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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在身前的狰狞面孔打断了彭大师的思考,老猎人向后一倾,下意识地摆出了作战的姿态。半兽人像是没有看见猎人的挑衅,自顾自地抓起铁笼上的铸锁,用力地掰动起来。
铸锁的形状不便发力,奥森试着用指甲抠甚至用牙咬,都没能撼动锁头半分。半兽人攀着铁栅挠了挠头,放下湿漉漉的铁锁,眼睛瞟向了牢门的另一边。
“他在干什么?”看着形似怪物的奥森在众人面前一阵折腾,有笼中的猎人忍不住开口问道。怪人横着爬过去,晃动身体将牢门摇摆起来。半兽人双臂的肌肉鼓胀,抓住铁栅横向一掰,手腕粗的实心铁栅以肉眼可见的弧度向两侧弯去。奥森的胸口发出一阵咕噜声,额头上的青筋也根根浮现,他连连使力,两根铁栅之间终于空出了一个能容人通过的空隙。
“见鬼……那可是实心的啊!”猎人们纷纷眨了眨眼睛,牢房的铁栅是用临时板房的承重梁改制而成的,不要说人了,就是小型的怪物都不见得能够撞弯它。这个其貌不扬的矮个子从刚开始就缩在角落里,谁成想瞬息间就爆发出了令人瞠目的力量。
“这家伙是什么人?”彭大师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受害者,就是你说过的那种药——奥森,可以了。”卢修一招手,裸身猎人抽身从牢门上窜下来,颠颠地回到少年的身边,“很难一句话解释清楚,不过若是你们中有谁中了那伙人的药剂……”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该像他一样,受到我的调遣才对。”
“荒谬!”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五星猎人便抢先一步挡在了牢笼的破孔处,用背脊止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同伴们,一边出言警告道,“保持克制,不要听信这个小子的话。”他回过头来,斜视着救援者们说,“你怎么能证明?——我从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情。”
“我打赌你也没听过能把人变成怪物的药剂。”陆盈盈没有给五星猎人留半点面子,指着蹲踞在地上的奥森叫道,“你们要我们怎么证明?现场将他解剖了给你们看吗?”
牢笼中的猎人们一个个沉默不语,这个时候,谁最先提出逃脱的,恐怕就有极大几率是受了药剂影响的变节者。笼中的人们只能眼神渴切地看着门旁的破洞,一边祈求着彭大师能够自己放开阻拦,一边幻想着有谁能站出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猎人真是固执!”小书士急得跳起脚来。少年们冒着危险潜入沙船中,还亲眼见证了两名船工的死,才找到一船被围困多日的同伴,没想到对方却因为这种瞻前顾后的理由而不加配合。在这里每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可能,女孩并不十分为牢笼中的猎人所担心,只是害怕接下来的危险会牵连到一起赶来的同伴。
“轰隆!”随着陆盈盈脚下一顿,舱板下传来一阵不规则的晃动。天花板上的浮灰簌簌地掉落下来,隐约能够感觉到脚下的舱底和沙子的摩擦声。
“糟糕,船已经开起来了,我们没有时间了!”感觉到地板正在向船头的方向扯动,卢修连忙扶住身边的事物,失声叫出来,“前辈……不管你是谁,你得马上决定,这艘船就要进入战斗了!”
老猎人在脑中天人交战了一番,将头探出牢笼去:“再说一遍,你是什么人?”
“特选猎人卢修,前辈。”船体摇晃得越来越厉害,那是击龙船正在从停陷的沙坑中挪出来,一旦船底进入平坦的沙道上,速度就会在狂风中很快升上去。
“好吧,见鬼……结果还是要听从一个小鬼的摆布。”彭大师咬咬牙,“我是彭俞年,小鬼如果是金羽城的猎人,该听过我的名号才对。这艘船是我在负责,惭愧被当了数天的阶下囚——盖刀,鬼手?”他没有让开通路,却朗声朝着舱室中另外两名五星猎人说道,“清点人数,分小队散开,我们跟着小鬼一起逃出去。”
即便在卢修的保证下,老猎人仍然显得过分谨慎。这不是他的性格使然——出发时击龙船上有超过五十名猎人,而眼下只剩下了三十七名,这中间的折损都是在不足半小时的船战中发生的。如果再发生一次那样的战斗,且不说会死掉多少人,还活着的也会彻底失去再战的勇气。
“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你真的能命令受到药剂影响的人吗?”阿远小声朝卢修问道。在三个五星猎人的约束下,囚犯们和救援者相距超过十米——少年们身上带着武器和狩猎道具,对可能存在的变节者来说就像是迷幻药一样诱人。
“我那是在虚张声势,稍微唬一下他们。”少年只朝着一星猎人做了个鬼脸,“不那么做的话,这些家伙怎么会愿意逃出来?”
