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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睹门边的我都放下心来,匀桧朝我微笑颔首,旋将明丽的眼波投向我身畔的凤阳,“听说我家丫头被带到这里来了,能否还给我?”
凤阳仍扣着我的右腕,斜眼轻瞟了我一眼,随即迎视向众妖半围中的匀桧,青眸流眄生辉,“很厉害的人类,不过你认为能胜过我么?”
并未动容,匀桧玉腕一抖,手中勾玉鞭瞬息缩回八尺之长,悠然含笑回视凤阳,“我不介意费点力气,就算把这里拆了,我也要带她走!”
她向来潇洒不羁,行事毫无顾忌,说得出便做得到。
轻风拂动垂柳婆娑,庭中门口的两人四目相对,无言的对峙。
这场对峙里,谁也不肯示弱,满庭众妖噤若寒蝉,终是凤阳不以为然的轻笑扫净沉寂之气,“不必那么大火气,我并没想伤害她,还给你。”
说着便将我抛了出去,那股大力推得我摇晃向前,直直跌撞到了银澈身上。
“凌衣,你没事吧……”一双修臂稳稳护住我的身子,少年柔凉的声音漾到耳边,一抬眼,就望入了那冰紫色的瞳中,刻成了心底最深的眷恋。
慌忙从他怀中离开,我无措垂下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扫视着周围环峙的众妖,雪白的面庞上晕出淡笑,霎时间恍如在晨光中绽开一株皎洁的水莲,于温雅之中氤氲着清郁的空灵,“我昨天来神社找你,赤羽姐姐却告诉我你遇到危险了,所以我就求她带我一起来找你。”
见我安然无恙地回来,匀桧淡淡一笑,右手又倏然一抖,八尺玉鞭登时疾速收缩,转瞬化为一块玲珑勾玉,自动套入了右腕系着的红绳上。
匀桧牵过我的手,一双清亮剔透的黑眸,直视门口似笑非笑的凤阳,“不管你来历如何,最好不要接近她,你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不去看凤阳的反应,她携着我回转过身,可后方的退路仍被众妖呈半弧围住,匀桧只立在当庭不动,没有凤阳的命令,群妖哪敢轻举妄动。
“放他们走。”
得到意料之中的命令,群妖纷纷让开后路,匀桧领着我们朝庭外走去,身后追来凤阳的声音,“该怎样应由她自己选择,你不该干涉太多。”
脚步微微一顿,然而只是微不可察的一瞬,又带着我们若无其事地穿庭而去。
我与银澈目目相觑,自是猜不透他们对话的深意,回过头,门口已再无那绝艳男子的身影,伴着初秋残余的微熏,一阵风过便了无痕迹。
24银色血液()
一径畅通无阻地来到庭院外围,四顾之下并无出路,惟有笼罩整个空间的结界,就如一堵空气扭曲的墙,透过气墙仍可见外面的幽幽竹林。
匀桧握住腕间的勾玉,轻轻一甩,八尺长鞭从手中破空而出,登时如一条沉睡的碧龙,陡然间电跃而起,迎面劈落在那无形的气墙上,无声无息,然而面前的空中却生生撕开一道狭长的口子,从中露出外面的幽林。
这结界也非是一般人能打开,只有像匀桧这样厉害的高手才能破解。
“走。”将八坂琼曲玉又套回腕间,匀桧领着我们从破口中走出,回首,结界已在身后自动闭合,目及处除了清幽竹林,哪有庭院的影子?
世间存在着诸多与人间界重叠的空间,是为异界,异界有结界隐藏,普通人无法看见,也无法进入,青枫学园便是其一,而异能者或异族,只要打开隐藏结界,便能进入里面另一层空间,异界与人间界互不干扰。
“你那地方可真不好找,我从昨天找到今天早上才找到,那结界几乎把所有气息都隐藏了,要不是正好遇到一个要进去的妖,还真难发现。”
一回到神社,忙了一夜的匀桧便倚坐在廊下抱怨,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手臂。
为免让我妈担心,昨日匀桧姐便用我遗落在神社的手机向我妈打了电话,告知我会在神社留宿,让我妈得以安心,因此省去了我的后顾之忧。
浅蹲在花圃中,我右手持着双凤银剪,将一株开得绚烂的紫阳花贴地剪断,投入身畔银澈捧着的青花瓷瓶中,一滴露珠从花瓣边沿滚入蕊心。
“对了,你来神社找我有什么事吗?”
