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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生冰凉的双手让徐慎行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到小女孩那温柔贤淑的笑颜，徐慎行不由自主地也露出了微笑。
这个世界没有牙刷和牙刷，只有用树枝做的木嚼子和清盐。苦着脸胡乱地刷了几下之后，徐慎行就立刻漱口把自己嘴里的苦味和咸味一同清理了出去。
吃罢早餐，摆完例行公事般的两个时辰的潜龙桩，康月娥就上前用毛巾给他擦起了满脸的汗水。比起姐姐，徐慎行总觉得小月娥更像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当然康月娥在徐府除了黏着徐慎行之外，也有自己的功课。她喜欢弹琴，徐慎行就请来了江晋城有名的古筝大师，教授她弹琴。
此外，徐慎行还特地花了一个元宝买了《玄阴玉女心法》，这玩意只限女人练，他就算学了也没办法用，不过本来就是要教给康月娥的，倒也没啥关系。关键是只要修为精进到一定程度，康月娥就能收敛起自己身上的阴煞之气，不需要再过这种被人当成怪物般隔离的痛苦生活。
其实徐慎行更想要教她的是《阴阳玄煞殇乱赋－阴卷》，那可是游戏里有名的大杀器。可惜商城里售价略高，不是现在的徐慎行能承受得起的……
即便如此，小女孩还是觉得非常开心。
和徐慎行一起起床，在一边看他练功，吃着他为自己精心烹调的菜肴，和他一同在徐府乱跑，偶尔做一些恶作剧……
现在的每一天对小月娥来说都像是在梦里一般快乐无比。她由衷的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永远的持续下去。
“咦，赵姐呢？”这天吃饭，徐慎行突然现一个伺候自己的丫鬟不见了。
“回二公子，”一边的老管家凑上来回答：“小赵她说自己家里出了点事，必须回去，现在已经给自己赎身离开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
徐慎行晃了晃脑袋，那个赵姓的丫鬟还是挺聪明伶俐的，办起事来让人放心，老爹似乎也很喜欢她的样子。
一边的小月娥也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那个丫鬟是府上为数不多不怕她的人，就这么离开了让她心有戚戚。
这个时候，徐慎行注意到老管家脸上有种欲语还休的表情，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但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徐叔，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不知道我的为人吗？”于是徐慎行很干脆地推了他一把。
被徐廉成赐姓徐的老管家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怎么地吁了口气，然后才说道：“其实小赵是个孤儿，她是被老爷从人伢子手上买过来的，在外面根本就没有家……”
闻言，徐慎行停下了筷子。
明明是个没家的孤儿，但却自称家里出事，离开徐府……难道说她图谋不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等等，这种可能跟整个徐府有关的事，为什么徐叔不找自己的老爹说，反而要和他这个年仅五岁的小家伙说？
正当徐慎行还在狐疑的时候，老管家继续说道。
“如果老奴没看错的话……小赵是有身孕在身了。”
“……”
和一旁纯洁无暇一脸茫然的康月娥不同，徐慎行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怪异起来。
徐府里丫鬟要是怀孕了的话，府里自然会给她们安排休沐的，而且府上还会放一笔还算不错的津贴，所以丫鬟们在许了人家之后，对于怀孕这种事也不会藏着掖着。
但现在这件事却处处散着可疑的气息。
为什么赵姐在怀孕后不领休沐和津贴，而是直接赎身离开了徐府呢？她是在害怕什么吗？为什么管家宁愿对自己说这事，也不去对徐廉成说呢？直接对便宜老爹说这事难道会有什么不妥吗？
瞥了眼在一边不断强调赵姓丫鬟是个‘可怜孩子’‘苦命人’还不断偷偷看向自己，似乎十分希望自己去找徐廉成说这事的老管家，徐慎行觉得自己嘴角有种止不住的抽搐感。
妈蛋，该不会我的便宜老爹和丫鬟擦枪走火，玩出人命了吧？！
第18章 妻管严什么的……（）
徐廉成是个妻管严。
虽然平时徐氏看起来温温婉婉，端庄贤淑，可一旦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徐慎行很清楚自己老妈是多么果断和老辣，加上她外松内紧的手段，对于徐廉成和一些官场上的朋友去烟花巷柳之地**作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允许他纳妾罢了。
