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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凡却没心情多欣赏,嘲弄汪华的手段只是次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他却也至今没挼清。
或许只要汪华有悔过之心,自己也会如同其姐汪明明一般,就此原恕他的罪过?
肖凡心下忽然浮起这个念头,但随之便将这个想法摇头挥散,径自指向汪华脚边的那团人体,问道:“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天星教的教尊,你心目中的神?”
“他不是!他是!”汪华一边语无伦次地开声说话,一边手上拨弄绳索,由侧面、下面、两旁到处观望,审视着耷拉着脑袋的柳生,到底还是认将出来,却猛然抬头,怒声叫道:“聂凡,你想干什么?你这是非法禁锢懂不懂?我告你去!”他说话间,手上的动作却兀自未停,但可能过于震怒,双手的摸索毫无头绪,找遍了拱成一团的柳生全身上下,一直也未找到绳结所在,动作上就显得十分焦虑恼火的样子,神情尤其焦灼。
“你居然还懂法,当真难得,那么天星教把女人当成祭品,向所谓的神祉献祭,就你的法律常识看来,算不算草菅人命?算不算谋杀?”分明是语带讥刺,但肖凡神色平静,好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毫无冷笑的表情姿态,接道:“这个家伙既然是神仙的天外化身,你让他变一个我看看,他的神通体现在哪里?”
汪华怒目而视,泪盈于睫,紧跟着又低头回到这团人体上,睫毛上晃动的泪花再也停留不住,反而一发不可收拾,泪珠急落如雨,继而抽壹起来,落泪的样子颇显得凄惶无助,又充满了焦灼的痛惜之态,估计他爹妈有噩耗传来,也难以令他如此伤心。
而柳生被以同样的姿势绑缚了四天,被人当成物品般提来提去,手足早已生冷僵硬如冰。他的下巴被拉到脱臼,就想咬舌自尽也做不到,利用滚翻的惯性助力撞墙也试过,但腰胯部位用不上力,这么干也很难生效,这求死之旅,可当真难为他了。
这四天里,柳生仅被喂以磨成粉末的饼干、面包充饥,不经牙齿咀嚼,直接以漏斗倒入他的喉中咽下。而长达八十多个小时未曾正经饮过水,他的生机早已衰竭到临界点。
大约他曾喝过自己的尿液,那必须趴在地上小心挪动,因为羊绒大衣跟黑色西裤俱全,屎尿只能拉在身上,而要确保尿液渗透出西裤表层,落在地上才能舔食饮用,技术含量也不是一般的高。
倒不是柳生贪生怕死,求生的决心作怪,而是人体基因记忆衍生出对饮水的本能需求。
简而言之,喝水不是为了委曲求全地活下去,而是他的确太渴了,他需要水源洗涤重度干燥的内脏,因为五脏六腑的工作秩序已然紊乱,肝火不是旺盛,而是在内部烧灼。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透出十多处病态的褚红色,眉心处黑气深重,而双唇的色泽暗红发黑,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无须任何人动手,只消将柳生绑在柱子上,假如他仍然遵循正常人类的生态循环,最多也活不过两天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汪华瞳仁中的血丝已然密布而网状,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全身都开始抖颤起来。
他终于再次抬头,看向肖凡,咬牙切齿地说道:“带他去治疗!我我求求你!”说是乞求,但他的表情眼神一片狰狞,无法言喻的凶狠意味,令这张年轻的脸庞都扭曲起来。
“哦,让他恢复健康,大智慧大仁慈的神通就回来了?”肖凡的神态终于变得戏谑起来,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揶揄道:“你猜我会不会听你的?”
“我艹怩玛!”
