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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破虏道“我也并非拘泥不化之人，得自恶人的武功，用之善道并无不可。只是，欧阳锋叔侄昔年打伤过我父亲，蓉儿若是看到我会他们的武功，必定会重重罚我的。”
令狐明明笑道：原来如此。
郭破虏脸上一红，说道霍姐姐你在笑我依然像个孩子，什么事都被娘亲管束吗。”
令狐明明浅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另外，你再仔细看看我送你的武功里，明明有一件你学会后，会让黄帮主大大高兴的名门武功，你偏看不见，却只会盯着西毒的武功与我争吵。”
郭破虏重新拿起石凳上的武功秘籍，第三本武功的封皮洁白，上面用浅蓝色的字体写着雷神刀三字。令狐明明在一旁笑道“这武功和丐帮的前辈英雄大大的有缘，不知你可知道玄澈这个人吗？”
郭破虏睁大眼睛惊道“难道这便是丐帮第三代帮主玄澈的雷神刀法？我听鲁帮主说，丐帮三宝，降龙掌，打狗棒，雷神刃。其中雷神刀法最为难练，除了第三代帮主玄澈天赋异禀练成了这套武功，其后的几代帮主便再无人能够练成。而自第六代帮主汪剑通忽然病逝后，便再也没人知道这套武功的下落。难道机缘巧合，时隔数百年后，这套武功竟然落到姐姐。哦，不，落到姐姐的师傅手里。”
令狐明明点头笑道：“正是如此。”
第四十一章 缘起（）
郭破虏心想这剑谱如此珍贵，不现江湖则以，若被武林人士知晓，必然都想要占为己有，当年围绕剑谱的明争暗斗、巧取豪夺必然不少，而霍姐姐的师傅得到剑谱的经过之曲折艰难也可想而知。这位师傅自然武功高强但却不知是哪家哪派的前辈，霍姐姐武功驳杂，我根本看不出她是哪一家那一派的，又从没机会问她。现在她自家说道师承，我也正好借由请教武功，来询问一下她的师承来历。
主意已定，郭破虏问道：“令师收集了这许多珍贵的武功，自然是为了探讨钻研，光大武学之用了，说来惭愧，姐姐武功高强，小弟至今也未能识得姐姐师承来历，不知可能见告吗？”
令狐明明站起来说道：“我是西域日月门的掌门弟子。”
郭破虏说道：“我知道西域有个明教，日月门的名头却没听过。”
令狐明明说道：“西域明教，我曾经和他们的衣教主交过手。明教的总坛在喀喇昆仑山上，离此二千余里，而我们日月门的总坛更在明教以西二千里外。
郭破虏吐了吐舌头说道“那可是间关万里了。错了，间关五千里。”
听他说笑，令狐明明也不以为杵，说道：“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旗帜一方魂。我自十五岁离开门派，流落蒙古、中原五年间以自己的真实相貌示人的却只几次。便只这几次，看到的人不是害怕的逃走，便是背后指指点点议论我是番邦胡虏？想起来原因不过是因为我是西域人，便受到中原人如此排斥，真是好不恼人。”
郭破虏奇道：“现在的容貌还不是姐姐的本来面目吗？”
令狐明明道：“已经有七分相似了，只要卸了最后一遍妆容，就是我的本来面貌。你想看一看吗。”
郭破虏道：“正有此意。”
令狐明明道“你自己要看的，一会儿莫要后悔。自最后一次被人议论侮辱后，我便下了决心，如再有人当面侮辱我相貌的，我便当场杀了他。”
郭破虏笑道：“那是旁人，以我与姐姐的交情，你怎么会杀我。”
令狐明明怒道：“你也一样，你若也如旁人一样笑我是西域胡虏，我不杀你。。。我吃了你。你若想离开，现在便是最后的机会。”
郭破虏看她眼睛一闪，瞳孔中仿佛有血红色的戾气射出，不由心中一凛。心想，霍姐姐如此说自然只是说笑，可她现在的神情，怎么忽然让我感到异样。郭破虏心中奇怪，当下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我离开干什么，我要看你真正的容貌，咱们是好朋友，伱便长得如何古怪，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令狐明明点点头，不再说话，端起石桌上的净水走出亭外。郭破虏听着水声，心中暗自忐忑。抬眼望去，令狐明明正背对着自己拿着梨木梳子梳理头发，郭破虏只觉得眼前一花，定睛再看，只看到令狐明明瀑布样的黑发逐渐变为火红，阳光之下刺目生辉。郭破虏心感有异，快步走了过去。还未走到身边，令狐明明却忽然回头。郭破虏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感觉嗓子哑哑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仿佛被眼前的景象摄住了。
