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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滚去当骑兵!”
“是!”凯伊惭愧,领命出去。莫里斯不安地看着父亲:“不宣而战,这会打击到您的声誉的。”
“战争无关荣誉,只有胜败。”布伦努斯公爵直视着自己的小儿子,“这是你的第一课。”
“是,父亲。”
“下面让战士们教给你第二课。”布伦努斯走出营帐,阳光在他银白色的重铠上反射出夺目的光芒,骑士们向这位萨里昂的名将行注目礼。他高举手臂,沉雄地咆哮着:“告诉小莫里斯!敌人是什么?”
萨里昂最精锐的狮骑士大吼:“碾碎就行了!”
这一刻,声浪炽烈如焰。
卡林德恩堡前是一块平原,自奥萨·索伦与阿尔弗雷德大公在此进行的那场旷古烁今的战役以来,帝国与萨里昂共在这块平原上进行了一百三十八次会战!双方的鲜血早已浸透了这片不大的土地,两国这些年所失去的战士,足以在肥沃的中央平原上插满白色的十字架。
一支将近万人的部队缓缓行进着,骑兵开路,步兵护住两翼,沉重的攻城武器被小心翼翼地保护在中军,间或有轻骑兵出入阵列,如同勘探的工蜂反馈即时的情报。
与准备长途奔袭帝国大军后方的布伦努斯公爵不同,这支军队将攻取卡林德恩堡,必要时甚至可以直插伊索斯。艾尔夫万公爵是这支部队的总统帅,老谋深算,治军有度,论攻城略地,萨里昂无人能出其右。
艾尔夫万公爵骑在马上,轻轻地咳嗽着,他正在低头翻看一副帝国的地势图。他戴着一副考究的金丝眼镜,哪怕整个人包裹在沉重的铠甲中,他也更像一位随军的贵族学者,而不是万人大军的统帅。
公爵的手指轻轻落在卡林德恩堡上,而后在泛黄的图纸上划拉出一道平滑的直线,在伊索斯之前驻足,围绕着这块全潘德最丰饶的土地打了个圈。他毫不怀疑自己能否连下帝国两块领地,其中之一还是创世女神教派的据点。帝国人的军队已经开进了达夏的荒漠,短时间内绝无回援的可能,哪怕城防依旧坚固,但是在艾尔夫万公爵看来,没有将领驻防的城池,与玉体横陈的少女一样软弱与诱人。
同时艾尔夫万公爵也很好奇,帝国人并不缺少战术头脑,他们必然会留下一个足以坐镇帝国的帅才来应对磨刀霍霍的萨里昂。是那位获得了圣墓守卫者效忠的贾斯特斯执政官?亦或者是帝国精锐步兵云集的利维尤斯执政官?还是说……艾尔夫万公爵眼睛眯了起来,冷光自水晶镜片中折射而出。他已经看到了卡林德恩堡上高举的旗帜,惨绿的绸布上纹着一只阴森森的夜枭,那是西多利厄斯将军的家徽。
艾尔夫万公爵愉快地笑了起来,他能想象出远征归来的西多利厄斯看到自己的领地已然被划入萨里昂领土时的表情,可他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了一支部队正从城门鱼贯而出,沉默、有序而迅速地在卡林德恩堡前摆好了阵型。这是一支三千余人的军队,却赫然做出了要跟万人大军正面交锋的姿态!当最后一队骑士高举着一杆并非夜枭旗的旗帜走出城门时,艾尔夫万公爵眼睛微微一缩,而后骤然爆发出神采。
那是一面天蓝色的旗帜,底部是海浪一般的花纹,一艘巨舰正破浪而行,船体狰狞仿佛出水的海兽,随着旗帜在狂风中鼓荡,竟似要撞破绸布!顶部是一行漂亮却锋利的古帝国花体字,张扬缭乱如同刀剑交错。在推行新政的帝国中,能写出古帝国字的贵族寥寥无几,而能写得这么老道这么纯正的,有且只有这么一位!