汪华于怒骂声中,飞身扑向肖凡,居然爆发出庞然的速度,短短不足四米的距离,到底没有打破物理定律,仍然没能让怒火点燃他的隐藏属性,于途中便扑的一下跌在了圆桌上,磕得头脸青肿,席地滚翻。
肖凡猜测汪华肯定很疼,但是他猜错了,汪华的痛觉神经似乎被封闭了,于半米外毫不迟疑地翘身而起,一头就撞过去,这真有点儿不要命的架势了。
人影倏忽间一闪,肖凡侧身避过的同时,还不忘随手牵住了汪华的风衣下摆,以防他一头栽到墙壁上,青石砌就的墙壁跟脑袋相撞,那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古代向帝王死谏的臣子,死在这一招下的不知凡几,纷纷传为一段佳话。
嗞拉一声响,韧性十足的国际大牌风衣,居然抵不住汪华这一撞之威,肖凡手中扯下了一大截布条,紧跟着便是“嘣通”一声闷响,汪华的脑袋带着整个身体去势稍缓,却兀自义无反顾,跟青石墙壁来了场亲密接触,晕晕乎乎地软倒在地上。
肖凡凑近过去仔细打量了下,汪华的额头除了有些微的下陷情况,看来伤势并不严重,这个下陷处逐渐浮起了一个肿疱,很是神奇。
他正待伸手过去触探一下汪华的鼻息,谁知汪华忽然睁眼,登时泪如泉涌,嘶声叫道:“帮我姐夫,能不能放了教尊?送他去治疗,姐夫,我求求你。”他的语气极为恳切,说起话来更是泣不成声,鼻涕眼泪齐流,他的双臂随之合抱探出,分别以五指牵着肖凡的裤角。
“不,他有大智慧,大仁慈,大神通,我断定他死不了,不信我们拭目以待。”肖凡左手在汪华肩头拍了拍,满脸肃穆,神色比汪华还要诚恳,因为两人恳切的目光正在对视。
肖凡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应该相信你的教尊,别忘了,你是个有信仰的人。”
第932章 何处是我家(17)()
数十公里以外,庄园阁楼书房里的汪明明,在姬青青的陪同下,正各戴一只耳机倾听斗室里的交谈内容,此前听到斗室里动静较大,汪明明时时就会紧张起来,心下不乏担忧,万一肖凡暴怒之下收不住手,难免不会伤到弟弟汪华。
听到此处,汪明明终于忍俊不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侧头看向姬青青,只见她也是嘴角含笑,却下意识止住笑声,轻轻叹了口气。
姬青青柔声宽慰道:“明明姐尽管放心,梨子哥有分寸的,没有你的首肯,他绝不会伤到汪华。”
汪明明点点头,又摇头道:“我没有不放心,只是当初鬼迷心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这个人迷惑到了,我最后见到柳生的时候,依然认为他是个女人,一个高大的,漂亮的女人,她说话也动听,知识面很广泛,很有亲和力。”
“现在你应当明白这前因后果了,这位教尊大大,对你的企图是显而易见的,不外乎利益而已。”姬青青侧头凝视汪明明的眼睛,美目中透着柔和而专注的神情,“可汪华中毒已深,我看梨子哥的意思,也没有纠正他的意图,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汪明明蹙眉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我想把他送去国外深造,接受哲学或者宗教学方面的教育,你觉得梨子肖凡能同意吗?”
“或许会同意,或许”姬青青语声一顿,转而笑道:“只消你一句话,梨子哥自然无不遵从,你放心好了。”
“可是聂姐姐她对我的成见很显然,我我”汪明明似有千言万语,却终化为一声叹息,就势握住了姬青青美玉般的左手,摩挲了片刻,说道:“如果青青一直陪同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受到此人蛊惑唉!”
她神情凄婉,叹息声虽淡淡的,却充满了痛悔之意,加上如今肌体遭到姬青青通过粒子态的修复,容貌之美艳大异从前,姬青青看在眼里很是欣赏,环臂揽住她的腰肢,将脸颊贴在汪明明的颊旁,两张明丽动人的年轻女人的容颜登时交映生辉。料峭的春风拂过敞开的窗棂,掀动起两人乌黑的长发,衬着两女迥异的神情,于飒爽中透出丝丝柔媚。
“我明白梨子哥的心思,无论明明姐遭逢什么样的境遇,你始终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姬青青显然仍是安慰汪明明的口吻,随之又道:“至于聂姐姐,她是梨子哥很尊重的人,又是科学家,想法也好,看问题的观感之类的,总是有她一套较为固执的逻辑,但要说对你有些成见,始终会逐渐散淡的,加上我跟梨子哥居中调和,你尽管安心好了。”
不管她的宽慰之语如何空洞,汪明明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在所难免,而接下来,表情更变得愕然。
因为肖凡跟汪华的谈话,转接到这边的手机端,又涉及到另一个尤为突出的事项,那是关于他不久后的行程。
苦苦哀求的汪华始终未起身,几乎蹲跪在地上,他的诚恳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决不似肖凡那样调侃。
肖凡的揶揄,对他显然是个持久的折磨,尤其柳生尚自捆缚一旁,身体绑成了球状,有口难言,尊严既受到无声的折辱,身上还带着浓烈的屎尿味,衰弱而无助,想必生理上亦在倍受煎熬。
这无形中转化为汪华心理上的煎熬,他说话的姿态都变了,“姐夫你看不起我,你嘲笑天星教,甚至囚禁了我们的教尊大人,这都没关系,我都你说什么我都同意!我只恳求你我乞求你,放过教尊大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姐夫,求求你,看在我姐的面子上”
“你姐的面子,在你这里不好使呀!我看你姐的面子,你什么时候看过你姐的面子?”肖凡大义凛然,语声铿锵,“将你姐当成货物,贡奉给天星教作为献祭神鬼的祭品!那么作为祭品本身,想必是没有发言权的,也没权力反抗,这就是你们高深的教义。我这么分析,你也跟我一块儿分析一下,是不是这样?”
