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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逐分僵冷下去,麻木的身体早已无任何知觉,我微弱地细喘着,眼角余光瞥向仍挣扎不休的水蕴,少女的眉尖正攒着浓浓的焦忧。
眸子微微眯起,掠过我单薄而轻颤不止的身子,酒吞童子牵起刻薄的冷笑,“虽然你是来对付我的,但若你变得半死不活,我会很困扰的。”
惋惜地浅喟,冰冷的手心如轻羽般覆上我的前额,随之一股力量从额际传入,沿着经脉流窜至全身,所过处损伤的经脉脏腑竟迅速愈合起来。
睁大眼,我不敢置信,他要干什么,居然救他的敌人?
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纤长的眼睫垂下,泛着妖光的眸睇向怀中的我,“或许寂寞得太久,难得有消遣的东西,不想就这么结束了。”
身体快速地恢复,力气也逐渐回归掌控之中,瞬间,闪耀的银弧破空斩向少年,却在下一秒滞住,细白的右腕被他紧攥在掌中,他笑着俯下头,阴凉的嗓音熨帖着我的耳际,“除了性子难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都不忍心让小酒炮灰掉了,怎么办,怎么办……
第66章 祭司之血()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腕间灵活一转;回旋的剑刃斜切向少年后颈,他在耳畔轻笑一声,倏地腾空侧翻开去,暗红的长袍一绽即收;稳稳地飘落支离破碎的地上。
我翻落至水蕴身畔;挥剑斩去她周身束缚的鬼气,无奈地对视一眼;他不会放我们离开,我们更不可能留下任他玩弄;除了战斗,别无选择。
没有犹豫的机会;将草薙剑蓄满阴阳灵力,我提足便朝少年攻袭过去;身后的水蕴一边右手挥笔构筑法则,一边左手幻水化形从旁辅助。
既然远程攻击无法伤到他,那么便只有直接进攻,只要剑能稍微砍到他,便能争取哪怕一点的胜算,草薙剑的威力,就算鬼王也无法承受。
将身法施展到极致,我如幻影般辗转于少年周围,拖着白光的剑往他周身各处招呼,步步紧追,他时而斜掠,时而后跃,灵活避开与剑的交锋。
草薙剑他不敢硬挡,也没有能与之匹敌的东西可以抵挡。
在我攻袭之际,漫天碧光字码熠熠流转,与鬼气互为对抗,为我省去干扰,同时无数水箭在周围盘旋,觅机从旁偷袭,天衣无缝的配合。
对此他眉间俱是不耐,眼见我再度攻至,不退反进,竟迎着剑刃直撞上来!
完全始料不及,我愕然看着剑刃切入他腰际,即觉一片冰凉拂上了颈侧,整个人陡然侧飞出去,狠狠地砸落在地上,掀起周围尘土碎石飞扬!
我蓦地呕出一口血,遍身被碎石割出道道血痕,没想他竟不顾受伤来还击。
趁水蕴惊乱的空隙,酒吞童子瞬间晃至,将措手不及的少女扼颈提了起来。
鲜血连同鬼气从腰际溢出,少年洁白的双颊边逐渐现出红色咒纹,头上亦生出一对尖长黑角,化出了鬼的原形,带笑的眉眼却透出凌人的杀机,“差不多该玩够了,她我还要留下来慢慢品尝,至于你,就不需要了。”
他手下力度加大,水蕴痛苦地挣扎着,我撑起遍体鳞伤的身体,正要不顾一切地袭上前去,却倏忽一怔,剑上,数滴鲜血正闪着微弱的红光。
“如果能好好利用,你的血会是最厉害的降魔利器……”
昔日赤羽月宴的话在脑中响起,我瞬息领悟过来,五指一分分攥紧太刀,咽下口中的腥甜,摇晃着从地上站起身,直面不远处少年的背影。
出生以来,我一直憎恨着体内的祭司之血,但这次,我却庆幸有这样的东西。
以剑刃轻轻带过,指尖沁出嫣红的血滴,食指颤抖着在剑身上缓缓划动,书下一行阴阳咒,整把剑陡然一震,登时耀开一片赫烁的红光。
深藏体内的祭司之血,如果你真的有降魔之力,请助我,斩杀眼前的敌人!
提起内息,身形腾的高高跃起,一剑朝着少年背后纵斩而下!
付诸全力,闪亮的红芒压下,眼见就要及身,却在半空骤然凝住,不得寸进!