“执政官凯洛斯。”艾尔夫万公爵轻声念出了那行花体字,“久仰大名。”
卡林德恩堡,凯洛斯执政官立于城头,隔着近千米的距离凝视着那招展的剑盾旗,知道那面旗下必然有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公爵,他脸上浮起笑意,从容而优雅,似乎完全没在意对方压倒性的人数优势,仿佛即将到来的并不是一场攸关帝国基业的决战,而是一场贵族的社交舞会,而他派出城的部队就像是一位被父亲挽着踏入上流社会,要努力学会跟眼神炽热的小伙子周旋的少女。
“好了,奥古斯塔娜,你带两个暗影大队去伏击布伦努斯,合适的伏击地点我已经标注在地图上了。这里交给我跟斯科莱鲁就行。”凯洛斯对身后的奥古斯塔娜说。“来的既然是艾尔夫万,那么进逼塞布桥的自然是那头老狮子。”
“安东尼守不住吗?”
凯洛斯摇头:“换作是艾尔夫万,安东有能力据守塞布桥一天以上。可如果是布伦努斯的话,只需要三个小时,他就可以打穿塞布桥的守军。”他看着奥古斯塔娜,神情严肃。“别忘了,他是披挂着烈焰的雄狮!”
第20章 风林火山(下)()
与此同时,艾尔夫万在深思熟虑过后,召来了基亚。
“父亲,有什么吩咐吗?”基亚问,这位年轻的子爵蓄着蓬密的胡须,根根板结在一起,显然是没有细心地打理,使得他的表象年龄直追自己的父亲——实际上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处理这嘴乱须,他在马里昂斯的大图书馆内蛰居了三年,终于将秩序女神法典翻阅完毕,便被父亲拉了出来参与到这场战役中。
“听我口述,给布伦努斯公爵写一封信。内容如下,”艾尔夫万公爵缓缓挺直身体,直视着前方的卡林德恩堡,“我于卡林德恩堡遭遇凯洛斯,不得前行。”
“就这些?”基亚唰唰写完,却没有等待到下文。
“是的,布伦努斯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去挑一位信得过的骑士,把信送出去!”
基亚忍不住问:“父亲,凯洛斯属下不过三千人,为何要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待?”他在马上眺望着敌军的战线,无论长度还是厚度都远逊色于己方,虽然那严整的军容确实值得赞叹,但怎么可能抵挡万人大军的轮番冲击。
艾尔夫万公爵反问:“你听说过‘风林火山’吗?”
基亚微微一怔,不过他只是不曾有过行军打仗的经验而已,但在马里昂斯大图书馆的三年赋予了他广袤的知识,因此很快回答道:“这是潘德主流的四大战术风格,以及是在此风格中最为卓越的将领的称号。”
艾尔夫万颔首:“不错,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潘德名将如云,各有所长。并不是说这四个称号就代表着潘德四大名将,而是对指挥官风格的概括——当然,他们自然是在这一领域的登峰造极者。”
“父亲您的称号不就是‘徐如林’的吗?”基亚说。
“不错,其他三位呢?”
基亚皱眉,他也只是在前些年的家族舞会上偶然得知了父亲这么一个称号,当时来客用相当谄媚的语气说公爵大人治军有方,让年轻的男爵很是反胃了一阵子。见基亚没回答,艾尔夫万公爵则是说了下去:“疾如风,说的是菲尔兹威人的首领之一,‘快马’比约恩,极其擅长运动战,不管是在瑞文斯顿王国的雪地,还是达夏的荒漠中,他的部队都保持着强悍的机动性。”
“徐如林,是我,指我治军稳重,步步为营。”艾尔夫万公爵简略地说,但是任何跟他交过手的潘德名将都知道,凡是被艾尔夫万“步步为营”的地方,除非投入大量兵力,不然根本抢不回来。艾尔夫万的步步为营,强硬得像是一片扎根百米深的树林。
“侵略如火,你也该有所耳闻,布伦努斯公爵已经淋漓尽致地展露了这四个字。”说到这里,艾尔夫万耸了耸肩,“不管是在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
“而不动如山,就是给我今天的对手,凯洛斯阁下的。”艾尔夫万公爵轻轻一叹,用上了敬称,随后说出的一句话让基亚无比震惊:“既是用来形容他的风格,也是用来形容他的胜利,不可撼动!”
