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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康又看了几幅墙上其他的字画,大约有一半都是出自这个“朱允炕”皇帝之手,而内容则多是感叹的辞句。陆少康渐渐觉得无趣,正想去别的房间寻找炸药,却忽然瞥见一幅奇怪的人像画。
那幅画像中的人,陆少康好像在哪本书上兄过,但是现在眼前的这幅,却将那个人画得奇丑无比,头上长着角、鼻孔流着脓、嘴角淌着血,而眼睛的部分,则被整个挖掉了,在画纸上露出两个椭圆形的黑洞。
陆少康仔细看了一下画上的字逆贼宋棣。他喃喃念道:“朱棣?朱棣?啊!朱棣不就是明成祖,永乐皇帝吗?”明成祖是明朝知名度仅次于宋元璋的皇帝,因此陆少康有些印象。
陆少康敲敲自己的脑袋:“对了,朱允炫就是明惠帝,朱棣是朱允炫的叔叔,他篡了朱允的天下,朱允下落不明,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也难怪,朱允一定是恨透了朱棣,出于补偿心理,所以才把他画成这个样子。”
陆少康看着画像,不禁微微笑出了声音,也慢慢想起了历史课本的记载:“书上说明惠帝是个仁慈善良的好皇帝,而明成祖是个雄才大略的厉害皇帝。依我看,这些人杀来杀去,为的还不是自己的权力欲望和个人享受!”
又想道:“古时候那些皇帝把全国的土地和物资看成他们家的私人财产,把全国人民都当作他们家私人的奴才,在那种制度下,哪有什么真正的好皇帝?所谓皇帝的好坏,只不过是老百姓少受些苦难和多受些苦难的差别罢了。”
想到这里,陆少康不禁摇了摇头,正要离开,却忽然想到:“那幅人像被挖掉的两个眼睛后面,应该是船舱的墙壁,也就是木板才对,但是看来却一团漆黑,好像是两个很深的洞,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于是陆少康揭开画像,将眼睛凑到洞口,向里面瞄去,但是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陆少康又将手指伸进其中一个洞口,东摸模西摸摸,忽然间,他摸到了一个像是卡榫一样的东西,用手指一扳,便听见“喀擦”一声,好像触动了什么机械装置。
陆少康左顾右盼了一下,没发现明显的动静,于是又将手指伸进另外一个洞口,在同样位置摸到卡榫,轻轻一扳,便又听见了“喀擦”一声,紧接着,就是隆隆的响声。
陆少康回头一看,便看到身后的一面墙壁竟然慢慢向后凹了进去,然后又慢慢向旁边滑开,现出一间密室。
陆少康心道:“原来真有机关。”二话不说,便向密室走去。
到了密室门口,陆少康向里面望去,他虽然己经有些心理准备,但是仍然大吃一惊。那间密室十分宽敞,比外面的大厅犹有过之,而且装璜之华丽,也膀过外面许多。更令人吃惊的,是里面堆满了数不清的黄金、宝石和玉器。
陆少康拿起一块雕琢精美的古玉,“哼”了一声道:“流亡国外还不忘记带箸这些民脂民膏。”说完,便将古玉随手一扔,他又看见后面还有一条走廊,不知道通往哪里,便继续向里面走去。
走到后面,陆少康又发现一个华丽的房间,当中一张龙床,床“好端端平躺着一具穿着龙袍的骸骨,骨头隐隐发黑。陆少康心想:“好厉害的毒药,看来,这个明惠帝是受到敌人的袭击,自己知道再也逃不走,所以躲在这里服毒自杀了。只是,不知道袭击他的是些什么人?”
陆少康又想道:“看甲板上和一路上的洞穴、隧道里,互相厮杀的两派人都穿着差不多的服装,要不是起了内哄,就是被明成祖派来追杀的人找到了,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之后,全军覆没。那个明成祖派来追杀他的人,难道是……郑和?”
陆少康想起明成祖派郑和七次下西洋的故事,据说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寻找明惠帝。
陆少康全身起了一阵寒意,不禁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罗?”
“管他的!”陆少康心道:“这些亲戚之间互相残杀,只为了夺权夺利的狗屁故事,和我有什么相干?”