“喂!如果如果真的有人中招了呢?那他们岂不是危险了?”阿远悄悄回了回头,身后的猎人们四人一组抱团前行,但是各人间仍然特意保留着相对安全的距离,看来前时的作战给他们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不会有危险。”少年做了个安心的手势,他的瞳仁中爬上了些许的血丝,浅浅地维持着赤瞳的能力,“他们中若是有异动,我会第一个察觉的。更何况——”卢修的脑袋偏向形影不离的奥森,“方才给他露了一手,我想暂时不会有人想要触他的霉头了。”
“最后一个问题。”阿远竖起一根手指,上下打量了一番比自己还高出一头的少年。
“什么?”
“你真的是莫林执事长的特选?”一星猎人好奇地道,“他的私人训练场是什么样的?地面上是不是铺满了宝石?”
“那会伤到人的。”卢修照实回答道,“不过训练场的大门上倒是有不少一闪一闪的石头。”
“室内的?”阿远差点叫出声来,随后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啊!我就知道……果真是羡慕不来啊……”
“卢修小友。”老船长两步跟上来,“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武器室。”龙人说道,“让大家尽快拿回装备,不论下一步要做什么,都至少能有自保的能力。”
“不行。”彭大师一把拉住少年,“我们得尽快下船。”
“彭大师,您疯了?”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敲打了一下舱壁,击龙船没有专门加装隔音层,从这里还能明显地听见船外漫天的风啸声和沙流击打船体的声音“外面正起着沙暴,这样子没有防护地下船,是会没命的。”
“我们不能在船上多待一秒。”老猎人解释道,“那些人怕是想要和峯山龙战斗,我们在船上,总有一刻会成为他们攻击古龙种的帮手。”
“夺回船来不就好了?”陆盈盈说道,“我们来的时候没有遇到多少敌人,三十多名精英猎人,连几个宵小都搞不定吗?”
“没那么简单。”叫做鬼手的五星猎人开口道,“就算大家都能各自注意不再受那种药剂的影响,满船的船工已经中招了。他们有几十名无辜的船工做人质,我们和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可不一样。”
“没有我们的帮助,仅凭他带来的六个猎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击败峯山龙的。”彭大师分析道,“他留我们的性命到现在,无非就是在关键的时刻让我们帮手战斗。只要我们下了船,哪怕死在沙漠里,也不会如了他的愿。”
“可是……”
“轰!”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船体却再一次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击龙船像是被一柄巨大的重锤敲中了侧舷,一股强烈的推力将满舱的猎人都向右舷推了过去。
船体仍然没有停止横移,甬道中众人身前的几十米处,一片“嘎啦嘎啦”的响声自舱板处响起。木制的舱壁就算有了钢铁的加固,仍然不堪重负地向内陷进来。变形的舱室将甬道压迫得更加窄小,一块青灰色的岩石就那么撑破了舱壁,裸露在一众猎人们的面前。
“战斗已经开始……”船舱炸破的瞬间,舱外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飘散进来,卢修浑身打了个颤,赤瞳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全力发动起来,“我们没处可逃了。”
青色的巨石一击力竭,从舱壁处拔出去,只留下一个房间大小的不规则空洞。在封堵撤去的瞬间,船外的劲风就呼啦啦地刮进舱里来。风暴的强度不知何时已经超越了工会十二级的计量标准,砂石像流水般猛灌进船舱里。
狂风在甬道中肆无忌惮地吹散着,瞬息间就吹熄了船舱中所有的照明物,连挂在墙上的灯盏都被迫吹离了木壁,没有锁死的舱门更是直接吹下来,沿着甬道胡乱地飞卷。卢修赶忙拔出重剑插进舱板,一手揽住陆盈盈,尽量不被风吹得倒卷出去。
“刚才那是什么?”阿远双手抓着门沿,身体已经在风中横了过来。
“峯山龙的牙!”卢修回答道,“它在攻击船体!我们得改变计划了!”