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的在令狐明明身上留下阴影。她的头发已经从黑色变为火一样的红，出的小臂肌肤雪白之上更透着一股不祥的月黄色，半指长的睫毛连着细细长长的眼睛，瞳孔如发色一样的红，看一眼仿佛就会被吸进去，淹入无边无底的血池。
看到郭破虏满脸诧异的神色，令狐明明不由得勃然大怒。声音阴阴的说道“郭公子是名门子弟，来往的都是英俊之士。小女这古怪的容貌吓坏您了吧？可受惊了没有？”
郭破虏心道，哪里只是古怪，简直称的上妖异。霍姐姐其实美得摄人心魄，但我为什么只觉得神魂不安。他轻轻咬了一下舌尖，感到神魂稍定。于是伸手握住令狐明明的手说道：“小弟确实受了惊，那是惊讶姐姐美若仙子，有个词叫容光慑人不可方物，想来说的就是如此吧。”
令狐明明不信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该不是心中也和芸芸众生一样腹诽我生的妖异吧”
郭破虏道：“芸芸众生是谁，能和我比吗？”
令狐明明洒然一笑，牵着郭破虏的手重新走入亭子。说道：“破虏你自然与众不同，但世人庸俗，同样都是世上的生灵，偏要用什么国别、种族、容貌分别种种，何其无聊。当年丐帮七代帮主乔峰英雄血性为大宋立功无数，只因为生来就是契丹人，昔日的部下朋友得知后马上翻脸为仇，把他逼走他国。三代帮主玄澈也有近似的经历。”
郭破虏道：“你说三代。。。三代帮主也是辽国人？”
令狐明明牵着他的手，紧挨着在石凳下坐好，说道：“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旗帜一方魂。当年丐帮二代帮主牟凌风与玄澈在汴梁北郊劳劳亭畔一场大战，苦战生擒他后便是这样教训他的。这话也原非不对，但事有不同，人各有异，也不能一概而论。”
郭破虏点头道：“霍姐姐你说得对。却不知二代和三代为了何事交手？他们当时施展了怎样的武功？降龙二十八掌哪个使得更好些，青竹棒当时又在谁的手里。”听到讲论丐帮武功，郭破虏眼神刷的就亮了，令狐明明妖异的红眼睛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令狐明明摇摇头说道：“霍猛只是我混入襄阳时用的假名，我另有一个名字叫令狐明明，其实也是假名，总之你叫我明明就好。我要你学雷神刀法，自然想把这套武功的来历说给你听，也好作为你练功时的激励。”
郭破虏一跳，偏腿跨坐到石桌上，说道：明明你快讲，我听着呢。”他两人在襄阳时就是这样，一个站在墙下讲论武林掌故，一个坐在墙头倾听。这样一高一下的相对而聊对他二人最是自然不过。郭破虏坐到桌子上时，两人回忆起在襄阳时的时光，不由得相对一笑。
第四十二章 三代帮主（）
郭破虏被令狐明明直视的不好意思，侧过头去看汉江上的风景。此时已是五月八日的辰时，以往此刻汉江之上早已江船熙攘，今日因为风陵渡上昨晚打了一夜，早起的船家不敢出航，偌大的江面只有几艘小小的打渔船在穿梭往来。
令狐明明站起身来，上手支在石桌上说道：“汉江的景色算得上极雅致的，以前我也有几次路过这里，只是形色匆匆，未能好好欣赏，今日才得了这一忽儿的空闲来观赏江景。”
郭破虏接口道：“上个月雪儿姐教我南唐后主李煜的词，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当时我想，我们学武之士，每天刀剑上讨生活，只怕交手时技不如人性命交给了对方，便一时一刻也不敢懈怠了练武，怎么及得上江边渔翁活的逍遥惬意。但此时此刻，看过这几个渔翁冒着被风陵渡战火波及的危险依然冒险出江打渔，又觉得不然。”