陆少康“哼”了一声,正想走开,却又注意到在明惠帝的床边,还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檀香木制的小箱子,那个箱子造型古朴典雅,边缘全是由黄金包覆,四周还满了各种大块宝石,比起密室中其他的财宝而言,这个箱子显得最为珍贵。
陆少康十分好奇,走上前去,见那盒子上装着一个生满铁锈的小锁,便运起内力用手轻轻一拧,小锁应声而断,打开盒子,只看见里面放满了卷轴和纸张,陆少康随手拿起一篇来看了一看,原来是朱元璋下给朱允的圣旨。
陆少康将圣旨扔回小箱子,又拿起其他卷轴看了一看,大约都是类似的东西,他看了几篇,只觉得兴味索然,就在这个时候,箱子底部边缘却有一个小小的码瑙瓶引起了陆少康的注意。
他揉揉眼睛,盯着小瓶子上贴着的纸条:“‘冲霄丸”!这不是向怡提到过的,徐达制作的奇药吗?“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如果陆少康没有叁加八极门的比酒招亲,就不会听向怡说起”冲霄丸“的来历。又如果不是白天明绑架了他,他也不会有机会来到明惠帝的船上,见到这世界上仅存的一瓶”冲霄丸“。陆少康拨开瓶塞,用鼻子闻了一闻,心想:
“好怪的气味,任何药品都有保存期限,这药丸放了几百年,不知道坏了没有?我到底吃还是不吃?”
陆少康是学武的人,他虽然淡泊名利,不爱钱也不爱权,但是看见可以帮助自己武功进步的东西,却也难免有些心动。
“管他的!”陆少康心想:“先吃了再说,大不了拉拉肚子而己。”于是陆少康倒出药丸,放在手心看了一眼,一共是三颗,二话不说,全送进嘴里,一仰头就吞了下去。
陆少康摸摸肚子,坐在床沿等了几分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便站起身来,对着明惠帝的骸骨说道:“对不起,朱兄,冒昧打扰了你,还吃了你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对你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你就继续乖乖睡觉吧,多谢啦。”说完,陆少康微微一笑,便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接着,陆少康又翻遍了船上其他的地方,仍然没有找到可以使用的炸药,便又到另外两艘较小的船上搜寻,却依旧是一无所获。心灰意懒之余,只好一个人坐往船沿,用双手撑着脑袋,静静看着侮面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陆少康看见微波荡漾的清澈水面下有许多水母类的发光生物栖息,不禁灵光一闪:“啊!是了,我原先怎么没有注意到,这里既然有海潮,就表示一定有通往外面的水路,否则只是死水一潭,怎么会有波浪?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水母繁衍?这水路如果不在海面,那就一定是在海里了。”
陆少康想通这一点,立刻调匀气息,闭住呼吸,纵身往下一跳,“哔”的一声便潜人了水里。
陆少康身在水中,看儿许多水母在他身边游来游去,他知道某些品种的水母有毒,因此不敢靠近。
他判断通往外面的水路应该是在原本的出口处,因为某种原因而在爆炸时没有完全被堵塞,于是便向出口的方向游去。
游了没有多久,果然看见乱石中间有一个十分宽大的洞口,他向洞口游去,还可以明显感觉到潮水从洞口涌进来的力量。
“果然是这里。”陆少康心里一面想,一面奋力向洞口游去,潮水的力量虽然大,但是陆少康的体力也不差,游了没有多久,眼看就要游出洞口。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出来一条黏腻的触须,挟带着强劲的水流,一下子就将陆少康的腿部卷住了。
陆少康前进受阻,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卷住他的,是一只身长大约有十公尺的巨型水母,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陆少康当作晚餐。
陆少康回身,运起三成内力,一掌劈在那条抓着他的髑须上,那水母吃痛,将触须缩了回去。陆少康抓住机会,继续向前游,但是才前进了不到两公尺,那水母又伸来了另外两根触须。
陆少康不让水母再卷住他,正想再运功击退水母,却忽然感到阵晕眩,全身像是被火烧到一样,又痒又痛:“糟糕,那水母有毒!”陆少康不及细想,立刻运起十成功力,双掌同时推出。
一股强大的力道挟着强劲的水流,排山倒海似的涌向那只巨大的水母,那水母承受不住,身体像脱弦的箭一样向后弹射而出,撞存一块岩石上,抽搐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陆少康看见那水母被击毙,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十分吃惊,他知道水的阻力会使人出掌的力道降低好几成,但是现在他击在水母身上的威力,不但没有比平时减弱,却反而好像提高了不少。陆少康心想:“难道‘冲霄丸’竟然这么神奇,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加强了我的内力?”