汪华怔住了,随之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看他这样子,想必还真是于脑中分析判辨了一番。
这也是最令肖凡诧异的一点,此人分明神智正常,但一言一行,无不透露出被彻底洗脑的狂信徒的特征,那么以所谓“教义”洗脑的忠诚信徒,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生态?所谓洗脑,令教众忠信不疑,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实现的?
谁知汪华通过另一个层面说将起来:“那么你非法禁锢公民,你就能代替判官执法了吗?又是谁给你授权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授权,我就这么干了,你咬我呀?”肖凡不屑道,根本懒得在律法精神上跟他纠缠。
“教尊大人如果死了,你也活不成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敢想象,我教在地球上的影响力。”
汪华的说话又像据理力争,又像加持某种威胁力度,总之肖凡是不作分析的,兀自狞笑道:“至少这个孙子死在我前面!呃不是孙子,是天神化身,有位神仙死在我手上,死在我前面,黄泉路上继续打架,倒也热闹,呵呵,挺好!”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干?姐夫,咱俩都心平气和一些,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动机,难道就为了我姐?她现在不是已经活蹦乱跳的了吗?她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委屈”
汪华的话被肖凡打断:“我觉得明明的委屈大了去了,我跟你立场不同,你拿你姐当货物,当效忠邪教的投名状,我拿你姐当爱人,你看,这得是多大的矛盾啊?我必须为你姐出口气啊!你说是不是?我猜你也想为你家教尊出口气吧?将心比心嘛,可惜你实力不够,又急躁又蠢笨,能奈我何?我为你感到惋惜真心的。”
这番话将心里的怒气全都宣泄出来,肖凡大感畅快,汪华则不出意料地怒火满面,紧抿的双唇都颤抖起来,这便是竭力压制怒气的表现,跟着眼珠子又转动起来,这显然是又在苦思良策了。
第933章 何处是我家(18)()
他却不知自己命悬一线,若无其姐汪明明的央求维护,肖凡早就把他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了,跟他啰嗦这么多纯属无奈,多半是为了口头上泄愤而已。
“其实你还有条路好走。”肖凡意示恳切,眼神坦然,果然勾起汪华殷殷期盼的目光,“我良言相告,给你指点一条明路。”
他这话说出来,非但汪华心下生起了希冀,只道这个便宜姐夫又有一番陈词滥调的说教,但无论肖凡多啰嗦,只要能挽救柳生的性命,自然惟命是从,好歹也是个天赐良机,更可能是柳生唯有的一线生机。
处在庭院阁楼里的姬青青、汪明明也调动起好奇心,两女的猜想跟汪华也没什么分别,以她们对肖凡的了解,肖凡会怎么说怎么做,几乎也不大可能出乎意料,那当然就是婉言相劝,劝汪华脱离邪教,走回正路上。
汪华的声音响起:“你说,我全听你的。”
他语声之诚挚,那股怀揣憧憬、殷殷以求的语气,更令汪明明心下五味杂陈,越深想越是有种失重般的悲凉。自从与肖凡修成眷侣之后,家境之好转堪称奢华,汪华的暴躁易怒、蛮不讲理便逐渐突显无余,肖凡尚在一号位面之际,他倒还未敢放肆,对上姐姐和爸妈,他可从来没有好脸色。
吃喝用度等高额消费全由姐姐提供,可他对这个姐姐从深心里就瞧不起,在汪华看来,别看汪明明在外人面前颐指气使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被富商包养的情妇而已,少年的价值观坚决无比,清高纯粹处较之古风君子之道更不遑多让,那就是耻辱。
