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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流莫失莫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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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酒气和着薄荷洗 发水的清凉气息薰上来,我站在流川枫身边,第一次注意看睡着时的小狐狸,发现他有极密长的乌黑眼睫。
  我犹豫伸手想叫他,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看到他形状优美的锁骨,那里也变成粉红色了,我觉得唇干舌燥,这暖气也烧得太好了。
  特意选的背景音乐轻轻柔柔在房中回荡,沙哑声线低低倾诉——分手那么久我再没有见过他,思念都淡了我想我并不多爱他,只是忍不住总会有点儿牵挂他,牵挂、牵挂、无边的牵挂……
  我对自己说,仙道彰,不就是一只喝醉酒的狐狸吗?况且又不是美女狐狸,什么世面你没见过啊,这算什么,以前不是还哄过他一次,在他脸上说亲就亲,现在这是怎么了?心慌意乱好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

  从门卫到电梯工到清洁员到同事所有人一致对我行最高注目礼,我不苟言笑目不斜视笔直走过。
  明美对我抿嘴,“仙道君受什么刺激,决定改变形象了?”
  我冷笑,“没错,现在不是流行耍酷吗?”
  终于进了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摘下墨镜伸手抚眼角,“咝…”我吸口凉气,还是痛,想也不用想青紫一圈,我这墨镜得带上几天了。
  怎也看不出流川枫单薄归单薄出拳会那么狠,他说过他擅长打架的,不但会打架,醉拳打得尤其好,这只狐狸以前恐怕是看在我收留他的份上多少给点情面,昨天酒后狐狸露了真相。

  我愤愤不平地思忖,要是我真的做坏事也就罢了,可是昨晚明明是好心好意想叫他起来回床上好好睡的。
  早晨走时狐狸还在大睡,晚上回去无论如何得好好教育一下,文明人能这么暴力吗?
  打开屏幕开始工作,我打定主意,虽说工作忙但工作休闲二不能耽误,无论如何得找个女朋友了,算算去年秋天第一次见狐狸时与枝子分手,一晃眼已经二个多月。
  我大力敲打键盘,昨晚我一定发昏了,多半因为禁欲太久所以居然对一只笨狐狸起了绮念!


(六)

  顶着墨镜硬着头皮上了一天班,上洗手间时不留神被彦一看到墨镜后的乾坤,我打赌不到一个小时全大楼的人都知道我眼圈青紫肿胀。
  下班时电梯里好巧不巧遇到牧绅一和藤真健司,藤真公司的写字间也在帝都,专门做形象设计,很流行的行当。我与他关系一直很好,大学里同级上班后又在一栋大厦里。牧绅一多半是来找他,他也是大学同学。
  牧叫住我很有义气地拍我肩,“兄弟,我们都听说了,别当回事,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脚,以后记住别招惹有夫之妇就行了。”
  招惹有夫之妇?我明白了,一世英名被小狐狸毁于一旦!
  坊间现在不知已有多少种流言版本,凭现代人的想象力及消息的穿透力,明儿就算有警察来找我询问上个月的强暴未遂案也不必诧异。
  钻石王老五身价大跌,但我总不能昭告天下说我眼睛上的伤是被一只喝醉酒的狐狸打的吧?这个不白之冤是洗不清了。

  我越想越火忍不住冷笑一声,“放心,下次我招惹有妇之夫好了。”
  牧绅一涨红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现在不是流行同性爱吗?”我再次冷笑,虽然知道阿牧一番好心可就是一肚子的无名邪火,阿牧的脸快要涨成紫茄色了,“只要是爱同性又怎么了?总比强迫别人好!”
  火苗烧得更旺,我强迫别人?就凭我用得着强迫别人?“哼……”
  我冷哼一声正要继续唇枪舌战忽然想起一事没了气焰,前阵子听说阿牧和藤真现在是一对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多半以为我是在故意嘲笑。
  我自知理亏可惜隔着墨镜无法用眼神表示我的歉意,要立刻化冷笑为热笑就算以我的技术也觉得难度太高。

  我求助地看藤真没话找话,“藤真,最近工作忙吗?”藤真那么聪明的人一定能听出我话中求饶的意思。
  “还行吧,形象设计嘛,一季一个潮流,总有事作。”果然风度很好,藤真若有所思地看我,“仙道,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
  “不要戴墨镜,去配一只蓝色隐形眼镜,记住,一只就够,一黑一蓝双眼加你的冷笑,再想办法扮得忧郁点,添上父母离散的身世,天衣无缝的金银妖瞳。”藤真不怀好意优雅微笑,“本季最流行酷哥版,到时不用你出去,自会有美女送到家中。”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忘了,越是聪明人小心眼起来越可怕,我惹火了牧,活该藤真出手给他报仇。我硬着头皮打哈哈,谁让我错在先呢?
  “啊哈哈,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会走路的伤风败俗呢。”
  藤真回答,“肉搏能力太差!”