事实上确是如此,陆少康吞服“冲霄丸”之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药效己经悄悄走遍了他的奇经八脉,而陆少康摩元心经的内力,便这么一举突破第七层,到达了第八层的境界。可惜“冲霄丸”只剩三颗,如果再多三颗,陆少康便可以超越摩元心经第九层了。
陆少康不再细想,继续向出口游去,好不容易游出水面,晕眩的情形却愈来愈严重。他现在的内力虽然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对普通毒物的抵抗力也自然增加,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而那巨型水母的毒素异常猛烈,不断刺激箸他的神经系统。陆少康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侮面,奋力游了几下,终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 六 章
椰影摇曳,南风送爽,陆少康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阳光异常眩目,他张开眼睛,勉力撑起身体,才发现自己漂流到了一个海滩上。
陆少康慢慢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微一调息,发现气息顺畅,并没有什么大碍。原来水母的毒性虽然强烈,但是并不持久,通常到医院打一针就可以痊愈,就算不治疗,两、三天之内也会随着人体的新陈代谢而排除。陆少康在海上漂流了一天一夜,他的内力又强劲,这点毒素自然难不倒他。
陆少康左顾右盼,看见海滩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岩石上坐着一个钓客,正在独自垂钓。于是陆少康对着那名钓客猛力挥手,并且大声叫着:“喂!
大叔,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附近有没有车站或是机场?”
陆少康叫了几声,但是那名钓客不知道是听不懂陆少康所说的话,还是耳朵有问题,竟然对陆少康不理不睬。陆少康觉得没趣,便迳自走上陆地,打算找个比较热闹的地方,再慢慢向人问路。
陆少康不断向前走,走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才停下来,放眼望去,整个人不禁愣住了。
原来陆少康站在高处看清楚了四面八方的情况,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面积十分狭小的孤岛,从他所站的位置,就可以将整个小岛的地形一览无遗。
陆少康大约估算了一下,整个小岛的直径不会超过三百公尺,岛上只长了一些稀稀落落的椰子树,还有一些矮灌木丛,除了少数几只海鸟和那名钓客之外,完全没有其他动物或人烟。而小岛的四周是汪洋一片,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陆地。
陆少康又向那名钓客所在的位置看去,也看不到附近有小船之类的交通工具,不禁十分纳闷,不知道那名钓客是怎么来去这座小岛的?心想:“难道他也是漂流到这里来的?”
虽然那名钓客先前不理会陆少康,但是岛上既然没有其他的人,陆少康也只好硬着头皮再去找他,想先问清楚状况再说。
陆少康慢慢走近那名钓客,走到附近,才看清楚那是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人,戴着斗笠,穿着雨衣和胶鞋,手持一根很长的钓竿,正在专心垂钓,对陆少康的到来依旧是漠不关心的模样。
陆少康站在他身边,很客气地行了一个礼,问道:“老伯您好,请问您知道要怎么离开这个小岛吗?”