纵观潘德,执政官凯洛斯都当得起“传奇”二字,不仅仅是因为他而立之年就成为了帝国最年轻的执政官,同时身兼暗影骑士团的大团长,而且还因为他几乎震主的胜绩——领军以来数百场小战大战恶战血战死战,凯洛斯无一败绩!他战术风格稳健,却又不失咄咄逼人的压迫力,如同一座向前推移的山岳。任何跟他对阵过的人都有一种无力感,他们当中不乏进攻性不输于布伦努斯公爵的悍将,也存在以防守能力著称潘德的老将,但是无一例外地,他们的阵线都会被那渊渟岳峙的暗影铁蹄踏平。艾尔夫万公爵跟帝国人作战十余年,同凯洛斯执政官交锋八次,五次小负,一次平局,一次惨败。萨里昂三公都不曾在他身上讨到过一丝便宜,他们曾经数次地钻研凯洛斯执政官的战术,却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以山岳为脊梁的男人,他麾下的部队也以山岳为精气神,想要击败凯洛斯,优势兵力举足轻重,只有蛮横的力量才能敲断一人的脊梁。
帝国人看来是对自己的这位执政官抱有近乎盲目的信心啊……艾尔夫万公爵想,他做了个前进的手势,万人大军开始缓缓向前。斯科莱鲁看着如同潮水漫上来的萨里昂军队,神情冷冽。
山岳从不动容。
卡林德恩平原上,帝国与萨里昂间第一百三十九次会战一触即发。
“萨里昂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跟帝国来一场不道义的不宣而战了,乌尔里克莫非是想趁这个机会打痛帝国?”奎格芬逗弄着手上的猎隼,喂了一大块生肉。他从马车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凝视着远方的地平线,试图找出一丝起伏的弧度,然而举目所及之处,地势平坦如同无波的水面,奎格芬很快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他苦笑着坐回去,对老酒鬼说:“难怪诺多人从来都不会大规模地进犯东部草原,他们的箭雨还没有泼洒几波,一排骑枪就杀过来了。”
老酒鬼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有凯洛斯在,帝国就算在双头作战中吃了点亏,也不会伤筋动骨。”
奎格芬若有所思:“凯洛斯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我听说这位执政官在政坛上很狼狈啊。”
“他当然狼狈,马略要建立一个新帝国,首先就要根除自巴可斯帝国带来的陋习风气,清缴拜蛇教是其中之一,而继承了古帝国‘刻板迂腐’的光荣传统的暗影骑士团也是要打压的对象。他们不忠于马略,只忠于古帝国。马略怎么可能容忍在自己的统治下有着这么一帮强悍却又桀骜不服管教的战力存在,而凯洛斯又是暗影的大团长,这些年对马略新政的态度也很暧昧,不打压他打压谁?”老酒鬼很不客气地说。“若不是他的军事才能无人可及,他早就********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奎格芬沉吟着。
“他有理由不在意,因为马略中了拜蛇教的诅咒,活不长久,他的新政只能交给下一任的皇帝——但是很可惜,三大执政官中,明确支持马略的只有贾斯特斯。利维尤斯曾经是德莫西斯·奥古斯塔的心腹,多半不能指望他配合。凯洛斯态度暧昧,甚至隐隐在对拜蛇教放任自流。我在帝国那十年,听到最多的就是塞兹那里拜蛇教又出来活动之类之类的。”
奎格芬正想接话,怀里的猎隼突然躁动起来,直窜入云,一阵短促的嘶鸣之后,猎隼急降,爪里还捉着一只硕大的乌鸦,身体已经被利爪撕了开来,猩红色的眼睛却依然保留着生前的凶暴。而猎隼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翅根被扯下了一大块肉,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度飞翔了。
奎格芬脸色一变:“是异端豢养的灾厄鸦,看起来是冲着你吃掉的那块龙泪来的。”
“你搞定?”老酒鬼轻描淡写的反应差点没让奎格芬吐出一口老血。“说得倒是轻巧。要不要我把你交出去让他们将你开膛剖腹?”他有些气急败坏。
“身后一里,五骑。”正在赶车的爱丽丝打断了两人的争执。拉车的骏马虽然是奎格芬喜爱的神骏,但脚力比起死亡骑士战马还要逊色三分,在这片平原上甩脱追击的死亡骑士显然不现实。老酒鬼跟奎格芬对视一眼,前者摇摇头:“我现在跟常人无异,别指望我。”
奎格芬啐了一声:“指望你做什么?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不敢上前的。”
老酒鬼神色一动,正想开口,东边已经传来急雨般的马蹄声,一队骑兵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胯下清一色雄健的骏马,手中把持着两米长的骑枪。他们的骑术相当了得,一个穿插变向就完成了对死亡骑士们的包围,手中长达两米的骑枪平举向前,威胁的意味相当明显。枪林环绕下死亡骑士退缩了,他们只有五人,根本无法同一队成建制的迦图骑兵相抗衡。为首的死亡骑士举起双手,刚想说些什么,迦图骑兵们一声唿哨,赫然是发动了冲锋!