如火的红发乘风飘洒,酒吞童子徐徐回过头来,手中紧攥着我的右腕,犀利的金眸锁定我的眉眼,忽而一笑,“小姑娘,偷袭是不好的哦。”
虽然脸上在笑,但那如刀般刮着我的脸的眸光,分明宣泄着骇人的阴怒!
身上袭上一串冷颤,我窒住了呼吸,这一瞬猛的觉悟到,自己把他惹毛了。
随手将水蕴远远丢开,他左腕一翻,将我虚空拎了起来,颇为惋惜地摇摇头道,“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太危险的东西我也不想要。”
火红长发自动缠了过来,顺着身子攀爬至颈项,牢牢卷住,一分分地勒紧。
右手被高高提举,我揪着颈间越缠越紧的发丝,艰难地喘息着,仿佛听到了死亡的脚步,少年漠视我的痛苦,指尖怜惜地抚着我的眉眼。
远处的水蕴恹恹地委在地上,再无力起身,眺着我的眼角沁出隐隐珠泪。
不能放弃,不能在这里结束,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让水蕴平安……
左手颓然垂下,我拧眉忍着窒息般的痛苦,紧攥的右手缓缓松开,泛着红光的草薙剑直坠而下,随即左手飞快一夺,红光电转,细长的剑身瞬间没入!
眼前,那双金眸细细地眯了起来,他垂目探去,胸前只余下一截剑柄在外。
一切起于黑暗,止于虚无,源自无声,归于沉寂。
缠颈的红发丝丝散开,右腕的束缚也松了开来,我颓然跌坐在地,抚着颈间咳嗽不绝,暗红的锦袍自眼前垂下,随之一缕冰凉卷上颊边。
我骇然一缩,战战兢兢地抬眼,映入闪着莫名欣慰的金眸,他轻捧着我的脸,笑意被唇角的血迹点染得分外妖媚,“终于,做到了呢……”
与平时迥然不同的温柔声线,在其深处的某个角落里,潜藏着如雪的寂寞。
面对此刻的他,我不由卸下所有防备,伸臂接住了无力倒下的身子,红发在怀中铺泻散开,宛如一朵燃得妖艳的红莲,绽放着生命最后的魅力。
即便是现在,他要杀我也是易如反掌,我根本抵抗不住,又何需防备?
“你不是千年前被源赖光杀了么,怎么会复活的?”
剑上红光自他胸口迅速扩开,转瞬爬遍全身,就似在身上绽开了无数红色光痕,光痕中鬼气源源溢出,恍若要将所有的生命倾洒而出。
他对此无动于衷,缓缓盖上洁白的眼睑,“我是被人复活的……”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我连忙追问,“是谁?!”
他轻轻摇头,“不知道,黑暗中只听到一个声音,问我恨不恨,甘不甘心。”
究竟是谁这么厉害,竟能将鬼王复活,那人这么做的目的又何在?
在诸般的困惑中,我垂睇向满面安详的少年,“你不甘心么?”
“死在那样的人手上,怎会甘心……”
他无奈笑了笑,不自觉地放柔眉眼,颊边红色咒纹妖艳夺目,“但这次,我不再恨,也许,只是想求死而已,甚至期望着你能杀了我……”
苍凉的话语,连带着那份彷徨与寂寞回响于耳际,渗透着意识,浸染着心绪。
握住剑柄,将剑缓缓地抽出,我淡看着他遍身如网般交织蔓延的光痕,“对不起,太多无辜的少女丧于你手,职责所在,我不能放过你。”
玉指轻颤着抬起,顺过我眉眼的每一寸,宛若要将我的面目印入记忆最深处,带去冥土,“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我想带着你的名字离开……”
语声渐渐微弱下去,仿佛行将消逝,我淡淡沉眸,“风凌衣。”
“风凌衣么……呵呵,你是阴阳师,应该知道每个人的名字都带有魔力,不能随便予人吧……”他轻轻扯起嘴角,透出一丝狡黠的阴谋,令我心头一颤,“小凌衣啊,一个人去太寂寞了,在临走之前,我想给你个记号……”
玉手轻轻覆上我的前额,一股触电般的痛楚瞬间钻入额心,他的声音如魔魅般在大殿响彻,“以吾之魂为咒,予汝以灵魂刻印,咳咳……”
力量的动用加剧了生命流失,他唇角不住咳出血,遍身裂痕中红光更盛,却仍强撑着继续刻印,究竟是怎样的执着,令他临死仍如此坚持。
身体僵硬着无法动弹,如同剧毒不断深入,一股血腥的咒力迅速侵蚀着全身,血红的流光骤然自额心迸放开来,咒法深深刻印在了灵魂之中!