转眸,银澈蹲在我身畔,正拨弄着面前一簇紫阳花,听言手下一凝,转首笑觑向我,“我一个人在家里太无趣了,所以就来找你。”
我一时啼笑两难分,却忽听“啊呀”一声,银澈倏然缩回右手,我目及处只来得及见他将手藏入怀中,却更让我担忧颦眉,“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被花刺刺了一下。”他捧住右手,淡笑间便要若无其事地带过。
“给我看看。”我不容分说地就要拉过他的手,可他却始终躲躲闪闪,终究拗不过我,被我一把拽了过来,一瞬间明了他躲闪的原因。
只见那苍白纤细的食指指尖上,正从一道小划口中沁出水银一样的液体,一刹那的惊愕攫住了我的所有的视线,只盯着那银色越聚越大——
竟然是银色的血!
可惊骇之处远不止于此,只见那银血聚了一大滴,随即顺着指侧滑了下去,正巧滴落到一簇紫阳花上,竟将那一片淡紫色花瓣腐蚀殆尽!
简直比毒药还厉害的血,他究竟是什么人?!
廊下的匀桧见状一敛眉,我疑惑抬眸觑向面前的少年,却令他慌忙别开了脸,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里光华,“我、我从小体质就这样……”
粉樱色的薄唇微抿,他仰望着树梢摇曳的槿花,秀美绝伦的眼角眉梢,却掖着藏不住的抑郁,犹如经久不散的浓云,凄凉了一地的忧伤。
纯白衣袂如云舒展,我站起身,笑对他眼角的半许愕然与眉梢的三寸忧郁,“体质与常人不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帮你找东西包扎。”
童年的经历已给他留下了阴影,我所能做的只能让他往后尽量快乐。
笑韵染入那冰紫的瞳仁深处,辗转间便尽数吸入,先前郁色幻化成风吹又灭。
红裙在风中荡开,不防右腕被一抹冰凉卷入,回眸,那一水的柔情,熏染了整个上扬的眉梢,“凌衣,谢谢你,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但笑不语,我走向匀桧所在的主屋,在廊前脱下了木屐,提起红裙踏入木廊,却被从旁袭来的一声扯住身形,“凌衣,不要离他太近。”
霍然转头,我不解地望着倚柱抽着烟杆的女子,“匀桧姐为什么这么说?”
“你也看到了,他的血是银色的,不是普通人。”
思及现今数不胜数的异能者,我淡无别色,“世上不是普通人的还少吗?”
叹息般地吐出一口烟雾,她眺向庭中侍弄花草的少年,“他的血中有很重的戾气,我也不知那究竟是什么,但是给我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匀桧姐说的话我自不会怀疑,可是那么温柔的少年,怎么会……
不敢置信地望向银澈,恰逢他抬眸一瞥的展颜,便宛若飘雪中盛放白梅的惊天之美,直直逼入眼中,那样纯洁无瑕的少年,让我怎忍心戒备。
将那惆怅隐于心,我不动声色地步入屋内,身后依约漾来一声轻叹。
秋风扫尽一宵落叶,御阳市迎来新的一周,已是满城秋色。
而作为独特异界的青枫学园则全无四季之分,永远都是一派温暖如春,里面的植物却是缤纷多样,各季各地的植物悉皆有之,永开不败,只要是人间界存在的植物,青枫异界必不会少,更有诸多人间没有的奇花异草。
桃荷菊梅这类季节花一同盛开的景象,也只有在青枫学园才能见到,这个异界的神奇远超乎我的想象,否则也不会有“异界之最”之称。
中午饭后,我又开始了图书馆的工作,整理书籍的同时也可以颐养心性。
抱着一摞书册来到书架前,我伸手顺了顺颈侧的黑发,平时为了方便省事,通常都将黑发在颈两边系成双马尾,这样也适合喜欢戴帽子的我。
拾起怀中的一本书,素手一举,便将其稳稳置入了对应的书架位置上。
转身,风衣的衣摆如绽开的白莲划过空中,我抬足刚要步出,冷不防腰间突然袭上一股强势力道,将猝不及防的我蓦地向后扯去,紧随背部撞上一堵肉墙,反冲力震得我手间一抖,忙护住怀中书册才免去掉落之虞。
这突变来得毫无预兆,垂眸,但见一条健臂从身后箍住腰间,得知自己被调戏了,但是让众妖避之不及的我,谁会有兴趣和胆量来招惹?