  溃不成军败下阵来,藤真这小子标准重色轻友,为了牧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老朋友。我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左思右想都是狐狸惹的祸!憋一肚子火再次上演飞车特技回家,得好好说清楚,不小心再被揍一拳我这辈子甭想翻身了。

  一回家就觉得不对,流川枫坐在沙发上破天荒没抱着可乐在喝矿泉水。狐狸通常没多少表情,可是冷着脸没表情和分明要冻死人是差距很大的。
  “哼!”我不去管他,冷笑一声拿开墨镜坐在沙发上,被打伤的那边正冲着他。
  “昨天让我喝的什么?!”
  他不关心我伤势冷冰冰质问我昨天给他喝的什么让他头痛得不得了,听听,象话吗?是我让他喝的吗?呃,当然,是我买回的酒,可是是我让他喝那么多的吗?
  我当时还死劝来着,可惜他全忘记了,只惦着酒是我拿给他喝的。
  我简直快要气死了,这个冤枉啊,比那个能让六月下雪的美女还要冤枉,仙道彰居然会有有理说不清的这一天!总之他认定我是故意的。

  我铁青着脸拍桌子维护我的清白,“我故意的?!把你灌醉我有什么好处?劫财还是劫色?!”
  流川枫寒冰般眼睛盯牢我,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心虚,我想起了昨晚朦胧迷离眼波,然后不知怎的又想起藤真和牧的同性爱。
  我搜索枯肠找词儿掩饰心虚,“好心收留你倒收留错了。”我义正言辞斥责,“别的狐狸会报恩,你倒好,吃我的喝我的转回头教训我。”
  房间里一下静了,流川枫要冻死人的神情忽然变木。
  我就觉心尖子毫无预兆紧了一紧,但是我没做错说错啊,他不来赔礼道歉还让我认错不成?我死鸭子嘴硬,“放心,不会让你以身相许,浑身没几两肉,排骨似的,我对你没兴趣。”

  流川冷冷看我,寒星般双眼有些黯淡。
  我闭住嘴,飞速转动脑筋正在想怎么下台时对面没了人,我对着一堆空衣服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只白毛小狐狸从衣服里钻出施施然从我脚边走过进了客房。
  一点脾气也没有了,绝,真绝,真正的绝招。
  就说他是我克星,好好好,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一天之内第三次上演飞车特技往酒吧走,估计这一带交警把我的车记得死牢。

  酒吧老板热情欢迎我的到来,自从家里多个狐狸来的较少。越野值勤来不了,我没心思钓马子,只好一个人喝闷酒,越想越是欲哭无泪,社会真是大染缸,本来蛮纯洁的小狐狸来了没多久,恶人先告状先发制人最后耍赖皮统统学会。
  一左一右各有个美女,一个对我公开飞媚眼,一个对暗暗我频送秋波。
  我无心睬她们,小狐狸好象真生气了。
  一点儿都怪不到我头上,早让他不要相信我嘛,做什么一心一意相信我?
  我都告诉他了不要相信任何人。我又从没说过自己是好人,笨狐狸还不明白吗?现代人个个功利至上,自私自利兼都有些自恋,不是我不爱这世界但世界上最爱是我自己,不这样早叫别人踩在脚底哪儿有资格做精英?
  左右两个美眉开始互瞪,我没心得意我连动都不动就有人为我吃飞醋。啊,是,我心甘情愿信奉拜金教,之所以没有问他要住宿费是因为根本要不到,犯得着一副受伤样子吗?
  再说了,小狐狸聪明得紧,我安抚自己良心壮底气,他连我真笑假笑都看得出来,我不信他这回就看不出我说的是气话。明明是他打了我有理的倒成了他了,都是我以前太纵容他惯出毛病了,这次绝不能妥协!
  至于以身相许……,唔,劫色,……,我拒绝考虑这个问题,
  “老板,再来一杯威士忌!”我决定今晚且过狂欢夜,左边的美眉比较劲爆样子。