令狐明明调笑道：“江湖传闻，昔年桃花岛主在牛家村曾有一番贾生之叹。时隔几十年，你也生出这般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之感。武功还未能及得上你外公一成，这番忧郁之情，到先隔代遗传下来了吗？”
郭破虏摇头道“我从未见过黄药师，东邪大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医卜星象，无所不会。要真见到我这傻小子定然不喜，说不定看见我后理也不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他要喜欢也只会喜欢我小二姐那样的人。”
令狐明明道：“人的天份各有不同，你的资质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又何必妄自菲薄。三代帮主玄澈创造了雷神刀法，又整理加强了打狗棒法，人人都说他是武学奇才。可我却知道他年幼时资质平平，况且遭际坎坷，身世很是可怜。”
郭破虏道：“我听鲁帮主说，丐帮历代帮主里以玄澈帮主武功最强。他父亲是汴梁武官，武功想必也是得自家传吧？”
令狐明明摇摇头说道：“玄帮主之父玄霖，当时官居北宋怀化中郎将，也不是特别显赫的官，品位只是正四品，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得罪了当朝太师。圣旨一朝而下。落了个午市问斩，家产充公，子弟发配栾公岛的下场。”
郭破虏忍不住插嘴道：“不是沙门岛吗我听人家说书，都说某某英雄获罪，吏部下来行文，黥面刻字，发配沙门岛。钦此谢恩”
“不是，沙门岛在山东以北，而栾公岛在东海上。另外，吏部文书往来，怎么会有钦此谢恩的字样。”令狐明明说：“你就是爱乱打岔，再打岔我便不讲了。”
郭破虏要听当年的故事，当下笑道：“你说好了，我不打岔就是。”
令狐明明继续说道：“因此，玄澈帮主在初晓人事的时候，就已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在发配途中，途经到河南府蔡州这个地方，玄帮主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骗过了押运的官兵，就此流落江湖。这之后的几年，据说颇吃了一些苦。做过修城墙的童工和伎馆的小厮。”
郭破虏举手问道：“机管是什么，在哪里很受苦吗？”
令狐明明点点头，暗想：破虏家教甚严，襄阳城里半大的孩子人人知道的事，他却不知。我也不必说破。当下正色说道：“你既然不知就不必多问，总之你记得以后长大了，不得不学好去这些所在，如果去了，便是邱姑娘放过你，我也放不过你。她打折你左腿，我打折你右腿，她打折你右腿，我打折你双臂。她打折你双臂，我打”
郭破虏吐吐舌头说那可不敢，心中暗想：“伎馆不就是怪蜀黍寻欢作乐的地方吗。你不让我打岔，我便偏打岔一下，没想到却无端的讨了一顿好骂。”待得令狐明明骂人的兴致稍减，马上问道“后来怎样？”
令狐明明道：“后来呀，当时的河南府尹看他长得清秀又谈吐不俗。便领他出来做了自己小儿子的伴当。再后来，这位河南府尹被派出使辽国，玄帮主也就这么跟着到了辽邦。”
郭破虏想问：“河南府尹是在城墙边还是在伎馆里捡到玄帮主的呀？”刚开口便看到令狐明明眼色不善，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令狐明明白了郭破虏一眼，继续说道：“说起这次出使却不寻常，宋国经高粱河之败后，几十年来一面休养生息，一面暗暗打探辽国形势更迭以及力量增减。这一年听闻辽国发生內变，辽军都被调往北方边境。这原是出兵雪耻甚至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机会。只是不知消息是否确实，掌握关键情报的一个暗探偏偏又下落不明。”说道这里，令狐明明笑道：“破虏，郭大侠教你兵法也有几年了，你说你要是当时的宋国将领，当此机会，你会如何处置呢？”
郭破虏道：“按照一般的道理，应该遣送死士高手，装扮成买卖人什么的，潜入辽国接应那个探子，只是行动要快，如果察觉辽国方面已经采取了对策，那就应该果断撤出所有相关人物，此事就此作罢。”