蓦然回首,映入咫尺间轮廓分明的蓝眸,以及唇角斜勾的冷笑,刺眼的锋芒!
能做出这种无聊事的,除了炎枫溪还会有谁?
两人就此以亲昵的姿势立在两排书架之间,而周围却一片寂静,既无旁观者的惊异声,也无人走动的脚步声,好似瞬间变成了一座空楼。
不给他任何表情,我漠然回头,犹抱着一摞书册,“这里可是图书馆,放手。”
回想上次在餐厅里他见死不救,甚至伤害银澈,我就恨不能为人类除害。
左臂越发地往后收紧,将我的身躯更拉近他,两人之间,一时再无缝隙。
身后,他俯下头,柔软的发丝轻触着我的耳际,耳鬓厮磨地暧昧呢喃,“没关系,这里所有的人都被我赶出去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一股霸道邪傲的诱惑,透过萦绕在耳畔的温热呼吸,不可抗拒地渗入肌肤。
滥用职权是校长儿子的专利,这在人间界已不少见,青枫学园更是如此。
我不悦地向侧偏开头,躲开他撩人的气息,要说服他纯属白费口舌,对付这种不可理喻的人,只能靠武力解决,可眼下又空不出手来对付他。
瞥向怀中书册,书重要,还是人重要,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考虑的价值!
当机立断,我毫不迟疑地双手一松,一摞书册“哗啦啦”地砸落在地上,右手向后一晃,三尺银锋划破了空气,迅若闪电地直取他颈侧!
作为一个名门少主,从小接受严格训练的他体术自不会比我差,草薙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弧,再无法推进分毫,在身后咫尺间被他两指夹住!
不给他戒备的机会,我即又贯大力于左肘,蓦然向后击去,情急下他只得撤回搂住我腰间的左手,掌心翻出,顿挫了我左肘的雷霆攻势!
然而他刚起轻敌之心,却又闻狂烈的破风之声袭至,我的左脚正朝着他靠近我肩头的脑袋疾踢而去,登时眉间涌上一丝冷意,挡不住了!
是以,身后紧贴的身躯不得已撤了开来,整个人如一片飘羽向后跃开,得以脱身的我也将身姿凌空一旋,飘落在了书架外的一排书桌前,而前方光线映不入的书架之间,炎枫溪也已悄然落足,邪傲卓绝的风骨,不可逼视。
长剑在手中消逝,我立在透窗斜照的日华中,“炎枫溪,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右手一抬,将提着的扁平银箱托在掌上,嘲讽的冷笑弧度上扬,“你不就是看上那小子的钱了么,钱我这里有,只要你做我的女人!”
两指灵活地打开扳锁,他提着箱子一甩,霎时一片片花花绿绿的纸从箱子中甩出,如飘雪一般飞散了满空,全是货真价实的美元纸币!
望着满眼纷纷扬扬的纸币,我莫名其妙了好半天,明悟过来后怒由心生,颦起纤长的黛眉,“那么多女生对你投怀送抱,何必来烦我?”
将已空的箱子扔弃一旁,他将手拢入裤袋,穿过漫天纸币缓步而来,“生活太无聊,我喜欢挑战有难度的女人,或许你能给我点乐趣。”
一身的傲慢恣意飞扬,那一双亮如晨星的蓝眸,在阴影中分外耀目逼人。
25左眼封印()
我直视走近的少年,“无聊,我没兴趣让你玩弄。”
随着满空飞纸陆续沉淀下来,他已立定我面前咫尺,伸手缓缓朝我探来。
如雪晶莹的柔荑轻舒漫抬,轻柔而不容置疑地将他的手挡了开去,对上我微澜不生的清澈黑瞳,一闪而过的慑人冷怒,耀亮了他的俊目。
不想与他纠缠,我转身便走,却被一股从腕间袭上的强势力道扯住了去势,回眸,波澜不惊地看入那蓝眸中,“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俯首欺近,他锐利的眸光笼住我的眉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话音还未落定,一阵破空声划过耳际,右足横扫而出,霍然朝他脑侧踢去!
但闻空中“啪”的一声响,那侧踢的右足在他肩畔戛然而止,穿着白色短靴的纤细右脚脚踝,已被他的左手反手扣住,就此架在半空!