“去仓库!”彭大师扯着嗓子喊道,“得想办法找些材料堵住破洞!”
“战斗已经开始……”船舱炸破的瞬间,舱外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飘散进来,卢修浑身打了个颤,赤瞳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全力发动起来,“我们没处可逃了。”
青色的巨石一击力竭,从舱壁处拔出去,只留下一个房间大小的不规则空洞。在封堵撤去的瞬间,船外的劲风就呼啦啦地刮进舱里来。风暴的强度不知何时已经超越了工会十二级的计量标准,砂石像流水般猛灌进船舱里。
狂风在甬道中肆无忌惮地吹散着,瞬息间就吹熄了船舱中所有的照明物,连挂在墙上的灯盏都被迫吹离了木壁,没有锁死的舱门更是直接吹下来,沿着甬道胡乱地飞卷。卢修赶忙拔出重剑插进舱板,一手揽住陆盈盈,尽量不被风吹得倒卷出去。
“刚才那是什么?”阿远双手抓着门沿,身体已经在风中横了过来。
“峯山龙的牙!”卢修回答道,“它在攻击船体!我们得改变计划了!”
“去仓库!”彭大师扯着嗓子喊道,“得想办法找些材料堵住破洞!”
532章()
“报告船体受损情况!”再强大的防风板也无法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狂风。席卷的风中,埃蒙只觉得头盔都要离体而去了,却还是一步不移地站在舰桥的正中。
“左舷底舱受到攻击,舱体轻度损坏……”观察员艾露的耳朵在狂风中直扑棱,还是扯着嗓子讲完了这句话。
击龙船再灵活,也不似古龙种的躯体一样如臂使指。彼时战船刚刚起动,便遭到了来自地底的突然袭击。巨兽颀长的獠牙横向扫出,狠狠戳在击龙船的底板上,将整个战船扫得横飞出去,接连跃过了几座沙丘才稳定下来。
“不影响行动吧?”埃蒙不以为意。不像海船,底侧漏水几乎是致命的伤害,沙船的却只要甲板没有当中折断,甚至仅剩帆板都能勉强维持战力。
“但是长官,‘他们’都还关在那里!”大副沙伯回过神来,“牢房会破掉的。”
“无妨……”二星猎人余光扫过守在龙击枪旁的两个龙子,只要他们还在,就算原属猎人都从侧舷飞出船外,也不会影响王立猎人的计划。眼下专心对付峯山龙才是要事,“只希望镰能够守住楼梯井,不让那些宵小从底舱跳出来就好。”
风暴和撞击的始作俑者就在击龙船的左舷,船体上巨大的豁口像是古龙种对人类的嘲讽一般。巨兽的头和尾巴都埋在黄沙之下,只有背脊浅浅地露在外面,双鳍在划动中不时翻出沙面。即便如此,岩峰的宽度还是超出了击龙船接近一半,让人怀疑这场战斗中,猎人的身份到底该收归于谁。
“龙击枪准备!”埃蒙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这种恐惧并不是来源于对计划的不自信,而是一种更本能的,面对高阶物种的顶礼膜拜。甲板上的船工们虽然各行其事情,但却有一根无形的铁链将他们紧紧地捆缚在一起,铁链的中心正是自己这个王立猎人。所以不论发生什么,在峯山龙断气之前,站在船头的埃蒙都绝对不能露出半点疲相,“寻找机会出击!”
“不可啊!”大副沙伯失声道。往常都是随着古龙种的迁徙,击龙船保驾护航一般陪侍左右,只有在对方的移动方向靠近洛克拉克或周边的人类聚居地时,才会出手攻击驱逐,从来没有过击龙船主动出击的先例,“我们会激怒它的!”
“你还指望它心平气和地去死吗!”埃蒙命令道,“提速!绕到怪物前面去!”