我失魂落魄地怔坐着,麻痹的身体全无了知觉,他的手顺势抚过我的侧颊,眸光渐渐涣散,“原谅我,不想放过你了,不想……再寂寞……”
仿佛应和着他的声音,殿顶忽而接连落下破碎的石块,整个大殿都震动起来。
水蕴挣扎着爬至身畔,紧紧握住我垂下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代替麻木无觉的我,怀中的少年薄薄地笑开,暗夜里盛放出妖娆的恶意,“这府邸是由我的力量支撑的,我死了,这里也将不复存在。”
“怎么会……”水蕴骇白了脸,急切摇晃着我的手,“凌衣,快醒醒……”
“没用的,她被我下了灵魂刻印,只遵从于我,而你,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周围落石越来越多,水蕴犹不放弃地呼唤着我,“凌衣,快醒来……”
如同绷紧的弦瞬间断裂,意识终于溃散在了汹涌的咒力中,我颓然向后倒下,恍见一道金光自殿外飞窜而入,身子随即跌入某个温暖的臂间。
一片乱石坠落中,幽紫的长发在夜光中飘洒,如春风柔柔拂过我的脸,耳畔响起的声音清如玉碎,“酒吞,你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
声中含着清淡的责问,以及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漠然,这是上位者的威仪。
伏在地上的水蕴怔怔仰望着来人,橘眸里流转的,是满满的惊艳与不可思议。
双臂一舒,来人将浑噩中的我抱了起来,冷淡的目色直射向地上的少年。
奄奄一息的酒吞童子在一瞬间睁大眼,仿佛不敢置信眼前所见,“殿下……”
话语并未得到回音,消散在了乱石的砰然落响中,一阵风掀起来人的发丝飞扬,隐约露出惊人的绝世容光,意识中蒙尘的记忆逐渐苏醒,甚至带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怀念,到底有多久了,记忆深处曾有过这样的面孔……
恍如塌陷之人祈求救赎一般,少年直直凝着来人,唇际舒展的笑容之间,不再有以往的刻薄疏冷,只隐现着苍白的寂寥,随着身形逐分淡去。
在渴求什么呢,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放弃的祈念。
华殿以暴雨之势崩塌着,整个视野都为之摇晃,濛濛金光逐渐将我们笼罩,千年古迹伴随着少年的残念,一同掩埋在了无尽沉郁的废墟里。
作者有话要说: 泪目,这部分打斗较多,作者的脑槽都清空了,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涉及打斗了,让俺休息下……此卷完结,撒花,下一卷走英伦风,人偶师。
第67章 缚魂之咒()
听沙漏簌簌流逝的梦转千回里;古老的繁城楼市在自然山水间绵延无际,千汇万状的形体络绎其间,一如传说之中,妖怪百鬼所在的彼岸世界。
“在你眼里;人和妖怪究竟有什么区别?”
随着被风送来的男子音色;两道身影逐渐浮出,如雾中幻影一样若隐若现。
“区别么……妖怪更忠于自己的本能;而人,更自私险恶。”
清凉如晨雾的女子嗓音;没有拒人千里的孤高冷淡,也无半分温柔亲近。
“呵呵;第一次见人这么说自己的族类,这样好了;如果你能打败我,我便放你离开,我则任你处置,若是你输了,就要……嫁给我……”
“……对一个才见面不久的人提这样的条件,真无理呢。”
“妖怪忠于自己的本能,不是你说的么?”
“好,我接受……”
梦境散去,眼睑缝隙耀入炫目欲盲的强光,我恍惚望着白色天花板,鼻端飘来经年累月所浸染的消毒水味,奇妙的怀念与梦中所感随风而去。
那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梦里的两人是谁?