  ☆☆☆

  越野幸灾乐祸从酒吧里找到我,做专业性鉴定,“皮下软组织损伤,基本上已经好了。”他摇头感叹,“啧啧,怎么好事都要你碰到了?”
  我躲开他手指,“离我远点,什么好事?”
  “干嘛这么敏感,我又不是女人。”越野不以为然,倚老卖老拍我肩,“听说你遇到个会跆拳道的绝世大美女,给哥们介绍一下如何?”
  我甩开他手,“保持距离,留神别人说我们同性爱!”都没精力解释了,又一个流言版本。

  越野听我掐头去尾说完大致经过笑半死,“原来被一个喝醉酒的朋友打的?男的?然后他还死活不认账?”我委屈点头。
  “我说仙道,什么大不了的事能气这么久,人家不是故意的就算了。”越野直起身子对我说。
  我怒,“你到底向着谁说话?”
  “哎,小时打架差点把胳膊打折了也没见你这么记仇,越大越活回去了。”
  我觉得倒霉运压得我的朝天发都快要竖不起来了。
  和小狐狸冷战好几天了,他一直不向我认错,根本当我透明人不存在,虽说可乐继续供应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来,好容易以为有人能诉苦了,没想到越野临阵倒戈,倒成了我任性小题大做。

  “不是记仇,是尊严问题!”我坚持,越野继续轻描淡写,“尊严啊,朋友之间有那么严重吗?要真觉得生气以后不要再见他不就没事了?”
  不见他?流川枫现住我家除非我离家出走就得见他,啊,我忽然有些索然无味,也没多久了,小狐狸快要回森林了。
  “对了,仙道,最近在和相田小姐相处是吗?”
  “是啊,消息很灵通嘛。”我没精打彩回答。
  相田弥生也是我大学同学,按我的分类法是那种可以谈婚论嫁娶回家的女孩,她一直对我有好感,我与她做普通朋友并不招惹她,没有成恋人也就避免了成路人。
  这次我打定主意要找个女朋友,而且想要来真的了,家里多个人感觉必竟不一样,也许结婚能带来这种感觉,以前和越野一起喝酒时遇到她与同事出来 ,后来大家合在一起玩,有我在气氛当然很热闹,两人也算认识了。

  “相田小姐是个好女孩。”越野语重心长,“仙道,这回是来真的吗?别再害人啊。”
  我白他一眼,“就算我想当大灰狼她也不是小红帽。”害人,现代女郎谁能害得了?一个个上山能打虎下海擒蛟龙精刮地不得了。
  越野探手过来摸我额头,我偏开身子,“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发烧,招牌笑容不见也罢了,还会翻白眼与冷笑。”越野啧啧称奇。
  我顾左右言他,“问就行了别动手动脚的。”可能住久了会同化,狐狸变得有人味儿我变得有狐狸味了,啊,不对,这样说难道流川耍小心眼是跟我学的?
  “你受什么刺激了,对同性爱这么敏感?”
  越野今晚简直立意和我过不去,我瞪他半天,露出我的招牌笑容,“没错,我是同性爱,不知道我暗恋你很久了吗?偏要不知死活挑逗我!”

  ☆☆☆

  “实在不明白,好端端地为什么又要加二部步行梯,四部电梯二部货梯足够用了,他们就没想过负一层营业面积少了多少?啧,标准决策失误!”
  明美抿嘴笑,“人家有钱,愿意嘛。别忘了停车场设置也要改哦。”
  “这也不对,明明泊车位已经够了,偏要改成三层机械停车场,又占地方又耽误时间,没人提项目建议吗?”我发牢骚。
  “这个改动是Scully亲自交待的,仙道君就不用操这份闲心啦,照着基础资料做就是。”
  我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这个根本不用我操心,本公司绝对人才济济。
  设计公司各部门各司其责,但框架设计是最重要环节,好比一个人的骨架,如果我这里出了岔子所有辛苦白费,长再美也是残疾了。所以Scully一直紧张问我会不会出问题。