一阵呼喝后,击龙船的风帆又升高了些,帆角也调整了一个角度。战船像是受到了无形的拉力,在行进间陡然加速,迎着呼号的风暴钻进沙障深处。
潜行中的巨兽稍稍抬起半个脑袋来,却发现方才游荡在自己身侧的战船,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斜前方。它双鳍发力,半个身子“轰隆”一声从黄沙中提起。流淌的黄沙在怪物的身畔像是有灵性一般,自动集结成团,被一双长牙从中挑起。沙丘大小的黄沙团“噌”地一声高高掷上天空,在风暴的吹袭下竟然没有半点散乱的迹象。沙团眨眼间就隐没到昏黑的风暴云之上,几息后才重新出现在猎人的视野之中。天然的武器一边坠落,一边划过一道夸张的弧线,朝击龙船的方向直击过去。
“小心沙团!快躲开!”沙团目测便有数吨重,在高速的坠落后,破坏力更是不可想象,怕是一击就能将整个击龙船砸成碎木板。耳听着嗡嗡的沙流声,大副臂上的肌肉青筋暴起,双手将舵轮连打到底,整艘船不堪重负地一阵抖动,船头缓缓地调转了方向,画了个半弧迎向峯山龙城塞般的巨大鱼口。
“轰!”沙伯的急速反应还是发挥了些许作用,小山般的沙团在战舰侧舷不足五十米处轰然落地,直接砸塌了一座几十米高的沙丘。
“还没完!所有人躲到防风板后面,抓紧绳索!快!”沙伯的眼睛望着烟尘蔓散的地点,神色没有半点轻松。
落地的黄沙团四散碎裂,崩落成几十块更小的沙团。小股的沙团烟花般朝周围炸开,也朝着击龙船的方向飞扑过去。昏暗的空中骤然多了几十点炮弹大小的球状黄沙,就像是空中有几十条沙龙王同时朝着战船发动吐息一样。
“猎神在上……”大副的心降到了冰点,他连忙用手护住头脸,闭上眼睛一个骨碌缩进了防风板的角落里。
“噗噗——”沙子击在甲板上的声音不绝于耳,一般强度的吐息虽然不至于破坏板材,但也足够让船上的人吃尽苦头了。船工们为了防备狂风,纷纷把身体和缆索系在了一起,躲避的空间本来就不大。连串的攻击砸下,登时便有数名船员被沙团当头击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听到了击龙船上的惨嚎,峯山龙不知是兴奋还是张狂地张开了幽深的巨口,头顶正中的位置噗啦啦喷出一股高高的柱状沙流,一声低沉若闷鼓的吼声自沙暴肆虐的战场上空响起来。
“嗡——!”
这一吼像是在战场上迸开了成百上千枚音爆弹,埃蒙紧闭双眼,强行捂住耳朵,从牙根处却还是渗出了丝丝缕缕的鲜血。王立猎人咽下一口腥甜,猛眨了几下眼睛驱散面前的金星,指着峯山龙旋涡般的巨吻,面目扭曲地道,“冲过去,冲过去!”
许是察觉到了一击奏效,古龙种又如法炮制,将长牙连连探入身下的沙地里,弹球般扔起一个个小山般的沙团。细软的沙子比爆弹还令人避之不及,沙伯不愧是能被选为击龙船大副的老水手,战船在他的操纵下歪歪扭扭地前进着,居然奇迹般地避开了所有沙团的直接砸击。几次攻击后,峯山龙面前的沙地便被挖出了一个尖锥状的巨坑,周围的沙子滑坡般簌簌地滑落,急速地向坑内补充过去。
“一百米!”观察员在埃蒙的身边高叫起来,“要撞上了!”
“满速!”老船工一咬牙,主帆高高地升到了顶点,帆鼓兜着烈风化作一个完美的弧形,轻盈的击龙船速度居然又上了一个层次。
“龙击枪!”埃蒙的额头上青筋蠕动,一声暴喝却不是朝向甲板上的船工,而是舰桥最前端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面具少年。被王立猎人称作“龙子”的底牌,在整场战斗中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以“古龙之血”拥有者的身份,触发象征人类文明顶点的至上凶器。
留在船头的是那个光头的壮硕少年,几乎是二星猎人的声音刚落,便提起了手中的巨锤。混血少年们就算在战斗中也从来不发一语,却在此时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面具后的脸朝天高高扬起,口中发出嘶哑如裂帛般的刺耳响声。
“嘶——哈!”
人类的声音再怎么大,在天地间的风啸中,也不过如一滴水落在池塘中般稍纵即逝,但这一声响叫却好似被百米之外的峯山龙完完整整地听去了一般。巨兽插进沙地中的牙齿再没有拔出来,它的双鳍用力,巨大的脑袋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匆匆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