想收回右脚,然而却被他攥得死紧,枉我用力也难以挣动半分。
“就这点能耐,也想跟我玩?!”冷眼看着我的挣扎,俊美如神的面孔凑近。
索性不再挣动,我任由右腿高高架空,抬眼迎上他俯视的眸光,“做人不要太贪心,你想要什么样的女生没有,野心也该收敛下了。”
他伸手挑起我颈边的发丝,“那你说,为什么愿意跟他,却不肯跟我?”
纵然不屑于向他解释,但委实看不惯他的狂妄自大,由是将视线锁定他的双目,轻风吹起一绺黑发拂过他的脸,“因为他是真心把我当朋友,而你,不过是想要一个不顺从你的东西顺从于你,我说的对么,炎少爷?”
淡然凝定他的眸,素颜上毫无半分情绪波动,却让他陷入了一刹的恍惚。
狂傲如他,从小便未真心待过人,这句话算是一针见血地诠释了他的作风。
眼前,他唇稍的笑弧一寸寸挑起,仍是没有温度的轻狂,“算你说对了。”
“还有,不要太过自信,对你没好处。”
不待他明悟其意,我右手一撑旁边书桌,如燕身姿蓦然反身倒旋,左腿势如迅雷地朝后劈出,结实地击在他脑侧,顿将他踢得侧飞出去!
这一击让他也措手不及,但出生名门的他不至于太过狼狈,矫健的身形在半空微一调转,便稳稳地落在了书架顶上,金色发丝熠熠扬舞。
论蛮力我不是对手,但凭藉身形的轻巧,四两拨千斤也不是神话。
拇指从唇角一擦而过,他睇向指尖的一抹血迹,漫然一眼,便不再留意这无关痛痒的疥癣之疾,旋将目光投向桌边的我,“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的傲气连同自尊一并粉碎,让你心甘情愿屈从于我,我们走着瞧!”
幽沉得如同冷铁凝聚的眸光,这般的森寒,这般的凌厉,令我不由心中一震。
日后,学校里,他的地盘,恐是不得安宁了。
桀骜的尾音尚在空气中飘荡,他已拢着手转过身,从书架上一步跃下。
“等等。”眼见他飘然落于楼道口,我及时出声唤住。
脚步刚下过旋梯一阶便顿住,他回头扬眉,“怎么,改变主意了?”
“把你的钱拿走。”回得不咸不淡,在他乍然的怔愣中,我缓缓蹲下身,拾起一本先前弃之于地的书册,拂去边角的纸币,收入怀中。
我并不讨厌钱,只是不像别人那么贪财,知足常乐,是我一直信奉的,而且,我不会收平白无故的钱,那样心不安理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我慢条斯理地拾起书册,又起身将之归于架上,直至接收到我投去的目色,他恍然冷笑,“我不要了,你自己处理掉。”
付诸一抹邪傲的背影,他已若无其事地下楼而去,将满地的烂摊子丢给了我。
站在满地纸币堆中,我只觉得阵阵头大,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虽然我不会收,但就这么扔掉也太可惜,还不如用来帮助别人。
于是这怕不有数十万美元的纸币便被我一分不漏地收了起来,就当是为他做件好事,希望工程应该不错,双眉舒展,我颇为心安理得。
下午下课的钟声响起,前排的水蕴整理好课本,回眸淡淡一笑,水碧卷发滑过肩头,“凌衣,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正好路上聊聊天。”
我一听下欢欣不已,开口便要答应,却忽而想起从今天开始要护送银澈回家,惋惜之余也只得辞谢,“谢谢,可是我有别的事,抱歉了。”
早习惯了我的神秘莫测,她只抱着书浅笑,“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暮色飞卷,晕红了整个青枫异界,外城连绵的高楼上,一道道飞影纵跃不息。
正是放学后,青枫都市的高楼上电窜着各种身影,这是许多老师和学生的回家方式,偷懒的则坐出租车,有钱有地位的便是私家车接送。
若非要护送银澈,我也会加入那楼上的一群人中。
走过青枫学园外的桥一架,都市临河的公园中,秋千在细微的吱呀声中来回摇曳,带得少年飘然欲飞,发梢上轻舞的温柔,悱恻了一庭暮风。
我止住步伐,少年若有所觉,停住秋千,回眸间刹那的笑颜幻化成梦。
这个公园,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