那老钓客仍然不答话,陆少康以为他真的是个聋子,使用更大的声音,加上比手画脚地问道:“老伯伯,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话刚说完,陆少康便觉得耳畔劲风疾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向他飞来。陆少康虽然身手捷,立刻施展本门轻功猛然一闪,但还是听见“啪”的一声,脸颊上顿时感到火辣辣的,起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陆少康虽然没有避开这一击,但毕竟也算是个高手,忙乱之间,还是看清楚了攻击他的东西,竟然是那老钓客的钓丝。只是陆少康并没有看见那老钓客出手,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便用一根轻飘飘的尼龙线伤了他,不禁大为骇然,立即匆匆后退三步,摆出警戒的架式。
那老钓客则是“咦”的一声,稍稍偏过头来,看了陆少康一眼,陆少康心里扑通一跳,就又听见劲风劈空而来的声音。只是陆少康这次已经有了准备,听清楚钓丝袭来的方位,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根枯树枝,施展啸天剑法一挑一闪,便只被钓丝在额头上轻轻带了一下,并没有再受伤。
陆少康心中暗叫一声:“好险!”但是还没有站定,钓丝又快绝无伦地再次进攻。陆少康知道今天遇上了强敌,不拿出全部功力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于是只好将天渊剑法使得虎虎生风,如临大敌般地和那条钓丝对打了起来。
那钓丝虽然轻,但是老钓客的内力显然极强,控制钓丝的手法也十分纯熟,因此钓丝舞动起来,也像是一柄利剑一样,不仅力道十足,兼且攻守有据。
就这样,双方打了几十个回合,刚开始的时候,陆少康还觉得那钓丝的打法和自己的天渊剑法旗鼓相当,甚至有几分相似,因此勉强可以应付。但是到了后来,那钓丝上的变化愈来愈多,愈来愈无法捉摸,陆少康渐渐不敌,又过了没有多久,陆少康身上好几个地方便都挂了彩。
陆少康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将枯树枝扔掉,施展出新学来的无极拳法,重新和那钓丝对阵起来。
就这样,双方又打了几十个回合,这套用电脑合成的无极拳法果然威力十足,陆少康学成之后,还是第一次正式用来和人对打,面对用啸天剑法打不过的敌人,用这套无极拳法竟然斗了个不分胜负,那钓丝既攻不进来,陆少康也攻不过去。
双方你来我往地打了半天,那钓丝终于“咻”的一声,缩了回去,又平静地落到了海面上。
陆少康整理一下急促的气息,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那老钓客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明不白地劈头就打,打完了,又像什么事情那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钓鱼。
陆少康想了一想,决定问清楚再说,于是向前几步,走到老钓客身边,仍然十分客气地道:“晚辈南海派谷书文,不知道有前辈高人在这里,如果有打扰的地方,还请您原谅。”
那老钓客头也不回,声音沉稳地道:“嗯,你的功夫不错,只可惜年纪轻轻,却去当什么白衣门的狗爪子,可惜啊,可惜。”
陆少康听师父鲁九琦和师伯邵光毅说过,在他面前杀死自己的母亲的,就是白衣门的人,虽然师父和师伯已经当场将凶手击毙,替他报了仇,但是陆少康忽然听到有人提起白衣门,心中仍然是激动不已,气血上涌,忿忿地道:“白衣门?您误会了,我不是白衣门的人,而且,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被白衣门的人杀死的。”
老钓客瞄了陆少康一眼,冷冷一笑道:“你毕竟还年轻,说起谎话来脸红气喘,想骗我老人家,道行还不够。”
陆少康怒道:“我脸红气喘是因为心情激动,况且我们根本不认识,有什么必要骗你?”
老钓客仍然面无表情,说道:“你年纪不大,武功就已经到了这种火候,在白衣门里,担任的至少是个什么分舵主的职位吧?你说说看,白自在那老贼派你来这里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答应了你什么好处?是钱?女人?还是更高的职位?”
陆少康心想:“这老头子简直不可理喻,和他这么纠缠下去,看来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于是说道:“我是被人陷害,因为意外才漂流到这个小岛,现在我只想快点离开,信不信是你家的事。”说着,便要转身离开,另外去想办法。
老钓客“哼”了一声:“先来硬的不成,现在又用苦肉计。漂流?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印度洋上有成千上万个小岛你不去漂流,却偏偏漂流到这里来,骗鬼!”
陆少康不想再辩,默默地走开,那老钓客大声笑道:“你知道你的马脚露在哪里吗?”
陆少康不理会他,老钓客却继续道:“你偷学了两、三招别脚的天渊剑法,就想冒充南海派的人来骗我,可是天渊剑法哪有这么古怪差劲?还不是被我几招就打败,逼你使出自己的本门拳法应付吗?”
陆少康听见老钓客侮辱自己师门,再也忍不住,便转身道:“我的剑法打不过你,是我自己学艺不精,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