堂堂康州总督，朝廷三品大员居然连个妾室都没有，说出去都没人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甚至还有不少康州本地的豪门大户夫人专程来徐府做客，就是为了让徐氏传授她们一两手驭夫之道……
那个赵姓的丫鬟应该也是明白这一点，而且害怕事情暴露会被徐氏责罚，所以才干脆赎身离开徐府的吧。
时值冬日，徐慎行望向窗外，现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
根据钦天监的预测，今年冬天似乎会十分寒冷——这对于农民而言是个好消息，严寒可以冻死害虫，大雪更是预兆着来年的丰收。不过对那个赵姓丫鬟来说，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就算她作为丫鬟中地位比较高的那种，可毕竟还只是下人，每个月的例钱不会太多。在赎身之后想来已经所剩无几了。
再者被徐廉成坏了身子，还怀上了孩子，估计就算改嫁都没办法找到正经人家。
而且看她即便是离开徐府都不愿意打掉自己孩子的态度，恐怕会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孤儿寡母的，光靠那么点钱要怎么度过天寒地冻的严冬？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疼。
徐慎行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现在纵然有山珍海味他也吃不下了。
吩咐小月娥吃完后乖乖去房间练功，徐慎行就让老管家先派人找一下应该还没离开江晋城的赵姓丫鬟，而自己则跑去找自己那个人渣老爹。
当徐慎行走进书房的时候，徐廉成正在临摹名家书帖，他平日里也没太多爱好，练字能算一个。
“唷，这不是我们的徐小财迷么。”
看到徐慎行推门进屋，徐廉成就露出了促狭地笑容：“怎么？赚够了钱终于想到你老爹我了？”
自从在康睿王府的谢礼中摸了几个元宝之后，徐廉成就总是戏称徐慎行为小财迷。作为康州总督，徐慎行偷偷开店的行径自然也躲不过他的眼睛。
一开始徐廉成还以为徐慎行开酒楼只是好玩，小孩子心性，没想到还真被他弄出了点名堂。前所未闻的奇门怪招层出不穷，而且每每都能收到奇效，就连从徐家本家来的几个老人都只能抚着胡须，感叹一声‘小公子才思敏捷，做事另辟蹊径，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甚至都不敢随意教授徐慎行学问，生怕这么个奇才毁在自己手里。
这一切的结果就是那个名叫珍味坊的连锁酒楼开始日进斗金，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到了整个康州，连他都不能坐视不理了。
事实上，在徐廉成开始接管了部分珍味坊的运营，并在里面安插了不少探子用来收集康州各地的情报后，徐慎行曾经还很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把珍味坊改名叫沙县小吃或兰州拉面啥的……
只不过财政大权大部分还是被徐慎行死死地捂着，只分给了他老爹三成。这也坐实了他小财迷的名头。
“老爹啊，赵姐突然赎身出府了，你知道这件事吗？”徐慎行也不跟他便宜老爹打禅机，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吗？府上的事大多都是你娘在管，我不太清楚。”
徐廉成眼神飘移，似乎有些心虚，这个表情自然落到了徐慎行的眼中。
“啧啧，听说赵姐还有了身孕，肯定是府上哪个家丁干的。”徐慎行装出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这种敢做不敢认的家伙太可恶了！我一定要让娘亲把那个人揪出来，好好惩戒一下，以儆效尤！”
果然徐廉成大概是想到了这么做的结果，开始微微地打起摆子来。
他干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道：“这种会给徐府抹黑的丑闻还是别追根究底了，让老徐把那个丫鬟追回来，送她一片宅子和五十贯大钱，让她好好休养就算了。”
“不行，我继承了老爹你嫉恶如仇的性子，面对这种事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呢！”徐慎行继续大义凛然地说道。
事到如今，徐廉成自然也现了其中的猫腻。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儿子，后者则装作没看到他怒火中烧的目光。
徐廉成一把揪住徐慎行的耳朵，恶声恶气地问道：“你都知道多少了？”