那个男子,总感觉像在哪里见过,到底是谁……
摇摇头,索性不再去管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疑团,隐觉左手间一片冰凉,床边,少年恬静的睡颜浸润在朦胧日光中,右手正将我的手握在掌心。
再次见到这熟悉的面孔,我只觉恍如隔世,差点便见不到了呢……
怀念地凝着伏在床沿沉眠的少年,我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来,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线,洁白的眼睑在指下轻颤,随即,撑开了紫玉般的右眼。
“你醒了。”淡淡一笑,颜如花开,他俯首在我额上轻轻一吻,蜻蜓点水般的冰凉熨帖着肌肤,“我什么都不会问,你没事就好。”
我从床上撑坐起身,牵起遍身伤势隐隐作痛,“我怎么会在这里?水蕴呢?”
携一身流云芳草气息的紫衣少年步于窗边,眺着碧空下层起的高楼,腮瓣的翕动,晕染一分远离尘嚣的纯净,“赤羽老师说是在琵琶湖边发现你们,具体怎样我也不知,水蕴在隔壁病房,有护士在照料,不用担心。”
“现在是在哪里?”
“滋贺县琵琶湖附近的医院,一得到你的消息我就立刻赶来了,真过分呢,对你做那种事,如果让我遇到他,真想让他尝尝地狱的滋味。”
少年自顾自地说着,被日光映得剔透的脸上晕着淡淡柔笑,偏生紫眸里阴沉得慑人,我不由心下惴惴,“银澈……你好像说了很恐怖的话。”
“嗯?有吗?”他微微偏过头,用那仅露出的温润右眼凝着我,一笑的荼蘼盛开诗韵的风华,“抱歉,一牵扯到你的事,我就控制不住。”
微吸了口气,我避开他看似无邪的眼神,银澈的内心真不是一般的阴暗。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还什么都没说。”
为了打破僵局,我找了个最实在的话题,只见他回首远眺着城市,“等赤羽老师来了你再问她吧,连我都没敢下手,居然让别人抢先了……”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你别在意。”
他云淡风轻地一笑带过,我心中反而越发不解,忽听得房门开响,一辆轮椅缓缓而入,椅中同样穿着病服的少女浅笑盈盈,碧发如瀑。
“水蕴,你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就起来了。”
将轮椅移至床边,水蕴歪头柔润一笑,“比起你来,我的伤根本不算什么,没想到这一趟这么惊险,好在庆幸的是,我们平安回来了。”
琵琶湖异界的遭遇仍历历在目,我与水蕴均感慨不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此时走廊里却传来渐近的语声,“我知道了,我会问清楚的……”
随着房门被打开,一角咖啡色大衣从缝隙中荡入,赤羽匀桧歪身朝房内一探,笑着收起了手机,“你们都醒了,身体感觉怎样了?”
我笑笑以示无恙,“对了,那些失踪的少女怎么样了?”
匀桧走了进来,用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转到京都的新闻,正播放着此次少女失踪事件,画面上是少女们被警车送回家与家人重逢的情景。
“目前为止,失踪的少女都已获救,由警方平安送回家中,这是一次大型的人口拐卖事件,犯罪分子已被警方抓获,广大市民大可安心……”
见此我和水蕴终于安心落意,却又不解道,“怎么是人口拐卖?”
匀桧倚着背后的桌子边沿,边盯着电视边啃着苏打饼干,“对外只能这么宣称,救回的少女都被千夏消去了那段记忆,不会泄露真相,至于那些已经不在了的,警方还在处理,因为只有死讯没有尸体,善后工作很困难。”
那些命丧酒吞童子手中的人,要让她们家人在无尸体的情况下接受死讯确实不易,四人都凝重地沉默下去,病房内唯有悲凉的寂静一径流过。
“那个异界怎样了?”轮椅上的水蕴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重。
“千夏收到了凌衣发出的信号,我带人好不容易才进入那里,就已经开始崩塌了,还好去得及时,找到并救了那些少女,再晚一步所有人都会被埋葬,之后便在湖边找到了昏迷的你们,而那里也已完全崩毁,不复存在。”
似乎从我脸上看出了焦灼,水蕴代为问道,“那鬼王呢?”
“整个异界和琵琶湖都搜索探测过,再没有丝毫他的迹象,应该已经……”
不自觉地攥紧白净的棉被,我低低垂下眼眸,少年临死前寂寥得让人心疼的笑容,不时浮现在脑海中,让人无法释怀。
虽然是自己亲手杀的他,但想到他临死一刻的遗憾,仍难免心下不安。
匀桧这才敛眸正色,“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详细地告诉我。”
水蕴见我闷闷埋头,知我心绪紊乱,便替我道出了那里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