“照啊。”令狐明明击掌道：“当时主持这件事的是宋国怀化大将军靳灵飞，他为了以策万全，在江湖上招募了一个月的高手，其中虽然不乏丐帮二代帮主牟凌风这样的人物，但也错过了时机，辽国此时进行了宵禁，别说是买卖人，便是打耍卖艺的艺人，和造屋弄瓦的手艺人也不许进入了。这个靳灵飞名字里虽然有个灵字，人可不大机灵。他当时拟定了一个看似巧妙的计划，事后看起来实在是招大大的蠢棋。
郭破虏点点头问道“却是怎样一招蠢棋。”
令狐明明道：“辽国宵禁的借口是辽帝要来巡查和宋国接壤的国土。而靳灵飞的计划就是以宋皇的名义，向辽帝赠送当年宋太祖用过的七宝弓。而在随行的队伍里安插入这次行动的高手。辽国的宵禁不能限制两国皇帝的使者，这样一来宋国的高手就名正言顺的混入了辽国。说起来宋国为这次行动招募的高手可真不少。其中丐帮的牟帮主，河北真定府梨花枪防老英雄，利州兴元府铁旗帮蓝帮主，青海玉树派掌门云烟道长都是成名多年的英雄。这些人原本都是千金不肯一顾的豪杰，大家为宋国出力，一是为了大宋国的国运，二是气不过辽国强占了中原的燕云十六州。
郭破虏听得心中砰砰直跳，心想不管这计策如何，我若身临其境，说不得也会参与其事。”
令狐明明继续说道“有个词叫风云际会，说的真是一点不假。宋国的高手来得不少，辽国也是有备而发。派来接待宋使的便是当时号称契丹族第一高手的耶律自来，他当时的官位是辽国皮室左将军，在辽国武士中还有个异名叫做“雷神”，使得武功据说是契丹族两大绝技之一，出拳打在人身上，会使人产生雷击一样的感觉，重则当场被拳力烧焦，轻则也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郭破虏惊道：“玄澈帮主的雷神刀就是从这路辽国武功变化得来的。”
令狐明明点头道：“正是如此。”
第四十三章 三代帮主（二）（）
令狐明明小心翼翼的把包括雷神刃刀谱的六本武功秘籍捧起交给郭破虏说道：“这六本武功秘籍其中包括内功、轻功、点穴、拳法、兵刃皆是我这一年来揣度你武功上的不足，特意为你准备的，你若肯接受我这份微不足道的心意，便取了秘籍拿回去好好修炼。”
郭破虏自小敬佩玄澈，对雷神刀法也是久仰大名了，又听令狐明明说了这套武功的种种神妙，唯恐对方改了主意忽然不送。当下一一接了过来珍而重之的放入胸口的道具栏里。令狐明明又把斩铁剑、钢杖、九节鞭、绮罗手帕一一还他。片刻之间，空着的八个道具栏又被装得满满的了。
郭破虏把武器和秘籍装好后，说道：“姐姐送了我这么重的厚礼，实是无以回报。我想教你南山刀、越女剑、伏魔杖法。但你武功高强，一定不屑于再练这些武功。说不得，以后我若学会降龙十八掌一定来传你。”
令狐明明笑道：“那可不敢当，会降龙十八掌的代代都是血性男儿，小女可不配学。他日你若学会九阴真经，传我一些就好了。”
郭破虏说：“这个自然。”心中暗想：小二姐对我已经算好的了。可她有什么好东西还是自己玩腻了才肯给我。明明和我萍水相逢，竟然肯把这么珍贵的刀谱送我。没说的，以后只要她开口要，我有什么东西都是她的。”
令狐明明虽然不知他心理起了这样的念头，但看他看自己眼光亲近，也不由得心里高兴，紧紧握住郭破虏的手问道：“破虏，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郭破虏说：“你刚才说辽国第一高手耶律自来的武功能够发出雷电一样的威力。我想宋国去的高手虽多，能够抵挡他的人也只有丐帮帮主了。降龙掌会雷神刃，想来见面就是一场好战？”
令狐明明笑道这你可料错了，牟帮主潜入辽国是为了谋划大事，自然不会挑起无端的冲突。他陪着冉大人，嗯，就是收留了玄澈帮主的那个河南府尹，他担当出使辽国的使臣后，宋皇也升了他的官，现在是位居四品的正议大夫。
郭破虏心想“明明提到某人，必然说他现任什么官，后来又升了什么官，她一个姑娘家官本位思想竟然也如此根深蒂固。”
令狐明明不知他心里的念头，继续说道：“这位冉大人，到了辽国后。辽国方面借口辽皇生病，一直推脱不见。招待虽然颇为周到，但是自春而夏，足足耗了三个月时光，都被困在馆驿里，耶律自来还派了一队夹杂着辽国高手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