枪林穿梭而过,五名死亡骑士甚至还没来得及拔剑,他们就已经成为了骑枪上挂着的尸体。
“原来如此。”老酒鬼言简意赅,“了不起。”
迦图跟诺多,可能是潘德大陆最排外的群体了,迦图时不时成立补奴大军深入诺多森林,也使得精灵们视他们为不共戴天的仇敌。讨好任何一方势必会得罪另一方,然而奎格芬却是两头通吃,如鱼得水。如此通天手段,确实当得起半神的一句“了不起”。
“我可是迦图人的供粮大户啊,他们怎么可能舍得我死?”奎格芬捻着自己的小胡子,优哉游哉地翘起了二郎腿。
第21章 一个不甘寂寞的牧师(上)()
“我想跟您学习武技!”安森坚定地说,他跟埃修差不多年纪,脸上尚带着稚气,还未摆脱男孩的范畴,他在埃修面前撸起袖子,露出瘦弱的手臂,努力地绷起肱二头肌。埃修看着这个涨得满脸通红的大男孩,叹了口气,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从地痞手中救出这个牛皮糖了。
埃修的叹气声让安森有些尴尬,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死缠烂打让双方都很为难,但安森依然鼓足了勇气重复了一遍:“我想跟您学习武技!”
“为什么?”埃修揉着自己的眉心,酒吧里洋溢的酒气让他有些头疼。
安森看到了一丝曙光,高声应道:“我想当一个骑士!我不想在修道院里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一生!”
“骑士……”埃修问,“你姓什么?哪里的贵族?”
安森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我父亲是拉里亚的平民商人。但是我知道骑士精神!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灵魂!”他如数家珍,脸上泛出激动的红晕,似乎骑士的八美德已经加诸其身。
“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埃修说,“为什么要跟我学习武技?”
“因为我想当一个骑士!而您一看就是那种有强大武艺傍身的勇士!”安森说,看起来那六个被埃修在一分钟内放倒的地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仅此而已?”埃修淡淡地说,他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底放射出冷光。安森打了个寒颤,如坠冰窟,满腔的热血在埃修冰冷的目光下渐渐冷却。“你从我这里学会了武技,那你如何成为一个骑士?”
“这……”安森愣住了,他不止一次地幻想着自己成为骑士以后的英姿:披亮银的甲,胯下是高头大马。少女向他飞来羞涩却火热的吻;贵妇人将风情万种的微笑掩藏在小小的折扇下,差人送来缠绵悱恻的情书。布伦努斯公爵会在他的锋芒前退却,凯洛斯执政官的不败伟业也会被他所终结,安森骑士的英名将震慑整个潘德!安森已经为自己的骑士事业提前授勋,却唯独遗漏了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这个苍白的现实。看着这个大男孩愕然也茫然的脸,埃修想起了那个死在欧鲁巴手中的杰诺,两人年纪相仿,一样憧憬着光辉万丈的未来,然而杰诺的死亡却成为了欧鲁巴血腥战绩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被欧鲁巴踩断脖子前甚至还抱着见到偶像的巨大惊喜——杰诺之前还亲口对埃修说:“我一定要活着看到欧鲁巴大人!”
可是他死了,尸体躺在雅诺斯角斗场干燥的沙地上,天空在他的瞳孔中呈现死寂的暗蓝色,他再也不能说话不能笑不能冲着埃修挤眉弄眼。原来生命在潘德是最廉价的东西,是刀剑巧取豪夺的累赘,是战争与野心的陪葬品。
埃修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荡的心情,他盯着安森:“告诉你,所有的骑士,都是在战火中铸就的!潘德的骑士,从来都只存在一个美德,那就是,”埃修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杀戮!”
“告诉我安森,你,存在杀戮的美德吗?”埃修冷冷地发问。“还是你只是骑士小说看太多了?”
“不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地,安森愤怒地顶撞埃修,他低吼着,像一头发怒的牛犊,“骑士绝不该成为战争的工具!以杀戮为生的骑士,不是真正的骑士!”
“那你告诉我,真正的骑士该以什么为生?”埃修反问,“是那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