徐慎行只是嘿嘿直笑，没有回答，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老爹你真打算什么都不做，只给赵姐一片宅子吗？”
“废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脾气……要是被她知道了的话，那就不是跪搓衣板的问题了。”徐廉成大叹了口气：“能给她偷偷挤出一片你娘不知道的宅子，已经算不错了。”
“原来你还跪过搓衣板啊……痛，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幸灾乐祸的徐慎行吃了个栗暴后才捂着脑袋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我觉得老爹你还是对娘实话实说比较好，这次我也会为你求情的，不管怎么说，赵姐的孩子都是我的弟弟或妹妹，是徐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面。”
“你小子真的是五岁的小屁孩吗？我怎么觉得你这家伙比我还老成呢？”徐廉成眼神怪异地打量着徐慎行。
“哼，咱是天才，不要把我和老爹你相提并论。”徐慎行插腰自卖自夸道。
然后又理所当然地吃了一个栗暴……
第19章 下不为例（）
商量完毕后，徐慎行就跑去伙房烤了一些小蛋糕，这玩意也算他‘明’的点心，受到了一致好评，并且已经开始在珍味坊推广开来了。
可惜现在还没有奶油，因为制作起来比较麻烦，而且不好保存，所以徐慎行一直都没有做奶油。
烤完蛋糕，徐慎行就将其端去了徐氏的房间。
徐氏一如既往地待在房间里绣着鸳鸯，只可惜那两玩意徐慎行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像鸭子多过像鸳鸯……
“娘亲，孩儿我烤了蛋糕，特地送来给您尝尝。”他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向徐氏献宝道。
“嘿，还是我儿子好，没白疼。”徐氏脸上露出笑容，让丫鬟接过徐慎行手里的托盘后，一把将徐慎行搂入了怀中，抚摸着头顶。这让徐慎行郁闷万分……
比起被当成小孩子溺爱，他更喜欢和自家便宜老爹那样有如损友般的相处方式。
拼命挣脱出徐氏的怀抱，徐慎行努力不去看他老妈的失望神情，开始借口自己在书上看到了一个故事，然后将徐廉成和丫鬟的事添油加醋地修改后讲给徐氏听，并在最后还问了一句如果自家老爹做出这种事的话，她会怎么做。
徐氏将手里的活计放到一边，脸上带着让徐慎行心里有些寒的笑容说道。
“如果你爹做出那种事的话，明天他就可以去伺候圣上了。”
伺候皇帝的是什么人？太监呗。
徐慎行额头的冷汗唰唰直冒，开始后悔自己劝导老爹向老妈和盘托出是不是大错特错了……
不管怎么说，徐慎行也不可能放任老爹变成阉人。
于是开始拐弯抹角地给他老爹说起了好话。徐氏也不多话，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慎行，让后者心理压力颇大。最后徐慎行才有些颓然地问道：“娘亲，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废话。”徐氏用葱白玉指戳了戳徐慎行的脑门：“就你爹那德行，他一撅腚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徐慎行有些懵，这个满口脏话的女人真是他那个温柔娴淑的便宜老妈吗？
“那您打算怎么处置老爹啊？”他腆着脸问道：“真要让他当太监？我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当太监，那说出去多丢人啊。”
“就你这个小鬼头心眼多。”
徐氏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喝退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和徐慎行推心置腹地说起了心里话。
“慎行啊，为娘知道你和其他小孩子不同，心思通明，所以和你说说也没关系。其实为娘一辈子也没太多的**，就想要你过的开心快乐就成，有徐家本家做靠山，只要徐家不倒，就无需担心你的前程。但如果你多了一个弟弟的话，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会变得很麻烦。”徐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充满苦涩的笑容：“我不想你重复一些人的老路，真的。而且有了兄弟的话，你父亲的爱肯定也会被分薄出去，即使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徐慎行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这让他在感到十分舒服的同时，也有些愧疚。徐氏一直都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而他却一直和这一世的父母隔着一层薄薄的隔阂，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装出小孩子的样子和他们撒娇，估计有他这样的孩子，在骄傲之余父母也很寂寞吧。