汪华这边抛洒姐姐的银纸邀艳买醉,拥卧美人膝,那边对着家人时,心志却兀自坚定,懂荣辱知廉耻,有着强烈的道德洁癖。
而造成汪华双重人格的动因,这一切苦恼的罪魁祸首,正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姐姐汪明明,潜意识里早已隐隐约约认识到,只要姐姐一死了之,他必将摆脱苦海,逃离精神上的折磨。
有着挥霍不尽的财富,所以汪华自认为不在乎钱,更加看不起肮脏的金钱买来的一切物质享受,因此物质享受对他构成了折磨,所谓痛并快乐着,艳女走马灯般地换着享用,汪华觉得早已看尽浮华,而生命的本质,凄风苦雨中那唯一明亮的灯塔,当然来自于天星教,他觉得心灵得到了慰藉,灵魂得以洗礼。
那是一种滋润身心的温暖,给他强烈的归属感和幸福感,是世俗而庸碌的人们所难以体会的,汪华对此坚信不疑。
“天星教很好,这位神祉的化身,教尊是吧?很得你们身为教徒的信重尊敬,还有爱戴,对吧?”肖凡语声淡淡地问道。
“没错。”汪华应声之后,侧头瞥了绑成虾米般的柳生一眼,这匆匆一眼,蕴含着浓烈的情感,仿佛那是他毕生寻觅的情侣,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挚爱。
他可能被自己忽然涌起的强烈情绪感染到了,眼帘前登时一片模糊,泪水倏忽间滑落脸颊,一颗接着一颗滴落在柳生的头脸间,凄楚的神情,真是痛不堪言。
处在弥留状态下的柳生,时醒时昏的迷糊神智,却让他作出本能的举动,他的舌头竭力伸长,在自己颊边左撩右掠的,灵巧地舔舐着汪华的泪水,那断定是生命的源泉。
“我本来打算,把这位神仙化身的教尊切割成一千几百块,拿出去喂狗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肖凡接下来话石破天惊,汪华完全没反应过来,身处阁楼的两女也是大出所料,“一般情况下,咱们这样的凡人断定就死得透透的了,当然他是神仙,也许还能拼拼凑凑活回来,那么让你替代你的教尊,身受千刀万剐之刑,想必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汪华目瞪口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肖凡接道:“你看你多幸运,有生之年还有向教权献身的机会,当真令人羡慕。我猜你是万死不辞的,不知道我猜错了没有?”
“你想杀我?”汪华竭力保持镇定,抬眼寒声问道。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肖凡故作讶声说道:“用你不值钱的小命,替代尊贵的教尊受罚,再合适不过了,就算教义上不曾载明过这一条,你身为忠信教徒,也应该早有觉悟吧?”
汪华默然不语。
汪明明惶然看向姬青青,后者摇头,露出一个唯美的浅笑,意示尽管放心,梨子哥大约只想吓吓汪华,不大可能动真格的。
“你不说话,我可以理解成默许了?”肖凡毫不松懈,继续紧逼追问。
“杀人是犯法的,更何况”汪华下意识想提出姐姐于其间的关系,又觉得眼下可不算好时机,急忙止声,就此缄默不言。
“也许你不知道,也许你姐姐告诉过你,你也没往心里去,我可以重申一遍,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律法对我无效。而且我也不怕跟你说句大话,在这个世界,想用法律武器制裁我的人,还没生出来。”肖凡语声逐渐变得森冷,脸色更是沉下来,“至于你今天一再对我进行普法教育,我也很奇怪,你既然加入天星教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组织,想必也算不上遵纪守法的人”
“你确定要杀我?”
肖凡的说话被汪华径行打断,瘦削的少年眼中透着毒蛇般阴冷的光芒,死死盯着肖凡的脸仔细打量。
“由你决定。”肖凡双手一摊,面无表情,却戳指遥遥探向卧地的柳生,说道:“你死,或者他死,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