  明美还在好脾气地微笑,我觉得有些抱歉,这阵子是我心浮气燥,不能再情绪污染别人,想想明美也很不容易,毕业没多久就到这里来工作压力一定很大,学历略弱又是女孩子。
  不过人人都这样过来的,我也尝过这样滋味,在公司做新进小弟,任何一个年纪略长的都可以指着你端茶倒水。
  我长吁一口气,“明美,帮我联系C组,电路、水暖这些都没事,配合我的图走线路,但是通风系统要的口径太大,得提前大致确定方位。”
  “好的,没问题,我负责联络。”明美迅速做记录。

  总算正事做完我半真半假对明美说,“明美真是好脾气,那个家伙前世烧高香了有你做女友。”明美的男友我见过两次,和她很般配,带着一付金丝边眼镜开了家小小书店。
  “哎呀仙道君难道不知道吗?我的温柔贤淑都贡献给公司了,坏脾气专留着下班后用。”她对我活泼地眨眼睛。
  “我谨代表本公司全体员工向他致以沉痛哀悼!”我在胸口划一个十字,“阿门,安息吧。”
  明美扑哧笑出声,“谁能被仙道君爱上才有福气呢,生气都生不出。”
  我邪笑,“怎么,有没有动心啊?甩掉那个金丝边我来追你吧。”
  “我哪儿有这资格啊,相田小姐这样才貌双全家世又女的才能般配仙道君呢。”明美笑盈盈道,“我那天在百度见你们啦,仙道君笑得很温柔啊。”
  我看看表,“到点了,你先走吧,我得把这组草图画完。”

  出帝国大厦时天全黑了,车辆川流不息,在路上汇成了红白灯河。我的跑车送去检修了,前阵子惊险动作做得太多,今天只好乘公车。
  我手插进大衣兜里在路上慢慢晃悠,不太想回家,想想家里那只狐狸就有些头晕,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软不得硬不得,主动和他说话吧太示弱不说话吧又没意思 ,所以最近要么和弥生约会要么泡酒吧很晚才回家,回去时狐狸经常已经睡了。
  一个橱窗一个橱窗慢慢晃,偶尔停下来弯腰跟里面的布袋熊打招呼,“嗨,你好,可爱的BB熊。”
  我忽然觉得不对,有辆黑色房车似乎一直跟着我,我凝视着玻璃中的影象,车窗缓缓摇下。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黑如墨斗。
  我嘴角慢慢上扬,转过头对车前站着风姿绰约的女人懒洋洋笑,“嗨,您好,石田夫人,好久不见了,真是幸会。”

 习惯性点上烟,每次喝咖啡时都会点一根,我喜欢咖啡香与烟草香混合的气息。
  没有人说话,对面的女人优雅地低头啜饮着咖啡,白晰修长的脖颈。
  我在迷朦烟雾里懒洋洋地笑,猜测看到我们的人都有些奇怪,她保养地很好,看上去与实际年龄相差甚远,而且我们的态度有点暖味,说不定明天就有流言说仙道彰开始玩姐弟恋了。

  “在街上看到仙道君,意外的惊喜,实不住跟上来,打扰了。”放下咖啡她斯文开口。
  “哪里哪里。”我礼貌欠身,“石田夫人太客气了。”真是文明人的交往方式,我与我的母亲都彬彬有礼,她叫我仙道君我称她石田夫人。
  又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她问,“最近工作忙吗?虽然不做建筑但是也听说仙道君非常出色,公认优秀人才。”
  “夫人过奖了。”我客气地笑,“工作还能应付,忙也忙不到哪儿去。”
  “那就好。”

  我们又没话了,调整坐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腰杆直半天发困,她一动不动,果然训练有素的大家闺秀。
  在灯光下细看还是有些老了,但依然非常美丽,我的脸型与嘴唇最象她。
  她察觉到我观察她轻轻叹息一声,“老了,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了,转眼都快五十了。”
  我笑,“啊,上次夫人寿辰打电话来有事没能去,失礼了。”
  她微哂一声摇头,我不动声色懒洋洋地冲她笑。
  “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她终于忍不住问。
  我低头猛吸一口烟,然后抬眼微笑,“夫人,您需要我的原谅吗?

  ☆☆☆

  在家门口站住,小山坡向阳的一面雪有些化了,露出斑斑驳驳枯草地。
  我找个地方随坐下,心情恶劣到极点。抬起头,星光如碎银揉入我眼睛。脑海中空荡而又拥挤,许许多多往事风一般掠过,我已记不太清它们。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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