“娘亲，没事的，我一点都不介意的。”徐慎行也露出了笑容，蹭到徐氏的怀里，拥抱着他这一世的母亲。
“真是的，这样一来，为娘不就枉做小人了么。”徐氏感觉到自己的儿子有了点不同，对自己似乎更加亲近了一点，欣喜地抚摸着他的头顶。
“那我去让徐叔把赵姐找回来，如果娘亲不愿意的话，让他们住在府外也无所谓。这个冬天天寒地冻的，让她流落在外孩儿总是有些于心不忍。”徐慎行抬起头说道。
“傻孩子，你真当你娘的心肠是铁石打造的？在现小赵那个丫头赎身之后我就让人把她安置在别苑了。我徐家的血脉怎么可以流落在外。那孩子也真是作孽，年纪轻轻的就被你爹坏了身子……”徐氏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那娘亲你打算怎么处置赵姐和她的孩子呢？”
“为娘本来打算就让他们住在别苑里，等她孩子长大之后，如果是男孩就分一些家产给他们，再让本家给他在衙门里谋一份闲职；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帮她许个大户人家，以徐府的威望，就算是豪门望族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原来徐氏老早就已经置办好了一切，看来自己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同时他也为自家老爹的命脉死死地被掌握在老妈手里而感到悲哀……老妈有如此手腕，难怪老爹会成为妻管严。
“但现在既然你不在意的话，那就让她过门当个妾室，也算有了名分。”徐氏幽幽说道，随后她又一把捏住了徐慎行的小脸：“去告诉你那花心的老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明白明白。”徐慎行吃痛，但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忤逆他老妈的威严，只能挤出笑容回答道，同时心里坚定了之后要好好敲诈自己老爹一笔，让他出出血的念头。
正好最近赚到的钱都已经充值花光，手头没余钱继续学炼丹和医术这两个副职……
三天后，徐府置办了一场规模不大的纳妾仪式，几乎没有邀请外人来观礼，被自家儿子狠狠敲诈了一笔的徐廉成妻管严传言也因此不攻自破（虽然实际上变得更加妻管严了）。
年后，徐慎行就多了一个比他小了整整五岁的妹妹。
第20章 七年后（）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就过去了七年。
江晋城东门，原本这里是黑帮横行，饥民遍地的贫民窟，不过在徐慎行的建议下，徐廉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格杀了几个黑帮的脑，将有案底的帮派成员统统丢入了大牢，然后开始就地改造东门，工人除了专业的建筑工外，还征召了东门原本穷困的住户们。
当然这并不是徭役，每个月都会按时工钱。
不过徐慎行低估了贫民们获得了钱后飙升的干劲，原本计划半年的工期居然仅用四个多月就完成了。
现在的东门已经完全见不到以前脏乱差的情况，而是人来人往的繁华之地，就连名字也换了。
东门车站大街。
不仅仅是江晋城，实际上康州能叫得上点名字的大城里都建起了所谓的车站，兼并掉了原本各种势力暗中掺杂的车行，集中管理起了乱糟糟的马车，使得整个康州的交通变得井然有序，不再混乱。
加上按照公交的模式，设立了许多固定班车在城内巡回，收费低廉，获得了百姓不少称赞。
而长途班车现在也有了官家的保护，那些蟊贼想要劫道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徐府上那些高手杀的。
真正不开眼的家伙在这个计划实施没多久就死的差不多了。
此外，还有在城外郊区修的各种四通八达的大道也让行车条件变得更好。
其他州府也十分羡慕，可惜他们并没有珍味坊这种已经蔓延到全国的敛财神器，又不甘心从自己口袋里掏钱，最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商贾们流向康州，而那个本来就颇为富裕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好……
东门站前大街有一家珍味坊，事实上这也是所有车站的标准配置，很多旅客们在下车之后会直接在里面就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