两个妇人,正要扑过去时,另一只铁拳狠狠砸来。
这一拳,比仆妇的拳头有力道多了,又正好砸在他的眼眶上,顿时就像开了一个酱油铺子,红的黄的紫的蓝的……一股脑儿涌出来。
他怒吼一声扑上去,黑要的动作比他更快,一腿扫过来,他就狗啃泥地摔倒在地上。黑要的大脚已经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背上,怒不可遏:“子反,你这无耻之徒,竟敢大白天上门欺负我老父的未亡人!真是欺人太甚,今日不杀了你,我就不是黑要!!!”
又是重重一脚揣在子反的头上,子反闷哼一声,几乎当即窒息过去。
这时候,黑要的随从楚原匆匆奔来,一把将他拦腰抱住,苦苦劝道:“公子,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子反家三代重臣,又是大王的爱将,如果今消在我们府上,谁当得起这个责任?”
黑要冷笑一声:“这无耻之徒上门挑衅,打死他又如何??他是大王爱将,难道就可以无法无天欺侮我家里人?”
夏姬早已镇定下来,她比黑要更明白现在的形势,情知襄老战败,城失守,黑要潜逃……如果现在再打死了子反,那就给了楚庄王一个确凿的借口,黑要非死不可。
她不愿意襄老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惨死,而且又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轻轻开口:“公子,就饶了他这次吧。”
黑要余怒未消,“既然夫人求情,我今天就饶了这卑鄙小人一命。来人,把子反丢出去。即日起,我们府邸闭门谢客,再也不许任何闲杂人等上门。”
仆从们立即将子反抬出去了。
夏姬微微松一口气。本来,按照她的心意,早就要闭门谢客,不许任何假惺惺的男人们上门吊唁了。可是,她新嫁襄老,人微言轻,做不了主。现在好了,黑要是这家里的男主人,他一声令下,杜绝多少麻烦。
黑要转向她:“夫人,你可同意?”
“公子,今后有你在,一切就你做主吧。”
她微微躬身一礼,就要离去。
黑要满腔的愤怒被这一声温柔的对答消弭得无影无踪,愤怒消失,清秀的脸上又泛起一丝红晕,他盯着那两名仆妇,显然,像子反这样居心不良的家伙可能不止一个两个。
“夫人,这些日子,还有哪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曾上门?你告诉我,我一定要惩罚他们,叫他们终生不敢再上我家半步!”
夏姬轻叹一声,低低道:“公子不必为我操心。这二位是襄老生前为我安排好的护卫。别看她们是女流,可等闲三五壮汉近不了身。所以,没人敢再欺负我。”
黑要面色稍霁。
“公子,你一路奔波辛苦,也早点休息吧。”
黑要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直到东厢房的大门彻底关闭,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这是他第一次兴起要保护一个女人的冲动,不许任何人前来调戏,非礼!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庶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夏姬也彻夜难眠。
本来,襄老死后,她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呆在府邸。纵然是寡妇身份,可只要闭门不出,不惹是非,而且身边还有几名有身手的仆妇,便可以安安生生地过日子。甚至比在株林的时候更加安全。
可是,偏偏黑要回来了。
偏偏黑要尚未婚配,没有家眷,甚至没有姬妾,连个缓冲过度的空间也没有。黑要今年已经24岁了,据说早前曾定有一门大家闺秀。就在婚期的半年之前,襄老战败,一夜之间失势,被发配到城。闺秀家里见此,立即反悔,将闺秀另嫁他人。黑要一怒之下跟着父亲到城,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家,更遑论娶妻生子。
纵然东厢西厢分割,一道大门阻断,可是,一个是极其年轻的“庶母”;一个是比庶母还年长几岁的“继子”襄老死后,要让这样的两个青年男女共处一家,如何是好?
夏姬自知这难堪之处,情知襄老府邸自己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可是,要去别的什么地方,她一时也筹划不出来。
左思右想,她还是硬着头皮决定跟黑要摊牌。
这是二人第一次同桌吃饭,算是一顿寻常家宴。
气氛非常压抑,夏姬不会来事,黑要也沉默寡言,心却砰砰直跳。尤其,距离夏姬这么近,嗅到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芳香,他血气方刚,更是不敢开口。
只是夏姬倒一杯酒给他时,他无意中碰到夏姬的手,跟触电似的,很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夏姬一鼓作气:“公子,有一件东西,我想给你看一下。”
“夫人,是什么?”
夏姬将襄老早已写好的休书递过去:“这是襄老上战场之前给我的。”
黑要看了休书,面色一变。他对父亲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父亲新婚之后并未滞留,随即上了战场,根本和夏姬就没有夫妻之实。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襄老生前对我十分照顾,我无以为报。现在,他死了,我不适合呆在府邸,因此,想出去另寻一地,自谋生路。”
黑要放下酒杯:“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战火,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去哪里?夫人,你不必离去。”
“我一定要走!”
黑要涨红了脸:“夫人是觉得我回家后处处不方便吧?如果是这样,我走就是了。我会尽早上战场,以后也不会怎么回来,你大可以放心住在这里。我不能让人家说,人走茶凉,老父尸骨未寒,我就把你给赶出去……”
“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夏姬作声不得,也涨红了脸。
黑要慢慢站起来,他总是不太敢看夏姬的眼睛,每每接触到她的眼神,总是心惊肉跳,魂魄动荡:“就这么决定了!夫人,你好好呆在家里,我自有别的去处,你不必管我。你也不要担心有什么歹人再敢上门,如果我黑要连老父的遗孀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男人?你放心,谁再敢非礼于你,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107章 媒婆上门()
夏姬再要说什么,他跟逃命似的,飞奔出去了。
夏姬倒怔了半晌。这个黑要,跟许多男人都不同,至少,他从未对她无礼,有别的男人非礼她时,他会挺身而出。
夏姬这一生,觊觎她的人多,但是,肯保护她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因此,这一点点小小的温情,已经足以在心中荡起涟漪,何况,还有襄老的照顾之情。
她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连累黑要,纵然要走,也要走得安全合理。
夏姬还来不及为去留烦恼,第二天一早就得到仆妇报告,说黑要得到王命进宫去了。
她想到子反被打一事,心道坏了。一定是子反在楚庄王面前奏了一本,黑要前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黑要自己也知这是一场鸿门宴。
果然,面君时,子反正气鼓鼓地站在一边,他的左眼蒙着白布,整张脸肿得猪头似的,一见了黑要就要冲过来。
楚庄王大喝一声:“住手。”
他悻悻住手,怪叫:“王上,黑要这厮败军之将,还有脸面回来耀武扬威,殴打大臣。他罪该万死,请王上秉公处理……”
黑要年轻气盛,哪里理他?怒道:“你这无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